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荏苒時光
十二荏苒時光
五年後。
“桌上的那張老舊照片
清晰地印證着我們的過往
我們曾經的瘋狂
如果時光能夠倒轉
我們是否還能相見
在那樣一個下雨天
時隔多年
你可知我心依然……”
“哎？誰放的這歌？咱同學聚會是好事，搞這麽傷感做什麽？”
“多應景啊，咱不也好久不見了嗎？”
“對，我說怎麽還不開始？誰還沒到啊？”
“任苒和辛爍啊，這倆都缺席好幾年了，誰知道今年來不來。”
正議論間，包廂的們被打開，一個看起來十分優雅的女人走了進來，衆人不由閉口停止了讨論。那人徑直走到一個空位前站定這微笑着才出聲道：“嗨，大家好久不見了。”
“任苒？！”其中一個人突然不可置信地指着任苒不确定地問道。見任苒笑着點了點頭，衆人不由驚嘆任苒的變化之大。那個記憶中總是一本正經地穿着規規矩矩的校服，梳着馬尾的，一和人說話就會臉紅的小女生此刻卻穿着得體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妝容，落落大方地站在他們面前微笑着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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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坐下後對于衆人看國寶一樣的眼神絲毫不怯懦。落落大方地任由別人打量，對于他們的問題也一本正經卻又不乏技巧地回答。房間內的人正聊的火熱，包廂的門卻再次被推開。一個身穿鐵色西裝的帥氣男人走進來，在看到任苒時腳步一頓，随即便又恢複正常，步履從容地在衆人的注目下走到任苒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辛爍？”
“嗯。”
在經歷了任苒的震驚後，衆人對辛爍的巨變便淡定了許多。若論變化最大的怕是辛爍和任苒了。
任苒在衆人調侃辛爍的當口，微微側過臉看向辛爍，心下暗道：辛爍果然變化很大，以前總是留着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原本璀璨奪目的雙眼，衣服也不再只是随意地挂在身上，流裏流氣的感覺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沉的儒雅之氣。
“荏苒了多少時光
遺忘了多少模樣
誰還會在誰的身旁
像過去一樣
徘徊過多少櫥窗
收集過多少月光
我們仍散的匆忙
再回不去的舊時光……”
不知是誰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原本熱鬧的人群突然出現了短暫的靜默，也就在此時房間裏再次響起那帶着緬懷的歌聲。一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擡了擡鼻梁上的眼睛，看着任苒道：“任苒，我記得這首歌的詞曲作者也叫任苒，該不會就是你吧。”
任苒聞言不由一愣，這首歌……這首歌是她剛從大學畢業後創業失敗窮困潦倒之時，不得已下只能躲在陰暗潮濕的出租屋裏以寫歌為生時創作的。這首《荏苒時光》是她最喜歡的作曲之一，本不願賣出，奈何為生活所迫。那段時間的生活太過艱難，每天一包泡面還要分成兩頓吃，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恰巧當時那個當□□手的經紀人看上了這首歌的詞曲，任苒便咬牙賣了出去。後來這首歌便徹底火了起來，大街小巷，哪裏都能聽得到《荏苒時光》的旋律。
那一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艱難地時刻，但是她誰也沒有告訴過，倔強地自己扛下了所有。後來憑借着《荏苒時光》帶給她的小小名譽，慕名而來邀歌的人也不少，其中不乏一些歌壇巨星，她也憑此慢慢積累了一小筆資金，再次創業，三年間，成功将原本搖搖欲墜的小公司發展到如今的紅紅火火。
正出神的任苒沒有注意到餐桌上略冷的氣氛。辛爍看了眼開口說話的那男人，淡淡道：“黨駱，你還沒對任苒死心呢？”
黨駱難得有些窘迫，而一語驚醒夢中人，黨駱身旁的那女人恍然大悟般地看了眼正在出神的任苒，伸手在黨駱腰間掐了一把。衆人不由開始轉向調侃黨駱和他的妻子。
辛爍見任苒竟然還在下神，便伸出食指在任苒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任苒回過神來不解地看向辛爍。
“這麽久不見你也不跟我說句話？”辛爍笑着看向任苒。
任苒不由也輕笑道：“當初到底是誰和我斷了聯系的？五年裏，你的消息我可是一點也沒收到。”
“還不是為了你？”吸收暖和笑着揉了揉任苒的腦袋，嘆息道：“我怎麽敢在你最艱難的那段時間找你？”
任苒驚訝地看向辛爍，“你……”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出國後，她幾乎和所有人斷了聯系，就連喬榅然也不曾聯系過一次，因為她怕，怕她一個一聽到他們的聲音她會忍不住崩潰。“一只野獸受了傷，它可以自己跑到一個山洞躲起來，然後自己舔舔傷口，自己堅持，可是一旦被噓寒問暖，它就受不了。”所以她不敢聯系他們，這些苦更是不曾與人說起。
辛爍知道任苒在疑惑什麽，他卻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顧左右而言他：“一會喬榅然也會來，你們應該很久沒有見面了。”
任苒臉色一僵，這麽多年了，她還是沒能将他完全驅逐出自己的世界……
果然不出片刻，喬榅然便推門走了進來，他還像五年前一樣沒有發生什麽變化，歲月似乎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任苒只覺呼吸一窒，緊接着一雙靈動的大眼從他的肩後露出來，任苒倒是沒想到喬榅然身邊還是那個小學妹，原來喬榅然是真的認定她了。
當喬榅然微笑着向她打招呼時，任苒随即勾起唇角回應，這樣的面具她五年不曾佩戴，如今再次戴上竟也依舊得心應手。不知是誰提起了十年前那場離別party，有人想起了黨駱的大膽舉動，便也想到了之前辛爍和任苒被打斷的擁抱，衆人開始起哄，說要完成十年前的約定。這一次，倒是任苒主動站起來，張開手臂，道：“委屈一下吧，我的老朋友。”辛爍笑着站起來，兩人緊緊相擁。這個擁抱傳達出來的不僅是兩個久別重逢的古人對彼此的思念，更有對前塵往事的緬懷。辛爍小心地收緊了手臂，牢牢地将任苒圈在懷裏。
“辛爍，你抱我抱得這麽緊，我會錯認為你愛上我了。”
“嗯，那就這麽錯認好了。”
任苒一怔，輕輕推開辛爍，笑着道：“十年前的約定應該是辛爍打電話給戀人提出見家長的要求才對，以前他沒有女朋友可不代表現在也沒有，我虧了。”任苒的一句話立即勾起了所有人的回憶，于是有人提議那些還沒結婚的，戀人又不在身邊的人都集體來一次“大冒險”！衆人欣然應允。現在已是深夜，打過去的人多數不是沒人接就是被對方調侃着委婉拒絕。不過也虧得這些出糗的人将現場的氣氛捧得異常火熱。只有到了辛爍前面的一個女生時，氣氛才發生了變化。那女生一說出“今晚見家長吧。”，便聽對方有些緊張的聲音傳來，“啊，現在嗎？要不明天早上吧？啊對了，我們用不用準備什麽？親愛的，抱歉太匆忙了，我現在趕緊出去準備點什麽，我要去準備禮物……”伴随着電話那頭的那些話傳來，女生的淚也一滴滴落下，匆忙向衆人道了別便離開了。衆人不由都有些觸動，他們都再也不是花季雨季的小女孩小少年了，誰都沒有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去談感情，誰能說自己的結婚對象就是自己的初戀呢？在這樣的年紀裏，遇到一個真心對自己的人就是一種幸福。
輪到辛爍時，所有人都期盼地看向他，辛爍笑着掏出手機在衆人的注目下撥出了電話，與此同時，任苒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任苒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滴溜溜地圍着她和辛爍轉，任苒低頭看了眼手機，随後笑着将手機舉起拿給衆人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着：Victor
任苒笑着接起“Victor，忙完了嗎？那你過來吧。嗯，再見。”
任苒剛挂掉電話，幾個女生便八卦地看着任苒拷問對方是誰，任苒也不避諱，笑着說：“男朋友。”見衆人起哄着說要打過去告訴他見家長，任苒則笑着道：“辛爍還沒打呢。”
衆人再次将目光投向辛爍，之間辛爍神色莫名地看着任苒，握着手機的手也無意識地在握緊，好半晌後，辛爍才放下了手機。
“沒打通嗎？”
“嗯。”沒打通嗎？可他打通了的，他聽到對方沒有一絲感情地對他說“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任苒也将手機收回去，同時，她看到了手機上那通未接來電，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可她偏就知道對方是誰，可是她卻也只能裝作沒有看到。
任苒口中的Victor還沒有到，任苒便找了個借口先行離開了。任苒離開後辛爍也緊随着出了房間。
“你愛他嗎？”辛爍上前，看着馬路對面的街燈。
“或許很愛，或許不愛。可我知道，如果那個人不是他的話就只能是他了。”任苒沒有說那兩個他代表着誰，辛爍卻懂了。
辛爍轉過身來面對任苒，微笑着朝任苒伸出手臂，“祝你幸福。”祝你幸福，只要你能幸福，無論你身邊的人是誰都無所謂了，只要你能幸福，即使沉默一輩子我也甘願，祝你幸福，可請你不要忘了，若有哪天你傷心落淚了，還有我這個依靠……
任苒迎上辛爍的懷抱，沒有開口。
任苒：辛爍，對不起……我有千言萬語，但我只能說對不起……
辛爍：任苒，你不會知道，在你最困難那一年有個叫辛爍的人曾見證了你所有的落魄，你不會知道那個叫辛爍的男人曾在地下出租屋裏住過幾年，而我的鄰居是一個叫做任苒的可愛女孩，你也不會知道你那些詞曲賣家全都來自一個叫辛爍的男人的巧舌如簧，你更不會知道，當你在黑暗的地方微笑着掙紮時，有一個人的心痛的無以複加……這一切，你都不會知道，你也都不需要知道了，你有了你的翅膀，再也不需要我了，任苒，我希望你幸福快樂……
任苒：喬榅然，你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依舊還有個人愛你如命……
喬榅然：程雪，我曾愛過你，或許現在依然愛着你，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你都占據着我心底的一隅。可是，我等不到你，我累了，我倦了，我想有一個家了，我愛她，我會像愛你一樣愛她。至于任苒，我只能向你說抱歉，我承認，沒有辛爍的話，我或許會試着接受你，可一切不過是如果，亦或許當我試着和你在一起後，你會發現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美好也說不定呢……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篇短篇的，雖然只有短短的三萬多字，但還是花費了我很長的時間和大量的精力。原本的內容全都是寫在筆記本上的，是我用鋼筆一筆一劃寫出來的，後來是我一字一句打到電腦上的。
朋友說喬榅然不值得任苒去愛，她應該看看辛爍。可是有的時候在愛情裏喜歡就是這麽不講理，她莫名其妙的來，也有可能莫名其妙地走，也可能永世長留。有的時候喜歡上一個人或許只需要一個照面，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所以說這裏面，沒有誰是錯的，任苒選擇閉口不談是因為她知道喬榅然像她喜歡他一樣喜歡着程雪；辛爍選擇三緘其口是因為他知道任苒的愛不可扭轉，所以他選擇默默地站在任苒的身後，無聲地為她做任何事。于他而言，任苒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即使有心酸，即使有嫉妒，即使有不甘，但是他依然不想看到任苒流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