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尾聲
孟以考上北都大學的時候,他們這一屆共有五人考上。至于其他出國留學的或考上其他市大學的,有近百人。後來,他才知道,六個區的當家說了這麽一句話——即使是做黑道,也要做個有文化的黑道。
有的區,把人送去國外學計算機黑客,有的送出去學經濟金融學,有的送出去學醫……至于那些讀了大學出來的,會不會回來繼續做黑道,就沒人知道了。不過,不管做不做,各區黑道花錢送你去上大學,不想回到幫會,就把錢給還了,要償還一倍不止。
這等于是變相高利貸嘛,真是不愧是黑道。
我培養你,你就給我回來給組裏效忠,不然,就把培養你的這些年經濟損失全部償還了。
南州市黑道經過洗牌後,腦子真是變得好使不少。知道做個野蠻蠻幹的人是行不通的,要與時俱進,做個有文化的黑道。當談不攏時,再上刀槍也不遲。
這次前往同行的五人一同來到了北都,這個國家的政權中心。他們剛出站,便看到蒼萊和第四區“天象院”當家翁其的女兒翁藝前來接站。
原本,蒼萊打算上到高中算了,可聽到孟以的目标是北都大學,他一下改變主意,和同期生翁藝一起考進北都大學。
到現在為止,第五區七星組當家蒼萊,還沒有暴露長相,不然別想來到北都。他現在的身份,也只是南州市的普通公民。而翁藝想要進入北都大學的目的是,觀察北都的政權動向。
但相對的,他們其實也被監控了。
把幾個人接到車上。蒼萊告訴新來的五位學弟學妹一件事——上個學期,南州市的一個學生被虐待致死。但那個學生,是笑着死亡的。這個從小生活在黑道社會裏的孩子,在臨死前,還在嘲笑着虐待他的學生。
真是孬種,南州市的孩子從不畏懼死亡,以為用這種殘酷的方式就能逼迫他低頭嗎?
最後,虐待他的三個學生被殺了,反正死的很慘,死前的表情,也挺惡心的。也因為這件事,在北都大學讀書的所有南州市來的學生全部被監控了,學校私自将他們認定為殺害那三個學生的嫌疑人,他們的學生卡,被裝上了電子追蹤器。
而即将入學的他們,将面臨的是——被歧視、被排外、被監控、還會被針對。
總之經歷過無比變态苛刻考試的他們,在這所學校裏,并不會因為他們的成績而得到優待。
但孟以五人表情一致地“哦”。
原本想用這個事情吓唬學弟學妹,但看他們表情完全不在乎嘛。似乎,早已料到了會是這麽一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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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蒼萊想揉孟以的腦袋,但被對方打掉了:“別把我當孩子!”
蒼萊聳肩:“好吧。”但他還真是越看越喜歡對方耶。
才剛來到北都,便聽到這樣的事情。
蒼萊說不知道是誰殺了那三個人,但他猜測,是他和翁藝動的手。翁藝是天象院第一繼承人,從小被當繼承人進行嚴苛的培養,而蒼萊是七星組當家,身上有“天使”血脈。殺人放火這種事情,根本不再他們的話下。
他甚至能肯定,只要當局不插手,這兩個人能把北都大學裏的籠中鳥兒趕盡殺絕。
學生證被強制加入監控追蹤系統,這對他們來說更簡單了,只要他們願意,在學校不知道的情況下,完全修改監控追蹤系統。
翁藝提醒他們小心北都的公子團體們。這夥人是最瞧不起南州市,認為他們都是垃圾,不配來到這裏,她甚至懷疑,是他們在背後指使那三人把南州市學生虐待致死。接着,她把那團體的人物發到他們手機認認臉。
“這些人背後家族,有當局政權的背影。所以,小心點。”翁藝再次提醒。
孟以五人拿起手機查探,發現翁藝連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的資料都挖出來了。
“對了。”蒼萊突然開口說:“你爸爸的長刀照片,我在學校舉行會議時,某位當局官員前來參觀時見過。那是一張舊照片,照片裏是個男人、女人、還有個小孩。那個孩子,和孟叔叔長得有點像。”
孟以臉色突然變得沉寂起來。
因為,父親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甚至是,父親的雙親被殺的事情。
但父親遇見盛爺,所以才沒有化成複仇的惡鬼。經過南州市黑道戰争,父親手中的長刀,不免再次現世。而父親一家三口的照片卻在北都市,這讓他不得不在意。這意味着,殺害父親家人的仇人,知道父親還活着。
他不管殺掉父親雙親的仇人是誰,可要是膽敢對父親下手,他會親自殺掉對方。
“喂,殺氣露出來了。”翁藝撇了一眼孟以。
孟以收斂身上的殺氣道歉:“抱歉。”
翁藝冷漠地說:“雖然這裏不是南州市,但請把這裏當成另外一個戰場看待。”
五個學弟學妹點頭。
到了北都大學門口,幾人下車,然後去新生報到處報道。再之後,前往宿舍。果然如同蒼萊和翁藝所說,他們剛進入學校,便受到了注目禮。
那些人看他們的眼神,很不屑,像在看低等人。
這群小白兔不知道,其實他們在看的是一群猛獸。
南州市的孩子都長着利爪,只不過,在這裏,他們好好地把利爪收了起來。
“我成立了一個折紙社,我是社長,翁藝是副社長,社員大多時南州市的學生,你們幾個也加入吧。”蒼萊說。
五人點頭。
這根本就是打着社團的名義聚衆交換信息。
學校公子哥們為首的學生會,早就想廢除折紙社,但這個社團活動正常,每年也會參加活動和比賽,他們還真一時找不到廢掉他們的理由。
把學弟學妹安全送到宿舍,蒼萊和翁藝囑咐幾聲離開。一面走,兩人一面說着讓人害怕的話。
“學生會的人似策劃向南州市的學生下手。咱們兩個的校園生活也挺無聊的,不如,就拿他們來練練手吧。”
“好。”翁藝動了動手,長時間不練格鬥武藝等,她都快生鏽了……
兒子順利上大學後,孟悠的生活突然變得安靜下來。他一個活到39歲的人了,居然、居然這麽想念兒子。
于是在紅燈區賣煎餅也沒了精神。
排隊買煎餅的賴少情問程鴻煊:“他是怎麽回事?”
“想念小以。”程鴻煊說。
賴少情撓撓頭:“不就是讀書嗎,這有什麽好想念的。”
程鴻煊毫不客氣地說:“所以,你永遠也不明白了什麽是愛和家。”孟悠帶着孟以這麽長時間,這還是兒子第一次離開自己身邊去讀書,孟悠自然會想念難受。
賴少情想反駁程鴻煊,可想想他活到28歲,好像真的沒有過戀愛。于是,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覺得我挺喜歡孟悠的。雖然他年紀大了點,但、但如果是他的話,我覺得、我覺得我可以。”
程鴻煊搖搖頭:“你不行。”
賴少情大聲反駁:“憑什麽我不行啊?”
“你不行就是不行。”程鴻煊沒有解釋。
九點過,孟悠收攤時,程鴻煊前來幫忙:“我來。”
兩人一起把攤子收拾好,推進宅子,程鴻煊道幫會有點事,讓他早點歇息。孟悠應和了聲,便去泡澡。這時,手機震動響起,拿起一看,是兒子發來的視頻,他急忙接起。
“爸爸!”
看到視頻裏的兒子時,孟悠激動得老淚縱橫:“小以!”
“爸爸!”
“小以!”
“爸爸!”
“小以!”
父子兩連續叫了好幾次後,突然又笑了起來。看到兒子順利到達北都大學,孟悠的心總算是放下心來。
“怎麽樣?北都大學還好吧?”
“很好,咱們的宿舍,是兩人間的呢,還可以自己做飯。”
“那可真方便。”
“爸爸和程叔叔還好嗎?”
“我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有程叔叔在,小以就不害怕爸爸寂寞了。”
“嗯……以後有空了,爸爸去北都看你。”
“好啊!”在爸爸到來之前,他一定會查清爸爸的雙親被殺真相的。即使爸爸不打算被仇恨所控制,但他一定要把所有的危險因素全部扼殺在苗頭裏。
父子兩聊到了很晚,才依依不舍地挂斷。
泡完澡到別院房間裏,扒在床上,孟悠想,在櫻樹花開的季節前往北都探望兒子,眼皮沉重,慢慢陷入了夢鄉。
忙完幫派事務回房時,見孟悠已睡着。伸手扯開領帶,程鴻煊眼神溫柔,并撫摸孟悠的臉——真好。
孟以順利入學後,遇見了蒼萊和他說過的歧視等問題。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再加上他長得招人喜歡,不知不覺地有人接觸他。通過判斷,他可得知對方是否對他心懷惡意。如果有,他會遠離。如果沒有,會與之交友。
但很快,這些所謂的朋友遠離他的身邊。
原因只有一個——受到牽連,遭受暴力。
所有和南州市有接觸的人,都會成為一些人暴力的對象。不想在大學時代過得艱難,因此只能孤立他們這些南州市的學生。
故而,南州市的學生,在折紙社形成了一個以南州市學生為主的社團。大家共同分享自己在學校裏得到的消息。
不過兩個星期,孟以便區分出了北都政權體系蔓延到北都大學的公子們。他們分為兩個團體,因不同陣營,在中央機構相對敵視着。
這座大學,以培養本國政客而聞名。也故而導致官場上的那一套,被帶了進來。未來想從政的學生以這兩個團體為主,紛紛加入不同派別,進而巴結。
目前,把持學生會的便是其中一個派別。這夥人,最為瞧不起南州市的學生。現在,新生的到來,讓他們感到興奮,似乎把他們五人當成了獵物。
特別是長得漂亮好看,招人喜歡的孟以,成為了針對的狩獵對象。
孟以只當他們是傻逼。
他們自己都弄反了,他才是狩獵者,而學生會,皆是獵物。
但學生會的人都是某某家的公子,要是把他們全殺了,會不會很麻煩?
這個問題,困擾着他,直到他故意被抓進學生會為止。
被抓這件事他一點都不意外,因為是他讓自己被抓的。如果不願,誰也抓不到他。他就想看看,愚蠢的學生會會長想拿他做什麽?
學生會長捏着他的下巴說,讓他做奴隸。這樣,他不僅在北都大學順利畢業,還能把身份從南州市轉出來,成為被都市的公民。
孟以知道所謂的奴隸,就是人格、身體、精神上的折磨侮辱。這類人憑借自己的身份和手中的權利對普通人為所欲為,本身就是享受特權帶來的快感。
如果學生會長只是一個身份普通的學生。他的父母不是高官,他也不是高官之子,而是路邊小攤販的兒子,那麽,別說利用手中權利欺壓人了。恐怕才是被欺壓的那類。所以他認為,這種人一旦成為中央政權機構的官員之一,那麽,中央政權體系,會變得腐爛,裏面到處都是蠕動的蛆蟲。
但,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只不過是被抛棄的遺民而已。
哪怕中央政權機構垮臺,也不關他的事。
他的世界裏,只有爸爸。因此,眼前的獵物,他會收拾掉。
第二天,傳來學生會長發瘋的消息。另外一個團體,趁機迅速占領了學生會。
學校茶餐廳裏,孟以、蒼萊還有翁藝三人一起吃飯喝茶。蒼萊問孟以:“小以對那條蟲做了什麽?”
孟以指着自己的腦子:“給他紮了一針而已,這不是你教的嘛?”
蒼萊想了想——別說,還真是。他擅長用針,殺人于無形。而細針紮進人體不同的神經系統,将會造成破壞。
因此,他身上,藏有很多細針。
論暗殺,沒幾個人能贏得下他的。
蒼萊欣慰地感慨:“不愧是我教出來的愛人。”
孟以生氣地指着他:“我才不是你的愛人!”他都拒絕過對方好多遍了。這個陰魂不散的,因為知道他要考北都大學,便考進來。真是走到哪裏,也甩不掉。
蒼萊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似的說:“我會等到你畢業的。到時候,我會向孟爸爸提親的。”
孟以更生氣了。
翁藝打斷幼稚的兩人:“孟以,你調查的那張照片似乎和中央機構有關。”
孟以追問:“你有消息?”
翁藝點頭:“黑百合是帝都人,他的家族在中央機構。我和爸爸提起照片的事情,是想讓查一查,會不會有人順着烏鴉的長刀前往南州市。黑百合知道後,說中央機構有位政客的家族,似乎與World WarII的‘天使計劃’有關。似乎,在抹殺那個實驗相關人的存在。”
南州市黑道戰争,戴着面具的烏鴉拿着長刀的照片,被人挂到了某個全球黑道網上。而當初追殺孟悠一家的人,估計看到了消息。從他手中的長刀,判斷他是當年幸存的孩子。
那背後之人,恐怕會派人前往南州市調查。
翁藝帶來的消息,無疑挑動了孟以的神經。
“只要把追殺爸爸的家夥殺掉,就不會有人再傷害到爸爸了吧。”孟以悠悠地說。
“這可是個長期戰鬥啊。”蒼萊回答。這裏不是南州市他們的地盤。孟以要戰鬥,就必須聯合南州市的學生們。但他了解對方的性格,是不會把他們牽扯進來的。
“如果這樣就退縮了,我還不如現在滾回南州市。”孟以冷冷地說。
翁藝一笑:“這件事,我幫你。”
蒼萊也道:“我怎麽能把愛人放任不管呢。”
一句話,又把孟以惹怒了。
憤怒過後,是蒼萊買單中午飯。
櫻花盛開的時候,正是春天時,等待了一個冬天的孟悠,已迫不及待地訂票前往北都。雖然程鴻煊很想去,可他是本國黑名單之中,禁止踏出南州市。
你去哪國都行,總之,別踏出南州市一步。不僅是他,其他五位當家的……四位吧。黑到網上,蒼萊的頭像還是空的,而“上官元華”這個名字依舊挂在上面。
脫離北都政權中心的黑百合就別說了,他成為了黑道當家的事情,差點沒把他爺爺氣死。反正,以後他是回不去了……
其實,這些當家真想離開南州市踏入北都市,多的是手段和主意。但沒必要,他們也不想去。
就拿第四區“天象院”翁其來說,如果他的女兒不小心死了,那只能證明她沒有繼承人的能力。
不是不愛這個女兒,而是,她身為黑道家族的大小姐,要比普通人去承受更多責任。
為自己,也為幫會裏,所以,身在北都,也是一種磨煉。
風來,院子裏的櫻樹飄起了落花。
準備去隔壁市乘坐飛機的孟悠站在樹下仰頭說:“真美……”
倚靠在牆邊的程鴻煊,不由露出笑容。
走到櫻樹下,孟悠抓住他的領帶在他唇上落下吻。
風起,櫻花簌簌飄落,樹下擁吻的戀人,美如畫卷。
宅子外,程鴻煊把行李放在車子上囑咐:“注意安全。”黑百合傳遞來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
不管是在北都的孟以,還是在南州市的他們,都會保護好他。
孟悠露出微笑抱住對方:“嗯。”
放開擁抱,孟悠笑着和他說“再見”然後上車。
幾個小時後,從北都機場走出來。孟悠看到了兒子孟以、蒼萊還有翁藝。孟悠激動地放開行禮:“小以——”
機場裏,父子兩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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