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入宮行刺
辛羊着人收拾了一番, 便将那椅子跟那碎了的茶杯給拾了下去。
等收拾完了, 秦慎又留了會兒, 這才不得不回德慶殿一趟。剛才行事匆忙,也不曾清理幹淨,他需得去換一身衣裳。
秦湛趁着秦慎離去的時候,只那小指在這秦慎手心輕輕劃了劃,卻是流露出一絲狡黠之意, 似笑非笑瞧着他。
秦慎瞧着秦湛一副打趣他的模樣,頓時笑了笑,也便撫了撫秦湛頭發,這才離去。
此事自是不提,待秦慎出了永祥宮, 他倒是也換了身衣物。
等擦洗幹淨了, 秦湛又讓人研了磨,鋪了紙張,卻是細細的練習起一副字帖來。太後生日,他自是要送禮的。
真金白銀俗氣了些, 太後那兒也是不缺。
現如今, 太後年歲大了,往日裏也喜愛拜佛燒香, 平日裏也笑着, 看着是個慈祥人。這些日子, 秦湛早早就在抄寫本經書。具是手抄的, 自是一番心意。
今兒個, 他再寫一副萬壽無疆的字帖。到時,再一同送上,到也算是盡了心意。
時間悄然而過,待他寫了自覺最為滿意的一副字帖之後,德慶殿那兒也來了人來請了。
這回太後壽宴,是在元乾宮那兒辦。早一年前,秦慎原是想在宮外選址,給太後建造萬壽園。不過太後卻說這般太過費銀子了,這便沒同意。
後來,秦慎便少撥了些銀子,卻将宮中元乾宮那兒好生置辦了,如今這元乾宮可是華貴的很。
秦湛着人收拾了經書以及那字帖,這便坐了車辇,去了元乾宮。
今兒個熱鬧,秦湛一到那兒自是瞧見了秦慎。
秦湛現如今也是天底下頂頂尊貴的幾個人之一,除着身份外,他自個兒容貌更是俊逸清朗,又給着秦慎養的清貴無雙,這會兒佩玉挂玦,給着衆人簇擁而過,立時便引了旁人注意。
大臣們自是不必說,好歹見過這三王爺,曉得他向來給着他們這位皇帝捧的尊榮異常,旁的那些個皇子們,總是不及他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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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些個因着丈夫顯貴或自身顯貴等原因,今兒個也能入宮給着太後賀壽的婦人們。平日裏,她們哪裏見過這三王爺。
這會兒只瞧見他給人簇擁着而來,好是尊貴。再瞧他自身模樣,更是覺得難過這三王爺獨獨盛寵。
這般看來,那前朝公主想來真正是頂尖兒的美人了。難怪這些年了,皇上還是對着她念念不忘。
一個女人,在着最美好的年紀去了,總是叫人懷念的。她們如是想着。
秦湛這會兒稍稍走近了一些,秦慎卻是自個兒走了過來,親自領着秦湛去那位置上。
這也不過小事,不過讓着旁人知道,這三王爺果然聖心在身。
秦湛這才落座,秦慎便給他第了些茶水,讓着他潤潤喉。
秦湛接了,只喝了口就瞧了瞧四周。天色有些晚了,一會兒開了宴,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現如今,太後還未到,其餘人倒是來的差不多了。
秦湛環視了一圈,左側頭一個坐的是宇文皇後。她今兒個雖還有幾分素,不過到底抹紅佩珠,瞧着歡喜的模樣。她身側,坐着的卻是大皇子秦鋒同着他的正妃。這般瞧來,宇文皇後不曉得什麽時候,倒是同秦鋒成了真正的母慈子孝。
秦湛稍稍一想倒也明白,宇文皇後去了七皇子,怕是自覺自個兒再有皇子就難了。大皇子雖非她親生,但皇室族譜上,卻是記在她的名下。
她沒了後路,索性就把希望放在了大皇子身上。
秦鋒朝中無人幫襯,自身性格也怯懦,都需宇文家幫助。想來,也是好掌控的人選。
秦湛腦中轉過這些個想法,卻是不語。
其餘那頭,秦湛倒是發現,自他回宮之後,原就去清心殿的日子少了,大多時候,卻是太傅來了永祥宮一對一教他。或是秦慎将他帶在身側,自個兒言傳身教。
這般一來,他同其餘皇子們相處的自是不多。偶爾的,大一些能上朝堂的皇子們,也不過在朝堂上見一面。
些許日子不見,這會兒秦湛發現,原向來親近他的秦煜,這會兒卻是對他躲躲閃閃,似乎有些懼怕之意。
再想來,秦煜這些日子,卻是也沒來纏着他過了。
這事兒,秦湛倒是有幾分想不明白。
只不明白也便罷了,秦湛也不願去計較這些個事兒。原來,他對秦煜也沒多少熱絡幾分,不過秦煜那兒纏他纏的緊罷了。
不提那些個皇子們,秦湛這會兒索性只瞧了瀾貴儀,便看到秦柔兒費力抱了只白兔子,卻是依偎在瀾貴儀身側,好不歡喜。
秦湛一笑,擡了手一招。
秦柔兒胖乎乎的臉一喜,立時起了身,給着人領着,朝着秦湛這兒過來。
“父皇。”近了,秦柔兒才給着秦慎行禮。
她是有幾分怕秦慎的。
秦慎瞧了秦湛一眼,這才道:“起吧,好些日子沒瞧見柔兒,倒是愈發可愛了。”
秦湛聽的嘴角一抽,秦柔兒這身形,便是沒下去過。秦慎這話,說的違心。若是旁的皇女成了這般模樣,他是見也不願意見的,這哪裏是秦家的皇女。
秦柔兒縮了縮脖子,只費力抱着兔子,膩歪去了秦湛身邊。
秦湛見她抱着大白兔子吃力,索性自己拿了過來。見是自己三哥要,秦柔兒一松手,也便不管了,只慢慢吃着秦湛給她遞過來的一小碟點心。
秦湛半抱了白兔子,只覺得稀奇。他從未養過這些個東西,這會兒倒也覺着有趣。
越是好玩,秦湛瞧了那白兔子一會兒,卻是猛的朝身側秦慎的懷裏塞去。
秦慎猝不及防接了,還帶了些驚愕。這成何體統,便是太後宴會,也有着朝中肱股之臣,哪有皇帝當衆抱了只白兔子的。
那些個诰命夫人或能進宮見些人的公子小姐們,這會兒具是倒吸了口冷氣,只道這三王爺膽子倒是大。
“哈哈哈……”旁人下意識安靜一些的時候,秦湛只得意笑了起來,過了會兒,才壓低聲音道:“父皇,這白兔子你喜不喜歡?”
秦慎無奈搖了搖頭,将兔子放在腿上,只道:“自是喜歡的……如此,湛兒,莫要鬧了。”這會兒,這話才說出口,秦慎便瞧見秦湛眼中神采飛揚,只怕又是要說出些什麽作弄他。
秦慎曉得自個兒一生生性涼薄,唯獨到了他的湛兒這裏,偏偏入了心。雖是這般,他卻是心甘情願的。
是以,這會兒秦慎湊近了秦湛幾分,卻是帶了幾分情人之間的讨好之語,低聲道:“湛兒,你給着父皇幾分面子,莫要再鬧父皇了。”
秦慎對着他服軟,秦湛面色愈發歡喜,不過卻也乖巧了起來。
這會兒,旁人雖聽不着三王爺同秦慎說了些什麽,只那三王爺大笑聲卻是聽的見,又見他眉宇間盡是少年飛揚,怕也不曾受了責罵。
一時之間,倒也不曉得該感嘆些什麽。只覺得,這三王爺到底是真正的貴胄。旁人,比不得。
秦湛玩鬧秦慎這會兒,外頭又有了動靜。一聽着宣諾的人,便曉得是太後了。
這般,秦湛這才同着秦慎起身,微微整理一番,便離了位置去迎接太後。秦慎這兒都起身了,其餘大臣、皇子們,自是都不必說了。
太後今兒個是老壽星,自是另有打扮。
秦慎這兒迎接上去,自是給這自個兒母後行禮。
除了秦慎,旁人這禮要大一些,自是都跪地喊着太後千歲。這些個皇孫皇女們,按着尊貴榮耀,有些個才得以近了太後跟前行禮。
像是一個不受寵了,自是遠遠就跪了。
先下,秦湛是随着秦慎的,他跪了一半,便叫着太後扶了起來,卻是笑道:“秦湛快起來,地上涼,若是過了寒氣,可又要病了。”
秦湛順着太後力道起了身,便道:“這禮不行,吉祥話卻是要說的。湛兒祝太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将來能活一個千歲,兩個千歲,千千個千歲。”
這自是逗太後高興的。
太後願意聽這些話,立時笑的愉悅,只摟了秦湛肩膀,歡喜道:“湛兒啊,你可真是皇祖母的心頭肉,最是會哄皇祖母高興。這皇祖母要是活那麽長時間,怕是成了個妖怪了。”
“湛兒不是哄皇祖母,是真心的。”
太後聽了,自然愈發歡喜。
這會兒,只拉了秦湛手,才道:“都起了吧,別跪着了。”
秦朝随着衆人起身,只暗暗捏了捏手心,只覺得愈發心寒。
衆人起身,太後這才當先走,朝那主位走去。不過她身側,卻還牢牢拉了一個秦湛。
片刻功夫後,重新落座。
最上頭坐着的是太後,她左側坐了秦慎。秦慎身側,卻是坐了秦湛跟秦柔兒。
原這兒自是沒有秦柔兒位置的,不過後頭加的。
瀾貴儀瞧着上頭的秦柔兒一眼,再瞧了瞧那些個自個兒哪怕是有皇子,卻也是得意一笑。
太後到了,自是有人宣諾開宴了。
立時,整個元乾宮絲竹聲起,前面特意塔尖的臺子上,也有歌舞起來。
有了這些個聲音,其餘人這才少了幾分拘束。期間,戲臺上各個專門排出來給着太後看的大戲不說,又有各皇子臣子們送上禮物。這其中,也是心思各處。
只費了再大心思,太後也只将秦湛送的字帖跟着經書讓彤瑞特意拿了,其餘也不過誇獎幾句,怕是回頭送入庫房罷了。
這宴會自是熱鬧了,因着熱鬧,又有着太後在,秦湛癡纏着,倒是讓秦慎管不住他,讓他多喝了些酒。
“湛兒,不準再喝了。”見秦湛面色微紅,秦慎真是肅然了幾分。
實則是秦湛哪裏都好,唯有這腸胃容易傷了,哪裏能叫他壞了自己身體。
秦湛哼了幾聲,卻是還有拿。
秦慎按了他手,哄道:“湛兒,要放火花了,你瞧一瞧,很是漂亮的。”
秦湛給他說了動了幾分心思,倒也安靜了下來。
果然這會兒,由司禮監的人準備好,漫天空,忽的炸出一朵朵火花來。這般景象,除了皇家,是再沒見到過了。
太後由彤瑞扶着,也是起身站在了秦慎身側,這會兒仰頭微微看着。下面有些個小皇子們也是興奮,指着那火花玩鬧着。
只就在此時,所有人都給着火花吸引了注意的時候。那人群之中,一原本混雜在其中,原是穿着太監服的一太監模樣的人,卻是猛的上前幾步,而後飛身而起。手中拿劍,卻是直朝秦慎胸口而去。
這劍原是軟的,能別在腰間。這劍,很是獨特,旁人是沒有的。
秦湛一下就驚的清醒了,他只在一人身上見過。梁谷胥樂,他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