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傷心人

“你真的決定了？”

聽了明俊所說，何一凡平靜的問道。

“是，我已經決定了！”

“這件事小蕾知道嗎？”穆遠問了一句明俊始終不敢想，卻又不得不想的問題。

明俊搖了搖頭，穆遠和張骁勇對視一眼，“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告訴她比較好！”

“是啊，紙是包不住火的。”張骁勇說，“而且，我覺得小蕾應該也能理解你，不會讓你改變主意的。“

明俊沉默片刻，“我知道，可是，我怕我跟她說了之後，看到她眼中的不舍和傷心，我會自己改變主意。”

這一次，何一凡三人沒有作聲，他們知道，對于如此注重感情的明俊來說，他的顧慮不無道理，而他們也答應替明俊隐瞞，直到瞞不住的那一天。

在此同時，他們卻不知道，在女生公寓，顧小蕾和高夏、陳曉詩三人正自憧憬着自己的未來。

“小蕾，你畢業後真的就結婚了？”高夏問道。

“對呀，”顧小蕾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和我們家明俊都說好了，我們一起工作，一起買房，一起還貸，然後再生一雙兒女，男孩像他，女孩像我！”

“你呢，有沒有跟何一凡想過你們的未來？”

高夏撇了撇嘴，“他就是個榆木腦袋，整天嘻嘻哈哈，沒有點正經模樣。而且，我才不要結婚那麽早，我現在正值花樣年華，揮灑青春的最美時光，我還要好好玩一玩，不然，等你結了婚，就會有這樣那樣的瑣事，未老先衰，我才不要！”

“那如果何一凡要結婚怎麽辦？”陳曉詩和顧小蕾對視一眼，笑着問道。

高夏小臉一揚，“哼，那就讓他自己結去得了，再說，不求個十次八次的，就想和本姑娘結婚，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倒美。”

顧小蕾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哎，只怕是有人口是心非，到時候說不定急着要嫁人呀！”

“就是，就是，就算你不答應，何一凡一生氣，甩了你，這天下可沒有賣後悔藥的。”

“呸，他敢，他以為他是誰，像我這樣年輕貌美、溫柔賢惠的女子世間少有，再者說了，我這樣一朵鮮花，還愁找不着牛糞嗎？”

“哈哈……”

聽到高夏這麽說，顧小蕾和陳曉詩不由同時笑了起來。

“哎，曉詩，你呢？”

聽到顧小蕾的詢問，陳曉詩忽然嘆了一聲，這也是她一直以來記挂在心的問題，要知道，穆遠與明俊、何一凡不同，他家在農村，而自己偏偏家境殷實，即便爸爸對穆遠贊賞有加，可是媽媽這一關，卻是不容易過的。

“我沒有想過！”陳曉詩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我倒希望穆遠能夠留在本市，那樣，我家人興許還能接受他。”

看到陳曉詩這個樣子，顧小蕾與高夏也明白了幾分，兩人握住陳曉詩的雙手，“放心吧，有情人終成眷屬，更何況，穆遠才華橫溢，一定能夠讓你家人接受他的。”

陳曉詩笑着點了點頭，一切随緣吧。雖然陳曉詩自幼便是個乖乖女，聰明伶俐，從不違拗父母的話。但這一次，她早已篤定，如果媽媽不同意，她便和媽媽抗争到底。

時光如水，悠悠而過。時間就像手中的細沙，無論我們怎樣用力夾緊手指，它總會從指縫悄悄滑落，這是擋不住的流失。

很快，這些曾經激揚青春，年少飛揚的俊男美女便要經歷他們人生中最為傷感，最為難以割舍的一幕——畢業。而明俊也做好了出國的準備，何藍已經為他做好了行程計劃，陳曉詩也打算讓穆遠見自己父母，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一切都來的太快，來的太過突然，來的毫無征兆。

那一日，陳曉詩和明俊逛街回來，遠遠望見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笑意盈盈的站在車旁，充滿溫情的望着她。

“媽！”

陳曉詩看到這位女子，突然愣了一下，随即跑了過去，撲在那女子的懷中。

“媽媽，你怎麽來了？”

那女子嗔怪的看了陳曉詩一眼，說道：“怎麽，我的乖女兒整天待在學校裏，都忘了回家看看老媽，老媽只好也看我的乖女兒來了。”

這女子便是陳曉詩的媽媽，方玉蘭。只見陳曉詩滿臉羞愧，低頭拽着那女子的手，撒嬌說：“媽媽，對不起！”

方玉蘭笑了笑，摸了摸女兒的臉，“傻孩子，媽媽又沒有怪你。”

她們母女兩個旁若無人的談笑，竟忘了旁邊還有一個不知所措的男孩。

“阿姨，您好！”

方玉蘭突然愣了一下，詫異地望着穆遠，“這位是？”

陳曉詩驀地臉色一羞，小聲道：“媽媽，他是穆遠，我的男朋友。”

方玉蘭起初見她二人攜手漫步，便也猜到了幾分，此時聽陳曉詩親口講了出來，不由對穆遠多望了幾眼。但見這個男孩五官清晰，面龐英俊，衣着得體大方，眼睛閃着精光，心道：“這個小夥子倒也精幹的緊。”

她本不是封建女子，對女兒談戀愛也不感意外，于是道：“傻女兒，談了男朋友，也瞞着媽媽！”

陳曉詩向方玉蘭努一努嘴，雙手挽住媽媽的手臂，母女兩個着實親密。

方玉蘭選了一個學校之旁的一個咖啡店，也讓穆遠在場，一來為女兒把把關，看看這個未來女婿是怎樣一個人，二來也了解下他的家境和日後打算。

起初，三人相談甚歡，穆遠舉止得體，言語之間頗有禮貌，毫無扭捏之象，方玉蘭心中倒也滿意。過了片刻，方玉蘭突然問道：“穆遠啊，你家在哪裏？家裏都有什麽人啊？”

聽到這裏，陳曉詩臉色驀地一變，心中一時緊張起來，忐忑的喝着手中咖啡。

只聽穆遠道：“不瞞阿姨，我家在農村，家裏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哥哥！”

未等穆遠說完，方玉蘭驀地頓了一下，托着咖啡的手停在半空，剛才還十分親切的眼中突然多了幾分冷淡，不由向陳曉詩看了過去。

但見她放下咖啡，笑着道：“哦，穆遠呀，你先回學校吧，我和曉詩好久沒有見面，我們母女倆還有些話要說！”

穆遠是何等聰明，如何聽不出方玉蘭話中意思，于是起身道：“好，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方玉蘭笑着點了點頭。待穆遠前腳剛走，方玉蘭突然臉色一沉，“你是怎麽回事？”

“什麽？”陳曉詩撅着嘴，故意裝作不懂。

方玉蘭：“哼，別跟我裝蒜，你知道媽媽什麽意思，你明知道他是農村的，為什麽還要跟他交往？”

陳曉詩放下咖啡，望着媽媽，回應道：“農村怎麽了，我們不也是從爺爺那輩開始才是城裏人嗎？”

“住嘴！”

“哼！”陳曉詩索性撅起小嘴，賭氣不理方玉蘭。

看到女兒眼中含淚，方玉蘭一時心軟下來，柔聲道：“女兒啊，媽媽也是為你好，穆遠這孩子人不錯，媽媽也看着滿意，可是，現實生活不像你們想的那麽簡單，你自幼衣食無憂，從沒有吃過苦，先不說他車、房的問題，你們結了婚，他能不能給你想要的生活呢？”

陳曉詩哼了一聲，“我們可以一起奮鬥，一起為我們的生活努力啊！”

方玉蘭笑了笑，“傻孩子，媽媽是過來人，什麽事看的不比你透徹，你們現在年輕，當然可以這麽說，等你有了孩子，難道丢下孩子去工作嗎？到那時候你再想媽媽說的話，可就晚了！”

陳曉詩沉默了，她的确沒有想這麽遠，可是要她跟穆遠分手也絕無可能。

“我不管，我就要跟他在一起！”

“你這孩子……”方玉蘭不由動了氣，可終究沒有對女兒發火，“你們要真在一起也可以，穆遠必須留在本市工作，你不能離開媽媽半步，逢年過節，都要在我們家過！”

陳曉詩聽了不禁心中來氣，“媽，你這不是要他做‘倒插門’麽？”

方玉蘭不理陳曉詩，抿了一口咖啡，道：“不管怎樣，媽媽只能退讓這些，要麽你們分手，要門就入贅我們陳家。”

陳曉詩了解穆遠，就像了解自己一般，他那麽要強，這樣做，無異于逼他和自己分手，想到這裏，兩行清淚忍不住從臉上滑落。

“媽，你不講理？”

“住口，”方玉蘭作為公司總裁，向來只有訓斥下屬，哪裏有人敢對她無禮，更何況是自己的女兒，“媽媽今天把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說到底都是為你好，你好好想想清楚！”說完，方玉蘭拿起挎包，走了出去。

陳曉詩愈想愈氣，愈想愈傷心，走到公寓，撲倒床上哭了起來。

顧小蕾與高夏見到這般情景，同時跑了過來，“曉詩，你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

陳曉詩只顧着低頭哭泣，不肯開口。

“是不是穆遠欺負你了，我找他算賬！”顧小蕾說着便要打電話給他。

“不是，”陳曉詩一聽，“小蕾，不是的！”

“到底出什麽事了？”高夏有些擔心的道。

陳曉詩忍着傷心，将剛才之事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顧小蕾和高夏聽完，不禁蹙眉微皺，坐在床邊，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于穆遠和陳曉詩，她們可以毫無顧忌，為他們出謀劃策，而現在問題在陳曉詩的媽媽，這下可真就讓她們作了難，除了勸慰梨花帶雨，早已哭成淚人的陳曉詩，兩人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