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從來沒想到再見，會是這樣一種不堪的方式。

“你看到我這樣子是不是覺得特別高興，我都覺得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何言燼笑道，他不恨任何人，這都是他應該的，他違背的誓言，受懲罰都是應該的。

“高興，當然高興啊，怎麽僅僅就是殘廢了，我還想你怎麽還不去死啊，我還等着給你送葬呢，果然是禍害遺千年啊。”方晞諷刺道，恨麽，是恨的，當初他沒有一句話就跑去和別人訂婚了，就算有苦衷為什麽不能和自己說，他又不是那種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又不會對他過多的糾纏，至于遮掩做麽。不過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更多的恨也都沒了，現在更多的是惋惜。

“你的手邊有一個水果刀，你可以直接殺了我，就算我償還你的吧。”

方晞淡淡瞟了一眼旁邊的水果刀，好像挺鋒利的，應該能刺進去吧。

“你還真是打的好算盤啊，我殺了你，然後我再為你陪葬，你問問自己，你配麽。”

“是啊，不應該髒了你的手。”何言燼感嘆道，自己就算要死也不能把方晞牽扯上。何言燼看着窗臺，從這裏跳下去如果頭朝下的話應該會死的吧，說着就扶着輪椅往那邊走。

“你幹什麽。”方晞連忙抓住他的輪椅，他剛才的神情自己想想都有點後怕，那種心如死灰的神情，難道他是真的打算就這樣解決掉自己的生命麽。

“我。”何言燼還沒開口就被方晞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

“你憑什麽這樣做，你憑什麽自殺，你憑什麽一句話不說就丢下我，你告訴我，憑什麽啊。”

方晞激動的喊道，這麽久憋在心裏的情緒一下子全部迸發了出來，把何言燼都有些吓到了。

何言燼剛想說些什麽，沒想到方晞直接對着他的脖子就咬了過來，那股狠勁就好像要把自己全部都吞進去一樣。那種痛讓何言燼知道他還是活着的，而他最愛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何言燼想伸手去抱抱他，但是手舉起來還是放下了，他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方晞狠狠咬着何言燼的脖子，感受這種嗜血的快感，很快血浸染了何言燼的襯衫，方晞發洩夠了才慢慢的松口，兩只眼睛血紅的看着他。

“何言燼，我看不起你。”

“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我之前一直以為我是一個廢物，現在我覺得我連廢物都不如了。”

“你就是個混蛋，混蛋，你知道麽。”方晞大罵道，他就沒見到比何言燼更沒用的人，不就是殘廢了麽，憑什麽這樣啊。

“是啊，我是個混蛋。”何言燼低下頭，方晞他說的自己都明白，就是明白才更不能靠近。

“姓何的，要不我們一起死吧，反正你也不想活了。是，我也沒用，我放不下你，反正我們都不是什麽好人，還不如抱在一起死了算了，也算是為名除害了，你說了。”

方晞有些絕望的看着何言燼，一字一句的開口。

“怎麽，你怕了”方晞看着何言燼臉上的驚愕，有些諷刺的說到。

“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的，你憑什麽為我做決定，你以為你是誰。”

“我什麽都不是，我就是覺得。”

“你覺得，你覺得你該死，你覺得我陪你去死委屈了我，你從來都是站在你的角度想問題，你有考慮過我麽，我是個人，活生生的人，我不是個沒有感覺的木頭，我會痛，會哭，會難受，這些你知道麽，你做那些決定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麽。我方晞是犯賤，是活該，你都這樣對我了我還是放不下你，千裏迢迢的抛下我爸媽跑過來找你，還被你拒之門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是啊，我就是犯賤，我犯賤喜歡你，犯賤放不下你，我也不想啊，要是能夠放得下你，我至于這樣麽。”

方晞蹲在地上哭着咆哮，誰考慮過他的感受，他承受了那麽多有沒有人想過自己能不能受不了，他也是人啊，也會累啊，也會想休息啊，為什麽最後到最後還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他也想有個人在身邊一直陪着他啊。

“對不起，對不起。”何言燼急着過去扶方晞起來，沒想到輪椅翻了，自己倒在地上，明明咫尺的距離，卻好像怎麽也到不了，何言燼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沒用，這麽窩囊。

“對不起，你覺得我大老遠跑到這裏就為了聽你說一句對不起，你覺得你欠我的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了，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知道，你想要的，我能給的，你都拿去吧，就算你要我的命，也都給你。”何言燼倒在地上看着面前站着的方晞，自暴自棄的說到。

“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你，要你一輩子在我身邊那也不許去，這是你欠我的。”

“你這又是何必呢，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了，早就不值得了。”

“我說過，值不值得是我說的才算。我認為你值得就行了。從現在起，我要搬到這裏，和你住在一起。反正你現在也是殘廢，我還可以照顧你，你說是不是。”

方晞用手捏着何言燼的下巴，嘲諷的說到。

“你想怎樣都由着你吧，我沒有意見。”

“這是你欠我的，你記住，是你欠我的。”方晞沒有看倒在地上的人，轉身離開了，現在話都說開了，他要去那家拿回自己的行李，然後回來再和這個人慢慢的敘舊。

“你這又是何必呢。”何言燼看着方晞遠去的身影，他怎麽會不知道方晞的意思，是他把方晞逼成這樣的，他要償還，因為方晞說到對，這都是自己欠他的。

那位大嬸不過回家了一趟，怎麽再次來先生就倒在地上了，而且脖子上還有血，難道家裏進賊了麽，可是自己一路走過來也沒有看到東西丢啊。

“先生，發生什麽事了，要不要報警啊。”

“沒事，不用報警。”何言燼制止阿姨的動作，說自己沒事，讓她把自己扶到輪椅上。

“先生，我去拿醫藥箱，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大嬸幫先生處理傷口的時候看到脖子上一排牙印啊，這是被咬的啊，不過被誰咬的啊，也太狠了吧。

“阿姨，待會可能會有人拿着行李過來，就是昨天來找我的那位，待會你直接讓他進來就是，這裏的房間他想住那間都由着他，還有，屋子的鑰匙也給他吧，從此以後，你就當作他是這裏的另一個屋主吧。”

何言燼有些無奈的說到，方晞的性格他是知道的，雖然不怎麽愛說話，但是總有自己的行事風格，對什麽事認定了就不罷休，真不知道讓他進來對他是好是壞。

“知道了。”大嬸不是傻子，這麽一聯想就知道什麽情況了，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切就說的通了，不過先生的傷是那個人的弄的話，會不會是什麽壞人吧。但是先生都說沒事，還讓自己把屋子的要是給他，說明他和先生的關系不一般，自己就是一個幫工，主人家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多嘴的好。再說先生幫了他們家那麽大的忙，自己也要多為先生着想，就算他們的關系不一般，自己也不會說出去。

方晞失魂落魄的回到昨晚住的地方，和那家的主人說了幾句話就拿着行李離開了，以後應該都是鄰居了，所以方晞還說了不少的好話，就好像剛才那個歇斯底裏的人不是他一樣。這家的主人也奇怪，不過方晞已經和那個人住在一起了，他們也不應該多問，再說以後天天都會見面，幾乎多的是。

不過是一天時間，之前去被人堵在門口，這次去直接就是登門入室了。那位大嬸把房屋的要是給了方晞，還說樓上的屋子随便他想住哪就住哪。方晞直接拿着行李到何言燼的房間，意思是他就住這裏了。

“這是先生的房間。”大嬸提醒道。

“怎麽，我不能住在這裏麽。”方晞對着何言燼問道，脖子上沾了紗布，想來不用自己動手了。

“有那麽多的房間，你為什麽一定要住在這裏。”何言燼有些為難的說到。

“我就想住這間，這裏陽光好。”方晞才不理會，直接把東西放到床上，意思是自己就住在這裏了。

何言燼看方晞這樣，有些無奈，有些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寵溺。

“算了，那阿姨你去幫我把隔壁的房間收拾一下吧，我搬過去住。”

大嬸有些看不懂了，這個男的登門入住也就罷了，先生幹嘛還屈就委屈自己啊。

“搬過去，誰讓你搬過去的，我要你也住在這裏，我沒說你離開就不許你離開。”方晞走過去按住何言燼的肩膀，慢慢的用力，看到何言燼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才松手。

“那不用了，阿姨你下去吧。”何言燼最後還是屈服了，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那先生，我下去準備晚飯了，不知道先生晚上想吃些什麽。”

“不用麻煩了，晚上我親自做。”方晞笑着說道，但眼底全是冷漠。

大嬸算是看出來了，估計先生和這個男人關系不一般，說不定以後自己聽這個男人的吩咐就行了。

“阿姨，以後做飯這種事不用麻煩你了，你只需要隔一天過來打掃一下衛生就行了，其它時候你都可以休息了。放心，工資還是一樣的。”

方晞笑着對大嬸說到，自己可是減少了你的負擔哦，難道不應該感謝我麽。

“小晞。”何言燼覺得方晞有些過了，便想勸一下。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麽。”方晞回絕道，那口氣把另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何言燼知道自己說什麽估計方晞都聽不進去了，只能以後再補償阿姨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晚飯就麻煩這位先生了。”

大嬸說着就打算退出去。

“阿姨。”何言燼連忙叫住她。

“阿姨，我和他的事情可不可以麻煩阿姨不要說出去。”何言燼倒不在乎自己的名譽，反倒是方晞，自己有些擔心。

“不會的。”大嬸恭敬的說到，退出來之後才感覺自己身後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人啊，先生那麽怕他，不過他來了自己倒是輕松了不少，而且工資還是那麽多。

“那麽，何先生，晚上想吃什麽呢。“方晞雙手按着何言燼的肩膀，慢慢的說道。

“你做什麽我吃什麽。”何言燼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小晞做的飯了，沒想到自己還能吃到他做的飯。

“是麽。那好吧。”方晞冷笑，保證讓你吃得開心。

吃飯的時候何言燼看着面前擺的這些菜，實在是有些，難有下口。

“怎麽不吃，是覺得我手藝太差，入不了你大少爺的嘴。”方晞冷漠的說到。

“沒有。”何言燼解釋道，面前這些菜都是他不喜歡吃得，方晞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故意的。但是能吃到方晞做的菜自己已經很滿足了，還有什麽好挑剔的呢。但是何言燼沒想到這些菜這麽難吃，挑着自己那些能夠入嘴的菜吃，吃了兩口就不想要了。

“怎麽，吃這麽少，我做的不好吃。”

“不是，我從出事以後就不怎麽愛吃東西，早就習慣了。”

“我還以為是我做的飯菜不合胃口呢，原來是你沒有胃口啊，也是，如果是我成了一個殘廢，估計也沒有胃口。”

“那你先吃着，我去洗澡。”何言燼知道方晞心裏有氣，自己也不和他争論什麽。

“你這樣，行麽。”

“可以。”何言燼說着就推着輪椅往浴室那邊走，他的房間有一個大的浴室，而且因為他腿的緣故，所以還設置了不少的輔助設施，就算只有他一個人也能自己洗澡。

方晞冷漠的看着何言燼離開，想看一個笑話。他走了，方晞看着滿桌的飯菜也沒了胃口，直接收拾到廚房了，本來正在洗碗的，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方晞連手上的泡沫都沒有擦就跑到樓上去看看情況。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方晞推開浴室門問道，看到何言燼□□着身子躺在地上，連忙抱起他放在浴缸裏，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何言燼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不過是想拿一下放在旁邊的浴巾，沒想到一個不注意就倒了下來，還把旁邊的輪椅給推到了，本來就已經夠難堪了，還讓方晞看到自己這樣子，真是夠丢人的，而且自己身上還什麽都沒穿呢。

“你有沒有那裏不舒服。”方晞查看着何言燼身上，可是浴室裏霧氣太大了，看不清楚。

“沒事的，不用那麽擔心。”何言燼看的出來方晞的焦急，那種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他的決絕其實都是他的僞裝，自己都懂。

“我告訴你，以後洗澡我幫你洗，免得下次你死在浴室裏沒人幫你收屍。”

“哦。”何言燼有些委屈的說道，像是被家長罵了的小孩一樣。

“洗完了麽，我抱你出去。”

何言燼剛想說不用，就被方晞抱出去了，自己現在還光着呢，雖然沒有人看到，但是也很不好吧。

方晞把人放在床上，然後拿毛巾擦幹身體和頭發，然後先躺在床上休息一會，自己去樓下把碗洗了再上來。

“不許亂動，知不知道。”方晞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

“知道了，不亂跑。”

方晞才不信呢，自己還是早點洗完早點上來吧，誰知道自己不再他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何言燼聽到自己被罵還很高興，他的小晞一直都沒變，還是他最愛的那個人。

他的溫柔，他的關心，從來都是自己最愛的那個人，他的小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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