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過後,你們有興趣讀下去嗎? (32)
可是四十歲女人的眼神,後來聽招展說,蘇麗開着一個經營得還不錯的小公司,是個小老板,過着中産階級的生活。這可能是現階段所有中國人的夢想,而比較容易達到的目的,所謂“小富靠勤,大富靠命”只要勤奮,達到有房有車并不難吧!恰恰蘇麗是我認同的一類人,可是她偏偏慫恿招展到淘金坑當教練,這是我萬萬不同意的,這樣做對招展是個危險,黑龍他們都是些什麽人呢?他們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招展如果落入他們手裏,根本不能多解釋,絕對是對待魏華支的方法來對付她,魏華支背叛了黑龍,黑龍一定不會放過魏華支。招展待在深圳就是危險,我要勸招展離開深圳,到別處發展。可是到哪裏去呢?
我想現在招展暫時還沒有危險,她上班的地方和住的地方離黑龍的幾處住宅和他手下人常去的地方都有很遠的路程。可是也不能大意啊!我首先要打消招展去淘金坑跳槽的打算。
今天,我吓唬招展,說淘金坑以前是個大墳場,陰氣重,怕像我們這些命薄福淺的人去那裏要染病的,招展有點相信了。先穩住她再說。
…………………………
某年二月二十日晴涼爽
今天是一個混亂的日子,我突然明白了丁超和他的叔叔是幹什麽的。
我一回家就找到了他叔叔的名片,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寫明情報咨詢公司,我想起來了,這種公司實質上類似于國外的偵探公司,上面的辦公室的電話,正是從深圳打給天水的那個電話,我說看着這個名片上的電話這麽熟悉呢!今天發生的一切,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今天招展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一定跟丁超和他叔叔有關。
剛開始我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今天的前半天一切正常,下午我去健身房健身,下了課,我和招展正走出經緯大廈,剛到大街上,丁超從身後超過來,拍了我的肩膀。先頭我看見是他,還很驚喜,可是随後我見丁超看招展的那幅表情我就知道,丁超一定是認出了她,情況出現得太突然,容不得我多想,我當時認為,丁超一定是把招展當成了魏華支,可是當着我——他女朋友的面不好對魏華支有所表示,可是他又不能不有所表示,所以非要請客吃飯不可,我心裏很亂,可是我不能說破,看他丁超怎麽表演,看他怎麽收場。
到了飯店的包間,不一會,郭太太也趕來了,一來就盯着招展看,先把她的長相品評了一番,也說她像鈴木保奈美,我看見她和丁超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我在心裏猜想是不是郭太太也見過招展的呢?不!應該是魏華支的照片,現在也把招展當成魏華支了呢?可是丁超相親,跟郭太太有什麽關系呢?
一會丁超的叔叔也趕來了,他一來也盯着招展看,難道他叔叔也對魏華支感興趣嗎?對了!當時我想,這點兒也是可以解釋清楚的,因為叔叔關心侄子的婚事也是對的,可是又有一點說不通了,他們都已經承認我和丁超的關系,那麽幹嘛這麽關心魏華支呢?為了個以前相親時照片上的一個影子,急三火四地趕來看戲似地盯着招展看,這樣就能把招展看成魏華支了嗎?我當時有點被忽略的落寞。正在不開心的時候,從門外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我有點眼熟,那個有點眼熟的人,向招展問了幾句話後,就把招展帶走了。只聽他們說自己是公安局的警察。招展一走,我就傻了,登時我想起來了,那讓我眼熟的人,就是我和丁超在雲南飯店吃飯時碰到的那個黑臉漢子,原來他就是公安局的,原來丁超和警察早就有交道。
我想明白了,為什麽丁超總找借口離開包間,為什麽請招展吃飯,又是初次見面,就如此隆重訂一個包間,這一切都可以讓他從容地通知他能通知的所有人及時趕來,而不被招展——也就是魏華支發現,當然,我也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他雖然無意回避朱妍,可恰恰魏華支就是我呀!現在想來,我是被他們涮了,被丁超和丁超叔叔還有張燕燕——郭太太一起涮了,我似乎弄明白了一點頭緒,去天水的可能就是丁志宏和丁超,他們為了弄到我的照片,就假裝相親,欺騙了我老實的父母。可是問題又來了,是誰讓他們到天水找我的呢?是公安局的嗎?不會,公安局不會找一夥業餘的來找我,一定是其它什麽人委托他們找我,會是誰呢?現在他們又錯把招展認成魏華支了!
郭太太、丁志宏、丁超看着招展被帶走,如釋重負,似乎都松了一口氣,招展走後,當着我的面,舉杯共慶,讓我也舉杯,我怎麽能舉得起來呢?那酒杯不過三兩重,可是我的心情有千鈞般重。他們是一夥的,他們欺騙了我,我被他們設的圈套套住了,他們挖了一個坑,我就不管不顧地往裏跳,跳進去後,還把自己的妹妹也裝了進去,現在可好,讓警察抓走。
他們仨兒在看我,似乎奇怪我為什麽不笑,為什麽不高興,為什麽不碰杯。我問他們為什麽要高興為什麽要碰杯?他們含乎其辭地向我透露了一點訊息:丁志宏受人委托調查個人,後來警察找上門來,其實警察也在找這個人。他們尋找了許多,終于今天碰到了她,就報告了警察,我明白了,他們要找的人就是魏華支,全部真相大白了,以前不明白的事情都弄明白了,如果這是個陷阱,這是替我挖好的一個陷阱,我跳了進來,可是他們沒有認出我來,卻把招展認錯了,出賣給了警察。想到這裏,我不能原諒丁超,是他欺騙了我,是他夥同他人出賣了我——魏華支——其實被抓的是招展,他們太卑鄙、太龌龊了、太肮髒了、太無恥了。我為招展喊冤,他們仨看我這樣激動,也對自己的行為有些後悔,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的判斷。
今天我才明白事情的原委,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不能原諒丁超,我不能原諒丁超欺騙我的父母也欺騙魏華支,我決定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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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追文的親們,本小說即将結束,偶将新挖個坑,連載家庭倫理小說《正當紅杏欲出牆》,希望各位繼續追文。
☆、日記之五
某年二月二十一號晴
今天,我沒有按往常的樣子去跟丁超一起吃午飯,丁超很奇怪,一臉的無辜。問我為什麽不理他,我不想回答,我也無法回答,難道我對他說,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魏華支,我知道你們打着相親的幌子其實是專門要找我的照片的,我現在來了你抓我呀!你把我交給你們的委托人呀!我一時還弄不清楚他們的委托人是誰,我想過是不是黑龍,我想黑龍不會,因為他有我的照片,我并不恐懼他留有我的照片,因為我已經變成朱妍了。那麽想找我的人有可能是沒有見過我的人,是不是肖紀呢?我想他也恨毒了我,因為黑龍一定把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來。一定是肖紀,應該就是他。
看來丁超是無辜的,可是我不能原諒他出賣招展,欺騙我的父母。
我只對他說,把招展放回來,讓趙勝把招展放了,丁超告訴我,警察已經在核對招展提供的個人信息,如果确實證明她不是魏華支的話,應該就能放人,丁超也疑心自己是看走了眼。我知道他的疑心是為了讨好我,可是他的疑心并不能表明他沒有欺騙過我的父母,并不表明他沒有欺騙過魏華支呀,我還是不能夠原諒他。雖然他是因為工作的原因。
晚上,趙勝陪着招展來喝壓驚酒,丁超一直在向我陪小心,看見招展進來,他就看我的臉色轉變了嗎?給沒給他笑臉兒。
趙勝望着招展的臉很說了一番感慨的話來,正說在了我的心裏,人的臉雖然是讓別人看的,可是最靠不住,更靠不住的還有人的一雙眼睛。他說,人是複雜的,辦案子……不能單憑一張你認為要找的臉來辦,要找出這張臉背後的動機。整個事件的動機是什麽?是誰的手推動着這件事情?是我嗎?我看不是,是事态推動着此事。他說:“你們說什麽東西最能迷惑人呢?我算是看出來了,就是人的這張臉,如果要在成千上萬人群裏辨認出一張你要的面孔,一定要排除許多幹擾、許多雜念、許多許多的許多……。人是複雜的,辦案子……不能單憑一張你認為要找的臉來辦,要找出這張臉背後的動機。小劉就是最好的例子,這張臉真能迷惑人啊!”
我想招展的迷惑可能更大,按招展的說法,自從第一次在批發市場被人認出後,以後屢次去批發市場是好奇,好奇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好奇裏帶有一絲幻想——那種照鏡子的恍惚感,可是她獨獨沒有想到那句話“水中月鏡中花”——一切都是幻化,她只是想這個女孩兒一定跟她一樣單純,如果有緣份她們可能會成為好夥伴,可是……,今天……,聽趙隊長一說明情況,她很失望。她不想認識這樣一個有問題的人,如果那鏡子裏的人有問題的話,她一定很憎恨鏡子裏的自己,像小時候玩的影子游戲,極其厭惡突然長出來的影子,千萬千萬不要讓人踩着它。
丁志宏能理解招展的心情,他勸招展,說她和魏華支是兩回事兒,再說魏華支到底跟案子有多大關系現在還不知道,一切都不明朗,要找到她才能夠知道全部的真相呀!所以在不知道謎底之前自己千萬別陷進去。
招展到深圳才三個多月,還不到四個月,碰到的事情比她二十年所碰到的事情還要多……,這個城市很奇怪……,她一來就好像掉進了一個迷局裏似的……。這跟我剛到這個城市裏的感覺不太一樣,我剛到這個城市裏時,只是新奇、興奮。自從她碰到魏華支這件事後,就把她吓住了,她說她甚至懷疑是否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忘卻了這些人的臉,她一直處于迷惑中,迷惑自己是誰,懷疑自己可信不可信。正是因為這個不認識的人,被警察誤抓,真不知道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我聽了這些話,心中暗暗叫道:可憐的招展,可憐的妹妹,等以後有機會吧!我一定會把事情的真相說明,現在還不能說,因為她現在在被警察盯着呢。
招展剛開始對那個叫魏華支的人很好奇,可是當她聽說魏華支是個有問題的人,她也洩了氣,不願意再跟她有什麽關系。今天,在座的人各有各的解釋,在我聽來都像霧裏看花,看不真切,只有我知道真相,把別人蒙住騙住,可我一點都不感覺有什麽好玩得意的,我只覺得有一種無可名狀的孤獨感緊緊地将我包圍。我能說什麽好呢?我能為魏華支辯解嗎?我不也想忘掉她嗎?我是朱妍,我要開始新生活,魏華支已經不存在了。我沒有必要為她辯解。可是……,可是,永遠要瞞着招展嗎?什麽時候能跟招展說呢?我們姐妹倆永遠這樣打啞謎嗎?我和她永遠隔着一張臉嗎?她和我永遠也隔着一顆心嗎?我不知道事情會怎樣收場,招展已經不能原諒魏華支曾經的過錯,我的心就永遠也沒有辦法生活在陽光下。難道這是老天爺在捉弄我們?以後再找機會跟她解釋吧!
我只能安慰招展說:“不會啦!不會啦!我保證你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這種奇怪的事情,不可能一而再而三地發生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吧?”這是安慰她的話嗎?其實這是安慰我的話呀!
今天晚上,柳珍來了電話,她告訴我,招展帶着一個黑臉膛的男人——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來找過她,又問起魏華支的事情,她按照我要求的矢口否認認識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我。我想警方也在找我了,一定是因為黑龍。柳珍問我怎麽辦,我讓她看看再說,只要不松口,誰也拿她沒有辦法。那個黑臉膛的男人應該是趙勝吧!
某年二月二十二號晴
我今天獨自坐在辦公室裏,突然什麽聲音撞擊了我的心靈,我靈機一動。
哦!老天,丁超為什麽會在金茂城上班呢?他不是跟着他叔叔到天水了嗎?難道?
我找了公司一位元老——收費處的小殷,裝做無意打聽到了丁超大約到金茂城上班的日子,據她說,是夏季過去了,似乎是十一長假也過去了,丁超才到金茂城上班來。我回頭算了算時間,丁超是在十月中旬到了天水,十月下旬他到金茂城來上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為了我而來的,這叫什麽?這叫守株待兔!他們撒了一個大網專等我來鑽。
我來了他卻不知道。
他今天不停地要跟我說話,我沒有理他。我現在覺得他那張臉很惡心,有一種被欺騙的恥辱感。
某年二月二十三號晴
丁超今天急了,沖到我的辦公室裏,當着郭總的面對我發火,說我不同情達理,是個冷血動物。郭總把他勸走後,态度也暧昩了,聲音也輕了,問起我們倆的事情,我沒有回答,我無話可說。
晚上,丁超跟我回家,我沒讓他進來,把他關在門外,氣得他撂下一句話下:“有本事,你永遠不跟我見面。”
我在屋裏也生氣,可是我不知道是生我自己的氣,還是生他的氣。
某年二月二十四號晴
今天,丁超像曬蔫了的黃瓜,低着頭來到總裁辦公室,先向郭總賠禮道歉,說昨天他太無禮,郭總一時興起,把我從辦公椅上抓起來,推到丁超的面前,我想郭總終于找到了一個接觸我的機會,又是以一個正義的名義行使這樣的機會,既讓我無話可說,又使他自己沒有邪惡感,可是丁超卻不知就裏,丁超還無限感激地對郭總點頭。
估計丁超也被郭總的舉動吓住,噤了聲。我還是不能原諒他欺騙我的父母,我借口離開了辦公室。只聽身後郭總說:“你這個小丁,連女朋友都搞不掂。”
這哪裏是搞女朋友這麽簡單的事情呢?
某年二月二十五號晴
今天中午在食堂看見丁超,他兩眼深陷,精神萎頓。我的心有點軟了,這都怨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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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三月五號陰雨
不行,我不能這樣坐視不管招展的事情,她絕對不能去淘金坑,那裏對魏華支來講太危險了,對招展來講也一樣危險,很可能比魏華支更危險,因為招展不知道避讓。
我要想辦法,讓我來想想辦法。
某年三月六號晴
今天見到招展,我只好吓唬她,給她講了有關淘金坑的鬼故事,這是我剛到深圳時,聽到的一個關于電梯裏的鬼故事,我又重新組合了、豐富了一下,一股腦地告訴了她,看她的反應可以猜到招展的膽子小,聽完這個故事後,她吓得臉都白了,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牙關咬得“嘎嘣,嘎嘣”的,像吃了青梅,酸得倒了牙。這還是大白天,她就吓成這個樣子。我一共準備了三個鬼故事,都安在了淘金坑裏,可是只講了一個,招展就已經吓得魂不附體,我也不忍心再講了。
只要她真的往心裏去就行,別再動去金砂俱樂部的心思就行,淘金坑——她和魏華支是去不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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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三月八號晴
我服了丁超,他從不放棄我,只要有機會就來找我,不管我高興不高興。
我也在想,是不是我自己有問題,事情的起因是我,雖然他的欺騙在先,我的欺騙在後,可是欺騙、謊言不分先後,都是七宗罪之一,我們倆的罪過是不是對抵了呢?只要我們倆真心相愛,真誠對對方,是不是就能開始沒有欺騙的生活?可是我懷疑欺騙的開始會不會以謊言做結尾呢?我們倆以後走的路,是不是用謊言鋪就的呢?我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不是很不純潔,也很有罪惡感呢?我并不是不愛他,我是懷疑自己,費盡心機到頭來不知道會不會害了自己呢?
丁超沒有罪過,有罪過的是我,我本來就有罪。
我開始心軟了,我還是想重新開始生活,恐怕我希望有丁超在身邊幫一把。他是無辜的,我是有罪的。他的熱情和單純慢慢在感化我、在融化我,跟他在一起我有一種新生的感覺。
我終于接受了丁超的邀請,還是去了那家北方面館。
從面館出來的時候,我完全接受了他,原諒了他出賣招展的事情。我希望他堅定地站在我背後給我力量,讓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某年三月十號晴
前天一早,我給招展打電話,這才知道招展發起了高燒。我義不容辭地趕到醫院,這也許就是責任吧!
我問起招展怎麽個不小心,是怎麽回事?
招展不好意思起來,笑道,是因為吓的,原來,她把我講的鬼故事跟俱樂部的黃老板他們講了,沒想到,他們每個人都有一肚子的鬼心眼子——鬼故事,招展的一石激起千層浪,他們的故事各自精彩,招展當時聽着過瘾,可是晚上一個人在家時就吓破了膽兒。所以說招展是被吓的了。她的病也是由我引起,我很抱歉,可是為了她的安全我不得不這樣。
晚上我們倆聊了好多,招展很羨慕我的五官,尤其是我的眼睛,她對自己的長相很不自信,這讓我很不舒服,我從小到大都很得意自己的長相,我喜歡魏華支的鼻子、眼睛、嘴巴,它們長得都很理直氣壯的樣子,以前每當我心情沮喪的時候,我都喜歡照照鏡子,看看魏華支的面孔心情立即就會好起來,可是招展卻不喜歡這張臉,這讓我很不愉快。這是一張多麽生動、活潑、漂亮、青春的臉啊!是父母、上天賞賜的。我仔細端詳了一下招展,眼前的她就像是魏華支,她不該說自己不漂亮,不該說我們不漂亮,我們是美麗的。我們的眼睛是典型的中國式丹鳳眼,她不會化妝,我要讓她看看自己的這張臉是美麗的。我按照魏華支以前的喜歡的樣子,替招展化了妝,眼睛化成煙薰妝,擦了腮紅,塗了口紅。一照鏡子果然是一個美女,一個朦胧神秘的美女。招展果然信服了,她相信了這張臉是漂亮的,是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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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三月十三日陰雨
我也病倒了,表面上好像是招展傳染的,可是我堅信,因為我們是雙胞胎,身體、心靈上的呼應,我的病正是證明了我們确實是雙胞胎姐妹,可是招展卻不知道,因為她只認識朱妍,而沒見過魏華支,如果她見過魏華支,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要感謝上蒼,一定是我們前生積了德,所以讓我們這對兒從小失散的姐妹重新見面,在當下這個世界、在這芸芸衆生中,碰到一個有緣人都很難,何況是兩個互不相識的雙胞胎呢?如果我現在還是魏華支,我們就是從來沒有見過面,也應該是兩個陌生的熟人。也許我前世還有未了結的罪孽,老天爺在懲罰我,讓我們不能痛痛快快地成為姐妹。世上的事情都是一環扣一環,解鈴還須系鈴人,一着走錯棋滿盤皆輸。我不知道為什麽蒼天要跟我開這個玩笑。我有說不出的心事,跟誰講呢?跟丁超講實話嗎?跟招展講實話嗎?跟爹媽講實話嗎?誰都講不得,誰都解釋不清楚!
晚上,丁超來照顧我,他替換招展。我緊緊地摟着他,怕他跑掉,雖然我們是互相向對方隐瞞真相,可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也許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虛幻、荒蕪的,只有這麽一點真心,對我來說就夠了,我一定緊緊抓住這一點點真心。要忘卻我們之間互相欺瞞,要說對不起,可能我更對不起他們。我投降了,丁超不知道我內心的掙紮,他以為我是因生病而心生傷感。
某年三月十四號晴
今天我第一次跟招展發了脾氣,因為我看見她今天化了妝,按照我給她化妝的方式,我那是為了讓她漂亮起來,那種妝扮像極了以前的魏華支,這是多危險的事情啊!讓認識魏華支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對招展是一個巨大的隐患,我當然不能讓她這樣向魏華支的形象上靠攏。我要想辦法阻止她化這樣的妝。
這讓我警覺起來:招展待在深圳是不是會對自己構成巨大的危險呢?我是不是應該勸她離開深圳呢?我該怎麽做才能讓她遠離危險呢?全局都在我心裏,我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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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三月二十日 暴雨陰
今天,我試探着問了一下招展,想不想離開深圳,到別處去發展?可是招展,把眼睛瞪得像燈籠,(我太熟悉這樣的眼神,因為我知道我們的眼珠是深藏在眼皮裏面的,只有這樣瞪着,別人才能看清楚我們的眼珠是幽藍的顏色,很可能我們祖上某個祖先是夷人。)打量着我,道:不!我就是喜歡深圳,再說我幹嘛去別處呢?我能去哪裏呢?
我提議去上海或者北京。招展把個頭搖得像撥郎鼓,她說她覺得待在深圳很好,她到深圳來就是因為在深圳有她的一個小姐妹叫雲霞的,雖然雲霞現在出國了,可是當初就是她給招展聯系好的俱樂部,她來深圳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她的三哥三嫂在深圳。如果沒有這些親友在深圳,她也不可能到深圳來。
我說,如果她想到別處去發展,我也可以跟她一起去,招展更加奇怪地瞪着眼睛望着我問:“那麽丁超怎麽辦?你能把丁超扔下不管嗎?”我無言以對,我丢下丁超跟她走,确實有點說不過去,這個提案,似乎無法說服衆人,可是我又不能跟他們講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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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三月三十一號晴
我這幾天來都在考慮該怎麽辦,招展留在深圳确實太危險,因為深圳恰恰是張石城的大本營,這裏他的喽啰多,眼線也多,只要有一個人看到了招展,黑龍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裏知道消息,如果招展被抓……,不行,這樣對招展太危險了,招展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自己是誰,一旦被黑龍看見,不管她是不是魏華支,不管黑龍相不相信她的話,她都會遭殃。不行!招展還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她不應該走我以前的老路,絕對不能跟黑龍有任何聯系,如果說我們家必須要有一個人為全家犧牲自己,那麽我已經做到這一步了,不能夠再讓招展陷入其中,可是我能用什麽辦法說服招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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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四月五號晴
這些日子以來,我都考慮一個問題,就是怎麽讓招展遠離危險,遠離黑龍的眼線,不被黑龍他們找到呢?
現在還好,仁道這樣的俱樂部離他們居住的地點很遠,他們也很少光顧這類設在寫字樓裏的健身俱樂部。像他們這些人,分兩極,老大們都出入高檔場所,下面的喽啰則隐藏在各個角落。像仁道這種中檔健身房,恰巧是他們的盲區,還好!所以招展到深圳快半年了,沒有被黑龍和他的喽啰發現,就是這個原因。可是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只要招展在深圳,她的危險就存在着。該怎麽辦呢?我急得快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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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四月二十日晴
我想只有一種辦法能讓招展永遠遠離危險,那就是黑龍落網,被警察抓住。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下場早晚會是這樣的,所以他肆意揮霍金錢,肆意揮霍感情,狂嫖爛賭,無惡不作。只要他不收手,被警察抓住是早晚的事情。我但願他趕緊被警察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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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五月五日晴
趙勝就是警察,我想,既然趙勝錯把招展當成魏華支抓了起來,這就說明,趙勝已經盯住了魏華支,跟魏華支有關系的一定是跟黑龍有關系的事情,那麽趙勝一定在追蹤黑龍的案件,對!應該是這樣,因為魏華支做為個體,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引起警方的注意,一定是跟黑龍有關系。應該找趙勝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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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五月十日大雨
怎麽跟趙勝聯系呢?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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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五月二十一日晴
好可怕哦!今天淩晨我被一場惡夢驚醒,我的枕頭被淚水浸濕了一片,人說惡夢醒來是早晨,可是我醒來之後依然是在黑暗裏,我的心疼痛不已,我爬在床上繼續哭了半天,這個夢太可怕了,它向我預示着什麽呢?是否預示着我将會失去她嗎?……。
夢是這樣的:有一夥強盜進了我們村子,這夥強盜好像是軍隊,像是電影裏演的日本軍隊,我們一村的人被日本兵趕往曬谷場,而我和招展卻不在一個隊伍裏。走到一條三岔路口上,我看見招展在另一條彙合來的隊伍中間,她也看到了我,她很高興,她向我招招手,并做手勢想跟我站在一起,可是日本兵端着槍對着隊伍裏的人,不允許人亂說亂動。正在這時,有一群雞在人群裏鑽來鑽去,端槍的土匪或者日本兵亂了,忙着去抓雞,招展一直看着我,她幾次試圖沖到我所在的這條隊例中來,可是,我看她還是膽小,試了幾次卻不敢擅動。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要沖過來,她跑到路中央的時候,被那夥歹人發覺,端起槍來對着招展,把她吓壞了,她站在路中央呆住了,這時,只見她想往我這邊來,又想退回去,左右搖擺,在路中央狼狽地東逃西竄,像是被夾在風箱裏的老鼠,兩頭亂跑,這時,有人開槍了……,我也被驚醒。
夢裏的招展太可憐了,面對危險就像一只老鼠那麽無助,我哭得淚水橫流。
這個夢向我預示着什麽呢?這個夢到底要說明什麽呢?是不是說明招展有危險呢?可是在夢裏我是那麽的無奈,我發不出一點聲音,身子動彈不得,我為什麽如此無能?難道是因為在夢裏嗎?
不行!我不能讓招展在現實中遇到如此劫難。
我要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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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五月二十三日晴
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跟趙勝聯系,把我所知道的黑龍所有的生活細節告訴他,給警方提供詳實的線索,讓警察盡快把黑龍抓住,只有這樣,招展才能遠離危險,我們才能永得安寧。我原本不想這樣做的,我想當我變成朱妍後,就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了,可是現在看來,不行!他太是心狠手辣了,招展只要在深圳待着,就一定會被他發現的,這是早晚的事情,要趕緊行動,否則出事就晚了。
某年五月二十四日陰
這幾天,我都在考慮一個問題,怎樣既跟趙勝接觸上,又不暴露自己呢?寫信太慢,不便于雙方交流。我不能直接跟趙勝打電話,他熟悉我的聲音,電話裏一定能聽得出來。
某年五月二十五日陰
我想只有一個方法,跟趙勝在QQ上聊天,這樣一問一答比較方便。我已經讓柳珍明天就将鋪面退掉,她可以另外找一個地方開店。我讓她退掉鋪面也是考慮了又考慮後才決定的。我跟趙勝聯系後,他一定會猜測我是怎麽知道他的身份,他會從所接觸過的人裏找線索,首先他不會想到我身上來,因為我是朱妍,是丁超的女朋友,不是魏華支。柳珍從表面上看又跟魏華支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他一定會懷疑柳珍的身份,所以為了避免将來可能引起的麻煩,我還是讓她從批發市場撤出來。雖然這樣子一下子就暴露了柳珍的身份,趙勝一定會聯系到她和我的關系,但是這樣做保險些。
如果不是為了招展,我實在不願意跟警察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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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日記之六
某年五月三十日晴
沒想到趙勝還真在網上跟我聯系上了。
可是我也防了一手,我沒有在深圳上網,我今天下午提前請假下班,本想躲着丁超,不跟他打照面,可沒想到,下樓剛出電梯門,就碰上了丁超,他以為我找他有事,我只好告訴他,是我有點急事先走一步,可是他一再跟着我,問我有什麽急事,需不需要他幫助,為什麽不告訴他。我只好撒了一個謊,告訴他商場有一款我好久看中的套裝要打折,所以要趕了去。丁超忙問我,要不要陪我一塊去?我只好說不用,他又說晚上和我一塊看電影,又上映了一部美國片兒,他給我買好票在影院門口等我。我告訴他,我和朋友們逛街會很晚。他又追問是不是跟招展一起逛街,要不他打電話跟招展約好一起看電影。我幸虧沒有說是跟招展一起出去,只好編了一個瞎話說是跟俱樂部健身的一個他沒見過的朋友,丁超還是不放棄說,既然是俱樂部的朋友招展一定認識。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