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年一屆的四界武術評比大會,在充滿愛和希望中展開,于悲傷和絕望中落幕。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實在可歌可泣。

實際上這會的本地居民更在意災難過後的雲夢澤。本來一片水鄉,現在成了大旱地。氣候物種都變了,還談什麽比賽。

人們把精力投到了如何恢複生态環境上。經過投票後,一致決定提前結束此次武評會,轉而建設家鄉,比如引入幾條龍天天布雨什麽的。争取早日回歸山清水秀。

至于商家和旅客,所謂的突發不可抗拒事件,舉辦方概不負責。

據傳此次武評會後某小夥的鋪子一炮走紅,無數人遠道而來,只為一試傳說中的微辣。

秋秋這會再鬧也沒法和雪螢一起走,她大約知曉自己犯了錯,老實接受蒼梧的安排,跟着鳳悅眠回妖界。臨走之前小姑娘掏出五根尾羽,依依不舍給了主辦方。

“這是爹爹的法寶,暫時借給你們。”

用它做雲夢澤的鎮國之寶,憑借本身的氣運,雲夢澤能在數年之內恢複元氣。

五根顏色各異的翎羽飄浮在秋秋手中,其上流光溢彩,靈氣逼人,所有人都能看出,這是一件極品法寶。

蒼梧起了悔意,伸手欲攔秋秋,對方迫不及待接下翎羽,笑着說謝謝。

秋秋舒服窩在鳳悅眠懷裏,聲音天真又無邪,“暫時哦,到時候要還我。”

只是無人回應秋秋的話。

……

得知武評會提前結束,雪螢失望歸失望,很快又被另一件事占據全部注意力。

她想和做岑姐姐做姐妹,做不了姐妹母女也可以。

她非常仰慕岑無妄的劍術,上一個被她放在心中的是玉衡子。只可惜自家師尊晚年失節,雪螢只當沒這個人。

現在來了個劍術在她之上的岑無妄,雪螢是天天粘着岑無妄,漂亮的話說個不停。

“岑姐姐收徒嗎,要不考慮考慮我。我人美聲甜,還耐揍,物美價廉,岑姐姐收了絕對不虧。”

某人聽完以後,二話沒說,按着雪螢揍了一頓。

回程日子很快定下,回去路上多了個岑無妄。本來一起走的還有女侯,只可惜女侯不告而別。雪螢和渡以舟感嘆女侯性格剛烈,只得就此作罷。

實際女侯在瘋狂艾特冥公,解救她,不,解救沈燼于水火中。

掐頭去尾說了沈燼被關鎖妖塔的事,冥公面色凝重,“你說那劍仙之徒聽了你的說辭,太玄門二話不說把尊主關了。”

女侯沉重點頭,冥公臉色大變,“不好,這是誘敵之計。太玄門定是識破了尊主的身份,故意上當,要引你入窩,來個一箭雙雕。”

女侯當即逃走,待重新安定下來,她和冥公感嘆,“這些正派弟子個個自诩光明磊落,不想個個口蜜腹劍,深沉如水。”

她大罵雪螢不是好東西,自己看走了眼。兩人長籲短嘆一番,為了解救沈燼,同時也為了魔界。她不得不捏着鼻子和冥公合作。

“為今之計,便是打破識界封印,待魔軍傾巢而出,我等自能迎尊主歸來。”

可女侯愁眉深鎖,“這封印豈是能輕易打破,若是能,尊主也不會大費周章深入敵我了。”

冥公聽着雲夢澤的種種變故,心裏來了主意。

……

沒了女侯這個八卦人物,大夥把注意力轉到了岑無妄身上,雪螢也挺好奇的,除去蒼梧的打包票,岑無妄的身手一看就知道出自太玄門,這點使雪螢對岑無妄的身份深信不疑。

一定是門派裏的不世高人,屬于傳說中的大佬。

雪螢想完沾沾自喜,她不愧是女主,出門一趟就能撿上奇遇。

有個雪螢天天岑姐姐長岑姐姐短,大夥不想知道都知道了。

都是劍修,那來幾把。

然後被岑無妄毒打。

都是劍修,你玩個幾把。

被毒打的太玄門鼻青臉腫紛紛稱贊岑無妄,大佬您真幾把厲害。

岑無妄盯了這群弟子片刻,把雪螢喊過來,又揍了雪螢一頓。

雪螢:???

一般情況下,大夥對于學霸驚嘆,争強好勝者奮起追趕,比如渡以舟追雪螢。遇上學神基本就沒什麽反抗之情,學渣們躺在地板上看學霸和學神來回切磋,紛紛豎起大拇指喊666。

人間真實,莫過于此。

雪螢不覺得沒意思,她很久沒遇上對手了。門派裏同輩的溫安早就不是她對手,長老們又不怎麽和她對練,難得有一個肯指導自己的大姐姐,雪螢真的很開心。

雖然這位大姐姐下手有點狠。

一般情況下,在雪螢被岑無妄痛打後,渡以舟都會上來讨一頓打。都是挨打,渡以舟就輕多了,甚至可以說溫柔,岑無妄會一一指點渡以舟劍術中的錯誤。末了來上一句。

“你不适合劍。”

渡以舟握着大寒不肯放棄,他這人性子倔,打輸了也不肯低頭,不然也不會有和雪螢數年的對峙。

又一日渡以舟的劍被挑飛,渡以舟咬牙道,“我沒輸。”

岑無妄拿劍背敲渡以舟的肩頭,“莫要胡鬧。”

渡以舟被岑無妄的劍意壓得起不了身,身體很誠實,嘴巴上不老實。“我還能打。”

岑無妄低頭瞧了會,手腕一動,招來大寒交于渡以舟手中,“換法修的招式來。”

岑無妄周身氣勢轉變,渡以舟已經明白岑無妄的意圖。他生下浮起陣法,數道劍光閃爍,齊齊殺向岑無妄。

邊上觀戰的雪螢懶懶打了個哈欠。

比起劍修那種真刀實槍的幹架,法修的對決多少沒看頭,大招你轟一下,我炸你一回,優點是特效華麗,氣勢浩大,群攻牛逼。缺點嘛,回合制戰鬥,你拍一我拍一,誰先拍完靈氣誰傻逼。

像你們這種法修,擱未來是要拿去拍v的。

而岑無妄這種bug,是專門碾壓少年的玻璃心的存在。他不但吊打了渡以舟的短處,還拿自己的短處和渡以舟的長處比較。幾回合下來,渡以舟直接自閉。

這位太初宗大師兄失魂落魄站那,臉上沒了一貫的冰冷,眼圈漸漸發紅。

岑無妄非得沒安慰渡以舟,繼續給渡以舟灌輸成人世界的殘酷。

“你可知為何你的身手不如我?”

渡以舟擡頭望向岑無妄,岑無妄已收了古劍,只留一個背影給渡以舟。

“你沒我好看。”

渡以舟,“……”

還在邊上吃瓜的雪螢擡頭,對比兩方的長相,衡量了兩人的武力值,在岑無妄的淫威下,被迫做起岑無妄的舔狗。

“岑姐姐說得對,岑姐姐美貌天下第一。”

“少廢話,過來練劍。”

船上的日子過得很快。等回老家時,大夥已經把岑無妄當做大佬,見了面都是狗腿問好。自發走在岑無妄後頭,以岑無妄馬首是瞻。

特意下山接弟子的溫安,見到這副場景不明所以,其他人也就算了,雪螢什麽毛病。

他把目光對向渡以舟,指望這位知情人士能告知一二,沒想到渡以舟抱劍瞧了溫安一眼,發出一句嘲諷。

“沒我好看。”

溫安:你有病。

等走了太初宗這群騷包,溫安面帶微笑和雪螢打招呼,“回來了?”

雪螢還沒回答,岑無妄已經卸下古劍,向溫安發出挑戰。

“過來比劍。”

溫安有點懵,等他被岑無妄拎去紫微道,被岑無妄從頭到尾吊打後,他終于回味過來了。

猶如當年,他被玉衡子按在練劍坪練劍,他頂着烈日揮劍,一旁雪螢給他配聲。

“氣是我撸(氣死我了)。”

等玉衡子走開,雪螢操着漏風的奶音,對玉衡子一連串問候。

“殺他媽垃圾玩意,老娘早晚要把他的腦袋錘下來,當我師尊他個老男人他配嗎,嗚嗚嗚,師兄我好渴。”

後來,雪螢差點被玉衡子打斷狗腿。

再看今日雪螢在岑無妄身邊鞍前馬後,溫安思索片刻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玉衡師叔怎麽可能換上小裙子過來指導他呢。再說若這人真是玉衡師叔,頭一個翻臉的就是雪螢師妹。

溫安領着弟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本來打算安排岑無妄去客房。雪螢特別主動,“岑姐姐住我這吧,我這地方大,床也大。”

“不必。”

等人跟溫安走了,雪螢特別失望,背後師弟師妹竊竊私語,“岑前輩第十三次又拒絕雪螢師姐了。”

“雪螢師姐好慘。”

雪螢摩挲着食指上的繭子,轉身對在家裏的小雞仔們,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過來挨打。”

一幹師弟師妹:qaq

把人安排妥當,溫安回頭和玉虛子禀報情況,聽聞女侯沒跟着一起回來,玉虛子和栖霞長老唏噓了會,轉而問起弟子情況。“聽說還帶了一人回來,叫什麽名字?”

溫安答道,“是岑無妄岑前輩,劍術超絕,似有玉衡師叔之風,雪螢師妹還托我問掌門,她能不能認岑前輩當幹娘。”

玉虛子一口茶水全噴出來,咳得驚天動地。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自家師弟沒入門前俗家姓是岑,還是個世家嫡子。

當年岑家鬧上太玄門的事歷歷在目,他這位師弟差點被抓回去成親,兩方鬧得非常不愉快。打那以後自家師弟就沒用過岑姓,時至今日岑家在青史一頁,成了茶餘飯後的閑談。可不代表玉虛子忘了這事。

如今來了個岑前輩,還說和玉衡子很像,玉虛子不由上了心。

“雪螢要認她做幹娘?”

劃重點,是娘不是爹。

玉虛子一臉古怪,揮退了溫安,和栖霞長老盤算起來,“師妹你怎麽看?”

栖霞長老也是受驚不小,思索片刻後道,“既然這位岑前輩入住太玄門,你我何不去探訪一二,再做決定。”

兩人起身去尋岑無妄,到了住所雪螢就站在門口,懷裏抱着一條仙女裙,岑姐姐長岑姐姐短的。

“粉色嬌嫩,岑姐姐年輕貌美,穿上去一定好看。”

岑無妄,“滾!”

玉虛子和栖霞長老不知作何表情,玉虛子感嘆,“雪螢歷來心高氣傲,頭一回見她對別人噓寒問暖。這要是個男子,怕不是被叫舔狗。”

栖霞長老補充,“男子就罷了,若真是玉衡師叔,雪螢師侄才叫慘。”

玉虛子,“……真心錯付。”

畢竟這對師徒,關系就沒好過。

待雪螢離去,玉虛子上前試探,“在下玉虛子,乃太玄門掌門,聽聞岑前輩……”

岑無妄就一句,“拔劍。”

激戰過後,玉虛子扶着老腰和栖霞長老抹淚,“是師弟不錯,就是這個味,打我毫不留情。”

栖霞長老,“……”

你們男人的認親方式有點不同。

三人重新坐下,栖霞長老見岑無妄如今嬌俏的臉蛋,忍不住問,“師兄出了何變故?”

待聽完岑無妄的經歷,玉虛子氣得拍桌,“欺人太甚。”

栖霞長老跟着感嘆,“就是太過分了,害得師兄清譽全毀。”

她看岑無妄眼中有不解,氣憤和岑無妄講道,“師兄有所不知,此人假借師兄之名,不但收了弟子,還污蔑雪螢師侄。雖說雪螢師侄無大礙,然師兄名譽受損,如今在鎖妖塔受過。”

她把沈燼歸來種種全和岑無妄講了,岑無妄問,“魔晶現在在何處?”

玉虛子吹胡子瞪眼,“誰要這些破石頭,早就扔了。”

岑無妄沉默片刻,“那些是魔晶。”

由于魔界特殊性,魔晶極少流入三界,這種在魔界被當成貨幣的石頭,因濁氣和靈氣混合,對法寶有極佳的淬煉性,偶爾有幾顆,均被當成上好煉器材料,不少修士對它趨之如骛,捧為至寶。

栖霞長老,“掌門,掌門你清靜點。”

好不容易緩過來,玉虛子哭喊着誰都不要攔他去拾荒。目送玉虛子離去,栖霞長老面露憂愁,“那魔尊圖謀不軌,害得師兄栖居女身,我等是否要請聖手蒼梧來,助師兄恢複原狀?”

這事蒼梧有打算,岑無妄捏着茶杯,“大業未成,一切靜觀其變。”

當事人都這樣表态了,栖霞長老只得就此作罷,臨走前栖霞長老神神秘秘道,“師兄忽作女身,想必多有不便,我這有一物,助師兄行動自如。”

岑無妄接過來一看,是件鴛鴦戲水的肚兜,栖霞長老面露羞紅,“師兄習慣近戰,不做保護容易被人吃了豆腐……師兄放心,這件是全新的。”

岑無妄,“……不用。”

栖霞長老低頭瞄了眼岑無妄的一馬平川,似有所悟,然後又取來一物,“師兄若是未斬赤龍。”

剩下的話栖霞長老沒說完,她直接被岑無妄轟了出去。栖霞長老不死心在門外喊,“師兄有事可以喊我。”

岑無妄冷着臉在屋裏頭擦劍,免得一時手癢,做出戕害同門的事。

半天得不到回應,栖霞長老失望嘆氣,她心思一轉,又興沖沖提裙去尋雪螢,問起兩人相識的經歷。

這幾日雪螢勤奮的很,栖霞長老去時她還在外頭練劍,見了栖霞長老小女兒态上來,甜甜喊了句師叔。

玉衡子不在那些年,雪螢生活上的麻煩都是栖霞長老幫忙解決的。兩人感情也算好。

如今發生這種意外,栖霞長老也只能說世事難料,她問起岑無妄和雪螢結識經過。雪螢乖乖全答了,栖霞長老聽了會,不敢說岑無妄就是玉衡子,只是小心翼翼試探,“若是有一日,你師尊換了個人,你還會認他做師尊嗎?”

雪螢一時回答不出來,想了想道,“這我一下子拿捏不準,不如我先試試手感,再回複師叔。”

手,手感?

她眼睜睜看着雪螢去鎖妖塔,非常客氣和沈燼講,“師尊,武評會開到一半倒閉了,我沒法拿第一名回來。為了門派大義,您不介意做我的手下敗将吧。”

若論他沈燼最恨誰,雪螢排第二沒人排第一,眼看雪螢提劍上來,沈燼再也忍不住。他今天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把雪螢這個王八蛋捅死!

拿玉衡子的肉身和他徒弟拼,死沒死他沈燼都賺了。

新仇舊恨一起算,沈燼直接祭了焚天出來,他本以為雪螢見了他真身會大驚失色,不想她盯了沈燼手中的槍片刻,問了一句,“您會劍嗎?”

“我從一個槍兵手裏奪回劍仙之名,有辱劍修之名。”

沈燼,“……”

自然地,硬件和軟件不匹配的沈燼被雪螢結結實實揍了一頓,揍完雪螢還對栖霞長老說,“我覺得我不會認了。”

栖霞長老不知如何回答,她身後岑無妄不知何時出現,對雪螢方才的行為進行嚴厲批評。

“多有破綻。”

他把沈燼從地上拉起,當着兩人的面又揍了沈燼一頓。然後對雪螢說,“再來一次。”

栖霞長老看着吐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沈燼,斟酌開口,“那個,人好像不行了。”

地上沈燼還在放狠話,他掙紮擡頭,“待解除封印,我定要踏平三界。”

雪螢很不爽,玉衡子是假的,她劍仙之名鐵定拿不到了,直接一通話堵回去,“廢物就是廢物,套我師尊的殼連個劍都不會使,老娘喊條狗過來玩的都比你溜,不好好練劍成天想着泡妹子,你是全家骨灰飛了,孤兒急着配種嗎?看看你的劍法,還踏平三界,腦子被人踏平還差不多。”

沈燼瞪着雪螢,被氣昏了頭腦,“若我居自己肉身,豈會遭你淩辱。”

雪螢,“哈,兒子要換副殼子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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