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向日葵失去了太陽

五當向日葵失去了太陽

喬榅然寫的詞如果單從欣賞方面而言，的确是無可挑剔的。可是任苒卻沒有心情去欣賞，去感嘆一個理科生的文采。詞開頭的那幾個字和整首詞中流露出來的滿滿的愛意刺痛着任苒的眼睛和心髒。

我們的五年紀念……

呵……是她太傻，他那樣優秀的人怎麽會缺少像他一樣優秀的人的喜歡呢？她的第一次暗戀就在這一首詞中夭折。向日葵永遠繞着太陽在轉，卻不知道太陽照射的不止是向日葵，向日葵沒有了陽光它還如何生存？而太陽卻不在乎是否為向日葵沐浴陽光。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山腰，卻被突如其來的飛石擊落山崖，摔碎了一顆心，摔斷了一根弦，再無翻身之力。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讓她幾乎就要窒息而亡。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啊。一滴滴清淚落下，“嗒”的一聲落在紙面上，将黑色的字跡暈染得模糊起來。

程雪……隐藏在詞句結尾的名字，就是這兩個字，在戰争還未打響時便将她擊得潰不成軍。此刻，她終于明白喬榅然的臉色為什麽不自然了。可是，此時的她又如何能譜出一首曲子，曲調裏滿滿都是幸福和愛呢？辛爍說的對，她的的确确是一個白癡！

任苒正盯着本子出神時，手中的本子突然被一只大手抽走。任苒擡起頭來，見是讨人厭的辛爍，正要開口索要，卻見辛爍像丢垃圾一樣把本子丢在了一旁。淚水還聚集在眼中，以至于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模糊的輪廓中判斷對方的身份。

辛爍将本子丢到一旁後，也不管草坪幹淨與否，跟着荏苒席地而坐，道：“本子都要被你的大水淹了。”

“要你管！又不是你的東西！”任苒重新拿過本子，從校服的口袋裏拿出紙巾小心地沾染紙上的淚水。

“學校又不強制學生穿校服，你天天穿着個校服幹什麽？難怪喬榅然看不上你。”辛爍看了眼任苒身上穿的中規中矩的校服，不以為意地嗤笑道：“你看哪個女生像你一樣天天穿着校服的？頭發也跟雜草一樣，臉色蠟黃得跟個黃面婆一樣，如果是我我也看不上你。”

任苒本就心裏難受，如何能受得了辛爍此時的冷嘲熱諷。聽到這話不由怒從中來，“辛爍，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管我？我就是這麽一無是處，你看不看得上關我什麽事？我能不能被喬榅然看上又關你什麽事？！”

辛爍本是來安慰的，雖說這安慰有人身攻擊的成分，但聽到任苒這樣的話不由也怒了，“是！真是不關我的事，你就是個喜歡喬榅然又不敢承認的懦夫！活該你只能坐在小樹林裏哭，活該你只能在日記本裏寫他的名字！我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辛爍冷冷的說話這段話後，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就走人。

或許是辛爍的話擊中了任苒內心的痛楚，辛爍走後任苒的淚便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

盡管心裏有失落，有難過，可任苒還是堅持給喬榅然的詞譜了曲。曲譜扔了一張又一張，那些滿是失落和心傷的曲調全部被她扔掉。最後只留下一張蘊含着思念，渴望，小幸福等等複雜情緒的曲譜。雖然不太符合甜蜜，幸福的初衷，但好歹也算可以說得過去。

這天中午，任苒趁着休息時間跑到了學校唯一的一間琴房，那是學校為藝術生準備的，中午通常沒有什麽人會在。任苒在鋼琴前坐下，把自己畫的五線譜擺上去，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放在鋼琴上，十指纖纖，素手輕彈，輕揚的樂聲飄揚，十指如同是在黑白琴鍵上跳舞的精靈一般賞心悅目。鋼琴算得上任苒唯一一項讓她可以引以為傲的特長。她的父母原本就是南方人，父親從小在奶奶的影響下彈得一手好鋼琴，只是後來在□□時期随着爺爺奶奶一起被發配到了北方，□□結束後，幹脆也就帶着母親在北方的鄉村定居了下來。因此任苒看起來也是小小的，有種南方人特有的婉約，也虧得了父親的教導，鋼琴一直以來就是任苒的驕傲。

一曲終了，任苒收起鋼琴上的手機和五線譜，起身離開。任苒走後，沒有注意到一個巨大的盆栽後躺着的一個人已然将整首曲子輸進了耳朵，那人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任苒拿着五線譜和簡譜到理（9）班去找喬榅然。任苒站在窗戶口，看着教室裏的喬榅然，他此刻正偏着頭不知在想什麽。或許是在想那首歌裏的主人公吧，否則嘴角怎麽會時刻的保持着上揚的狀态呢？可不管他想着念着的是誰，誰都會是幸福的吧？當那一米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打在他的側臉上，光潔，神聖如同神祗。他長得算不上帥氣，甚至于連那個流裏流氣的辛爍的五官都要比他出色，可他身上就是有一種氣度，那種氣度往往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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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正出神間，教室裏已然有人注意到了站在窗戶前發愣的任苒，“同學，你有什麽事麽？”

“嗯？”任苒回過神來，見教室裏有許多人向自己看來，不由有些不自在。還未等她開口，便聽喬榅然清冷的聲音傳來，“任苒，你是來找我嗎？”任苒則避開喬榅然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

喬榅然走出教室，在喬榅然面前站定，笑着道：“是不是曲子譜好了？”任苒不敢看喬榅然的眼睛，害怕自己醜陋的心思被他看穿，只能低着頭向他遞出了自己連夜譜好的五線譜和簡譜，喬榅然接過，随手翻了翻，親昵地伸手揉了揉任苒的腦袋，“真是麻煩你了，明天是周末，你把辛爍叫上，我請你們去吃飯。”

任苒被喬榅然的動作驚住，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動作太親昵，于她而已，太暧昧，而她承不起，她怕她淪陷。

“哦，對了，可能還要麻煩你有時間的時候教教我怎麽唱，我對音樂不太懂。”

任苒收起心底的那些小心思，點了點頭。突然不想把那段錄音給他了，這樣，或許，以後她便可以借機和他相處一段時間，盡管這種做法很可恥，可她還是不想放棄。“那等中午的時候去琴房吧。嗯……我教你。”任苒微微擡起頭提議道。她還是不敢看喬榅然的眼睛，他的眼睛太過純淨，那樣的純淨只會讓她更加避無可避，更加狼狽不堪。

“好，那就這麽定了。”

就這樣，一段意外的美麗的時光被挽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