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從不在乎一無所有，我在乎的是身邊不再有你。

何言燼想過會有這麽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哥，我記得從打到大無論是什麽東西，只要我開口你都會給我，現在我問你要你一個人，你願意給我麽。”何言宇攪動着面前的咖啡，淡淡的開口，但每一個字都如同最鋒利的刺，刺向何言燼的內心。

“人，什麽人。”何言燼有些困惑，中午下班的時候何言宇直接就拉着自己到這家咖啡廳來了，自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他這個樣子何言燼總有點不好的預感。

“方晞。”何言宇擡頭看他，眼裏全是□□裸的侵略。

“我們的事，你都知道了。”何言燼有些震驚，但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是啊，哥，搶了弟弟喜歡的人，是怎樣一種感覺，愉悅還是痛快。”

何言燼聽到他這麽說，頓時心裏如同寒冰一樣，原來他這個一直捧在手心裏的弟弟就是這樣看待他這個哥哥的。

“搶，你不覺得這個詞很可笑麽，雖然小晞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走到我的身邊的。與其在別人身上找問題，不如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何言燼冷漠的說到，到了現在他也沒必要再維護這所謂的親情了，別人都不在乎，自己還這麽在乎做什麽呢。更何況，方晞是他絕對不能妥協的底線。

“那是我們之前的事情我沒必要和你解釋，哥，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願不願意把方晞還給我。”何言宇步步逼近。

“除了他，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只有他，不行。”何言燼握緊了拳頭，掙紮了許久又放開。

“哥，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我最親近的哥哥，但是你現在這樣讓我這個做弟弟的很難做啊。你看看你現在好不容易得到爸爸的賞識，事業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軌。之前我還聽我爸說要把公司以後交到你手上呢，你說要是爸媽知道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他們會這麽做，你認為他們還會把公司交到你手上麽，你這麽久的努力可就白費了，說不定還會被趕出家門，因為一個男人，你就放棄家族給你的榮譽和身份，你真的覺得這樣值得麽。你也不要覺得我這都是危言聳聽，爸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會不會這麽做你應該很清楚。”

“就算我不和男人在一起，爸媽也不可能把公司交給我，你應該比我清楚，爸媽從小做看好的人是誰，我不在乎所謂的榮譽和身份，我也不想以後接受公司。這些都是你的，我不會去和你争。只有方晞，我不會放棄的。”

“哥，我是你弟弟，我怎麽會害你呢，你把方晞還給我，我和我爸說，讓他慢慢的把公司的所有事情都交到我們兄弟的手上。你還是我敬重的大哥，這樣不好麽。”

“言宇，其實你不愛他，你只是受不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東西被別人拿走罷了。就像小時候你不喜歡的一件玩具被我拿去玩了幾天你就和媽說我搶你的東西。其實對你而言，方晞和那件玩具對你的意義都是一樣的，你不愛，但是你也不許別人拿走，是麽。”

“就算是你說的這樣又如何，我的東西永遠就是屬于我的，你想拿走你問過我的意見了麽。哥，我不希望我們兄弟因為一個男人而走到手足相殘的地步，我是你親弟弟，你就不能讓我一回麽。”

“只有方晞，不行。”

“哥，你說要是爸媽知道了會怎麽樣，那種後果你認為就算你能承受，那方晞呢，你考慮過他的感受麽。”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我現在放棄了，以後就再也和方晞走不到一起了。你願意告訴爸媽就說吧。無論是什麽後果我都會承擔的，如果方晞覺得他受不了離開我，我也不會抱怨什麽，只是我不會先放手，就算前面是懸崖峭壁，我也想和他一直走下去。”何言燼言盡于此，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可能他們兄弟真的只能走到現在了。

何言宇把面前的咖啡一把摔到地上，他沒想到何言燼會是這樣的态度，他倒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到什麽地步。

方晞沒想到何言燼的母親會找上門來。

“那個小妖精呢，把她給我叫出來，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麽本事，把我兒子給迷得五迷三道的。”何母直接登堂入室，但是到處都找不到女人的蹤跡，難道宇兒說的是假的，不可能啊。

“這位大嬸，您是，私闖民宅不好吧。”方晞冷漠的看着她，自己一開門她就直接沖了進來，完全就是一只好鬥的母雞，穿的倒是挺華麗的，怎麽人品這麽差。

“你又是誰。”何母之前還以為他是自己兒子招來打掃衛生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我是這套公寓的主人，您呢。”

“怎麽現在的小孩都愛這麽說大話，這套公寓是我買給我兒子的，我可不記得有你這個兒子。”

“你”方晞沒想到她上來就占了自己的便宜，但是轉念一想，難不成她是何言燼的母親。

“別說廢話了，叫那個小妖精出來吧。“何母直接坐到沙發上，今天小宇回來說看見他哥好像和一個人很親近的樣子，還一起進了公寓。雖然只是随口一提，但是何母多精明的人，難怪自己給兒子介紹相親他怎麽也不去，原來是自己包養了一個，本來以為是個長的有點姿色的女的，但是進來這麽久都沒看到，難道是小宇看錯了。

“這裏就我一個人，沒有其他人。”知道她是何言燼的母親，方晞态度也好了不好，還倒茶給她喝，不管她問什麽自己都說了，争取給她留一個好的印象。

“沒有人。”何母仔細端詳着方晞，看他這樣子也不像說謊，而且看他對這裏這麽熟悉，也不像過來打掃衛生了。何母心裏越發的奇怪，直接往卧室走，看到衣櫃裏全是男人的衣服，再看看跟過來的方晞，心裏有個念頭悄悄的發芽。

“阿姨，你到底在找什麽啊，要不要我幫你找。”方晞一頭霧水，發生了什麽還不明白。

“說吧，你和我兒子什麽關系，這裏放的都是你的衣服吧，你們住在一間卧室，就算你們關系再好也不用住到一間卧室吧。我兒子和我說他看到有人和言燼走的比較近，那個人應該就是你吧，但是恐怕他也沒想到你們會是這種關系，要不是我多長了一個心眼過來看看，還真要被你們蒙騙過去，我兒子年輕氣盛，玩玩男人無所謂，但是要适可而止，我說這麽多你明白吧。”

方晞聽了這麽久終于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何言宇早就知道了他們的事情，所以故意找他媽過來的。還說不小心看到，恐怕也只有他媽才認為是不小心的吧。

“我不管你怎樣，但是我們家絕對不容許有你這樣的恥辱存在。我兒子以後應該是娶一個溫柔賢惠，家世和我們家差不多的女人，而你，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恥辱，呵，你也未免把你們家看的太高貴了吧。要是我不同意呢。”方晞算看出來了，有錢人的嘴臉都一樣。

“我給你一個機會，等我兒子回來看看他怎麽做，不過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何母冷笑，她自己生的兒子她最清楚，就他這種人，無非是看上自己兒子的錢，大不了給他錢就是了。

何言燼一進屋就看到他媽坐在沙發上，而方晞就站在旁邊，空氣裏都沉浸着顫栗的感覺。

“媽，你怎麽來了。”何言燼放下包，坐到何母的身邊問道。

方晞靠在牆壁上，冷眼着看着他們母子其樂融融，這是他給何言燼的機會，就看他怎麽選了。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你做的這些荒唐事，你還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都開始玩男人了。”

“媽，你不要這樣說，我們是真心喜歡的。”何言燼寬慰道。

“真心值幾個錢，今天幸虧來的是我，要是你爸，他知道了會怎麽做，你想過沒有。”

“媽，你不用說了，就算爸知道了，我也還是這樣的答案。”

方晞聽到何言燼這麽說，心裏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看到何言燼對自己傳來的眼神，就知道他是要自己放心，他來解決。

“兒子，你告訴媽，這不是真的，你只是玩玩而已，他不就是看上你的錢麽，他要多少媽就給他多少。你只要告訴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喜歡的還是女生。”何母激動的說到，這個時候她是真的怕了。

“媽，你別這樣。”看到何母快要摔出沙發，何言燼連忙上前攙扶着。

“你說啊。”何母直接一個巴掌扇了過去，語氣裏都已經帶了哭腔了。

“媽，我送你回去吧。”何言燼說着就要扶着何母起來。

“不用你扶，你為了一個男人，你連我的話都不停聽了。好，很好，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何母跌跌撞撞的出去，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她從小那麽聽話的兒子，怎麽變成了這樣呢。

“你不去送一下麽，你媽這樣，不會出問題麽。”方晞走到何言燼身邊問道。

“不用，我給劉叔打個電話，讓他來接就好。”何言燼拉着方晞的手，躺在他的腿上，好像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你這樣值得麽。”方晞摸着何言燼的頭發問道。

“沒什麽值不值得的，我只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何言燼閉上眼睛，笑着說道。

方晞看着他疲憊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因為自己，讓他和家人反目了，自己又該怎麽做呢。

後面的暴風雨接踵而至，昨天何母走的時候何言燼就幻想過這樣的場景了，他不在乎，只要方晞在他身邊就好。

“混賬東西，這就是你幹的好事麽。”何父直接拿起辦公室面前的煙灰缸就砸了過去，覺得不解氣又把面前的文件都扔到了何言燼的身上。昨天何母回去後就不對勁，自己問什麽她都不說，直到小宇說他嗎昨天去了他哥那裏，自己在旁敲側擊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始末，本以為自己這個兒子只是不優秀，沒想到他會給自己做出這樣的醜事來。”

“我做什麽了，我不就是喜歡一個人麽，做錯了什麽。”何言燼不卑不亢的說到，反正事情都這樣了，他什麽都不在乎了。

“你還真是冥頑不靈，你還知道自己姓什麽麽，你姓何，你是我何圍臨的兒子，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這件事給公司，給我們家帶來了多大的恥辱，要是讓別人知道我生了一個玩男人的兒子，你讓別人怎麽看我，你知不知道我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你以為我願意姓何麽，我願意做你的兒子麽。是，我是沒用，無論我做什麽事都進不了你的眼，你看我永遠都是不成器的樣子。既然這樣，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這樣就不會讓您因為我蒙羞了。”

“你給我滾，我告訴你，從此以後你和我沒有一點關系，你不再是我兒子，你也別想打着我兒子的名號在外面招搖撞騙。你的信用卡和現金流我都給你斷了，而且我會讓你的那些狐朋狗友都不許接濟你。我倒要看看，沒有了這個身份，你能弄出什麽動靜來。你不是有骨氣麽，不是不和那個男人分手麽，不是不願意做我兒子麽。我成全你，徹底的成全你，到時候別回過頭來求我，我就當我這輩子只有言宇一個兒子。”

“我知道了。”何言燼深吸了幾口氣，淡淡了說了這樣的一句話，早就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了，其實沒什麽不好的，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和方晞在一起了，無非是以後要辛苦一點了，沒什麽關系的。

“兒子，你要去哪啊，你聽媽說。”何母聽到辦公室吵的聲音比較大，想到他們肯定吵起來了，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她知道她丈夫的脾氣，一定要說有人都順着他，兒子又這樣倔，怎麽想都不放心。現在看到兒子垂頭喪氣的從裏面出來，心裏的不安就更大了，連忙拉住兒子的手不讓他走。

“媽，你別這樣。”何言燼試着拽出自己的手，但是他媽拽着很緊，自己又不能太大力。

“兒子，你聽媽說，我們一起進去和你爸解釋，只要你和那個男人分開，你爸會原諒你的。”何母哭着說道

“你讓他滾，我倒要看看他沒有家裏的資助能混成什麽樣子。”裏面傳來何父憤怒的聲音。

“媽，沒事的，以後要是想我了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來看我，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你兒子，這是永遠不會變的。”何言燼回頭看了他媽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裏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你到底要怎樣啊，他是我兒子啊，你幹嘛要這樣逼他啊。”何母哭着說道。

“就是因為你把他慣的太好，鬧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再不給他點教訓，恐怕以後他都要爬到我們的頭上。”何父憤憤說道，他的兒子他知道，在外面呆不了多久，回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辦公室裏，何母坐在一旁哭着，何父坐在椅子上氣不過，一時相顧無言。

何言燼出了辦公樓，回頭看着這棟高樓大廈，以後就不回來了，有些唏噓，有些難受，更多的是輕松，還好，他沒有妥協，他們還能繼續走下去，走很遠，走很穩。

看着何言燼離去的身影，何言宇站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冷笑，沒有這麽容易的，他的東西不是那麽容易被拿走的，就算你是我哥也不行。

別以為這是結束，這才只是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