第14章
丞相府,蘇夫人手裏拿着帕子坐在廳外,抹着眼淚,“這早上出去還好好的人,怎麽才一會兒的功夫人就不行了。”
蘇丞相煩躁的嘆了一口氣,“太醫也只是說說而已,還沒确定乾兒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你別在這洩氣好不好。”
蘇夫人眼淚一擠一對的往外掉,就連卞媽媽也受不住的紅了眼睛。
“老……老爺,皇上來了。”管家急匆匆跑了進來。
“什麽?皇上來了。”蘇夫人驚訝道。
蘇丞相擡眸,蘇月穿着黃袍已經大步走進來。
“皇上,老臣叩見……”
“免禮,二哥他怎麽樣?”
蘇倡愣。
蘇月,“朕是說,二公子怎麽樣了,太醫怎麽說,好端端的怎麽傷的這麽嚴重,人呢?朕要過去看看。”
“皇上……”
“啊……”房內傳出一聲痛苦哀嚎,緊接着看見小丫頭端着一盆盆血水出來。
蘇月瞧見眼前一黑,身後阿寶見狀伸手将其扶住,“皇上,您沒事吧。”
蘇月回神,定了定心緒,“朕,沒事。”
房間內,徐太醫使用銀針替蘇昊乾護住心脈,一邊将腹部裂開的部分用線縫上。
蘇月進門便瞧見這一幕,當即捂住嘴,面露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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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徐太醫瞧見準備起身見禮,蘇月立即制止,“不必在意朕,徐太醫給二公子救命要緊。”蘇月站在徐太醫身後,看着打小就疼愛她的二哥,此時面色慘白,奄奄一息的模樣,恨不得把那個傷了他的人碎屍萬段,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
皇上在此,徐太醫自是不敢怠慢,将蘇昊乾身上的傷細微的縫合,銀針護着心脈,千年老參含在嘴裏吊着氣。
足足過了三個時辰,徐太醫才完全将蘇昊乾的傷勢穩定下來,人本就年邁,再次站起身時,感覺身子一晃,好在下人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去告訴皇上,二公子無礙了,接下來好生靜養就好。”
一晚上得了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阿寶急匆匆回到客房,“皇上,二公子沒事了。”
蘇月擔心蘇昊乾壓根就沒有回宮,害怕龍體受損,蘇丞相命人收拾出廂房讓其休息。
“你說真的?”
“是,皇上,徐太醫剛剛說了,二公子沒事了。”等了一晚上,終于盼來好消息,阿寶托起袖子擦了擦眼淚。
一時忘了身份,蘇月坐起身趕緊往前廳去,二哥沒事了,她要告訴爹娘一聲。
“皇上,您慢點……”蘇月小跑着趕往前廳,好在她這次出宮只帶了阿寶一人,若是旁人瞧見堂堂的一國皇帝,一點穩重沒有,如孩童一般在廊中小跑定會驚人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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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乾兒一直不想讓你辭官,因為這件事他鬧了很久,您看,能不能去皇上那裏收回辭官的折子。”蘇夫人忍了一晚上,終于忍不住道。
“胡鬧,那怎麽行,折子已經遞出去,怎可有要回來之說。”
蘇月走到廳堂門口,聽見屋內父母二人在那談話,腳步頓了下,這才記起她這副模樣。
“可乾兒他不想離開盛京。”
次子雖然沒有長子聰慧,幼女可愛,整日還頑劣不已,可終究是她的親生骨肉,當父母的哪有不愛自己兒女的道理。
“有些事你們不說我也都懂,乾兒自幼喜歡舞刀弄槍,一心希望去邊陲可以帶兵打仗,可是你不僅不支持還阻攔他,這次他都已經籌劃好了,關鍵的時候你又辭了官,讓他處心謀劃的事一下子泡了湯,你說他心裏怎麽能痛快,我聽下人說,他與人沖突完全是因他選定位子被人頂替了,又受了些嘲諷所以才……釀出大禍來。”
蘇倡雙手放在背後,面對着廳堂上挂着的畫像,一臉愁緒。
“你以為我不知道乾兒的心思,不是我反對他去軍營,而是他根本就去不了……”
蘇夫人愣了下,“為什麽,你若不反對乾兒去軍營,誰能攔得住他……”恍然間蘇夫人突然明白了些什麽,“你的意思是皇上不許。”
門口蘇月聽着屋內爹娘談話,神色茫然,什麽意思啊,二哥去軍營,鳳邵為什麽不許。
阿寶走過來,瞧見蘇月趴在門口,小聲道,“皇……”
“噓。”蘇月立即捂住對方的嘴,悄悄的躲在一旁偷聽着。
“我身居高位,位極人臣又立于朝堂多年,先帝在世時,對我頗為信任,臨終前還将新帝托付于我,我本以為輔佐新帝跟先帝一樣……”這時蘇丞相露出一抹苦笑,“可到底是看錯了,新帝與先帝不同,先帝視我為臂膀,新帝卻視我為眼中釘,我與先帝是經歷過生死,那份背後信任是誰也取代不了的,而新帝……”
“老爺,難道你辭官是皇上授意的。”
蘇倡轉過身,沒有回答,朝堂上幹站了三年,早已将他那份雄心磨盡了。
“怎麽會,你可是皇上的老師,他不是最敬重你。”蘇夫人捂住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蘇倡苦笑,“他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太子,而是名正言順的皇帝,更何況,我的确年歲大了,朝堂上的事,早已力不從心,就算皇上不允許,我也會辭官的。”
“可是月兒還在宮裏,若是沒了娘家這個依靠,你讓她在宮裏怎麽辦。”
蘇倡嘆息,正是因為月兒,他才下了這個決定,歷史上沒有子嗣的皇後有很多,因此傳出廢後的卻只有他們家月兒一人,他擔心是因為他的緣故,皇上在警示他。
“皇上,您在幹什麽呢?”
蘇月一個冷眼掃過去,“回去。”倆人悄悄的離開,回到廂房,蘇月還在回想剛剛爹娘的談話。
‘鳳邵不允許二哥去軍營,鳳邵視爹為眼中釘……’
阿寶見蘇月面色難看,不由問道,“皇上,您怎麽了,可是蘇丞相說了什麽。”
蘇月擡眼目光直視阿寶,“你還記得朕是什麽時候跟你說,朕不想讓二公子參與軍營的事。”
阿寶愣了下,“皇上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蘇月聽聞背脊緊繃,看來鳳邵真的說過,眼眸垂下,“朕只是想知道,朕當時為何會有這個想法,倘若朕知道蘇昊乾有一天會突然離世,還會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這……,奴才不知,奴才只記得,當時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二公子興致勃勃的跑來跟您說,他想讓您幫他去軍營,您就拒絕了,那時您與二公子關系密切,奴才還覺得奇怪,皇上為何拒絕的這般幹脆,惹的二公子生氣,當時您說,丞相位高權重,不宜增加助力所以……”
蘇月嘴角勾起,原來鳳邵一直忌憚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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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娘娘,夜深了,您還是休息吧。”
鳳邵坐在軟榻上,看着黑漆漆的外面,“皇上還沒有回來,本宮怎麽能休息。”
今天的事,他還沒有查清楚,讓他怎麽睡的着,那個東西在那多久了,到底是誰放的,是有人欲圖謀害蘇月,還是謀害他,蘇月到底知不知道有那麽一個東西存在。
鳳邵感覺頭痛欲裂,胸口沉悶,不管是哪種猜測,他都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