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從此以後我一無所有了，你說過要養我的，現在還算數麽."何言燼靠在床頭，聞聲說到。

“看你長的這麽帥的份上，我吃虧一點，包養你好了。”方晞笑着說道，看到何言燼安心的樣子，他心裏也有說不出的難受。因為自己，讓他和家人都反目了，雖然他總是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是方晞知道他心裏肯定是不好受的。之前就是因為他父親誇獎了他幾句他就高興的整晚睡不着覺，現在這樣，他肯定是最難受的了。

“沒事的，還有我呢。”方晞拉過他靠在自己的懷裏，給予他最大的安慰。

因為和家裏人鬧翻了，何言燼的□□也就被凍住了，現在兩個人一個是學生，一個人是無業人士，連最基本的生活都成了問題。還好，這個公寓的戶主名字是何言燼的，不然他們現在連住哪都不知道。何言燼和自己說過，他打算把自己在國外學到的那些東西運用到工作上，意思是他準備找一個攝影師的工作。雖然志向很好，該有的證書也好。但是何父為了讓何言燼死心，已經放出話不許人接濟他，所以何言燼找工作的事情也是一波三折。方晞也開始尋找更多的兼職，只為了分擔何言燼的重擔。他們是愛人，不應該只讓他一個人承受。再說自己現在大三快完了，大四實習一年就很快能找工作了，現在只能讓何言燼多承擔一點。

今天何言燼找到了工作，雖然不是他理想的攝影師的職位，但是找到工作就已經很開心了。幸好何言燼之前就有自己的存款，所以暫時還沒有到捉襟見肘的地步。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大手大腳的花錢了。那天晚上，方晞陪着她喝了不少的酒，方晞知道他心裏難受，所以沒有攔着他，有時候人需要發洩，總是憋在心裏會出問題的。不管他醉成什麽樣子，都還有自己在身邊照顧他。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但至少他們過得很快樂。但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方晞最近都在忙着期末考，但是沒想到今天自己走到學校的時候不停的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的，而且自己都不認識這些人，看他們這個樣子，應該是認識自己的。

“看到沒有，他就是那個喜歡我們系草的同性戀，真是惡心啊。”一個女生拉着另一個女生經過，鄙夷的說到。

“我們還是離他遠吧，這種人，真不知道怎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應該去死麽。”旁邊那個女生附和道。

方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總覺得是不好的事情，經過的人總是用那種惡心的眼光看着自己，讓人覺得不舒服。方晞走到教室，看到一群女生就圍在那裏，還以為她們再說什麽悄悄話，但沒想到他們朝着自己走過來。

“方晞，論壇上的事情都是真的吧。”一個領頭的女生說到，她喜歡何言宇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原來是有個這個惡心的人在系草身邊，難怪系草的眼光不正常，絕對是被這個變态害的。

“什麽事情？”方晞疑惑的問道，旁邊的女生就把手機遞給他，剛好是論壇上發的帖子的頁面，大概是方晞是一個喜歡男生的同性戀，更是想染指系草何言宇，有圖有證據，其中列了方晞的好幾條罪狀，說他惡心，變态。方晞越看越氣，到底是誰發這樣的帖子，完全就是胡編亂造啊。

“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不是真的，但是看你們這樣子，我看我說什麽你們都不信吧。”方晞深吸了幾口氣，慢慢的說到，現在說什麽搜于事無補，她們先入為主認為自己做了，那自己還解釋什麽呢。

“方晞，你個變态。”不知道從哪裏叫了一聲，随後就是一本厚厚的書籍打在方晞的頭上，好像這樣只是一個□□一樣，随後更多的書都朝着方晞的位置過來，好像要打死方晞這個敗類一樣。

“敢染指系草，也不看看自己配麽。”一個女生憤憤道。

方晞摸摸自己的額角，已經腫了起來，血液順着額頭流下來，地上滴滴答答的。方晞說不出來什麽感受，只覺得悲哀。

“方晞，輔導員找你。”外面有人叫道。

方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慢慢的往外走，額頭上的血他沒有去擦，沒有那個必要，這裏的人那麽冷漠，沒有必要呆下去了。

“方晞，事情我都知道了，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我只問你，你打算怎麽解決。”輔導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問道，方晞這個孩子學習成績優秀，道德品質也不錯，自己還是很看好他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本來只是件小事，但是關鍵在學生那裏反響很大，他們這些做老師的已經壓不下去了，要是不做出點處理措施恐怕事情會越鬧越大，到時候不好收場就糟糕了。

“我不知道。”方晞垂着頭說到。

“這樣吧，你先回去吧，最近還是不要來學校了，我可以給你辦休學的手續，等這件事平息了，你再回來繼續讀書，到時候我再另外安排相關的事宜，你覺得這樣怎麽樣。”

“謝謝你，老師。”方晞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他不能讓老師因為他難做。

“沒事，其實我還是很看好你的，你這麽優秀，以後必定會闖出自己的天地。但是現在，還是先忍忍吧。”

“老師，我能求您一件事麽，這件事可以不讓我父母知道麽。”

“本來是不行的，但是我知道或許事情不像網上說的那樣，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只能找解決的辦法。我可以先幫你瞞着，但是紙包不住火，你要早作打算。”

“我知道了。”方晞頹敗的從辦公室出來，一個人走在學校的小路上，路上還是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的，他知道這些都是誰做的，但是沒必要追究了，就當是自己欠他的吧，現在是真的還清了。

方晞不想何言燼因為自己的事情擔心，他現在每天工作已經很辛苦了。方晞簡單的處理了傷口，把劉海放下來，剛好能遮住。休學也好，這樣自己就能找工作了，也能盡快分擔他的重擔了。

“小晞，我回來了，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烤鴨。”何言燼興奮的說到，看到方晞在廚房裏忙碌着，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能夠一回到家就看到有人等着自己，就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幸福。

“去洗澡吧，待會出來吃飯。”方晞知道他有時候挺像小孩子的，自己還是很享受他這麽在意自己的。

“讓我抱一會，就一會，上了一天的班，真累。”何言燼繼續耍賴，纏在方晞身上像一個無尾熊一樣。

“快去。”方晞推着他往外走，這個人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洗完澡後何言燼看着方晞都已經坐在那等他了，連忙做到位置上吃飯，今天中午就随便吃了兩口，早就餓的不行了。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方晞看他這個樣子，不知道還以為多久沒吃過飯呢。

何言燼擡頭剛想說什麽，但看到方晞額頭上有些不對勁，便用手撇開劉海，看到青紫的一片。

“怎麽受傷了，我去拿藥箱。“何言燼說着就準備去卧室拿東西。

“不用，我自己處理過了，就回來的時候摔了一下。”方晞拉住他，不好意思的說到。

“你啊，就不能小心點麽，我幫你揉揉。”何言燼用手輕輕的揉着，語氣輕柔的說到。

方晞看着他放大的俊臉，這麽好的人，為了他就算與全世界為敵又怎樣。

但方晞沒想到他父母會親自過來。

當接到他媽的電話的時候，方晞有點不能相信，他們怎麽會過來。想到在學校發生的事情，方晞心裏的恐懼越來越大，但是還是去火車站接了父母到他們住的公寓裏，從見面到現在父母一句話都沒說，這讓方晞心裏的恐懼越來越大了。

“媽，你們怎麽過來了，是有什麽事麽。”方晞問道，看着他爸媽都板着個臉，心裏說不出的焦急。

“我回來了，哎，叔叔阿姨，你們怎麽來了。”何言燼進來就看到方晞的爸媽坐在那裏，連忙問好。

“兒子，你告訴媽，你們是不是在談朋友。”方母看到何言燼，心裏也明白了不少，直接開口問道。

“媽，你怎麽這麽說，我們就是朋友，暫時住在一起罷了。”方晞說到，他沒有那個勇氣承認，看到何言燼也在看他，就知道他是理解的。

“朋友，你到底還要騙我們到什麽時候，你看看，這都是什麽啊。"方母直接把手上的手機扔到方晞的面前，然後自己一個人掩面哭泣，方父就坐在那裏一句話都不說，不知道在想什麽。

方晞拿過手機，翻看電話記錄，有好多沒有備注的號碼，還有短信內容，全都是發過來罵方晞的，說他們養了一個變态出來，專門勾搭男人的。方晞越看越心寒，後來竟翻不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有好多人打電話罵你是，是同性戀，是變态，說我們沒用，連個兒子都教育不好。你讓我和你爸怎麽辦啊，你告訴媽，他們說的都是假的是不是，你說啊。”方母激動的抓住方晞的手，瘋狂的說到。

“媽，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方晞不知道怎麽說，好像說什麽都是那麽蒼白無力。

何言燼只能看着，他沒有資格去說什麽。

“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我還不如當初不把你生下來，為了讓你長大受教育你知道我們都付出了多少麽，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麽。”方母大聲說道，這是她的兒子啊，她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兒子啊。

“爸媽，對不起。”方晞跪在地上，只能一遍一遍的說着對不起。

方母在一旁哭着，方父坐在那裏看着自己的兒子，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他們是農村人，受教育程度不高，但也知道禮義廉恥，當聽到那些人打電話來罵他們罵自己的兒子的時候，自己的心裏就好像刀割一樣。子不教父子過，兒子變成這樣，大多是做父母的責任，所以為了兒子，他們也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兒子，改不了了麽。”方父沙啞的開口，沉重的好像有一塊巨石壓在他身上一樣。

“爸，對不起。”

“叔叔阿姨，對不起，是我把小晞帶到這條路上的，你們要怪就怪我吧。”何言燼也跪了下來，即使面對他們的怒火自己也不能只是在一旁看着。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啊。”方母在何言燼的身上拍打了兩下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她一直以來都把他當作自己的另一個兒子，他就是這樣對待他們的麽。

“兒子，爸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閑言碎語就偏聽偏信，你是我兒子，不管怎麽樣我都相信你。我和你媽老了，沒有能力為你做什麽決定了。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喜歡的人。以前爸的願望就是看到你結婚生孩子，現在看來都實現不了了。我知道就算我們不讓你們在一起你們也不會同意的，既然這樣就由着你們去吧。只是你以後就不要回來了，農村意識落後，有些責罵我和你媽承受就好，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方父欲重心長的說到。

“爸，對不起，對不起。”方晞知道他是真的讓父母傷了心了，可是他真的不能放手，何言燼已經為了他什麽都失去了，要是自己都離開了他，他會崩潰的。

“好了，我和你媽回去了，以後我們就當我們的兒子死了，你不要回來了。”方父扶起方母一步步的往外走。

“叔叔阿姨，休息一晚再走吧。”何言燼勸道。

“不了，以後我兒子就拜托你了，他比較任性，你多擔待點。”

方晞看着他父母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跟着他們一路到火車站，看着他們坐上火車，看着他們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所有的一切堡壘全線崩塌，像個短線的風筝倒了下去。

“小晞。”何言燼抱住他，好像這樣能讓他有力量站起來。

“我沒有家了，怎麽辦，我沒有家了。”方晞哭了又笑，像一個傻瓜一樣。

“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別怕，好麽。”何言燼抱緊方晞，他怕自己一松手方晞就起不來了。

“我好像只有你了。”方晞靠在何言燼的懷裏，眼淚順着臉頰滴道襯衫上，像一朵暈開的花。

“小晞，我們回家吧。”何言燼抱着方晞往回走，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他們只有彼此了。

從此以後，你的家人只有我了，那些過去都再也回不去了，那些回憶只能永遠的是回憶了。從今以後，我只有你了。

那一天何言燼背着方晞走了很久，長的像是要把這一輩子的路都走完一樣。

公路上車來車往，在旁邊的小路上，一個男人背着一個睡得安靜的男生，那個男生哭累了，就趴在男人身上睡着了。男人每一步都走的很穩，因為，他背着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