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10)
心吧,忘不了!”
這天晚上招展回到自己住處,照鏡子的時候突然想起飯桌上和雲霞說的話,心中打了一個寒顫,她在心中暗想:“這張臉是自己的嗎?鏡子裏的她是誰?是劉招展還是那個叫啥啥啥的女人?”恍惚間鏡子裏的人正在審視着自己,那淩厲的眼神、那嘴角邊一撇輕蔑的微笑,都讓她不寒而栗,這是自己嗎?想到這裏,她不敢再看下去,趕忙跑進卧室,一頭鑽進被窩裏,蒙住自己的頭。躺了一會兒,才敢把頭探出來,屋裏一片寂靜,只有窗外的路燈照進來一束光線,風中的樹葉嘩嘩地響着,招展聽在耳裏頓時沉得這世界一切照舊,明天一早太陽會重新升起,一切都會陽光明媚。想着想着招展的眼皮子沉重得打起架來,一歪頭她就睡着了。
這天,招展坐着公車出去辦事,正好路過金灘批發市場,招展內心深處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也說不清為什麽,身子不由自主地在此下了車,她還是按照頭一次來時所經過的入口,剛一進去,就有一個中年男人向她點點頭,笑道:“來了?”正在發愣間,那男人急急忙忙走了。招展望着他匆忙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向他問個究竟。可是問什麽呢?問他,自己是誰,還是問他,誰是自己?招展想着這些繞口令似的問題自己先暈了。招展想,一定還有人認識自己,可是這些人是誰呢?自己卻不知道,只有瞎轉轉吧!她轉了一圈也沒再發現有人對她過份關注過,除了匆匆忙忙的顧客,就是熱情地向她兜售物品的商販,就這樣她轉了幾個甬道。走到了盡頭,就要越過下一個廳,招展這才記起,上次和蘇麗來就是到這個廳裏買粉晶手串的。
這個大廳主要是賣各種雜項:頭花頭飾、珠寶玉器、金銀銅飾、古玩文房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招展憑着記憶沿着甬道往前走,在每個她喜歡的攤檔前駐足、挑選,以期像上次或者像剛才那樣被人認出來。招展希望知道那個和她長得極像的人到底叫什麽名字,多大年齡,哪裏人氏,幹什麽的等等。正想着,奇跡發生了,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在離她不遠的一個檔口上笑着向她招手,招展遲疑了一下,向她走去,走近了那女孩子笑道:“聽別人說,你回老家了?是真的嗎?也有人說你去上海、北京發展了,還有人說你去國外了,是真的嗎?我老遠就認出你來了,過來,我這有好吃的,這是從老家帶來的榛子,我們東北的特産,我弟前兩天過來幫忙,帶了十來斤,都是給老鄉們帶的,你吃吧,等會兒你走的時候,我給你裝點帶回去。華支,你好像比以前白了點兒,人一白呀,就變得更漂亮了,吃呀!幹嘛不吃呢?瞪着我幹什麽?不認識我了,我是小亮呀!你不是老叫我亮子、亮子的嘛,按照你們西北人的習慣,名字後面加子,不是很親切嘛?你想什麽呢?說說你這麽長時間都在幹什麽,都去哪兒了?想不想我?”
招展心想我該怎麽辦?說不說破這些。正在瞎想,那個叫亮子的東北女孩子,推了她一把道:“你想啥呢,幾天不見,你不認識我了?還是你腦子有問題?是失憶還是咋的了?告訴我華支,你到底去哪兒躲着了?”招展放下亮子給她抓在手裏的毛榛子,遲疑地問:“你……,真的認識我?”亮子一聽招展說的是四川口音的普通話也愣住了,她上下打量着招展道:“哎呀我的媽呀!你……你……,你到底是不是華支,你快告訴我是不是,哎呀老天,哎呀媽呀!這是咋回事兒?”招展問:“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麽名字?”亮子眼睛都瞪大了道:“哎呀媽呀!你真的不是華支?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我真不敢相信,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我怎麽敢相信能有這麽像的兩個人呀!天啊!……”亮子像見了鬼一樣盯着招展。招展又問:“你能告訴我,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嗎?”亮子道:“她……叫魏華支是西北人。天呀!你真的不是華支,天啊!世上真有這麽奇怪的事情?”亮子一時半會兒緩不過勁來,她又叫來隔壁的商戶,那也是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小姑娘和她五十多歲的母親。亮子一指招展道:“你們快看看,她是誰?”那小姑娘和她母親看着招展笑道:“這還不認識嗎?這不是華支嗎?好久不見了,你去哪了?聽說你出國了,又聽說你去上海了,是嗎?”亮子笑道:“你們都認錯人了,她不是華支,她是另外一個人。”那母女倆吃驚打量着招展,道:“啊?不會吧?怎麽這麽像,連看人的眼神,嘴巴的動作都像極了,媽呀!”招展笑道:“你們說的那個魏華支到底是幹什麽的?我跟她真的那麽像嗎,無法分開嗎?”那母女倆一聽招展說話,笑道:“一聽這姑娘說話,才知道不是華支,不過連說話的樣子都像,這世上真有這等奇事。”亮子告訴招展,魏華支的家在西北,是個老板,以前她在這裏有個鋪面,專門經營一些古玩玉器珍珠瑪瑙琥珀蜜蠟水晶珊瑚等雜項的批發零售,據說她在另外的地方還有一些店鋪,她本人并不是每天都來,隔個幾天來一次,平時都由她雇的店員看店。她的人緣挺好,愛說愛笑,有時,誰家缺少某品種的貨,要到她的店裏調貨,她都告訴店員,盡量給人方便。所以不少人都認得她,可是不知為何,大概頭半年,她就突然間把店盤掉了,再也沒有出現過。接手她店面的人也是個西北人,大概她把店讓給了老鄉,魏華支消失的這段日子裏,也有人來打聽過她的下落,可是無人知道她的去向,也無人知道她到底為了什麽這麽突然地把店子給盤了出去。問接手她店鋪的老鄉,老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說是并不認識魏華支,是老鄉之間互相介紹才接手的這個店鋪。招展聽她們東一句西一句地在說那人,有一種孤獨的滋味湧上心頭:那個人雖然極像自己,可是她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她就像漸漸隐去的畫面,又好像附滿水汽的鏡子裏隐藏着一張臉,看也看不清。招展心中一陣惆悵。可是這次她牢牢地記住了這人的名字——魏華支。
招展回到家裏,心情怎麽也平靜不下來,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着那個叫魏華支又極酷似自己的女孩子,從旁人對她的評價來看,似乎這個人的人緣比較好,這樣想來心裏比較欣慰,畢竟一個好人嘛。對了!她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麽沒有問問魏華支多大年紀、身高多少、胖瘦怎樣,對魏華支的認可,讓招展也很吃驚。招展給雲霞撥通了電話,将今天白天跟那三個人的談話都告訴了雲霞。雲霞也驚嘆地說:“我以為這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真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魏—華—支,這個人真的存在?呦!真……真奇怪。招展,你想不想知道她的過去是怎麽回事?現在又在哪裏?她是什麽樣的人?她……,她……還有許多有關她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招展道:“如果這個人就在我的面前,或者就在我不遠處,我能看得見的地方,她站在那裏,我還不一定就想上前跟她打招呼,就急着跟她認識。可是,聽人說她突然消失了,我就……有這種願望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葉公好龍說的就是你,要不哪天,我陪你去一趟?”
二人說定就在下一個星期天。到了星期天的中午,兩個姑娘約好在招展的住處碰頭,因為招展的宿舍離批發市場比較近些。在車站等車的時候,雲霞望着車站上的廣告,笑着對招展說:“怪不得你暗戀上了那廣告上的男模特,是挺帥的,真招人,不是已經有了他,我也要哭着喊着戀上這個人。今天一下車就看見了那廣告,我注意了一下,是深圳的廣告公司制作的,要不我幫打聽一下那男模特,給你們牽牽線,看看有什麽故事發生?”招展沖她做了一個鬼臉:“不必了,我自己來。”
在去批發市場的車上,雲霞見招展心神不定,就問:“招展,今天咱們去想達到什麽目的?”招展道:“不知道。你呢?又不是像你,幹嗎這麽積極?”雲霞:“我想聽聽他們的話,幫你分析分析她們認為你們相像的程度是多少,只是相似呢?還是酷似呢?個頭、胖瘦、聲音、頭發都像不像?”雲霞和招展來到市場門口,突然招展拉着雲霞的胳膊道:“咱們回去吧!我不想去了。”雲霞道:“為什麽?”招展:“多沒意思。”雲霞卻興致盎然地說:“來都來了,幹嘛要回去呢?走吧!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麽講?”
雲霞拉着招展進了市場,她們逛了一圈,沒有什麽人跟她們打招呼,雲霞不住地問招展:“怎麽沒反映呢?告訴我,上幾次你是在哪兒碰到的人。”招展只好帶她到了亮子的攤前,可惜亮子不在,是她家的親戚守攤,那親戚只把她們當成顧客,招攬生意,雲霞不住地看着那人的反映,又看看招展的臉,正在這時,隔壁的那家母女卻看見了招展,熱情地對她說:“你又來了?”招展向她們點點頭。那位當母親的指着招展跟另一個攤主道:“你看她,認不認得?”那個瘦小的男人倚在櫃地上笑道:“這誰還認不得,她就是魏老板嘛。”雲霞來了勁頭道:“她叫什麽?”那男人道:“誰不知道她是誰呀?我們都認識好幾年了。”那個母親笑道:“你也上當了,她不是華支,她是另外一個人,前幾天我也把她認錯了,這世上真是奇怪,一個人像另一個人竟然像到這個地步。”雲霞問那中年婦女怎麽個像法,頭發像不像、聲音像不像、背影像不像、側影像不像。那中年婦女和那個男人都點頭道:“像!像!真像,她不開口說話,根本就分不出來。”那男人仔細看了看招展道:“不過,這位姑娘比那個魏老板稍微白點。”那中年婦女道:“其實,華支也不黑,只不過眼前的這位更白嫩一些。”那男人忙點頭道:“哎!是這樣的,是這樣的。”雲霞問:“那個叫華支的多大年紀。”中年婦女道:“哎呦!這不好說,總歸有二十歲吧!跟這位姑娘年紀很接近。”
“高矮呢?”
“一樣,一樣,一般高。”
“眼睛、頭發呢?”
“也一樣,要不然我們怎麽看都沒有看出來不是一個人呢?只有一樣不同,就是這位姑娘說話的口音不一樣,華支是個北方人,就是這一點她們不一樣。”
“我想見見她,告訴我們,怎麽才能見到她呢?”
“哎喲!這可不好弄,她自從撤了鋪面,再也沒有人見到過她,只能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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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她鋪面的人知不知道呢?”
“我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什麽情況,你們去問問看。也許能問出個什麽。”
雲霞和招展按照那二人的指點,往一個專賣珠寶玉器的精致的小店鋪走去。她們遠遠地看見那家店挂着一個大大的玉字,站在櫃臺裏的那個女人正死死地盯着她倆,再近一點兒,那女人笑着向她倆招手,估計是把她們當成顧客了。雲霞和招展來到跟前。守店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看就是個非常精明的生意人,兩只眼睛咕嚕嚕地打量她倆,像是要把她倆荷包裏的錢看透似的,她見雲霞和招展來到櫃臺前,忙招攬生意,笑道:“二位姑娘,老遠一看你們就是講究的人,要不要點什麽珠寶首飾,我這裏什麽都有。”雲霞心急地指着招展道:“你認識她嗎?”那攤主不知為何緣故,突然脹紅了臉笑道:“我……,我怎麽認識她呢?我……,我不認識她,你們經常來嗎?”她把眼睛轉向雲霞。招展搖搖頭道:“不經常來,只是随便逛逛。”雲霞問:“你能不能跟我們聯系上這個店鋪上一任的老板呢?”中年婦女那雙精明的眼睛咕嚕嚕地在兩位姑娘臉上轉來轉去,一聽雲霞有這樣的要求,忙警覺地問道:“你們找她幹什麽?”招展見狀忙說:“沒什麽事情。”雲霞卻道:“我想見見她。”中年婦女提高了嗓門道:“我還想認識那個老板呢!我也不認識那個老板呀!這是別人介紹給我的店鋪,我只管做我的生意,以前也有人來問過那個老板的下落,我都跟他們講沒見過,我真的沒有見過呀!一提起她我都煩死了,老來問,也不是做生意的,一問就攪了我的生意,我很煩。”她不停地抱怨,眼睛不住地盯着招展的臉,一會又将眼光移向雲霞。雲霞道:“我只是問問,過年了嘛,也想買點東西。”說完二人埋頭挑選起她櫃臺裏的小擺件來,這個櫃臺裏的東西挺吸引人的眼睛,店老板将她們二人指點的小玩意一一拿出來,讓她們挑選。女店主的一雙精明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雲霞和招展的臉,邊給她們介紹貨品,邊問:“你們是幹什麽的?看你們也不是一般的打工妹。”
“你看我們是幹什麽的吧?”
“好像……,像是演員。”
“算你猜出了一半兒。”
“你們是不是什麽娛樂場裏跳舞的?”
“這也算你猜對了一半兒。”
“我是的,這位小姐不是,她是健美教練。”
“真不簡單,她是健美教練,我看也不一般。”
“你看我怎麽不一般了?”
那老板笑了,一時想不出該說什麽:“就是不一般,打老遠就能看得出來,不一般。你是哪個俱樂部的?”
招展這時才想起來,黃老板責成每個員工都要随時發展俱樂部客源的要求來,可是她打量着眼前這位小攤販,怎麽看也不像有欲望要去健身房的人,一時猶豫道:“你想健身嗎?”
店老板紅着臉笑道:“想……,想……,也有這個打算。”
她的話很出招展的意料,她說:“你如果想健身就到我的俱樂部吧!只要報上我的名字,你辦會員卡,就會打八折。”
店老板笑道:“你是哪個俱樂部的?我有時間去看看!”
招展忙從包裏翻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一指上面的俱樂部名稱道:“仁道健身俱樂部,這就是我的名字。”
店老板看看名片,又看看招展,感激不盡地連聲道:“謝謝,謝謝,嘿嘿,我有時間就去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遇見朱妍
雲霞和招展又在這個櫃臺前盤桓了一陣,跟那女人東拉西扯了一會兒,那老板一被問到魏華支的事情就喊冤,不是說被上家的花言巧語騙了,轉讓費貴出很多;就是說生意根本不像當初上家所說的那麽好做;如果再問能不能跟魏華支聯系上,這女老板警惕地看了看招展又看了看雲霞,堅定地搖搖頭,道:“轉讓的時候就沒有跟她見過面,後來那個中介人也離開深圳了,聽他說老板好像是去上海或者北京發展去了。她是賺了大錢喽。”
雲霞問:“你知道上家那個老板叫什麽嗎?”
女老板皺着眉頭認真地想了想,道:“聽了那麽一耳朵,忘記了。”
雲霞:“那你們簽轉讓合同的時候,難道老板不簽字嗎?”
女老板笑道:“這麽一個小店,又是老鄉介紹的,還簽什麽合同,都由老鄉擔保,交了錢,就到市場管理處辦理轉讓手續。”
雲霞見那女老板一臉的狡詐,便不愛跟她繼續糾纏下去,招展看看再也問不出來關于魏華支的任何情況,就和雲霞二人離開了這個櫃臺。就這麽離開二人有些失落,走了幾步停下來,雲霞小聲道:“你覺不覺得那女人……,有些問題?”招展問:“有什麽問題?”雲霞歪着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我不喜歡她。好像……,她的眼睛賊溜溜的……。”招展雲霞回頭望了望,那女老板也正在看着她倆,并笑着喊道:“以後你們常來啊!想要什麽我幫你們去找,保證讓你們滿意。”雲霞拉着招展離開了這裏。
這一次的探尋活動,徹底打破了雲霞欲發現奇跡的願意。坐在公車上,雲霞的腦子裏總有欲罷不能的想法。她對招展道:“不對!總有哪個地方不對!”招展笑道:“你可真是入魔了,是找我的影子,跟你又沒關系,看你認真的樣子,何苦呢?我真的怕跟那個人打照面,猛一看不吓一跳嗎?還以為照了一面鏡子呢。走吧!別想了,跟我去我們俱樂部玩吧!今天晚上你想吃啥,我請你。”
雲霞跟招展到了俱樂部,招展借給雲霞一套自己的備用運動服,倆人就像小時候在少年宮時一樣跳了一段雙人舞。雲霞環顧左右問:“招妹兒,你們這裏學員怎麽這麽少?”招展道:“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有的拖兒帶女早早回老家了;有的公司裏年底忙,抽不出時間;也有的不回老家過年,也忙着準備年貨;還有的人利用過年的時機到處拉關系,請客吃飯送禮,忙着呢。過年嘛,都很忙。”雲霞:“招展,說好了,過年這幾天,咱們倆在一起,年夜飯的時候到我那去吧!”招展:“我還不知道過年俱樂部的安排呢?聽說往年在過年的時候只歇一兩天,等俱樂部的春節安排出來後再定吧!哎?你和他不出去玩玩?”雲霞搖搖頭道:“他要趕着辦理出國的手續,要回老家一趟,再說我們也不放假,越到過年過節都是我們生意最好的時候,老板根本不會放我們的假。不過有獎金發,也不錯。”招展剛到深圳兩個月,為省錢也不想跑來跑去,再說有三哥三嫂在,家裏還是比較放心的。正說着,招展從鏡子裏看見黃小姐探頭往裏看,就回頭道:“黃老板,有事嗎?”黃小姐道:“我是來看看你來了嗎?”招展道:“放心,我會按時到的,就是這幾天學員不多了。”黃小姐道:“學員不多咱們也要堅持開門,剛才我們開會了,春節期間只是大年初一、初二、初三放三天假,初四就上班,器械部全天開放,健身操只開兩個班,通知一會就貼出來。”招展問:“我和王小姐怎麽分工?”黃小姐道:“王小姐請假回家過年,只好由你來帶吧,我來找你就是跟你商量的。”招展一聽只好點頭:“好吧!反正學員不會太多。”黃小姐卻說:“哎?你說怪不怪?今天下午就有五個人來入會,從來沒有一天之內這麽多人來辦入會卡的,還說到過年了,人少呢!也許是咱們以前的老客戶忙着過年,可是你沒聽人說嘛,最新的時尚就是逢年過節到健身房裏過呢!”招展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批發市場給那個女老板的名片,就對黃小姐笑道:“說的也是,我今天還給一個人發了一張名片,她也主動打聽俱樂部的情況,說不定這幾天她也會來的。”雲霞搖搖頭道:“我看未必,她哪有時間來健身,也只是跟你套套近乎罷了,你還當了真。”黃小姐卻認真地說:“她現在不能來,就不一定她永遠不來;就算她自己不來,也有可能告訴別人咱們俱樂部的情況,所以,我每次都告誡員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宣傳俱樂部的機會,不分場合、不分人員層次、不分時間,這些都是潛在的客源,也是潛在的資源。小劉教練,如果你的名片沒有了,就跟前臺講,給你印制一批。雲霞你也別閑着,也帶上一些名片,有各種機會都幫我們宣傳宣傳,你就是我們俱樂部的挂職教練。”
“我拉一個人頭來,你給我多少提成?”
“該多少就是多少,一點都不虧你的。”
“我不相,我把這麽好的劉招展介紹給你,你給沒有請我的客呢?”
“請!一直沒機會請,要不今天跳完操後,咱們吃火鍋去。”
“好啊!一言為定。”
說來也奇怪,眼瞅着快要到過年了,連續不斷地都有人來報名入會,幾乎每天都有七八個人來辦卡,把黃小姐喜得眉開眼笑。衆人都在背地裏說她,怕是晚上做夢都要笑醒了。招展不知道那女老板有沒有來報過名,不過招展是不太相信她能來健身的。生意好得像井噴,新來的會員又躍躍欲試,要求俱樂部在春節期間開放的時間長些,為了吸引住這些新會員,黃小姐又臨時改了春節的安排,她堅持器械部從初一就對外開放,瑜珈、健美操初二就開班。招展倒無所謂,反正在深圳是無家無口,只有一個三哥可以串親戚,加班就加班吧。也許是受到新加入會員的鼓勵,老板黃小姐突發奇想,跟招展他們幾個教練商量,要在春節前打些廣告,擴大一下俱樂部的影響。教練們随聲附和,老板掏錢做宣傳,他們有什麽反對的呢?黃小姐說幹就幹,廣告就在春節前三天在一家晚報上刊登了出來,還別說廣告真有效果,當天下午,俱樂部辦公室的電話就響個不停,都是來咨詢情況的,也有直接到俱樂部辦理會員卡的……。春節前夕俱樂部的忙碌,令招展漸漸地忘卻了那個叫魏華支的人。
招展和雲霞約定在自己的住處共同度過大年夜,因為雲霞的男朋友回老家了正好沒地方去,到時候也把三哥三嫂叫來。
三十兒這天,招展早早就把該買的年貨買回來,三哥和三嫂中午就過來幫忙做飯,其實也不用像在老家一樣,煎、炸、烹、蒸、溜,幾大盤幾大碟幾大碗地擺着,他們在異鄉的年夜飯準備就吃四川火鍋。
雲霞到了下午五六點鐘才過來,手裏還拎着一大包水果,一屁股坐下就噏着鼻子嚷嚷道:“有什麽好吃的,趕緊拿上來。我快餓死了,一天都沒吃飯,就等着這一頓大餐呢!”三哥點了一下頭道:“莫急,莫急。咱們馬上就吃飯。”三嫂忙端着一碟子切好碼好的鹵菜上來,遞給雲霞。招展邊洗着蔬菜邊說:“傻子現在吃東西。”雲霞忙道:“對對!我先吃個桔子墊着。”三哥憨厚地笑了。不一會兒,三嫂把火鍋端上桌子,熱氣馬上化散開來,別看深圳的冬季暖和,可是春節這幾天,北方的寒流南下,還是有些冷,這火鍋一開鍋,小小的屋子馬上就熱鬧了起來。四個人熱火朝天地吃了起來這,吃了一輪後,速度放緩,話則慢慢多了。
雲霞又說起她和招展去批發市場尋找魏華支的事情來,三哥看了看招展奇怪地問:“招妹兒,你還認真了?又去尋她幹什麽?”
“不是我非要去,是雲霞好奇非要拉我去嘛。”
“找到她了嗎?像不像招妹兒?”
招展搖搖頭,把那天碰到的事情告訴了三哥。
三哥道:“嗨!這世界上的人多着呢,說不定就有一兩個人是像你的,碰上了就是緣分,碰不上就沒有緣分。有什麽稀奇的?再說你看世界上有許多領導人,不也都找許多自己的替身嘛。二戰時候的希特勒,現在的薩達姆,都有不止一個替身,讓美國人也真假莫辯呀!”
雲霞點點頭道:“就是啊!聽說薩達姆有許多替身,連他身邊的人都認不出來,有些活動中露臉的據說就是他的替身耶!”
三哥道:“就是嘛,只是咱們是平民百姓,不會有人替你找你的替身,所以你并不知道有什麽人像你。”
招展道:“我又沒專門去找她呀,是雲霞非要拉着我去見識見識。”
雲霞:“三哥,你別看我,我也是好奇嘛,我就是想知道,她和招妹兒有多像。不過那人已經離開了深圳,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看來,她和招妹兒真是沒有緣份呀。”
衆人都認定她與魏華支确緣份太淺,還沒有碰頭就斷了音信,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過不多久,卻開始了另一段奇妙的緣份。
初二下午就開始上班了,因為俱樂部從初二起,健美操、瑜珈班都要開班。還別說,因為在晚報上做了廣告,又在經緯大廈前拉起的宣傳橫幅,初二頭一天開班,就來了不少的學員,而且大部分都是新學員。招展暗想,廣告還真管用呢,黃小姐也算有魄力。新學員來的不少,可是老學員大都不見蹤影,蘇麗、王小姐、郭小姐都沒有出現,招展這才想起來,蘇麗是回老家過年了,王小姐、郭小姐在春節前就嚷嚷着,春節的時候結伴去做自駕車旅游。想必她們是成行了。
從大鏡子裏招展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各式各樣的人物,有五十多歲的老媽媽;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竟然還有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隊伍最後跟着做練習;但是大部分都是二三十歲以上的女性。第一節課上半節的健身操做完後,學員們紛紛到教室後面拿軟墊,準備做墊上的柔體運動。正在此時,招展看見又有一個新來的學員,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地望着衆人。招展走上前去問:“你是新來的吧?”那學員忽閃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向她微笑着點點頭。招展心中顫動了一下,心想:“真有這麽漂亮的女孩兒,真有這麽漂亮的大大的杏仁眼兒。”招展回過神來,指着牆角堆着的軟墊道:“你也拿一個墊子,跟着我做練習吧。”那女孩點點頭,按照招展的指點拿了一個軟墊,放在最後。這堂課上完之後,招展注意到那位漂亮的女孩兒,用毛巾擦了擦汗,去了隔壁的器械室。招展突然感覺這個女孩兒出奇的眼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是以前的學員?還是在路上碰見過?不對!好像都不是,可是一定在哪裏見過,越想就越想不起來,那記憶就像眼前的浮塵,不注意的時候在你眼前飄來飄去,可是你卻追蹤不了它的下落,她想索性去器械室看看。
一進器械室,就看見那個女孩兒正跟俱樂部的羅教練說着什麽,那羅教練面對着這麽個女孩兒,自然熱情高漲,忙着從擴胸機上往下卸碼子,并說:“你剛開始上機練習,不能貪大,要循序漸進,慢慢來,你以後經常來吧!我來做你的指導。你的先天條件很好,但是也不能吃老本,要及早進健身房,這是對的!”他說到“貪大”的時候,旁人聽了都起哄。
羅教練一擡頭正看見招展站在門口,就問:“劉教練,有事兒嗎?”那女孩兒扭頭也看到了招展,她微微地笑笑。招展忙找了一個借口走了。她邊走邊想,這個女孩像誰呢?一定見過,而且很熟,一定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第二節課上,招展的腦子還在想着這個問題,這個人太眼熟了,到底是在哪見過呢?一定見過!等下了第二節課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招展沖了澡換了衣服,離開俱樂部。
到了樓下,招展出了大門一拐彎,就看見街邊的書報亭有一個熟悉的影子,定睛一看,原來正是有着一雙大而美的杏仁眼的女孩兒,那女孩兒正在翻看一本雜志,最後掏了錢買下了幾份報紙和手中的這本雜志。招展趕緊改變了行走方向,怕被那女孩兒發現自己被人觀察。等她繞到公車站時,擡頭一看,就在不遠處,那女孩兒也在等車,招展正站在她的左後方,從這個角度來觀察她,招展也不禁暗自贊嘆:這真是一個美人兒胚子。那女孩兒把長發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幹淨利落,輕風吹撫着她額前的劉海,迎面的車燈射來的光正打在她的臉上,那顴骨、面頰、下巴、鼻尖的曲線優雅、含蓄,雙唇豐滿。她身穿一件及膝的藕荷色連衣裙,外面又穿了一件淺灰色的短風衣,腰部系着腰帶,腳下穿着一雙半高跟的短靴。站臺上不僅只招展一個人觀察着她,同樣她還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當然更多的是小夥子的眼光。招展雖然看不見那女孩子臉部的正面,可是總感覺有一股憂傷之氣籠罩着她,她似乎滿懷心事……。終于有一輛公車進站,那女孩兒上車走了。招展看看車牌,原來那女孩兒是往華強路去的。在回家的路上,招展的腦海裏總晃動着那女孩兒的影子,越想越感覺她特別的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面。
第二天上午,招展去菜場買菜,往菜場去時,一擡眼正看見對面的公車站臺上的那幅大廣告,上面的那個女模特,正含情脈脈地向她微笑着,招展張大了嘴,吃驚地摸着自己的腦袋,大叫道:“哎呀!我的媽呀,原來是她!”那廣告上的模特正是招展的新學員——長着一雙大而美的杏眼的女孩兒,那女孩纖細的腰枝正是被那“沉默的朋友”——那個英俊的小夥子輕輕地挽着,在認識那女孩之前,她只注意那廣告上的男模特,捎帶着才看一眼那小夥子身旁的姑娘,也是嫉妒的一瞥,所以在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