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應。
皮克沮喪地退開,發現對方雙眼緊閉、睫毛輕顫,壓根沒有看人,只好安慰自己拉莫斯這反應是完全正常的。
“我幫你擦幹淨,還要檢查一下,你得配合,有痛的地方一定要說。”
皮克打了熱水擰了毛巾,走到床的尾端,彎下腰從拉莫斯的腳掌開始一點一點擦起。原本在小貓身上只看得出毛很髒污雜亂,此時在球員慣常剃得光潔的腿上,那些傷便猙獰地顯現出來了。幾顆小石子的刮擦對運動員肌肉覆蓋的身體不至于如此,事情正如皮克擔心的那樣,傷害是按照對小貓柔弱身體造成的傷害成比例反饋出來的,比本應有的嚴重。
他捏到腳踝上的淤痕時,感到明顯的顫抖,趕緊扭頭去看拉莫斯的臉,後者咬唇忍住了痛呼。
仿佛意識到他的目光,拉莫斯張開雙眼沖着他搖了搖頭。
“腳踝傷到了?”皮克松開手指,只是托着那處。
“沒有”,拉莫斯自己試着轉了轉腳踝,皺眉,但是松了口氣,“皮外傷,就是痛。”他看皮克不是很相信,又補充道,“真的,我不會拿這個開玩笑,你繼續。”
皮克把拉莫斯全身都細致地擦幹淨外加檢查了一遍,水換了幾盆,有髒污有血污。所幸,盡管外傷很多,軀幹被他自己保護得很好,也沒有傷筋動骨,就只是看着瘆人,而且真的很痛——檢查完後皮克又把所有有破損的傷口消毒清理了一遍,一圈下來,硬漢如拉莫斯,眼眶都紅了,嘴唇幾乎被咬爛。
皮克是很想說你痛就喊出來,不要這樣,我又不會笑你的。
到底開不了口。
他有點受不了,如果拉莫斯又用那種無所謂,随便你怎樣的目光看過來,說“你誰?我會在意你笑不笑話我?”
更擔心這個人一賭氣,連痛不痛有沒有傷都不老實說了。
他給拉莫斯裹了毯子,坐到床尾端,把小腿擡到自己腿上慢慢揉淤血,反常的沉默。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說了無數遍了,“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但拉莫斯除了剛才答複他痛、不痛之外一句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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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久到他以為拉莫斯已經睡着的時候,床頭輕飄飄地傳來一句,“不要弄了,你也休息吧,這不是你的錯。”
這怎麽不是我的錯。
詛咒一開始是沖着我來的。
今晚的事是我搞出來的。
你是被我弄丢的。
皮克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卻停不下一遍遍看那些紮眼的傷痕,停不下腦海裏回放他找到拉莫斯時候看着小貓蜷縮在那裏幾乎忘記如何呼吸。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早先你不說我也不說的賭氣較勁也好,早先指望着拖延幾天事情就能解決的僥幸心理也罷,都随之煙消雲散。
以為不能忍耐的,原來可以,以為可以等待的,原來不能。
有些事情終究比一些事情更重要。
皮克回到床頭,低頭看着明顯知道他在那,卻不願睜眼看他的人,也不惱,只是摸了摸對方頭發,終于下定決心,“你的球衣,衣櫥裏挂的我可以随便拿一件?”
……
……
感到床邊人離開,拉莫斯倏地睜開眼,“你……什麽?”
皮克已經投入衣櫥之中,在幾件同樣看着讓他不爽、從來沒考慮過自己穿上身的可能性的白色球衣裏,選了版型看起來最寬大的一件。聽到問話,他小小露出一點放松的笑意,轉回身來,舉起衣服示意,“這件能用嗎?……你知道……我是指,這衣服之後大概就不能再用了。”
“什麽???”拉莫斯近乎茫然地看着說着他能聽懂每一個字卻聽不懂什麽意思的話的加泰人。
皮克神情尴尬,“我覺得,你不會想洗幹淨保留它的。所以最好它沒有什麽特殊意義。”
“哦,紀念的都不在這裏。”拉莫斯愣愣地回話,眼看皮克皺着眉頭幾乎是苦大仇深,卻又異常迅速地一把脫去自己上衣,胡亂把那件背後印着4號的皇馬球衣套到身上,終于反應過來對方這是要做什麽。
“傑拉德?!你不需要做這個!”
“不,我應該昨天就做完它。”皮克臉上是貨真價實的懊悔,“你就不會受這些傷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更不走運一些的情況下,小貓會在外面、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什麽。
拉莫斯搖頭,比前次更為堅決地否認,“這只是個意外,不是你的錯。”
盡管他不久之前剛罵了一萬遍皮克是傻逼,但那恰恰正是因為他知道,這并不能歸罪于對方。
皮克皺眉,不知道拉莫斯的拒絕仍是那個從始至終他都未曾領會的理由,還是今晚争吵逃離之後的徹底失望(後者的可能性令他尤為不安),但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與拉莫斯糾纏于此了,反正解除詛咒的條件裏從來沒有說過他們必須兩情相悅你侬我侬。
他沒再反駁拉莫斯的話,只點點頭,“行,你說不是就不是,我就當你原諒我了——安全套和潤滑劑有嗎?床頭櫃?”說着就彎腰去拉抽屜。
“傑拉德皮克!我說的是人話嗎?是人話吧!”拉莫斯氣得坐起來,蹭到各種淤青疼得自己臉上扭曲了好幾下,“我說了你不用做這個!再說又不是說你穿了球衣就有用!”後一句包含了他很多自覺丢臉的隐秘心思,嚷得不是很有氣勢。
“哦,你在擔心這個啊,我沒說過?那現在補一下,我愛你啊,是不是就可以了?”皮克疑惑于對方自己說到一半弱下去的氣焰,扭頭瞥了一眼,對拉莫斯生吞白煮蛋被噎住一般的表情不明所以,又接着轉回去翻抽屜,“——嗯?薄荷味?你有這種癖好?我不是很受得了這個……但你喜歡的話也不是不行。”
“你他媽!”拉莫斯的心情差不多是崩潰的,但他這回學老實了沒有真的從床上跳起來——畢竟他身上還很痛——而且他什麽都沒穿。
“你以為這是嘴上說說就算數的嗎!”
皮克更加不明所以,“我當然說真心的啊。”
拉莫斯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自己的心跳可能停了幾秒,之後開始超負荷運作,“你說是就是?”
皮克痛心疾首,恨不得揪頭發,“那我現在說什麽也沒用,等做完詛咒解除了就能證明,不試試怎麽知道,你總得給我個證明的機會。”
心動過速腦充血的人有點被繞進去了,動搖得很明顯。
皮克再接再厲,“你能有什麽損失呢,你都一個禮拜沒做過了吧。我會幫你啊。”
“我還傷着呢!”
“那是皮外傷,我會注意……溫柔點的。”
拉莫斯瞪大眼睛,看着說這話的時候當真仿佛那種傳說中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一般溫柔到沒邊的皮克,只覺得毛骨悚然,這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皮克?巴薩那個一天不讨人嫌24個小時就要死的傑拉德皮克?但他仍舊止不住自己心跳聲砰砰砰越放越大,腦子裏仿佛打了一萬個死結,想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
最後他掙紮着做了點象征性的反對。
“不要薄荷味。”
告白一只貓
拉莫斯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皮克側躺着,一手支着腦袋看過來,臉上又是那副柔情蜜意到讓人毛骨悚然的二十四孝好男友表情,大約是已經這樣看/視X了有一段時間了。
講道理,他們前一天還不知道吵了幾回,睡一覺就變成這種膩膩歪歪的關系了?
他也要應景地回一個戀愛中的傻子的表情嗎?
哦不,殺了他吧。
拉莫斯頭痛萬分,表情扭曲,一手推開那張臉,“你不起床(還這麽惡心地)看着我幹什麽。”心裏打定主意這人如果試圖說出什麽“因為你好看”之類的話達成把死敵隊長惡心死的目的,就立刻把他踹下去。
皮克沒有給拉莫斯這個機會,他說了很正經的理由,“其實現在只有5點,剛才感應到你要變成貓,我親了一口,不知道有沒有用,就等着看一會。”
這不足以解釋拉莫斯最介意的部分(那個某人回答問題的時候仍然挂在臉上的膩歪表情),不過他決定略過,眼一閉,背過身,被子拉高,“睡覺。”
一瞬間的動作牽扯全身,各種有外傷的、有【內傷】的、肌肉酸痛的一起反應過來,不由得嘶了一聲整個僵住。
“操。”被窩裏委委屈屈(←皮克腦補的)罵了一聲
“Sergi……”皮克哭笑不得,這人是幾歲?伸手把蓋住口鼻的被子往下扯了扯,“你動作小一點。”
“怪誰啊?”某人又為了怼一句猛地轉回來,再次把自己痛得龇牙咧嘴。
“是是是,怪我動作太大。”皮克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