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戀這朵未曾盛開的花

十一 暗戀這朵未曾盛開的花

在焦急地等待了半個多月後，高考成績也終于發放，任苒考了590多分，過各重點大學的分數線是沒有大問題，喬榅然以六百多分的成績一舉拿下Z省的理科狀元，兩人的成績意料之中，可令任苒沒想到的是辛爍驚擾考了680分！只比喬榅然少了三分而已！相較于任苒的大吃一驚，辛爍在查到成績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對任苒抛去一個“哥是天才”的眼神。雖然令人震驚，可無論如何，三個人都取得了好成績卻還是值得慶幸的。

最終任苒如願以償地被X大錄取，X大，南方的重點大學之一，是喬榅然要去的學校。事實上，任苒并不怎麽喜歡南方，南方太過潮濕，而她不喜歡潮濕的天氣。剛去的時候，任苒出了一身的濕疹，癢的要命。腳踝上，手臂上到處都是一片片紅色的痘痘，映襯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得觸目驚心。起初她還以為是蚊蟲叮咬，總是拿手去撓，最後撓得腳踝上一片血紅，後來看了醫生才知道是出了濕疹，痊愈後，那些疤痕卻是怎麽也消不掉了。她同樣也不習慣每天吃米飯的日子，剛開始還好，後來她一看見米飯就條件反射地想吐。可無論她對這一切如何的不習慣，她都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一切只因為那個像陽光一樣耀眼的喬榅然，她習慣了一切的不習慣。

喬榅然一到學校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最多的關注。他已經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身邊卻不曾有過變換的臉，他的周圍似乎從沒有出現過特別親密的女生，除了任苒。有時候，任苒會想或許如果不是看在是老同學的份兒上任苒也不會有時常出現在他身邊的機會。

辛爍也來了南方，卻不在同一個城市。雖不在同一座城市，卻是離得很近。任苒和他幾乎每天都會通過網上交際工具聊上一會來了解彼此的近況，偶爾有空的時候辛爍還會跑來看望她和喬榅然。後來，任苒了解到辛爍在學校交了一個女朋友，據說是個很漂亮很溫柔的女生，但實際怎樣她卻不知道，因為她也沒有見過。任苒跟辛爍說讓他下次見面的時候把女朋友帶上，辛爍應了下來，卻始終都借口對方太忙而沒有出現。

反觀任苒和喬榅然的進度卻慢的不能再慢，盡管每天她和喬榅然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吃飯，一起在學生會工作，喬榅然對她卻始終像對待妹妹一般。其實，即使喬榅然不說，任苒也知道他還在想着程雪，他在等着出國的那一天。

任苒本以為喬榅然一定會在大三那年留學，卻不知事情最終竟然突然有了一個大轉折。

那天任苒正在宿舍看書，接到了喬榅然的電話後便急匆匆地抛出了宿舍，任苒找到喬榅然的時候，他背靠着牆曲腿坐在地上，四周散落着幾個雜亂的酒瓶，而他此刻還舉着酒瓶往嘴裏灌。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恍惚間，任苒仿佛看到了一年前在琴房的那個頹廢的喬榅然。直覺此刻的喬榅然一定和程雪有關。

任苒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伸手拿下喬榅然的酒瓶。喬榅然轉過頭看向任苒，忽然就咧開嘴笑了起來，突地伸手撫向任苒的臉頰，喃喃道：“程雪，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剛才是騙我的，程雪，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任苒的身體一僵，現在已經開始把她錯認為程雪了嗎？還未等她細想，下一秒，任苒便被喬榅然抱進了懷裏，一遍又一遍地在任苒耳邊呢喃着：“程雪，程雪，程雪，我想你了……好想好想……程雪……回來好不好？”任苒感到有熱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肩頭，聽着喬榅然的話不由從眼角低下一滴淚來，她想推開喬榅然，卻又貪戀喬榅然身上的溫暖。猶豫了半晌，任苒才艱難地開口道：“喬榅然……你認錯人了，我是任苒，不是程雪……”

喬榅然抱着任苒的手臂驀地一僵，緩慢地放開任苒，疑惑地盯了任苒半晌才反應過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誰，随之手也頹然地垂到了地上。低垂着腦袋悶聲道：“抱歉。”

任苒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抓住喬榅然的手，“喬榅然，放下程雪吧，別再傷害自己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清楚我的心思，可就算你要的那個人不是我也好，無論是誰都好，可你別再執着于程雪了好不好？”

喬榅然擡起頭來，将頭靠在牆壁上，眼睛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任苒身後漆黑的街道，“任苒，對不起，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對不起。”任苒沒有說話，只是在喬榅然面前不受控制地不斷地掉着淚。喬榅然收回目光，揉了揉任苒的腦袋，微笑道：“還有人在等你。”

從那以後，喬榅然的身邊開始頻繁更換着不同的美麗臉孔，只是每一張臉都不會在他身邊超過一個月，一個月過後，他的女友便再次換人。只有任苒依舊是個例外，那一晚意外的告白似乎并未影響他和任苒的關系，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關系比喬榅然和他的那些女朋友還來的親密，可只有任苒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已被喬榅然建起一道無形的屏障。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喬榅然荒唐地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女朋友，看着他戴上面具像沒有靈魂的布偶一樣生活。任苒心疼，卻也憤怒，可更多的還是無可奈何。

本以為這樣荒唐地喬榅然會一直持續下去，卻沒想到在他們大三那一年有了轉機。

那一年，大一的一個新生或許是真的看不慣喬榅然的為人處事，每天都會在學校論壇上對喬榅然大罵一番。可後來的一天，那孩子卻突然發了一條帖子，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喬榅然，姐看上你了！你給我洗白了等着我來寵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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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那女生用盡了各種死纏爛打的招式把喬榅然身邊的女人都清的一幹二淨的同時也把喬榅然給納入了她的後宮。對于任苒，那女生雖然沒有趕盡殺絕，卻也小心提防着，任苒每每看到喬榅然身邊那個永遠都生龍活虎的女生時都不由苦笑，是不是如果當初自己也像她一樣死纏爛打的話結局就會不一樣？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如果罷了。她自認沒有那樣的勇氣和毅力。或許這就是她失敗的原因也說不定。

暗戀是一朵未曾盛開的花，錯過了花期就再也沒有機會綻放，正如她再也沒有機會肆無忌憚地呆在喬榅然的身邊扮演一個配角。

這一天任苒約了喬榅然出來，于是就出現來開頭的那一幕。喬榅然擡腿走向茶館，任苒站起身來，掩起心中泛起的漣漪，招手道：“這裏坐。”

喬榅然笑着在任苒對面坐下，“什麽事還特意把我叫到這裏來。”

“我很喜歡喝茶，在喝茶的過程中可以讓我得到平靜。”見喬榅然端起任苒為他斟的茶，輕抿一口後贊同地點了點頭，任苒垂下眼眸，看着茶杯裏漂沉的茶葉，問道：“榅然，你現在快樂嗎？”

喬榅然聞言一愣，看了眼任苒後點了點頭，“嗯，至少現在很快樂，你說的對，放下程雪會輕松不少。”

任苒不由苦笑，盡管她可以勸喬榅然放手，可她卻做不到像他那樣潇灑。或許還是時間不夠吧，或許他們的距離還是太近，近得她無法忘記他的臉。

任苒從旁邊的包裏取出一把天藍色的雨傘遞給喬榅然，喬榅然笑着接過，“這麽貼心，還為我準備雨傘？”

“你真的不記得這把傘了嗎？四年前，我第一次到Z市，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沒有帶傘，這把傘是你給我的。”任苒見喬榅然有些出神，似乎是在努力回憶，便又繼續道：“這把傘我一直小心地保存着，那一次在學校見到你便想跟你道謝再把傘還你，最後卻被我私心地扣留了下來，一直到今天才有勇氣拿出來……喬榅然，謝謝你。”謝謝你曾賜我藍天，謝謝你給我的快樂傷悲，謝謝你給我的翅膀和力量，謝謝你曾給予我的一切。

喬榅然卻伸手将雨傘推回給任苒，“任苒，你搞錯了，這把傘不是我的。”見任苒擡眸疑惑地看着自己，喬榅然便開口解釋道：“我出門從來不喜歡帶傘，無論是第一次拿給你的這把傘還是第二次借給你的那一把都是辛爍讓我拿給你的。”

任苒不由一愣，她怎麽也沒想到那把傘是辛爍的。喬榅然看向窗外，“他來了，你們兩個聊吧。”

任苒往窗外看去，辛爍還是和高中的時候一樣，留着略長的頭發，衣服随意地搭在身上，只是個頭似乎又高了些。他同樣沒有打傘，卻走得比喬榅然多出了一分潇灑和不羁。喬榅然此時已經出了茶館，來到辛爍面前，不知對他說了些什麽，辛爍擡眼看了眼茶館內的任苒後又笑着拍了拍喬榅然的肩膀便獨自往茶館這邊走來。喬榅然隔着玻璃窗對任苒揮了揮手邊轉身離開了。

辛爍進來後，在方才喬榅然坐的位置上坐下。在看到桌子上的那把保存的極好的雨傘後微微一怔，随後笑着道：“今天比較有空，跑你們這裏來找找樂子。”

任苒沒有開口，眼睛卻在辛爍和雨傘間徘徊。辛爍輕笑，拿起雨傘在任苒眼前晃了晃，“被你發現了？真夠遲鈍的你，竟然隔了兩三年才發現。”

任苒看着眼前的辛爍突然想起了高三那年辛爍無言地關心和縱容，他幫了她很多，她卻什麽也沒有為他做過。突然之間就覺得很愧疚，“辛爍，我要出國了。”

辛爍一愣，似乎沒明白為什麽話題跨度這麽大，“我和美國耶魯大學的交換生申請已經批下來了，過幾天就走。”

辛爍沉默着沒有說話，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凝眸不知在思索着什麽。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辛爍才開口道：“挺好的。”

“我這都要出國了還沒見到你神秘的女朋友呢，走之前讓我見見吧。”任苒揚起唇角，故作輕松地道。

辛爍笑了笑，道：“等你回來我帶她來跟你認親。”

兩人一直聊到很晚，從各自的近況聊到未來的人生規劃，可有些話卻都默契地選擇避而不談。

任苒走得那天，任苒的父母都來了，喬榅然也帶着他的女朋友來送她。有些平常與她交好的同學也都來了，唯獨缺少一個辛爍。任苒一個個地與每一個人擁抱告別，到了喬榅然這裏後，任苒笑着張開手臂迎了上去，第一次不帶一絲畏懼與自卑。喬榅然，你只用了十秒鐘的時間進入我的世界，我卻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将你驅逐出界。既然我們之間的交易如此不平等，那就讓我再多貪戀一刻你的懷抱吧。

任苒和喬榅然擁抱的時間好久，久到喬榅然的女朋友忍不住要醋意大發的時候任苒才将喬榅然放開，笑着朝衆人揮了揮手，轉身離開。沒有人注意到喬榅然背部的一團水漬，就像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的廣告牌後面的那個默默落淚的身影。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相遇，朋友，保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