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能殺他

“你!”秦湛下意識直直看向梁谷胥樂, 他雖戴了人皮面具,那眼神卻是無法掩飾的。只是這雙往日裏灑脫, 對着他又有些愧疚的神情, 此刻分明是仇恨入骨的模樣。

“湛兒!”

秦湛發愣着的些許時間中, 秦慎反應倒是不慢,只一下摟緊了秦湛,卻是猛的朝後退去。也在同時, 十幾個糾察衛似早有準備一般, 竟是立時從隐蔽之處一躍而出, 一下就擋住了梁谷胥樂的這致命一擊。

梁谷胥樂也不是一人前來,他這一擊不成, 又是有三人從太監宮人中跳出, 随着梁谷胥樂一起,一同加入戰局。

這三人, 看身形, 其中兩人秦湛還有幾分印象。一人,怕就是當初他在船上見過的道姑,名字倒是不知曉。另外一人, 聽梁谷胥樂是叫他蒙紹倫。至于另外一人, 秦湛倒是不知曉。

這邊打鬥一起, 自是有人大聲尖叫起來有刺客!

太後也慌了神,幸好彤瑞連連扶了她, 更是擋在她身前, 幾息功夫, 旁的宮人們自是将太後護的嚴嚴實實。

這會兒功夫,這元乾宮外頭就已經傳來了宮中禦龍八軍的腳步聲,還有彭越的呼和聲,“全都給我拿下!”

“是!”

吭哧!!是刀尖出鞘的聲音。彭越也是加入戰局,梁谷胥樂等人一對一,都是絕頂的好手,單個禦龍軍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只可惜的是禦龍軍學的是軍中戰術,擅長合計之術。千軍萬馬之下,就是絕世高手,也是架不住人海戰術。

此刻,那道路手中拂塵一掃,打開三四個禦龍軍之後,只急道:“統領,狗皇帝早有準備,此行不妙,需快快離開!”

梁谷胥樂殺紅了眼,只目光死死看向秦慎,以傷換死,只想殺到秦慎跟前去,是以赤紅了眼,怒道:“你等先離開,今日我絕不走!”

上頭秦慎看着梁谷胥樂的神情,只是将似乎有些發顫的秦湛樓的愈發緊。他空了一只手順着秦湛後背安撫他,在着秦湛瞧不見的地方,只神色頗為冷漠了看一眼梁谷胥樂,而後便不再理會他。

“統領,快走!”蒙紹倫這會兒一個飛身,猛的扯住了梁谷胥樂的胳膊,卻是要拉他立刻。

“你走開!”誰知梁谷胥樂只手臂揮舞,一掌将蒙紹倫給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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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領!!你瘋了嗎!”蒙紹倫急道。

另外一人冷靜一些,他臉上被人劃了一刀,滿臉血跡,只道:“我們先走,我們不能全部折損在這裏!”

蒙紹倫跟那道姑一咬牙,這才合力退開一些禦龍衛,而後猛的借力一躍而起,卻是朝着宮外城牆上跳去。

“弓箭手,準備,放!”

這些武功高強之人輕功向來出色,只今日,彭越早有準備。在看出他們要離去之後,彭越猛的大吼道。

整個元乾宮四周宮殿上方,猛的出現一個個身披黑色鎖甲的弓箭手。剎那,無數箭雨傾斜而出。

蒙紹倫三人畢竟血肉之軀,頓時一驚,連連從半空中跌落下來。那道姑用拂塵揮開了一些弓箭,還算沒被傷了。蒙紹倫跟另外一人,雖仗着武功避開了些許,只到底肩膀上跟大腿上都中了弓箭之傷。

“蒙紹倫……張青,你們怎麽樣?”道姑急的立時上前去扶住他們。

此刻,梁谷胥樂也是一驚,跑上去要去查看蒙紹倫幾人。他一分神,立時被幾個禦龍軍合力攻擊,打到在了地上。

“退!”彭越猛的大喊。

打鬥的禦龍衛忽的整齊往後退了四五步,愣生生給梁谷胥樂幾人空出了一些地方。

“放!”

咔嚓!

四周宮殿上空,猛的響起一片拉開弓箭之音。

秦湛一個激靈,猛的回了神,只喊道:“不準放!”

彭越立時一擡手,止住了弓箭手的動作,“這……三王爺……他們是反賊……”彭越看向秦湛,有幾分疑惑。

秦慎安撫性的拍了拍秦湛的手背,只上前一步,肅聲道:“三王爺的意思是太後的壽誕上,不能見血。先将他們關押起來,留個活口,也好審問。”

彭越立時抱拳下跪應道:“是!臣遵旨!”

随着秦慎命令一下,禦龍衛一擁而上,将這些幾個高手徹底拿下。因江湖中人向來會在齒舌之間藏毒,一旦被抓,便會咬破毒丸自盡。為防止他們自盡,關押他們之時,彭越也着人卸下了他們的下巴。

看着梁谷胥樂被帶下,秦湛只捏緊了手心,整個人還有幾分顫抖。

梁谷胥樂對他生而不養,他被秦慎養大,實則也耳濡目染,有幾分涼薄。是以,對着梁谷胥樂并無多少感情。

否則當日,他們也不會存了利用興周會出宮的心思。畢竟這般做,會讓興周會中死不少人。不過說到底,梁谷胥樂是他的生父。

他可不認,不叫,但還是想要梁谷胥樂平平安安活着。如今天下承平,盛世之景,興周會在這種情況下造反,必然不會成功。

這般火坑,所以當日他帶着秦柔兒獨自離去,還會想着留下書信一封勸說梁谷胥樂。幸而秦湛也有幾分了解梁谷胥樂,他本身不是個愛好權勢富貴之人,不過是命運弄人,小時被興周會收養罷了。

而後同周秀元在一起,再後來,在興周會中也多是江湖中的豪俠做派。梁谷胥樂忽的在乎起興周會的事業來,也是在知道了他是他的兒子之後。

梁谷胥樂從來就不是因為想興周而滅秦,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彌補自己的兒子,想要讓他獲得萬萬人之上的尊榮而已。

所以秦湛相信,只要他一離開,梁谷胥樂必然也不會在興周會投入太大的精力,反而會來尋找他。或許,将來有一日,也會歸隐山林,自得其樂。

這般,也算是讓他從興周會出來了。總比這上一世被人将頭顱挂在城門之上,還要被天下百姓唾棄,留下一個萬世罵名要來的好。

只秦湛萬萬沒有想到,梁谷胥樂會這麽瘋狂,竟然想到了入宮行刺。

不過秦湛這會兒冷靜了之後,便又覺得此事有幾分蹊跷了。梁谷胥樂會用人皮易容不假,但他們四人,能這般順遂的走到元乾宮,也絕非易事。否則,這大蒼皇宮,哪裏還有半分安全可言?

此事背後,恐怕另外有人做了手段。

不是梁谷胥樂等人自己在大蒼宮中有人接應,便是有人特意給他們開了方便之門。

因有了刺殺一事,這太後壽誕也就草草結束了。諸位大臣女眷們,自是在禦龍軍護持下,各自離去。太後受了驚吓,這會兒身體疲憊,只咬牙切齒讓人查個仔細了,凡是誰牽扯了進去,可先斬後奏之後,便在秦慎安撫下,讓彤瑞扶着回永樂宮了。

太後自是恨,敢刺殺秦慎,這是要她的命!要毀了這大蒼的江山,這般,她必須要用雷霆手段讓那些人看看。觸怒了她,她就是個佛爺也是忍心見血的!

不提太後這兒,秦湛這會兒滿腹心事。在梁谷胥樂幾人被帶走之後,他也是被秦慎先帶回了德慶殿。

一路上,秦湛也有些忐忑。

梁谷胥樂他自是要保的,不管如何,他可不認,但卻不得不承認梁谷胥樂是他的生父一事。他二人,是真正的血親。再涼薄,他也不會看着自己的父親去死。

只秦慎這邊,他又不知該如何去說。

再來,梁谷胥樂刺殺一事,秦慎又似乎早有準備。這其中,秦慎到底扮演了個什麽角色。秦湛願意相信他,只又想起剛才個他悄悄看到的秦慎的神情。

冷漠、涼薄,仿若又和上一世秦慎的模樣重合了。

他向來就知道,秦慎從來就是那個秦慎,他的性子從未變過。唯一不同的是,他二人有了比上一世更多的牽絆,從此入骨難斷。

秦湛就是這般渾渾噩噩給着秦慎帶回德慶殿的,不曉得什麽時候,秦湛手心一燙,卻發現是秦慎給他放了被熱茶讓他捂着暖暖。

“父……阿慎……”秦湛抿了抿嘴,卻是随手把茶杯一放,而後抱住了秦慎的腰腹。

秦慎随着他的動作靠近了幾分,“沒事的,湛兒,一切有我。再大的難事,父皇都會為你處置妥當的。”

秦湛不語,半晌,才悶悶的應了他一聲。

又過了會兒,秦湛才擡了頭,猶豫道:“今天刺殺的人……不能殺,他是我……是我……”

秦慎半蹲下來,他看向秦湛,眼神柔和,“湛兒,我知道的,他是你父親,我不會殺他的。湛兒,我知道你怕是又要不信我了。來,随我過來。”

秦慎見不得他的湛兒這個樣子,沉悶的,神情郁郁的。之前個,秦湛便有時會這樣。可自從秦湛回宮之後,秦湛已然沒有這般神色了。反而一日比着一日,張揚得意起來。

秦慎有時候覺着他這性子太過活潑了一些,但秦慎不過心中一想,他是願意秦湛這樣的,也是歡喜的。

秦湛随着他過去,等到了案臺邊,秦慎只抽出了一本折子遞給秦湛,讓着他看。

秦湛開了折子,第一頁的名字上,寫着的便是藍子瑜啓奏。

這藍子瑜是現如今糾察衛的人,無人可管他,他也鮮少出現在群臣之前。他只對秦慎一人負責,秦慎的不少陰私之事,也是交給這藍子瑜前去辦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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