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比女侯的見血封喉,鳳悅眠的迷藥還算善良,就是麻藥的勁有點大,鳳悅眠醒來時蒼梧就坐在邊上,底下一堆鳳族做鹌鹑。

鳳悅眠擦了擦口水,撲棱起一對雞翅膀,試圖擺出鳳族之王的姿态。

“吾乃鳳族之……”

蒼梧臉上沒一貫的嬉皮笑臉,他點了煙,語氣冷淡,“說吧,她怎麽跑出來的。”

鳳悅眠莫名氣短,“今年的廚藝大賽是燒烤……我圖便利,就擺在無名火山下。”

言下之意就是人家秋秋是被你們活活香醒的。

對上蒼梧鄙視的目光,鳳悅眠還來勁了,“當年你說窩搭好就把她送過去的,三年又三年,十年了!”

他早就好了傷疤忘了疼,隔三差五就在火山口蹦噠,對秋秋來句你能拿我咋地?

蒼梧表情也不好看,“南為橘北為枳,妖界和魔界不同。”

鳳悅眠譏諷起來,“還稱上古遺民,連種樹都不會。”

他本體是不死樹不錯,但不意味着他會種扶桑樹,人家畜生還生殖隔離呢,就不準他不懂扶桑樹生長要求?

蒼梧拎起鳳悅眠的雞翅膀,陰測測笑道,“種樹我确實不拿手,但投喂幼崽我拿手。”

小丫頭明面上背地裏對鳳悅眠不知流過多少次口水,半個鳳族做飼料,小丫頭就不再需要新窩了。

給秋秋搭窩就是因為她未成年,還要窩裏蹲,專人投喂。

麻煩的是魔界氣候環境和三界差異太大,種下去的扶桑樹嚴重缺水缺肥,以致不得不找玉衡子幫忙。

破開四界壁壘,引入妖界靈氣滋養扶桑樹幼體。

四界壁壘之厚,豈是一個玉衡子能打破的,這一劍下去玉衡子靈力耗盡,被沈燼捉了個正着,肉身都玩沒了。

鳳悅眠劍都吓白了,“我是鳳族之王……”

十年前蒼梧送來一只烏漆嘛黑的烏鴉,說是有鳳族一半血統,暫留鳳族,希望鳳悅眠代為照顧。由于小姑娘本體醜不拉幾的,惹得大夥一番嘲笑,當時還是小王子的鳳悅眠存了心思看熱鬧,本着我鳳族不可能有這種醜八怪的心态,好好數落了一通。

後來……

鳳悅眠至今都能想起當時的慘劇。

小姑娘直接啃了他一條胳膊,又盯上另一條雞翅。

他堂堂鳳族太子,被這只烏鴉差點啄光毛,開膛破肚。

蒼梧正欲動手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你好,城管,有位敖道友舉報你們的臊子面店無證經營,麻煩和我們走一趟。”

鳳悅眠一愣,喊道,“不可能,我辦證了。”

回答他的是禿毛雞的痛哭流涕,“王,屬下對不起你。因為證遲遲下不來,屬下一時鬼迷心竅,去了隔壁小巷。”

辦了假證。

鳳悅眠大怒,“我鳳族一世英名竟毀于爾等手中。”

他起身要處決禿毛雞,幾個鳳族拼死勸阻,一位下跪唱道,“先帝創業三分鼎,險些一但化灰塵。”

鳳悅眠回道,“道我平日用兵多謹慎,交鋒對壘錯用了人!”

念唱做打俱全,好一出大戲。

蒼梧面無表情看鳳悅眠咿呀個不停,鳳族天生擅歌舞,沒毛病。

等鳳悅眠唱完最後一段,幾位城管不禁熱情鼓掌,拉着鳳悅眠的手說,“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道友才藝令我佩服,相信道友在獄中能發光發熱,成為監獄文藝新星。來人啊,帶走!”

……

沒了鳳族這群孫子,秋秋這個祖宗無人照顧。蒼梧籌謀萬千,決定找上雪螢,向她揭開殘酷的成人世界。

“原來秋秋就是邪凰妖鳳。”

雪螢語氣平靜過頭,以致蒼梧忍不住問,“你不驚訝?”

雪螢說,“我是該吃驚,可先前有人告訴我師尊殺妻證道,比起秋秋的真身,我覺得師尊的八卦更刺激。”

蒼梧條件反射,“玉衡子又被甩了?”

雪螢:???

他輕咳一聲,擺出德高望重的長輩姿态,“你師尊是個好人,常常犧牲自我,成全他人。”

雪螢似懂非懂,還是把事情講了,“師尊的女兒上門為母報仇,現在中毒昏迷不醒,白術道友問我醫藥費是我付還是找我師尊報銷。”

雖然先前她和師尊鬧了些不愉快,可女侯畢竟是個活生生的魔,救人要緊,雪螢躊躇着要不要先墊了,被渡以舟攔下。

他要雪螢考慮一下秋秋,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雪螢非常糾結。如今蒼梧說秋秋就是邪凰妖鳳,她反而松了口氣。

“我還是先救女侯道友吧。”

他人不清楚玉衡子,蒼梧再了解不過,一心一意練劍,絕無二話,三四個女修示好,抵不過五六次挑戰,被甩七八回,故事九曲回腸,本人十分疑惑。

這其中定有陰謀。

他随雪螢一同探望了女侯,雖不識這位魔界第一刺客,蒼梧憑借他多愁善感的文人細胞。腦補出了一出權謀大戲。

近年來魔界動作頻頻,聽聞沈燼先後收複魔界三族,一舉成為魔尊,料想有開拓江山之意。魔界與識界有血海深仇,沈燼定要報仇。

識界修行不與他界,參佛悟道,非信徒極難跻身精英弟子行列,與其從內部瓦解,不如借他人之手,挑撥識界道界兩界關系,待其兩敗俱傷,他魔界将之吞并,可謂是一石二鳥。

沈燼本人已入太玄門,害得玉衡子衆叛親離,再來一個魔女之子,玉衡子今後就算歸太玄門,污名也洗不清。

好一出颠倒黑白的大戲。蒼梧面色凝重,此外秋秋一事未決,騙又騙不回來,鬧市打架必有無辜者受累,他一人分身乏術,太玄門那邊不好插手,蒼梧思索再三,對雪螢道,“秋秋暫留你身邊幾日,等鳳族出獄,你将她交于鳳悅眠便可。”

小姑娘還記得拔毛之仇,趁雪螢行禮的空擋,巨大的真身浮現,黑壓壓一片,眸中紅光盯上蒼梧,張口幾欲吞下。

雪螢摸了摸半邊臉頰,是她錯覺,剛才有股熱風?

她再擡頭,對面蒼梧似笑非笑,邊上秋秋一臉不高興,嘀咕着不想吃草的話。

“秋秋要回去嗎?”

小姑娘牢牢牽着渡以舟的手,提防心極重,“不要。”

看了全程的渡以舟,“……”

蒼梧脾氣很好,對秋秋的冷漠不生氣,笑對雪螢,“雖有失禮,還是想向你讨回貂兒。”

雪螢倒不介意,這雪貂本來就是給她師尊養老用的,她師尊現在這副德行,還不如還給人家,“沒事沒事,只是雪貂現在在太玄門……”

蒼梧砸錢辦事,“讓他寄過來,越快越好。”

待蒼梧離去,秋秋從渡以舟身後鑽出,氣呼呼控訴,“雪螢姐姐不要信他的話,他是個大騙子。”

雪螢重新打量秋秋,可可愛愛,就是腦袋不好使,雪螢問她,“蒼梧前輩說你就是邪凰妖鳳?”

秋秋扭捏了會,不情願承認了,“秋秋不喜歡這個名字,秋秋只是貪吃,不幹壞事。”

一個柔弱可欺的小姑娘,真身是能引起四界動亂的妖界逃犯。物種稀有歸稀有,雪螢沒膽再投喂。一看雪螢面露猶豫,秋秋立馬纏上雪螢,“雪螢姐姐不要丢下秋秋,秋秋很乖的,什麽都聽雪螢姐姐的。”

雪螢抉擇不了,把小姑娘丢下也不是個事,只得先帶回驿館等蒼梧消息。數日不歸,底下的弟子早就野瘋了,一見雪螢和渡以舟歸來,雞飛狗跳的,被渡以舟抓住好一頓訓。

柳君琢站在後面,見秋秋在雪螢和渡以舟之間來回跑動,心中隐隐作痛。

若師姐成親嫁人,今後是否也是這番情形。

他忍痛上前,對雪螢說,“我祝福師姐。”

說罷負劍而去,身影蕭瑟。

雪螢:???

晚些時候雪螢要來了雙鯉,聯系上遠在太玄門的溫安,說是蒼梧想要回雪貂,“蒼梧前輩突然改口,似有要緊之事……”

雪螢還沒說完,視頻裏頭溫安打了個噴嚏。

“師兄?”

溫安狼狽不堪,鼻音濃重,“送過去也好。”

他不知道自己貂毛過敏,這孫子再乖,溫安也受不了。如今雪螢開口要貂,溫安求之不得。

話還沒聊幾句,外頭喊人了,“東風快遞。”

溫安納悶,出來一看對方滿臉笑容送上一件包裹,顯示收件人是玉衡子。

至于這寄件人,第七棟帶樹的房子,血海,魔界寄。

什麽鬼?

鑒于此時玉衡子名聲不佳,溫安不敢亂來,轉頭就跟雪螢說了,雪螢聽後若有所思,越發肯定了女侯的話,“應該是師娘寄來的。”

“師娘?”

她将雲夢澤種種告知溫安,溫安聽後面色凝重,當即帶着包裹告知玉虛子。

待拆開包裹,數以萬計的魔晶砸了幾人一臉。最裏頭飄出一張小紙條,字跡娟秀,寥寥幾字吐出多少哀愁。

錢貨兩清,你我各不相欠。

玉虛子按着胸口快氣炸了,比起玉衡子在外頭有女人的事實,他更氣憤玉衡子被人騙了,離婚就離婚,淨身出戶怎麽回事,還被人拿了一堆破石頭敷衍。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玉虛子拍桌,“來人,把玉衡子給我壓來,我要當面對質。”

在焦急等結果的沈燼二入執法堂,進來的時候溫安還在打發弟子幹活,“利索點,都掃出去。”

沈燼定睛一看,滿地的魔晶,這些産自魔界的靈石因被濁氣污染,通體血紅,和三界其他地方的靈石不同,紅通通一片晃瞎了沈燼的眼,有種誤入錢堆的錯誤,上方玉虛子和栖霞長老抱怨,“扔了都嫌占地方。”

沈燼聽聞暗自心驚,太玄門果然深不可測,明面上說窮瘋了,實際上靈石說扔就扔,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他轉而思量,魔界歷來和三界鮮少交流,如今玉虛子擺出這副陣勢,怕不是想試探他。

玉虛子找來栖霞長老是有原因的,門派裏頭一堆糟老頭子,下面的女弟子個個都是黃花大閨女,哪懂什麽情感婚姻問題。

等清理的差不多,玉虛子開口,“玉衡子,你可知錯。”

沈燼以不變應萬變,拿着玉衡子那張冰山臉,淡淡掃了玉虛子一眼,果不其然,玉虛子首先敗下陣來。

往年被玉衡子吊打的經歷歷歷在目,玉虛子是做了掌門對這位師弟都氣短,加之年紀上來,多少都唠叨,念着念着玉虛子就交代開了,“一把年紀吃嫩草也不害臊,成親就成親,瞞着我們幹嘛,現在倒好,閃婚閃離,平白多一段婚姻史,擱日後再找老婆就不容易了。”

栖霞長老勸玉虛子,“掌門不必多慮,像師兄這類精英,即便二婚也是有人要的。”

溫安在邊上一點一點編織真相,“雪螢師妹說,這些是對方送來的撫養費。”

玉虛子一聽立刻抱怨起來,“你怎麽這麽傻,居然把孩子要過來。”

離異就算了,還帶娃,簡直難上加難。

栖霞長老不這樣認為,她為女方着想,覺得自家師兄做的沒錯,“掌門有所不知,若是女方要了孩子,日後女方生活艱辛,再找夫家,也是困難重重。只是孩子,終歸失去了一個本該美滿的童年。”

玉虛子聽後感嘆,一切為了孩子,“玉衡啊,你看孩子都有了,怎麽不湊合過算了,即便夫妻反目,太玄門也不會虧待她。”

沈燼聽得不明所以,孩子,什麽孩子,他還是處男,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

溫安緩緩道,“此女遠道而來,故意結交雪螢師妹,欲打入師門,為母報仇。”

此話一出,玉虛子和栖霞長老紛紛變色,只聽溫安最後一句道,“只因玉衡師叔沽名釣譽,為保全顏面,殺妻證道。”

那一刻四下無聲,栖霞長老代表女方向沈燼發出強烈控訴,“為一己私欲殘害他人性命,師兄妄為夫君,更不配當劍仙。”

玉虛子也是義正言辭,“我太玄門立派以來,從未發生過如此惡性事件,雖劍修少道侶,可哪對不是好聚好散,做不了夫妻還能做親友。玉衡,我以你為恥。”

兩人激情罵完一輪,溫安深明大義,為了太玄門,也為了玉衡子本身,他對玉虛子說,“掌門,玉衡師叔殺妻證道在先,入心魔在後,修為不進反退之後,更出言污蔑雪螢師妹。如此不仁不義之輩,弟子提議,關入鎖妖塔,以儆效尤。”

栖霞長老贊同點頭,“這是給那個孩子一個交代,也是告慰那位妻子的在天之靈。”

兩人拍案确立,當即喚來執法弟子,不顧沈燼反對,把人壓往鎖妖塔。

沈燼蒙了,不是你們幹嘛的,把他叫來罵玉衡子一通,然後把他這個魔尊關進去。被送到鎖妖塔他還能玩?

“且慢。”

他字字泣血,對于玉衡子這鍋表示強烈不背,急中生智下,沈燼編出一個理由,“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瞞了。十年前我前往魔界,途經一家面館時,被人勸說飲了一杯酒,醒來後記憶全無,更不知發生了什麽。”

“呸!”栖霞長老氣憤不已,“別拿這套說辭騙人,真醉了你還硬得起來。師兄我唾棄你的行為,更鄙視你的為人。上就上了,有什麽不好承認的,別說你是技術不好被人嫌棄,惱羞成怒後殺人滅口。”

大夥聽得如癡如醉,幾個執法堂弟子眼神全是八卦,清清楚楚寫着好刺激。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燼氣得火冒三丈,打算祭出焚天通通把這群人串燒了。想到大業又忍下來。

今日他在此大鬧,定會被囚,日後出逃難上加難,倒不如暫時認罪,待打破兩界通道,他魔軍傾巢而出,屆時他沈燼回歸,太玄門自不在話下。

一想通沈燼就跟着演起來,握緊拳頭,咬緊牙關,一副被人點破的樣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栖霞長老反擊回去,“人家女兒都找上門來了,你還不肯承認,師兄你當真執迷不悟。”

沈燼表情陰沉,暗道他倒要看看這女兒是何人,竟害得他被關鎖妖塔。

待沈燼押走,栖霞長老餘怒未消,對溫安輕聲細語,“你回去告知雪螢,說我太玄門已嚴懲玉衡子,那孩子若是還不滿,我太玄門願公開向她道歉。”

玉虛子點頭,“有錯就有改,我太玄門絕不徇私。”

等女侯從昏迷中醒來,雪螢拉着她的手說,“女侯妹妹,太玄門幫你沉冤昭雪了。”

女侯沒反應過來,“什麽。”

“掌門已經把我師尊壓入鎖妖塔,只待女侯妹妹回去發落了。”

雪螢細心替女侯蓋好被子,還讓女侯安心休息。等雪螢走出病房,女侯後知後覺意識到。

她好像把尊主坑了。

所以她現在要不要跟雪螢他們回去,認尊主當爹?

……

由于蒼梧強烈要求,次日雪貂就送到了雲夢澤,還是到付件,不愧是溫安的風格,雪螢一陣肉疼,望着籃子裏的雪貂,數日不見,雪貂好像胖了不少。

她蹲下身和雪貂打招呼,“嘿,孫子,還認得爸爸我不?”

回答她的是雪貂冷漠的轉頭。

把孫子送過去,蒼梧撸着貂頭問了些秋秋的瑣事,笑着送走雪螢,等人走了,雪貂從蒼梧懷裏鑽出,蒼梧不慌不忙道,“本應徐徐圖之,無奈人算不如天算,邪凰逃出來了。”

見雪貂坐起身子,蒼梧繼續道,“無事。其他事一切都在安排中,只是我恐生意外,因而尋你來,在尋得解決之法前,我希望你能護一方平安。”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靈果,塞到雪貂懷裏,“此物能助你化形,不過外力終不及本體,一旦靈力耗盡,就會退回原形。”

剩下的蒼梧不再多言,他起身尋了兩套衣服過來,回來時屋裏站着一人,一如既往無喜無悲,諸事皆不如他眼。

他向蒼梧伸手,只說了一字。

“劍。”

蒼梧笑了片刻,他非劍修,從不用劍,不過存貨倒是有一些。不過在此之前,他打量着玉衡子這會暫用的軀殼,和原貌大不相同,面容稚嫩,甚至帶着青澀。他湊近善意提醒,“別想些無稽之談。”

玉衡子慢吞吞穿好衣服,半天回了一句,“裙子。”

他穿着不合身。

回答他的是蒼梧愉悅的笑,“不挺可愛的。”

玉衡小姑娘。

将近來種種告知玉衡子,玉衡子別的沒聽進去,倒是抓到一句,“她要繼承劍仙之位?”

蒼梧抽煙,“沈燼的把戲。”

他還想和玉衡子分析沈燼動機,一擡頭人已經不見了。

……

因邪凰妖鳳已經尋到,雪螢的注意力又放回武評會上,這日她觀戰歸來,正與秋秋在街上閑逛,迎面走來一人。

約摸不過十五六歲,臉都沒長開,墨色常服勾勒出少女的腰肢,她沒有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外向,神色平靜,墨玉一般的眸子看向雪螢,雪螢也擡頭看她。

無須多言,兩人直接去了擂臺,正所謂棋逢對手,乃是人生一大快事。雪螢眼睛發亮,準備動真招。

片刻後,她被少女按着打。

其手法老練,技術精湛,好似當年她在玉衡子手下挨日子。

臺下渡以舟等人觀戰,秋秋對劍修不感興趣,跑到邊上一家鋪子,甜甜的說,“我要吃。”

老板操着一方口音問秋秋,“娃娃你要吃啥子?”

秋秋研究了半天,指着上面的炒面說,“我要這個。”

老板點頭,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食擺在秋秋面前,她開開心心吃了第一口,然後說,“好像有點辣。”

老板擺手,“不辣不辣,這個微辣。”

秋秋信以為真,待半碗面食下肚,哇地一聲哭出來。老板慌了,“娃娃你怎麽了?”

秋秋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滾,她再也忍不住,當着衆人的面化作原形,金色的烏鴉周身燃起大火,一躍而起,耀眼的光芒幾乎奪去落日的餘晖,人們還沒來得及欣賞它的身影時,下一刻,金烏開始往下噴火。

臺上少女任憑雪螢的劍穿過肩胛,她将雪螢護在懷裏,反手拔出白露,以血為媒,一劍化萬劍,瞬間編織起一張巨網,擋下赤焰。

雪螢擡頭看向身邊的少女,青絲在少女下巴磨蹭,被少女一把按下去。

“別鬧。”

待情況初定,少女将白露塞回雪螢手中,囑咐道,“護陣。”

說罷引動身邊的古劍,追上金烏身影,臨走之前看了雪螢一眼,臉露贊許,“劍法不差。”

那語氣好似養了十幾年的儲備糧終于熟了,可以下口了。

雪螢目送少女遠去,她摸着劍柄上的餘溫,歪頭問臺下的渡以舟,“師兄,你說師尊有沒有可能第二春?”

女侯妹妹她喜歡,劍修姐姐她更喜歡。

雪螢沒時間等渡以舟回答,她領着弟子追上金烏,渡以舟淩空禦劍,身後陣法浮動,暴起的寒霜擋下赤焰。

天上那個小太陽飛來飛去,最後一頭紮向西邊。還沒等衆人松口氣,已經下班的太陽星被秋秋硬拉帶扯,重新固定在天上。這還沒完,秋秋順帶一腳踹走太陰星,給雲夢澤來了個雙日同天。

那一刻,雲夢澤氣溫暴漲。

衆人目瞪口呆,有人質問老板,“你給她吃了什麽?”

老板指着剩下半碗炒面,“就炒面,幺妹我這是正經鋪子,剛辦的證,還熱乎着。”

金烏還在啼鳴,前頭噴完後頭噴。雪螢眼尖,隐約瞧見火焰裏兩團暗光,待靠近一看,還是兩位熟人。

“林妹妹,障月道友。”

障月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一看身邊的人是雪螢,立馬跳遠,不顧一身狼狽對雪螢撂下狠話。

“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劍仙之徒,我們之間的帳遠遠沒有算清。”

她走了三步又轉頭,見雪螢還在原地,傲嬌冷哼遠去。

林酒酒在鳥肚子裏待了數日,所幸有林深給的法寶護身,未曾受到傷害,只是這番經歷叫她魂飛魄散,撲到雪螢懷裏哭得驚天動地,邊哭邊掏出鳳凰之羽。

“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我要回太初宗,我要爹爹。”

雪螢一頭霧水,接下鳳凰之羽,受火焰感染,她手中的鳳凰之羽發光發熱,金烏似有所感,轉頭攻向雪螢。

她急忙将林酒酒交給後來的太初宗弟子,提劍迎敵,只是另一道身影更快。劍光閃過,金烏凄厲喊了一聲,丢下雪螢去啄那道黑影。

“去景湖。”蒼梧的聲音從半空響起,他身後太素谷弟子各顯神通,撲滅大火,蒼梧立于巨蔓末端,方才離去的少女立于蒼梧身邊,蒼梧笑問雪螢,“劍仙之徒,有興趣射日嗎?”

雪螢望着蒼梧手邊的98k,總覺得哪裏不對,“前輩……”

咱們都是冷兵器,為什麽您如此優秀,玩起了熱兵器。

蒼梧笑得格外賤,“羨慕,你祖師爺所贈,世間獨一無二。”

說這話時,少女抽空望了蒼梧一眼,并不點破。

雪螢确實眼饞,不過非常時刻,她也沒時間墨跡,按照蒼梧的話,将鳳凰之羽分與少女一半,兩人合力引誘金烏。

只是這少女,雪螢委婉道,“要是這位姐姐受傷了……”

蒼梧輕咳幾聲,“不必擔憂,他修為遠在你之上。”

有高人做擔保,雪螢不再多問。兩人在天上飛飛,身後的金烏追追,地上的蒼梧慢悠悠道,“兩位飛慢點,人老了眼神不好。”

雪螢改變方式,打算靠近金烏時,少女摟過她的腰身,冷冷道,“休得亂來。”

說罷轉頭往火焰裏頭沖去,雪螢候在外頭,後知後覺意識到。

她這是被帶飛了?

待金烏飛到景湖上空,下方蒼梧收了笑意,估算好位置後,面無表情扣下扳機。

這上天賜的寶貝,留在三界是禍,去魔界是福,奈何眼下時機未成熟。

天上掉下來一只金烏,直接摔在湖裏,那是一只足有小山高的肥鳥,雪螢咋舌,難怪秋秋說不和她睡。

水火相遇,還在匿名舉報的敖富貴是連滾帶爬逃出景湖,赤焰瞬間烤幹整個雲夢澤,順帶幫所有河鮮做了個十成熟。

巨坑裏頭的金烏掙紮一番,過後化作人形,哇哇大哭。

“秋秋疼。”

蒼梧輕車熟路下去哄孩子,塞了靈果給她,有好東西吃秋秋瞬間不鬧了,委屈趴在蒼梧懷裏,見雪螢帶着林酒酒趕來,摟住蒼梧的脖子喊,“就她,偷我羽毛。”

被這麽多人看着,尤其其中還有個渡以舟,林酒酒又羞又憤,不自覺落淚,“我,我并不知情,鳳凰之羽是雪螢師姐所贈。”

蒼梧笑道,“雖不知來龍去脈,但秋秋并非鳳凰,如你等所見,她乃三足金烏。閣下的鳳凰之羽說法從何處得來?”

林酒酒又說不出話來,雪螢主動出來認錯,“此事錯在我,我師妹被吞,也得到了懲罰,還請前輩原諒。”

蒼梧低頭笑望秋秋,小姑娘不怎麽搭理林酒酒,倒是對雪螢另眼相待,“不生雪螢姐姐的氣。”

此事就此揭過,只是另一樁大事未了。蒼梧環視雲夢澤一帶,這次武評會怕是舉行不下去了。

鬧劇過後,蒼梧還要和武評會的主辦方談話,他拎了渡以舟過來,打發雪螢幾個回去,說是大人辦事小孩子一邊玩去。

雪螢哀嘆渡以舟,道有錢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專人羨慕起少女的身手,她特地繞到少女身邊,真誠交友,“姐姐的劍術令我一見如故,我非常仰慕姐姐的劍術,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少女握着古劍,餘光瞥了快笑抽過去的蒼梧,低聲道,“岑無妄。”

這是他俗家名,已經許久不用了。

雪螢念了兩遍,忽然笑道,“我記起來了,喜樂安康,岑靜無妄。姐姐的家人一定是希望姐姐生活幸福美滿,沒有煩惱。姐姐我說的對不對。”

玉衡子老早就記不清了,率先轉頭離去,雪螢認出對方也來自太玄門,正疑惑時,蒼梧解釋,“岑道友離門派多年,小雪螢可要好好照顧你這位前輩。”

有這句話,雪螢是牟足了勁和玉衡子交朋友,她來雲夢澤不知多少天了,從來沒有一個人岑姐姐能像一樣,把她按在地上打。

仰慕強者的雪螢完全不覺得自己丢臉,玉衡子沒地方住她就請玉衡子來驿館住,見玉衡子一身泥濘,雪螢特別熱情邀請玉衡子一起泡澡。邊脫邊安慰玉衡子,“岑姐姐沒關系,我也是平胸,我不會笑話岑姐姐的。”

玉衡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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