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安九見雷蕾喝得這般急, 氣喘脖子粗的模樣,一看也是個性情中人,便勸道:“雷姑娘, 你這麽喝酒會醉的。”

“醉什麽醉, 本姑娘可是千杯不醉!”雷蕾手一揮,一下子沒站穩,直接跌坐在船上。

雷蕾面紅眼神微微眯着, 分明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

安九倒是有點欣賞起雷蕾來了,明顯她也是個癡情之人,不過她倒是比自己還勇敢, 她敢無視世俗阻攔親自去跟青木的爹爹提親,而自己呢?

她可以把命都給唐若初, 可是唐若初想要的她真的給得起嗎?

安九無奈地也給自己添上了一杯,舉杯說道:“雷姑娘果然爽快,我答應你,一定幫你護送青木姑娘回她爹身邊。”

語罷,安九舉杯準備喝起來,卻突然被雷蕾給搶走了杯子。

“要喝就像個爺們一樣抱壇子!”雷蕾直接将一壇子酒塞到了安九手裏。

雷蕾爽快, 安九也不再拘謹,跟着喝了起來。

雷蕾見安九直接灌下一壇酒,便用欣賞的眼神打量着安九說道:“安小九, 你果然是條漢子,其實在後山時我就看出來了,你對唐姑娘的那眼神确實真心, 我也想像你一般灑脫向全天下宣布青木是我的女人,可惜啊~”

說多了都是她賊老爹不開明啊!

安九臉色微微熏紅,打着嗝都是濃濃的酒氣,只眯眼笑道:“不不不,我才不是漢子,其實我也是女子。”

雷蕾一驚,眼神一瞥安九,忽又笑道:“原來你我還是同病相憐,那咱倆還真得幹了這一壇!”

“先別喝。”安九連忙伸手堵住了壇口,說道:“再喝真醉了,我還有正事想請教雷姑娘呢!”

“你是想問真武弟子是不是我抓的?”

“不,我想問的是斧頭幫滅門慘案。”

此言一出,雷蕾眸中便變了眼色,剛才的嬉笑也散去。

然而,下一刻,雷蕾便笑道:“你這話是何意?江湖人不是傳是斧頭幫得罪了你八方門才被滅門的嗎?”

“我派人仔細檢查過那些屍體,兩刀斃命,雖然傷口成十字,卻一深一淺,看上去像是栽贓陷害你滅絕十字刀,可是我轉念一想,若是有人故意為之呢?”

安九突然換作一副嚴肅神情,頓時四周安靜了起來,只剩下船只在水面上搖曳的聲響。

雷蕾的眼神也冷了起來,臉上還帶着醉酒的紅,可人卻清醒無比,連剛才的醉态都消散。

雷蕾依舊笑問道:“安小九,你到底想說什麽?”

安九不急着回答她,只是繼續拿起了桌上的空杯子倒酒,一邊說道:“我安小九初入江湖不懂江湖規矩,導致江湖上對我及八方門都有些誤解,人人都說我安小九心狠手辣,作惡多端,但其實大部分都是誣陷,我懶得解釋罷了,但......”

安九說到這裏時,冷眼看了一下雷蕾臉色,喝下一口酒後,便繼續說道:“但我并不是什麽黑鍋都願意背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滅了斧頭幫後,故意做出青雷派所為的樣子,然後陷害你?”安九說話故意放緩,雷蕾這個急性子可等不了。

既然雷蕾都直言了,安九也就不拐彎子了,直說道:“我派人查過了,斧頭幫滅門的前一個月你就帶領一幫青雷派弟子出門了,而且你去的地方還是斧頭幫,可是後來只有你一個人回去。”

雷蕾吃驚地指着自己問道:“你懷疑是我?”

“你到過現場。”

雷蕾氣得直拍桌子,說道:“我确實去過,而且也親眼看見斧頭幫是如何被滅門的,但真的不是我雷蕾所為,我雷蕾敢作敢當!”

安九說道:“可我不相信你。”

聽罷,雷蕾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安小九,你還真是個小滑頭,你明明一直陪在唐姑娘身邊,卻一直在暗地裏追查此事,原來唐姑娘是個掩飾。”

“我沒你那麽卑鄙。”安九說道:“我是真想陪若初,可是我也得做些事來保全自己和若初。”

雷蕾無奈解釋說道:“真不是我所為!”

“那天我确實是要帶着弟兄們去找斧頭幫,我确實是想殺了方逸興,卻不想意外聽見一個黑衣人跟斧頭幫幫主方天鴻的對話。”

“那黑衣人警告方天鴻,說你安小九是他們都得罪不起的人,那個時候我就對你好奇了,我想見一見你這個得罪不起的人。”

“那黑衣人後來便走了,我看見方天鴻不聽黑衣人的勸告要去找你尋仇,我好心出手幫你解決方天鴻這個□□煩,跟斧頭幫幹了一架。”

“你還跟方天鴻打了一架?”安九好奇地看着雷蕾。

方天鴻可是江湖上排名第十的高手,連燕無山和陸清雅都差點攔不住他,這個雷蕾武功究竟有多高?

“嗯。”雷蕾點頭說道:“不過我打輸了。”

安九:“......”

“不許笑。”

“我沒笑。”

安九臉上表情微微抽搐着,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雷蕾瞪了安九一眼,繼續說道:“不過我輸武功沒輸氣勢,至少我還跟那方天鴻打了個平手,可是我們正打着呢,忽然冒出了一陣白煙,然後我就暈了。”

“白煙?”安九疑惑問道,她感覺這事越來越有趣了。

雷蕾點頭,然後摸着下巴繼續回憶着說道:“我在昏迷時隐隐約約看見了一個美男子。”

安九湊過腦袋去,問道:“大白天還做春/夢,青木姑娘知道嗎?”

“我雷蕾不是這種無恥之人,我心裏只有小青木。”雷蕾無語地說道:“我當時真不是做夢,真是一個絕色美男子,不過後來又變成了一個長相醜陋猙獰的大漢了。”

“那到底是美還是醜?”

“美,也醜。”雷蕾越想越亂,最後只是搖頭說道:“可能是我看錯了,也許是兩個人。總之,後來我醒來的時候斧頭幫的人全都死了,而且居然還是死在我的刀下。”

安九不解問道:“說了半天,人還是你殺的?”

“當然不是,我雷蕾殺的人我怎麽會不知道,我猜肯定是那個美男子下的手,他居然還懂我青雷派的武功,這事實在是奇怪,不過這事太大,我怕瞞不住,便在他們身上多添了一刀,然後造成傷口一深一淺的樣子,好讓別人相信這不一定是青雷派做的。”

聽到這裏,安九輕輕嘆氣道:“然後所有人都懷疑是我幹的。”

雷蕾笑道:“誰讓你剛好得罪了斧頭幫呢!”

雷蕾繼續說道:“不過說來真奇怪,我一直查不出斧頭幫的人究竟是怎麽死的,怎麽看都是我青雷派的刀法。”

“後來我聽說清桐鎮也有這樣的屠殺,那些鎮民都是一刀斃命,于是我便去查探了,結果沒想到看見你為了唐姑娘頂罪,你這回背鍋可與我無關了。”

安九若有所思地說道:“清桐鎮的人果真不是若初所為,這太奇怪了,究竟是誰下的狠手?”

“兇手刀法極高,怕只怕是個用刀高手。”雷蕾搖頭嘆氣說道:“可是我遍訪江湖上的各大用刀世家,也想不出有人能用刀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有一人。”安九眉頭緊皺。

“何人?”

安九道:“霸王刀,左明唐。”

雷蕾吃驚問道:“傳聞此人不是獨闖皇宮然後死了嗎?”

“不,他只是被囚禁罷了,如今他重出江湖,又做了這幾樁慘案究竟想做什麽?”安九實在是想不通。

按道理,左明唐要是逃出來了,應該殺回皇宮才對,可是他卻選擇回到江湖上,一出手就滅了那麽多無辜之人,實在不像是他的做派。

除非背後有人指使,或者左明唐身上還藏着更大的陰謀。

雷蕾後知後覺道:“難怪我前些日子聽聞霸王刀重現江湖一事,當時便好奇追來,可惜一無所獲,如今聽你這麽一說,我倒覺得此事頗為蹊跷。”

聽罷,安九這才想通了自己為何會在路上遇上左明唐的事,也明白雷蕾為何會出現在真武山了。

“如此說來,你懷疑那些失蹤的真武弟子也是左明唐所為?”安九猜測着雷蕾也在追查真武弟子失蹤一事。

安九聽雷蕾道來,才知道她一路追查兇手而來,最後鎖定兇手于真武山落腳,只是雷蕾不明兇手身份,便只好隐藏身份暗中追查。

巧好雷蕾将青木安置在荒廢的後山,并且設下陷阱防止旁人傷害到青木,卻不想被那些真武弟子誤會這些弟子被後山女妖所害。

安九思量着說道:“斧頭幫,清桐鎮,真武門,左明唐屠殺這麽多人究竟想做什麽?”

也許還有一個人知道真相,那就是張元。

這些事看似與他這個使者無關,卻又處處與他這個使者相聯系,看來她得再請這位“姐夫”出面一次了。

不論是什麽,左明唐如今的路線是直奔清桐鎮,那便只剩下一個目的了。

安九皺眉說道:“不好,左明唐的目的現在是武林大會。”

雷蕾道:“若是他出現在武林大會上,怕是會江湖大亂。”

安九抱手向雷蕾行禮問道:“之前是我誤會了姑娘,在這裏向姑娘道歉。”

雷蕾揮手道:“罷了,說起來我也解釋不清斧頭幫滅門一事,如今你頂了罪,本姑娘又怎麽會好意思再怪罪你?”

“敢問姑娘可有什麽法子制止左明唐再亂殺無辜?”

雷蕾深思着,搖頭說道:“霸王刀出手,無人可擋,不過左明唐若是做犯下了大罪,還敢闖武林大會,你我可在武林大會上揭發他的罪行,到那時,諸多英雄好漢聯手,不怕制服不了左明唐。”

“可我安小九如今可是江湖人眼中的魔頭,怕是還沒開口解釋,就已經先被人給滅了。”

安九所言不無道理,雷蕾思量後說道:“或許你也可以像我一樣用金蟬脫殼之計。”

“此計神妙!”安九與雷蕾相視一笑。

“來,你我再飲一杯。”

安九拿起杯子便要再敬雷蕾一杯時,卻被雷蕾推脫,“不喝了,我這邊還缺些證據,我得親自去跑一趟,你我武林大會再見。”

雷蕾抱拳作別,安九也回敬禮。

雷蕾正起身要走時,忽然又眼眸一動,掉轉回來,直往安九手裏塞了一個瓶子。

“這是......禮物?”安九拿着瓶子仔細打量着,青雷派大小姐還真是大方豪爽,還送禮物?

雷蕾搖頭,又以手遮掩,小聲在安九耳邊說道:“這是合歡散。”

安九一愣,手一滑,差點沒把瓶子摔碎。

幸好雷蕾眼疾手快,連忙接過了瓶子,“很貴的,我見你我是同道中人,這才好心送你一瓶的,你還差點給我摔了。”

安九義正言辭道:“這種卑劣東西你送給我幹嘛?”

“自然是想幹嘛就幹嘛喽!”雷蕾眯眼笑道:“你在後山對唐姑娘做的那些事哪件不卑劣?你都敢正大光明地說唐姑娘是你的女人,還怕這玩意?”

“胡說!我安小九可不是這種卑鄙無恥......”安九下意識伸手拿起瓶子往衣袖裏塞,“之人。”

“咳咳,懂。”雷蕾笑罷,再次抱手道:“還請千萬照顧好我家小青木。”

安九回了她一個“安心”眼神後,雷蕾便轉身離開了。

安九也跟着回去了,只是一路上她的心裏只是忐忑不安,好像做了什麽壞事似的,渾身不自在。

“小九,雷姑娘走了?”

不知道何時,唐若初突然出現在安九面前,吓得安九連忙摸了一下衣袖,确定藏好了東西後,便連忙點頭說道:“嗯,她,她還有事。”

“看來小九已經與雷姑娘談妥了。”

唐若初臉上平靜幾許,絲毫不過問雷蕾的事,倒是讓安九好奇問道:“你怎麽不問我跟雷蕾那個薄情之人談了些什麽?”

唐若初說道:“我剛才不放心跟了過來,遠遠的見你們二人相談甚歡,這位雷姑娘應該是個好人,不然小九也不會與她親近。”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你可有聽見她說什麽了?你可有看見雷蕾給了我何物?”安九一聽唐若初的話,立刻激動地拉着唐若初的手追問着。

唐若初疑惑打量着安九,道:“我一直就在岸邊,不過我沒有聽見你們在說什麽,只是看見雷姑娘給了你一個瓶子,是這個嗎?”

唐若初突然伸手從安九衣袖裏拿出了瓶子。

安九急着連忙搶回來,掩飾着笑道:“這個,這個是她送我的小玩意,強身健體的藥,你,你可別多想。”

“我為什麽要多想?”唐若初不解地看着安九,總感覺她奇奇怪怪的。

安九搖頭,連忙負手把瓶子藏在身後,只不停地握着瓶子,“若初,今夜......我......我想邀你一起......吃飯,可好?”

“好。”唐若初微微一笑。

她這一笑,安九心中歡喜。

......

安九忐忑不安地回了真武門,過了今夜她們也要啓程回清桐鎮,不然就趕不上參加武林大會了。

安九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間,手裏緊緊拽着小瓶子,糾結得眉頭上翹。

唐若初居然答應了今夜赴約,可是她卻沒膽量做此事了。

萬一真下藥了,那她豈不是跟張元一樣卑鄙了?

不過雷蕾所言也不假,她都跟唐若初在一起了,這關系再近一點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掌門,你回來了。”

安九思量間,魚子墨走了進來,端着一壺熱茶給安九添着。

安九盯着魚子墨看了許久,盯得魚子墨都有些不自在了,魚子墨憋不住話,便問道:“掌門,你可是有什麽吩咐?”

“沒,咳咳,我就是覺得奇怪,你怎麽都不問我去了哪裏?清雅那邊的事追查得怎麽樣了?”安九有意轉移話題,可是心裏卻從未覺得自己從此膽怯過。

魚子墨道:“嗨,陸姑娘這不是好端端地在房間裏呆着嘛,怎麽掌門你不知道她回來了?”

安九吃驚問道:“清雅回來了?”

“怪我,今日雷姑娘剛剛約掌門你出去,陸姑娘便回來了,我還沒來得及禀告掌門呢,怪我這記性!”魚子墨一拍自己腦門。

聽罷,安九急忙站起身去見陸清雅。

魚子墨前面帶路,引着安九去往陸清雅的房間。

只是安九剛剛踏進屋子便遇上了宋詩雨,安 九倒是一愣,這才想起宋詩雨的事,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陳雜。

陸清雅一見到安九連忙抱劍行禮,道:“公子,清雅與公子走散,差點連累公子受傷,罪該萬死。”

安九只是揮手示意魚子墨在門外把風,待到魚子墨關上了門才開口說道:“清雅,你去了哪裏?”

陸清雅道:“清雅在後山林子裏發現了幾具屍體,都是失蹤的真武弟子,本來想回來禀告公子,結果......結果遇上了傲劍山莊的人,清雅便......躲了起來。”

武林大會在即,傲劍山莊的人自然也不會錯過,只是安九沒有想到陸清雅至今還懼怕傲劍山莊的人。

“原來還是因為那個人。”安九沉聲道:“清雅,你既然跟我出來做事,還是不要畏手畏腳的好。”

此時宋詩雨連忙勸道:“小九也莫要怪她了,要怪只怪情這一字害人不淺。”

宋詩雨提到情這一字時,眸中帶着無限傷感,似乎也深有體會。

安九眉頭皺得更深:莫非詩雨當真愛若初深到了骨子裏?

“那些屍體有何異常?”安九故意扯開了話題。

陸清雅說道:“都是一刀斃命。”

“刀傷?又是刀傷?”安九嘆息着。

“一定是左明唐。”宋詩雨激動地說道:“小九,我之前發現左明唐的蹤跡後一路追蹤,雖然我不能近他的身,可是我能感覺到他的殺氣更重、更盛從前,而且他手裏的是霸王刀,霸王刀需要以血祭養,方可維持寶刀不老。”

安九思量着說道:“可我總覺得不止是以血養刀這麽簡單,左明唐從大牢裏出來後沒有歸鄉,就算他需要血祭刀也應該去人多的地方,他卻偏偏走水路繞道來偏僻的真武山殺人,這有些說不通。”

如果這些屠殺都是左明唐所為,那麽他應該是先到清桐鎮屠殺了百姓,再滅斧頭幫,最後走水路來到真武山,殺了幾個真武弟子後又回去清桐鎮。

這也未免太兜圈子了,如果安九是他,一定留在清桐鎮,等到武林大會開始時,江湖人聚集,再大開殺戒。

可左明唐似乎只跟她父皇有仇,沖出大牢後報複江湖?

如果是有人指使就合情合理多了。

假設指使左明唐的人是張元,張元是皇叔的人,而皇叔想要插手江湖的事,所以左明唐是在幫他們除掉不聽話的門派,也未嘗不可。

江湖門派中真武怕是最與朝廷關系密切的了,如果真武跟親近太子,那麽張元對真武下手也就合情合理。

至于斧頭幫,很有可能真是因為得罪了她,所以朝廷的人自然也會幫她出頭。

那麽清桐鎮的屠殺呢?

陷害唐若初?

滅口?

還是另有所圖?

安九覺得這一切都得先找到張元才能解釋得通。

此時宋詩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連忙說道:“如果說真武門就是左明唐的落腳處呢?”

宋詩雨一語驚醒安九,安九說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走左明唐,而這個人在真武也有容身之所,左明唐殺完人後回到真武,現在他們的目标在武林大會,于是左明唐又啓程前往清桐鎮?”

宋詩雨道:“我阿公說雖然他不理朝政多年,可也知道這些年朝廷裏壞根子不少,怕就怕有心人做文章。”

“可左明唐乃是朝廷重犯,一般人可放不了他......清雅,你去告訴燕無山,讓他把霸王刀重出江湖的事傳個各大門派。”

“是。”

此事不難,江湖乃古往今來八卦彙集地,随便一件醜事都能在一夜間傳遍整個江湖,更何況是霸王刀這樣轟動江湖的大事。

安九思量着,便走到了桌前,拿起筆墨寫了一封信,随後轉交給陸清雅,道:“你把這封信送出去,一定要趕在武林大會開始之前送達。”

“是!”

陸清雅拿着信連忙起身走出去。

随後屋內便只剩下安九與宋詩雨二人了。

安九索性直言說道:“詩雨,其實還有一事我想跟你說清楚,是關于若初的。”

安九突然提到了唐若初,宋詩雨頓時便神情緊張了起來。

宋詩雨說道:“小九,你我姐妹之間無需隐瞞,我承認這一次我動情了,也不打算放手,此事你是何看法?”

安九一愣,她倒是沒有想到宋詩雨會這般直白,只是她這樣的坦率反而讓她十分不安。

從小到大旁人都敬她是公主,不敢與她交心,宋詩雨是她第一個朋友,也是這麽多年以來她唯一的知己好友。

當初若是沒有宋詩雨的開導,或許安九都撐不到如今。

可如今她們要是真愛上一個人,安九說不為難是假。

“可她不喜歡你。”安九說道:“我喜歡若初,我跟若初兩情相悅,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聽罷,宋詩雨突然苦笑着說道:“小九,我真羨慕你可以得到所愛,也許我注定是要承受一廂情願的情傷了。”

“我們可以公平競争!”

安九說的是實話。

她與宋詩雨姐妹情深,不管宋詩雨要什麽她的東西都可以分一半給她,可是唯獨唐若初不可以。

唐若初就是安九心尖上的一塊肉,誰來分都不行。

這輩子安九就是要獨占唐若初的人和心,只要是唐若初的一切她全都要。

“嗯?”宋詩雨疑惑地看着安九,不解地問道:“我們如何能競争?”

安九道:“雖然若初喜歡的人是我,可是我也不想傷害我們之間的姐妹之情,我們完全可以公平競争,如果你能讓若初喜歡上你,我可以割愛。”

如果唐若初喜歡別人,安九就算再痛也會放手,只要唐若初開心就好。

聽到了這裏,宋詩雨這才明白過來安九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一聲,解釋說道:“原來小九你以為我喜歡的人是唐姑娘?”

“難道不是?”安九眼眸放光,如果此事是她誤會了那更好。

宋詩雨說道:“自然不是,唐姑娘既是你的心頭肉,我哪裏還敢去招惹?”

“你喜歡的人不是若初?”安九眉飛鳳舞地問着,心裏歡喜得緊,可是轉念一想,又疑惑了起來,“倘若你不喜歡若初,那你的心上人會是誰?”

宋詩雨羞答答地低頭,含笑回答道:“是,是方大哥。”

“方逸興?”安九一臉的不可思議。

直到安九看見宋詩雨點頭的那一刻,她才真的相信了原來鮮花真的會插在牛糞上。

安九随手拾起桌上的一本書就往宋詩雨腦袋上砸去,“你是不是傻?有我這麽英俊潇灑優秀的人在你身邊晃蕩,你居然還能眼瞎看上方逸興那種人?”

“我不許你這麽說他!”宋詩雨氣急了,道:“小九,你根本就不懂方大哥,我初到江湖時遇見幾個流氓無賴,都是方大哥出手相救的。”

“然後你就以身相許了?”安九實在不明白,宋詩雨好歹也跟她做姐妹多年,怎麽連這麽低俗的戲折子劇情都會相信?

然而,當宋詩雨歡喜跟安九說了方逸興如何救了她,然後江湖太小,她們又再次相遇的事後,安九總結了一個道理:宋詩雨腦袋被驢踢了。

宋詩雨這麽傻傻的相信英雄救美的劇情,估計天底下沒有驢敢承認自己踢得人傻得這麽徹底的。

“小九,你不許再言語诋毀方大哥了,方大哥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只是可惜他愛錯了人,他愛上了唐姑娘,唐姑娘卻又心心念念你,這才讓他嫉妒你,才跟你作對的。”

“宋詩雨!”

安九實在是忍不住罵道:“你能不能長點腦子?方逸興根本就不是良配,你要是真遇上英雄好漢了,我也能忍了,可你偏偏挑了個這麽差的。”

“安九!”宋詩雨生氣說道:“你要是再這麽說我的方大哥,我可要不高興了!”

“好好好,你現在昏了頭,我等你冷靜下來再打醒你!”

安九太了解宋詩雨的脾氣了,如果直接勸她她根本不會聽,還是等日後她看透了方逸興後再叫醒她比較好。

不過,雖然知道宋詩雨喜歡的人不是唐若初,安九的心裏确實松了一口氣,可是她更不願意看見宋詩雨傻傻的被方逸興給糟蹋了。

看來她得找個機會讓宋詩雨看清楚方逸興不是良配。

打壓方逸興這事安九最是樂意了。

安九與宋詩雨小聊了一會兒便回了房間去,畢竟今夜她還有大事要做。

安九吩咐燕無山等人準備好了今夜的宴會,定要給唐若初一個不一樣的美好的回憶,可是......

安九握着雷蕾給她的瓶子又犯難起來:她到底要不要這麽幹?

魚子墨剛剛進屋子就看見安九坐立難安的模樣了,安九跷着二郎腿皺着眉頭,魚子墨連忙走過去給她捶肩,“掌門這又是怎麽了?怎麽從回來後就一直這麽憂思?”

“魚子墨,你當了幾年采花賊?”安九突然開口問道。

魚子墨一聽,吓得連忙跪地,一臉真誠的說道:“掌門,我魚子墨自從入了八方門、跟了掌門你後,我再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我連雞都沒有殺過了,我見到路邊的螞蟻都得繞道走啊!”

安九扶額,厲聲打斷魚子墨的話說道:“少說廢話!”

“兩年!”

安九疑惑皺眉:“才兩年?”

魚子墨委屈地戳了戳手指,說道:“掌門,人家雖然早早混跡江湖了,可是人家年紀還小,這不才初嘗風花雪月就被掌門你給收了。”

安九勾了勾手,魚子墨立刻便附耳過去聽着,安九小聲說道:“你有沒有那個?”

“哪個?”

“咳咳,你有沒有那種書借我瞅一眼!”

說來有些尴尬,可是安九不想唐若初嫌棄自己不懂這些事,萬一今夜哪一步錯了,那還不丢臉丢到家了?

魚子墨:“......”

魚子墨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安九風流,但是沒想到安九還會對這種事上道。

“我這可多了,江湖美人圖、春宮圖、江湖各大門派緋聞錄等等,不知道掌門喜歡哪一種?”魚子墨眯着眼睛,扯着笑,手指在安九面前戳了戳,比劃着說道:“江湖統一價,十文錢一本,童叟無欺,既然是掌門要,那得內部價兩文錢。”

這個魚子墨還跟她做起生意來了!

安九淡然拿起茶水喝着,道:“我要極品!”

聽罷,魚子墨吃驚道:“沒想到掌門你口味這麽重,那我只能把珍藏多年的寶貝全拿出來了。”

說着,魚子墨居然解起腰帶來,安九無語地掩面,不一會兒,魚子墨從腰包裏掏出了幾本皺皺巴巴的書本來,看書封倒是新。

這小子居然随身帶這些東西?

魚子墨伸出兩根手指比劃着,眯眼說道:“一口價,二十文錢!”

安九眼一冷,直接掏出了一錠金子砸在桌上,“給你一金,東西放下人滾蛋!”

“好嘞!”

魚子墨伸手拿過金子,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裏,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

“咳咳。”

安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眼神時不時飄向桌上的幾本書,想看又憋着。

“我可是安九,我怕什麽?”安九嘀咕着,直接大方拿起書翻開着。

......

青柳河畔,一艘畫舫憑空出現在湖邊,月色昏暗,燈花展瓣,照亮一片小小的天地。

岸邊,唐若初一襲紅裳前來赴約,安九遠遠便瞧見了她的身姿,連忙歡喜下船迎接。

“若初你來了。”

“嗯。”

“小九,不是說今日只是吃個飯嗎?怎麽你弄了這麽多東西?”唐若初望着四周的美景,便知道是安九精心布置。

“你喜歡嗎?”

唐若初走到了船上,伸手把玩着花燈,笑道:“喜歡。”

“你喜歡就好。”

安九将唐若初拉到了船上坐下,唐若初看着桌上的美食,花樣還真不少。

“桂花糕?”唐若初一眼便看見了其中一盤糕點,原來她都還記得。

唐若初本來就有些餓了,剛想伸手去拿糕點時,安九連忙慌張攔住了她,牽住了唐若初伸出的手,略帶尴尬地笑道:“若初,那個......青木姑娘怎麽樣了?”

唐若初說道:“我今日一直陪着她,但是青木姑娘似乎......很好,沒有傷心難過,一切如常,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她一直在房中練毒,她說要練出世上至毒來毒死雷姑娘。”

安九:“......”

“咳咳。”安九手放在嘴邊咳嗽了幾聲,道:“那......挺好的,至少她還有希望,只要她還恨着雷蕾,就不會太傷心了。”

“雷蕾?小九似乎跟雷姑娘很熟識了,之前還稱呼人家雷姑娘,現在都直呼姓名了?”唐若初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悅。

安九連忙解釋道:“若初你別誤會,我跟雷蕾......我跟雷姑娘只是一見如故,所以我們都打算拜把子了,怎麽可能會有什麽......”

安九不知道她有沒有解釋清楚,生怕唐若初生氣。

唐若初眯着眼睛打量着安九,道:“可那日我分明看見你們二人在船上飲酒時,拉着小手,還你推我讓的,分外親密。”

“不是的,那是她要硬塞給我禮物,我沒想要的。”

“你們才第一次見面,她就送你東西了?”

“那不是禮物,其實那也不算是禮物,只是普通東西罷了,滿大街多的是!雷蕾,呸,雷姑娘她又摳門又小氣,她怎麽會想送我禮物呢?”

唐若初瞧見安九這副着急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我跟你說笑呢!”

“好啊!你現在居然都會捉弄我了。”安九嘴上雖然生氣,可是臉上卻帶着笑容。

唐若初一笑,她心都快化掉了。

唐若初只是笑笑不語,伸手便要再次拿桂花糕時,安九連忙再次抓住了她的手,急忙道:“對了若初,方逸興那小子沒再糾纏你吧?”

“小九,我跟方公子沒什麽的,方公子也算是正人君子,他沒有對我做什麽,你也不要再欺負他了。”

“我哪有欺負他?”安九嘀咕着,小聲嘟嘟囔囔也不敢跟唐若初頂嘴。

眼看着唐若初要吃桂花糕,安九連忙阻攔道:“若初,那個,你今天真美。”

唐若初忽然擡眸望着安九,“小九~”

“嗯?”

“我餓了。”

“嗯。”

安九連忙放開了她的手,可是眼神卻依舊時不時流轉在唐若初手裏的桂花糕上,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唐若初一口一口的吃掉。

安九像是個做了壞事的孩子一般,神情有些緊張。

安九突然開口問道:“若初,上次給你下藥之人你可捉住了?”

唐若初道:“聽說是宋姑娘的丫鬟所為,不過那人也只是想成全宋姑娘與方公子罷了,此事我也不追究了,畢竟旁人的事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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