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煩意亂
秦慎往着偏殿去, 待不見了他丁點兒蹤影, 瀾貴儀這才微微輕嘆了口氣。到底,她也沒入了秦慎的心。
那頭,秦慎轉眼也就到了偏殿處。辛羊原是要宣駕的, 只秦慎怕吵着了秦湛,也就讓他不要開口了。是以, 外頭守着的宮人們是待秦慎近了才瞧見他,立時都吓了一跳, 趕緊着跪下。
“不必了,都起來吧。”
宮人們立時不敢多言,這才小心起身。
“都退下吧,湛兒在裏頭, 是嗎?”
秦慎這一問,誰知那些個宮人們竟然略略有些踟躇, 似有些不安的模樣。
方雅見了, 心頭立時一跳, 趕緊道:“還在猶豫什麽, 皇上問你們話呢!莫非是娘娘太過心善, 讓着你們把宮中的規矩都給忘了!”
宮人人立刻全都噗通跪下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秦慎皺皺眉,“說, 莫非是三殿下回去了?”
“不, 三皇子殿下在裏頭, 在……”那其中一個宮人話音一落下,屋子裏頭竟然隐隐傳來秦湛聽着到像是痛苦的呻吟聲。
秦慎立時就吓了一跳,竟然猛的上去狠狠朝那跪在門前的宮人踹去,“若是湛兒有什麽好歹,朕讓你們都不得好死!給朕滾開!”
秦慎這一腳,可是十全十的,那太監被胸口一踹,人頓時朝着屋子大門撞去,整個人剎那倒進了屋子之中。而後這小太監更是撞到了屋子裏頭的椅子,口中吐了口血,卻是半點沒有聲息了。
秦慎哪裏去管這小太監,只龍行虎步般跑進了屋子中。他這兒動靜鬧的這般大,原在宮殿外護駕的侍衛們也立刻沖了進來,将整個院子都護的結結實實。那幾個哭豪的宮人們,自然是全都被制住了。
他是急糊塗了,也沒理會外頭人,秦慎直接繞過了一些個畫屏,口中還叫喚了聲秦湛名字。
“啊!!”
只到了裏頭,秦慎便發現哪裏是秦湛出了事。分明是他有些喝醉了,此刻卻是跟着一宮女在做些糊塗事。
Advertisement
這會兒闖進了人,秦湛到還有些迷糊。那宮女卻是驚叫了聲,立時只着了件紅色的肚兜就從床上滾了下去,卻是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吓的人都快暈厥了過去。
秦慎略略皺了皺眉,怪不得,剛才門外守着的那些個奴才們神情有些不對勁兒。
“哎呦,出去,不相幹的人都給着咱家出去。”辛羊眉心一跳,卻是不待秦慎吩咐,迅速的攔住了後頭還要進來的人。
辛羊是秦慎跟前的近人,那些個宮人們自是聽他的。當下,這些個人不敢說一句,只低了頭急匆匆就離開了。
這皇子到了年歲讓着出宮,一些個原因便是怕鬧出這些個荒唐事。在永祥宮中,那些個人宮女們秦湛就是幸了哪個,那都是無礙的。只這宮女是瀾貴儀這兒的人,若是叫旁人知道了,自是要非議的。嚴重些,卻是叫穢亂後宮。
這會兒待人都退下了,秦慎卻是也沒讓辛羊留下。
辛羊略略擔憂望了眼秦湛,倒也不敢停留,快速離去了。
那酒的後勁兒上來,他本就有些迷糊了。後面兒只覺着身體有些燥熱,迷糊着卻只當是在永祥宮,有人還不斷撫摸着他的面頰胸膛,是以也不知道拉了誰。
這剛才那會兒外頭突然吵嚷起來,耳邊又隐隐聽着哭聲,秦湛頓時有些個頭疼。
“湛兒,好些了嗎?”
秦湛因着頭疼,是以略略叫了下人。這會兒,卻有人替着他微微按了按太陽穴,讓他好受了些。
見着秦慎想着要坐起來,屋子裏雖燒着炭火,只秦慎還是怕他冷着了,便只得按着他,不讓他動彈。誰知秦湛竟是掙紮起來,秦慎低嘆了聲,只得将秦湛開了的衣服重新合上,又給他裹了被子,這才讓着他半起身。
才剛起身,秦湛直接半個身子探出床榻外,卻是要吐。
“起來,去拿熱帕子過來!”秦慎連連拍着秦湛後背,見他這樣更是心疼。只想着,下回再不讓他喝了。這酒,須得給他禁着!這事兒沒得商量,非是讓他知道一些厲害才好。
那跪着的宮女這會兒一直跪縮在床腳,猛聽了秦慎的話,立時從這地上起來。卻是也顧不得自個兒,急匆匆從屋子裏拿了剛才準備着的濕毛巾來。
秦慎接了,提着秦湛擦了,又道:“水。”
那宮女立時又跑去倒了水。
秦湛喝了兩杯,這才算是緩過了勁兒,腦子也清楚了。
“父皇?”
“你到還曉得是我!?你可知這地兒是哪裏,這般不知輕重。”秦慎想着說些重話,只到了最後,語氣卻還是軟了下去。
秦湛這會兒倒是清醒了,只腦仁還有點兒疼。他朝着秦慎靠過去,卻是笑道:“父皇,湛兒知道錯了,父皇把湛兒說的腦袋都疼了。”
秦慎給他這倒打一耙的話說的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只卻還是無奈的半抱住了這霸王。
“好了好了,這般大了,還要着撒嬌。父皇這般大的時候,膝下子嗣都有了。朕要是那會兒敢這般,你皇爺爺可得好好教訓我不可。”
秦湛應了聲,他有些個困了,是以應的有氣無力的。
“先別睡,先把醒酒湯喝了再睡。不然,你明兒個又要吵嚷着頭疼了。”
秦湛還是應着,只聽着沒半點誠心。
秦慎實在拿他沒辦法,只得扶着他半躺了,讓着辛羊趕緊把醒酒湯給拿了來。剛才那會兒,伯福就是去熬煮醒酒湯去了,這會兒剛好也差不多了。
秦湛到不是個會耍酒瘋的人,他只是困的厲害。秦慎見他不想動,只呼吸聲愈發平穩,怕是再過一會兒就要睡着了。是以,他自個兒端了湯水一勺勺喂着秦湛喝了。便是這樣,秦湛也才只喝了一小碗,再不肯喝,扭着頭卻是睡去了。
秦慎瞧着他那樣兒,心中早沒了半點氣。
今兒個過來,秦慎原也是打算留在了瀾貴儀這兒的。現在,他也沒了心情,只差了方雅過去同瀾貴儀說一聲,他這兒帶了秦湛就走了。
今晚的事兒,瀾貴儀自是不蠢笨,方雅同他說了之後,她這兒的奴才們自然會死死閉緊了嘴巴,不會着說出半個字。
秦慎這個讓人拿了大氅替着秦湛裹了,想了會兒,索性抱了人。這會兒秦湛睡着了,秦慎也不願意吵醒了他。再則,出了屋子,外頭已然備下了車辇,這點路程也不遠。
離去之時,辛羊只吩咐将那宮女處理了。
這事兒,秦湛喝糊塗了,只這宮女照顧他的時候,怕也是起了些心思的。對着這些個別有用心的人,秦慎自是一律不準着接近秦湛。
先下,秦湛那永祥宮中的選侍,環肥燕瘦,哪一個不是他這兒讓人調教好的。一個個身份也是有的,再不濟也是身家清白。
待秦慎抱了秦湛出了門,辛羊立時冷了面色。他可是了解這些個奴才們,這宮女為着往上爬,竟是敢把手伸向了三殿下,怕是活的不耐煩了!
“捂了她的嘴,處理的幹淨些。”辛羊話音剛落,外頭就闖進了兩個侍衛,一聲不響捂住了這宮女的嘴巴,悄無聲息将她帶了出去。
不提辛羊這兒,秦湛倒是平平安安回了他的永祥宮,也就睡下了。那醒酒湯中原就有安神的藥分,是以他這兒自是睡的安穩。
秦慎今晚上倒是出了些事,到也是不旁的。原先,他将着秦湛送回了永祥宮,又讓人替着秦湛擦洗了。最後待秦湛睡的沉了,他又是看了半盞茶時間,這才回了德慶殿。
這般一折騰,天色倒也晚了。
只這會兒德慶殿只剩下了秦慎一人,他反倒也沒着睡意,還有些不得勁兒。是以,秦慎索性看了會兒折子。
看了些,今兒個竟是有些心煩意亂,沉不下心神來。
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秦慎也不曉得自個兒怎麽了,卻是突然朝着辛羊問了聲,“下午那會兒,朕去了乾書房議事,湛兒又讓人送了紅梅過來?”
辛羊立時應了,“奴才陪着皇上在乾書房那兒,後來才知道送過來了。伯福過來說,三殿下說皇上不愛在寝殿中放些花兒,在園子裏折來的那些怕是都送去給了娘娘們了。
三殿下說他送給您的那一枝紅梅插着不好看,一枝獨秀不如灼灼其華,是以又讓人從永祥宮送來了些。”
“朕沒瞧着,擺在那兒了?”
辛羊立時告了罪,讓人去擺了上來。原先秦慎并不太喜愛屋中花香太盛,是以寝殿之中也不敢放了。
這會兒得了秦慎吩咐,辛羊自是趕緊将早就插好的紅梅拿了上來。
“皇上,這兒是三殿下後叫人送來的。這兒只有一枝的,是三殿下在園子裏折的那枝,奴才想着這是三殿下的孝心,可不敢弄混了。是以就自作主張,另放了。”
“多事!”
“奴才私自揣摩聖意,罪該萬死!”辛羊立時跪地了,言辭懇切道。只這老閹人低着頭,誰都看不到那會兒,卻是微微一笑。
過了會兒,果真聽到秦慎道:“起了吧,你也是一番好意。”
“謝皇上。”辛羊立時喊道。
只心中,辛羊卻是明白的很。他若真是搞混了,把這些個紅梅都歸在了一處。這會兒,怕才是真的要受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