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當曹禮豐告訴林酌可以直接申請四分的喜訊時, 林酌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因為這次的申請材料, 全部都得他自己完成。

填那些亂七八糟的信息表倒是還可以, 就是那份申請書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

曹禮豐給他定的要求是不少于一千字, 并且要花式自誇,語言優美生動, 字跡工整,最好能文采飛揚地一口氣把紙的背面都寫滿。

說是這樣才能體現出他的誠意,有了誠意才能打動校領導的心。

最後然後還說了一堆感人肺腑的雞湯,聽得隔壁桌的老師差點當場落淚。

林酌敷衍地拿着一大堆表格從曹老師辦公室裏出來,一直拖到星期五,申請書上還是空白的。

周五下午的物理課,物理課老師習慣性地進行随堂測驗。

測驗不是很正規的那種, 老師連位置都沒拉開, 就是讓同學做一下自測練習。

教室裏的同學們都在埋頭做題,物理老師坐在講臺上, 托着臉犯困。

林酌翹着二郎腿, 側靠着牆,校服外套蓋在頭上擋着太陽, 桌上是他那張空白的申請表。

他修長的手指各種花式轉着筆,轉了差不多能有一個世紀, 愣是一個字沒寫出來。

“唉。”

他嘆了口氣, 二郎腿換了個邊兒,盯着空白的申請表,用筆杆戳着臉。

一杯茶, 一包煙,千字申請寫一年。

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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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酌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旁邊正在寫題的葉閑:“……”

他知道林酌不太擅長文科的東西,但也沒想到是這種一下午一個字都憋不出來的類型。

林酌直起身子,看着葉閑的測試卷已經答了一半,小聲問道:“寫得不累嗎?”

葉閑轉頭盯着林酌,一眼看穿了林酌心裏的算盤。

他繼續低頭演算:“還行。”

“做個交易?”林酌開始打商量。

葉閑放下筆:“林總,我放着這麽簡單的卷子不寫,選擇去幫你寫一千字的申請書,你覺得現實嗎?”

林酌锲而不舍,繼續打商量:“那再加一杯奶茶?”

看葉閑不為所動,他繼續加碼:“兩杯?”

“一頓火鍋?”

“還不夠啊,那再加一……唔……”

葉閑擡 手捂住他的嘴,傾身過來:“吃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明白?”

林酌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看來是沒找準正确的賄賂方向啊。

葉閑收回手,繼續算剛才沒算完的題。

林酌拖着板凳靠近,問:“那你怎麽才答應?”

葉閑:“要我答應也不難。”

“嗯?”林酌眼睛一亮。

葉閑盯着他,微低頭靠近他,一字一句道:“求,我。”

按照林酌的性格,這句話足以把路給封死。

沒想到林酌在沉默兩秒後,竟然繼續問:“怎麽求?”

葉閑手腕一抖,字兒都差點寫歪了。做為一個語文單科常年第一的人,他很難理解林酌的困擾。

“有那麽難嗎?有沒有那麽難?”

“操,你不懂。”林酌搖搖頭,真心實意地說:“真他媽的寫不出來,到時候寫不好又要被打回來重寫。”

要說找人代替,葉閑無疑是最合适的人。

他天天跟老師打交道,最知道什麽樣的文章讨老師喜歡。

而且還會模仿自己的字體。

簡直是天選之子。

“那行吧。”葉閑也有些心軟,畢竟林酌最近的進步也是顯而易見的。

他動了點心思,笑着放下筆,懶懶地支着腦袋,說道:“說點好聽的,就幫你寫。”

林酌本來以為随便說一句拜托了謝謝大佬好人一生平安之類就算是求了。

嗯……怎麽感覺氛圍有點不對。

他皺眉問:“什麽好聽的?”

“很簡單。”葉閑說:“先叫聲哥哥?”

林酌難以置信:“???”

看林酌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抗拒,葉閑趁機靠近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繼續耐心地引誘道:“不會很難的,只要叫了一聲,不僅是這申請書,以後不管是什麽哥哥都願意幫你寫。”

葉閑知道林酌上學比較早,準确得來說,年底他才過整十六歲的生日。

林酌在一群普遍比他年長的孩子們中間玩兒,還能混到這種級別,全靠身上那股莫挨老子的脾氣。

但這脾氣也不是絕對的,這以柔克剛的把戲也不是第一次了。

有什麽事直接跟林酌打一架解決他會很痛快,但他最受不得別人哄。

一次喂一大口糖沒用,那就一顆一顆的喂。

總有一天,能喂到他嘴軟心軟。

林酌覺得按照常理,自己的無情鐵掌應該已經按耐不住了。

但葉閑的聲音太溫柔了,好像并沒有惡意。

就是要求過分了那麽一點點。

但……

好像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葉閑平時都是規規矩矩,說話做事都是很紳士禮貌。就算是住在一間寝室,他也從沒見過葉閑有衣衫不整過。

但偶爾,他這麽靠近的時候,會讓林酌更迫切的想要知道……他還會不會更進一步。

而且……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

比他平時廣播裏念通知的時候更有磁性。

如果能聽他叫一聲自己的小名……

林酌故作鎮定地咽了下口水,心猿意馬地拿起筆,跟葉閑拉開了距離,冷哼一聲:“我他媽自己也不是不能寫。”

剛準備落筆一通胡編亂造,手邊就多了一張紙。

林酌轉頭一看,發現是一張新的申請表。

不同的是那張申請表已經是寫滿的了。

字跡工整,文章行雲流水,潇潇灑灑寫了一整頁。

完全是他望塵莫及的水平。

林酌看着那張紙:“這……你什麽時候寫的?”

“午休的時候。”葉閑說。

“你……”林酌忽然不知道該先問早寫好了為什麽不給他,還是先問為什麽要主動替他寫。

“寫着給你救急用的。”葉閑轉頭看着林酌,語态倦懶:“本來還期望着你能寫點東西出來,看來還是高估你了,勸你先買本小學生滿分作文看看。”

林酌:“……”

總算是了确一大心事,林酌長舒一口氣。

葉閑總是很靠譜的。

“不得不說,你這字兒學的也太像了。”林酌搖頭感嘆。

“還行吧。”葉閑淡聲說。

他學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會不像。

每一筆一劃,都是他的牽念與等待。

周末早晨,林酌一向的習慣是不管有事沒事,先一覺睡到十點再說。

結果可能最近是累了,他從夢中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發現已經快下午一點鐘了。

林酌迷迷糊糊地把手機消息全部劃掉,翻了個身繼續睡。

過了兩秒,他一下子垂死病中驚坐起,看着牆上的時鐘。

卧槽,今天是不是答應去唐帆家一起吃飯來着?

陳欣阿姨好像說今天中午吃火鍋???

我去,偏偏這次沒趕上,也太血虧了。

在唐帆第N次給林酌打電話的時候,對面終于接了。

“林老板,你再不接我都準備沖到你家裏去了,你最好不是背着我在學習!”唐帆強調道:“火鍋啊!現在火鍋都對你沒有吸引力了嘛!?”

林酌被聽筒的聲音震的腦袋嗡嗡的,他坐起身,揉了揉頭發,語聲還帶着點沙啞:“睡過頭了。”

他看了看時間,雖然很心痛,但還是說道:“我趕過去也來不及了,你們吃吧,替我跟陳阿姨道個歉。”

挂了電話,他光腳下地,在衣櫃裏随便翻出了一件長袖套上,趿着拖鞋去洗漱。

十一月中旬,室內已經開始有些冷。

林酌站在客廳思考了一會兒。

點外賣?還是下樓吃?

要不算了,好像也不是很餓。

一個人住久了,反而越來越懶。

他從冰箱裏拿了袋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牛奶吐司,看了看日期。

還行,沒過期。

客廳有點冷,他一手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拿着面包袋,回到房間書桌前。

他平時不太愛收拾書本冊子,各種卷子練習題橫七豎八地在桌上躺着。

林酌叼了片吐司,從架子上抽出那張昨天晚上沒做完的卷子。

他一向有個習慣,有始有終,遇到好的題目,再怎麽樣也會抽空把題目做完。

其實這次期中考試,他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就是覺得既然就差一口氣,為什麽不試一下呢。

反正試試又不會少塊肉。

最後沒想到還有點效果。

他看過班群裏電子版的成績表。

就算已經是百分百在追趕了,年級排名裏,他和葉閑的名字相隔依舊是一個天涯一個海角。

在他眼裏199名和1001名其實在本質上并沒有什麽差別。

似乎只有葉閑身邊的位置,才能勾起他的興趣。

要不要再堅持一下?

也許自己覺得很難的事情并沒有那麽恐怖呢?

林酌一邊漫不經心地吃着東西,一邊拿着筆答着卷子後半部分的題目。

直到面包啃完,卷子上最後一道題目也沒算出來。

他把廢掉的草稿扔到一邊,又重新審題,思考有沒有漏掉的條件。

每一個分數段都有不同的難度,三中的前兩百名也都不是吃素的。

越高的分數段,相差一分都可以壓下去幾十個人。

如果要繼續保持前進,他必須嘗試從新層次的題目中得分。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之前玩過去的時光,只能加緊補回來。

林酌在凳子上變換各種坐姿,始終沒找到正确的思路,他拿起手機,對着題目拍了張照片。

要不發給葉閑看看。

林酌不喜歡直接看答案,每次發給葉閑,對方基本上只會點撥思路,這種做法很對林酌的胃口。

有個貼心的學霸同桌還是很美好的,林酌勾着嘴角想道。

他剛想把圖片分享到微信,門口忽然傳來響動。

這個時候怎麽還有人來找他?

林酌穿上拖鞋往外走,一出卧室,他就看到了已經開鎖進來的中年男人。

林建業一身黑色商務裝,風塵仆仆地脫了外套,回身正好看到站在卧室門口的林酌。

“小酌。”他看着林酌叫道。

作者有話要說:多年後。

酌酌:葉閑哥哥,這份設計圖……

閑閑:我現在嚴重懷疑你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讓我幫你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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