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玉羅剎在武當山?

無論岚風還是朗月,表情都不那麽美妙,甚至可以說說她們的表情十分凝重。

岚風道:“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丁大道:“黑白無常說的。”

黑白無常就是被他們暴打的兩個可憐蟲,在丁大的刑訊之下,就算是意志再堅定的人,都藏不住心中的秘密。

更不要說,他們倆的意志其實并沒有那麽堅定。

既然是他們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兩婢女陷入了沉思。

身為葉城主的心腹,無論是岚風還是朗月對江湖上的消息都很靈通,她們都聽說過,玉羅剎死了,而武當派的群英會就是在這基礎上展開的。

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也都相信了,因為玉羅剎一日不死就沒有人敢對西方魔教動手,既然西方魔教的牛鬼蛇神蠢蠢欲動,壓在他們頭頂上的大山必然是翻了。

玉羅剎的恐怖,所有人心裏都清楚。

他就好像一團朦朦胧胧的霧,籠罩在整個江湖的上空,霧不自動消散,沒有人有能力将其驅趕。

但如果這團霧想要把他們城主一起吞了怎麽辦?

白雲城的子民各個在見不得人的陰暗處咬牙切齒露出了非常猙獰的面孔。

那必須是化身陽光,把霧沖散了啊!

而且他們還不是普通的陽光,是光線強烈過頭可以把眼睛刺瞎的沖天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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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摩拳擦掌,等擦掌過後猛地轉頭看向岚風朗月。

白雲城不成文的規矩,如果葉城主不在,岚風朗月則是最高頭領,兩人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至于葉二公子,他是吉祥物。

岚風朗月站在一起,兩白衣女子,美得各有千秋,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水的殺伐果斷,看她們的模樣,說是手下沒有死過幾十幾百的人,都沒人相信。

身上冷氣逼人,一揮手,仿佛有千軍萬馬從背後奔騰着呼嘯而來。

兩人一揮手,同時道:“上山!”

那模樣,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哪裏來的土匪團,要把武當山上的人給一鍋端了。

不過這年頭,就算是做綠林好漢也是要有武功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充其量不過是收收保護費,哪裏來的武功能把武當山的武當派給一鍋端了?

白雲城的各位就可以啊。

他們有人,有武功,最重要的是,有信仰!

有信仰的人,必将無敵。

更何況,他們要一鍋端了的,哪是現在大受打擊瑟瑟發抖的武當派?

分明是一直自恃幕後Boss,在暗處動手的玉羅剎。

呵,為了葉城主,就算是神魔都殺給你看。

玉羅剎而已,他們可以的!

山上的玉羅剎:“阿嚏——”

就連包裹在他身體周圍的迷霧都震動了兩下。

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過噴嚏了,像他們這樣的專職Boss,是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打噴嚏的。

正如同葉孤城西門吹雪不打噴嚏不上茅房一樣的設定。

但如果玉羅剎打噴嚏,一定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比如說暗處有人在尋找他,或者暗戳戳準備報仇。

與他有仇怨的多了去了,但這仇怨能有深厚到讓他打噴嚏,一定十分不同尋常。

或許是阿雪想他了?

傻爹是這麽想的。

橫在孤松與枯竹面前的是兩條路口。

左邊的盡頭是西門吹雪,右邊的盡頭是葉孤城。

當然,他們并不知道走哪條路能夠遇見哪個人,他們甚至都沒有辦法向前進一步。

因為陸小鳳拖住了他們。

陸小鳳不以輕功出名,但他的輕功确實是全江湖都少有的舉世無雙。

雖說司空摘星有江湖第一輕功的美稱,但如果陸小鳳認真起來,他們倆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畢竟他是一個浪子,而無父無母的浪子身上總有很多秘密。

他的父母是誰,他的武功是誰教的,他在哪裏長大,他究竟會多少種功夫?

這些,沒人知道。

但也有些事情是人人都知道的,就比如說陸小鳳很喜歡交朋友,他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為了自己的朋友,他可以兩肋插刀。

這是江湖人的道義。

所以,當陸小鳳攔在孤松和枯竹面前時,氣瘋了的兩人并沒有驚訝,反而怪笑道:“陸大俠這是要做什麽?”

話中透着一股嘲諷的味道,因為孤松和枯竹從來都不會叫別人大俠,就算是陸小鳳,他們也會連名帶姓地直接稱呼。

歲寒三友是江湖上成名的老怪物,比他們輩分高的,基本上都死了,至于剩下還活着的,武功十有八九都比他們高超些。

真正的高手,是不會像他們一樣一把年紀還在外面抛頭露面的,若不是找個海島隐居,就是如同玉羅剎那般渾身上下都是秘密。

如此看來,歲寒三友的逼格還不夠高。

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們的輩分以及武功,比之一般江湖人士,那是高了沒得去了。

江湖人很講道義,也很講輩分,這所有世界上,還沒有多少人值得歲寒三友稱呼一句大俠的。

當以諷刺的語調說出這稱呼時,一般就代表着,被他們叫做大俠的人要死了。

既然是死人,就不用計較那麽多。

陸小鳳卻沒有被兩人的仗勢吓到,他甚至沒有因為寒梅的死而對孤松與枯竹産生同情。

他其實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如果別人的朋友或者兄弟死了,他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會為了死亡而痛心,同情活下來的人。

生離死別,本來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

但是殺人者人恒殺之,對寒梅的死,他是無法感到心痛的,他甚至還會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剩下的兩個人。

殺死六十個人,是寒梅一手做的,還是他們三人一起策劃的?

一想到枉死的青年,即使是聖人都無法對寒梅的死而感到心痛了,因為他殺死的人太多,也太無辜,這樣看來,他心懷恐懼的死亡,就好像是某種因果報應。

陸小鳳道:“你們知不知道,那六十個人是怎麽死的。”

六十個人,哪六十個人?

跟在陸小鳳身後趕來的獨孤一鶴豎起了耳朵,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內幕。

孤松道:“你說的莫非是之前死掉的六十個倒黴鬼?”

他道:“我怎麽知道。”

眼中滿是仇恨的血絲,就好像任何人送到他面前,都會被他以利爪撕裂,哪管那人與他是不是有什麽仇怨。

能過平息怨恨的,只有仇人的血,而無關者的血,會讓心頭的火焰越燒越猛烈。

陸小鳳聽他回答,卻無法相信,對人來說,撒謊大概是最容易的一件事,特別是他心中已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既然歲寒三友為一體,彼此之間沒有秘密,那麽他們應該知道寒梅的所作所為,搞不好就是孤松授意的。

畢竟他們都想要吃下西方魔教不是嗎?

即使白衣劍士之謎現在還沒有破解。

陸小鳳又道:“你知不知道是寒梅殺了那六十個人。”

這便是陸小鳳所得出的結論,雖還沒有有力證據,但他已很是篤定。

孤松道:“寒梅?”孤松将枉死三弟的名字在唇舌中咀嚼,臉色更加鐵青,想來他對于寒梅死亡的傷痛并不作假。

孤松又道:“你現在竟然還敢在我面前說他的名字。”

孤松道:“如果能讓他活過來,別說是殺六十個人,就算是你們都死了又有什麽關系。”

答非所問。

陸小鳳在心中又嘆一口氣。

與沒有理智的人對話,永遠無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陸小鳳又道:“你們是要去找葉城主與西門莊主?”

孤松道:“不錯。”

陸小鳳道:“你們又怎麽能确定人是他們殺的?”

孤松冷笑道:“難道這世界上除了他們,還有什麽劍客能殺了寒梅。”

陸小鳳才想說,或許寒梅并不是因為那原因死的,他脖子上的傷痕只是一個幌子。

更何況,剛才他與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在一起,無論怎麽樣,那兩人都沒有殺人的可能與時間。

他覺得自己應該為了葉城主與西門莊主辯駁,即使有沒有效果都很難說。

陸小鳳道:“人不是葉城主與西門莊主殺的。”

孤松不說話,而是用一種很可怕的眼神盯着陸小鳳看。

陸小鳳道:“剛才我與他們在一起。”

孤松道:“你與他們在一起?”

陸小鳳點頭道:“沒錯。”

說時遲那時快,孤松一個錯步腳尖點地,竟然就出現在陸小鳳面前,化掌為爪,似乎想直取陸小鳳面門。

孤松道:“既然你與他們在一起,他的死,怕是與你脫不了幹系。”

青竹也跟上來,他的話不多,如果孤松說話他從來就不說話,但是現在,或許是心中的悲痛無處發洩,竟然也開口說道:“先殺了你,等一會兒找那兩人算賬也不遲。”

他道:“反正你們是一夥兒的。”

陸小鳳心道,他們怎麽就成了一夥的,但腳下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後空翻向後幾個翻騰,就直接躲開了孤松的攻擊。

至于枯竹,一直站在邊上的獨孤一鶴也不是做擺設的,當歲寒三友中的兩人動手,他就上前,将人給攔住了。

也算是給陸小鳳分散了壓力。

陸小鳳道:“多謝獨孤掌門施以援手。”

獨孤一鶴道:“分內之事。”

他跟上來就是為了報葉孤城救他一命的恩情,現在雖然葉孤城沒有出現,但孤松和枯竹确實又要去找他的麻煩,提前将這兩人解決了,也是好事一樁。

權當做他還人情了。

獨孤一鶴也是講些義氣的,更何況,歲寒三友就算是江湖成名的老怪物,還能有霍休厲害?

霍休可是古龍欽定的武林六大巅峰之一,獨孤一鶴也一樣,比他們強的人不是沒有,但是歲寒三友卻沒有這本事。

他們三人一起聯手才是最強大的,可惜寒梅死了,歲寒三友永遠缺一人,就枯竹一個人對付他,獨孤一鶴還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如果有人死,那也絕對不會是他。

玉羅剎在樹上,冷眼看着下面的沖突。

他現在對陸小鳳和葉孤城的感官都很不好,非常不好。

但玉羅剎畢竟是玉羅剎,即使因為西門吹雪的緣故對那兩人非常不滿,他也不至于親自動手。

反正,能代他動手的人多了去了。

玉羅剎看下面的原因很簡單,他盯得是歲寒三友中的另外兩人。

西方魔教局勢複雜,随着他的“死亡”各方争鬥不休。

但無論如何,在各方勢力中,最有勝利希望的便是歲寒三友一脈。

這三人也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眼瞅着魔教之中心懷鬼胎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僅僅是歲寒三友和與他們相關的人。

這些人手段還算是溫和,其他派別的那是說砍就砍,至于觀望的以及一心忠于西方魔教忠于玉羅剎的,就直接當做沒看見,說到底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多數,心懷鬼胎之輩畢竟是很少的。

等玉羅剎回去把歲寒三友一脈的人清算了,那剩下的便是“純臣”。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所以,無論是陸小鳳受傷也好,孤松與枯竹死了也好,無論是哪個對玉羅剎來說都沒什麽不好的。

甚至他還會拍手稱贊,皆大歡喜。

至于為什麽選項中只有陸小鳳受傷而沒有他死亡?

那自然是因為玉羅剎更加看好陸小鳳。

武功的深淺有的時候與年紀沒有關系,天分,師承缺一不可。

像陸小鳳就是很有天分的那種,雖然師承不知從何處,但是以玉羅剎的眼神瞟上一眼就知道他的武學造詣不低。

雖然比不上他們家阿雪,但是打一個孤松,應該沒什麽問題。

看下面的局勢,已經是劍拔弩張,必定會拼個你死我活。

連打手都有了,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動手,只要看看就成。

玉羅剎何樂而不為?

武當山就沒有哪一天是清淨的。

應該說,自從群英會召開開始,就沒有一天是清淨的。

簡直就是多事之秋。

但即便一直在出事,卻都是山上的事,哪怕死了六十個人,都沒有被山下人得知。

他們已經成了一個密閉的小群體,好像山上的江湖大俠是一群,山下的人是一群。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還在熱火朝天地讨論讨伐西方魔教的章程,畢竟,這聽起來就是一個很費時間的大事情。

當人變多了,效率就會降低。

幾天幾夜讨論不出來好像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不管山上出了什麽事,那都是山上的,說到底是他們內部,現在武當山戒嚴,山上和山下俨然成了兩個世界。

在這樣的情況下,冷不丁有一個人出現在山門口,究竟是什麽情況?

梅真人乍一耳聞,還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硬闖武當山?

他當時就勃然大怒,這幾日本來就過得不順,雖然能想到日後武當山因為群英會而顏面掃地時的模樣,但現在可不還沒有流露出去?

能拖一天就一天,但人現在竟敢沖上來,這叫什麽事?

但那看門的道士卻勸掌門不要動氣,他道:“來人似與繡花大盜一事有關。”

與繡花大盜有關?

梅真人的動作一頓,幾乎瞬間就恢複了冷靜,他道:“哪個繡花大盜?”

現在繡花大盜太多了,都要一二三編號。

道士道:“似乎是與葉城主貨物有關的那一人。”

哦,與葉城主貨物有關。

他心情不由變得有些沮喪,對梅真人來說,最重要的當然是那假石雁所扮得繡花大盜,之後大概是截了八十萬兩的,因為他們兩多多少少都能與西方魔教生拉硬扯扯上關系。

但和葉城主有關?

怎麽看都是私人恩怨,如果說最開始因為能讓葉城主參加群英會而高興,現在誰參加群英會又有什麽關系?

他恨不得什麽人都不來,這樣武當山就不會顏面掃地了。

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世界上唯一沒有的就是後悔藥,心中不悅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梅真人得對所有的繡花大盜都一視同仁,如果沒有這等寬廣的心胸,他當什麽武當派掌門?

所以他道:“快請進來。”

變臉速度也忒快,就好像剛才不悅現于臉上的不是他一樣。

來的人并不多,或者說只有一人。

是一高挑青年,雖腳步沉穩,但看身段卻頗有文弱之态。

這年頭,練武之人間也有三六九等,身材魁梧的大部分都是練外家功夫,不足為懼,像西門吹雪葉孤城,也都是高挑身材,并沒有出現肌肉糾結撐破白衣的窘狀。

但像他們這種人,身材如何已不是重點,重點的是氣勢。

用陸小鳳的話調笑,大概便是看上去就是高手的高手。

但眼前這青年卻不是,所謂的文弱之态,不僅僅是從身段上看,還有臉上的表情,以及周身氣質。

看上去不像是練武之人,倒像是學文的。

梅真人一看此人,就覺得不是什麽高手,态度也并不熱絡,見面過後就找了別的道士來招待。

不僅僅是因為他身份不貴重,也因為他帶來的消息對武當派衆人而言沒什麽分量。

年輕人道:“葉城主的貨物找到了。”

梅真人道:“那剩下的人?”

年輕人搖搖頭道:“不見人。”

梅真人道:“那貨物是在哪裏找到的?”

年輕人道:“是在附近的一洞窟中,想來是還沒有來得及搬走。”

他似乎就是來通報消息的。

但這消息卻一點都不重要。

梅真人走了,文弱的年輕人就在山門附近的偏廳喝茶,他甚至沒有允許走入正廳。

廢話,正廳中停了六十具棺材,那是能讓人看見的嗎?

寧願把人怠慢一點,也萬萬不可以看見的。

連犯人都沒有找出來就将武當派保護不利的消息傳得滿江湖都是,他們要不要做人了。

畢竟,如果真的是玉天寶或者西方魔教的鍋,他們完全可以說是對方狡猾,他們拼死抵抗卻害死了這麽多人,直接上升到火拼的高度,聽起來也能挽回一些顏面。

這可不是颠倒黑白,只不過是加以藝術誇張的手法多描摹描摹。

在場的俠士只要是聰明的定然不會說破,因為這不僅僅事關武當派的顏面,和他們自己的顏面也有些關系。

沒關系的諸如西門吹雪葉孤城,都不是多話之人,管外面傳得天花亂墜,他們也不會多說話。

年輕人被晾在偏廳,就一武功不怎麽樣的道士陪着他,誰叫他雖然腳步凝實,但踏在土地上的聲音也很沉重,梅真人瞟一眼,只道這人練得是粗淺功夫,并不需要太過重視。

但如果葉孤城在這裏,怕是會駭然。

這文弱的青年可不就是丁獨秀的哥哥丁大?

他不就在送貨的過程中失蹤了?

年輕人無論是身材還是武功都并不是很出挑,如果說唯一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大概就是他肩膀上的“裝飾”。

丁大的肩膀上停了一只鴿子。

一只肥肥的像山雞一樣的鴿子。

梅真人看了,也沒有多說話,這年頭江湖人性格怪異,什麽東西放在身上都很正常,僅僅是一只肥鴿子,還不值得他多過問。

但被囑咐看着丁大的道人可不一樣,他還年輕,年輕人總是有很多問題,好奇心也重得很。

道人并不是很能沉得住氣,沒過一會兒,便主動問道:“這是何物?”

指的就是那肥肥的鴿子。

年輕人将與他體型完全不符的鴿子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否為道人的錯覺,竟然覺得他的動作無比小心輕柔。

就好像那鴿子是什麽珍貴的金銀財寶。

年輕人道:“這是鴿子。”

道人道:“還有這麽肥的鴿子?”

年輕人道:“只有我們白雲城才有這麽肥的鴿子。”

他這麽說着竟然還頗為自豪。

道人道:“小兄弟随身帶這一只鴿子是做什麽?”

他笑道:“莫不是準備吃?”

年輕人道:“非也。”

道人道:“哦?”

年輕人道:“我帶它是為了找人。”

道人道:“用鴿子找人?”

年輕人道:“沒錯。”

道人道:“只聽說過狗能找人,還真不知道飛的也可以。”

年輕人道:“因為這是白雲城的鴿子。”

這好像是一個很萬能的理由。

道人忽然覺得不對了他道:“你來可不是為了報信?”為什麽還要找人?

年輕人道:“自然不是。”

他笑得溫柔,但這話卻讓道人心生警惕,差點就摸出劍來。

但他還沒有摸出劍,僅僅是呼了一口氣,竟然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無色無味的蒙汗藥,這世界上豈只有玉羅剎有?

岚風也有,她身上的藥,比玉羅剎要多多了。

無數的小蟲在山谷中亂飛。

武當山上種植許多奇花異草,即使海拔挺高,卻還是有很多蟲子能活下來。

有蟲亂飛,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畢竟,那蟲實在是很小很小。

但如果真的逮到一只仔細看,就能發現,那蟲子的模樣與尋常玩意兒并不一樣。

怕是有人刻意養出來的。

蟲子在幕天席地到處亂飛,它們似乎并沒有什麽目标,僅僅是晃蕩着晃蕩着。

究竟是要做什麽?

岚風姑娘手上有一個小盒子。

除了她将那小盒子拿在手上,其他人都離得遠遠的。

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竟然能放出那麽多密密麻麻的小黑蟲。

鋪天蓋地,簡直就像是黑霧,籠罩在他們頭頂。

又有人去看岚風姑娘寬大的袖子,似乎不知道為什麽她能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盒子。

這莫非就是道家失傳的功夫袖裏乾坤?

聽起來那并不像是一門功夫,倒像是什麽法術了。

這世界上很很多功夫都很神奇,都不像是人能練的,看多了便沒有人會大驚小怪。

就如同玉羅剎的迷霧,那也是一種功夫,不僅玉羅剎會用,宮九也會用。

籠罩在他們身邊的,并不是真正的霧,而是某種內力。

內力可以形成很多東西,比如說葉城主包裹在手指上的劍氣,可以削鐵如泥,又比如說某種僅僅是為了神秘而創造出來的特效。

朗月博覽百書,不僅僅看過的情報足夠譜寫一本江湖大全,看過的武功秘籍也是如此。

恰好,她知道這種霧氣是怎麽制造的。

而岚風養得蟲也絕對不是普通的蟲,像她現在放出來的一批,就是用來找人的。

原理不知,似乎又是某種神秘的黑科技,但衆人只要知道一點,朗月弄出來的霧氣以及岚風的蟲子能讓他們找到玉羅剎。

或者說是玉羅剎的霧?

像他那樣的人,如果不把自己藏起來,總不會暴露在衆人眼中。

因為真正的高手是無法僞裝成普通人的,他們眼中的精光就不同于俗流。

從兩人之間的行動便可以見到,上了武當山的絕對不僅僅只有一個丁大。

還有岚風還有朗月,還有很多人。

武當山是戒備森嚴沒有錯,但如果一群江湖一流高手同時出現,也并不是無法突破。

他們加在一起,可不就是一群江湖一流高手?

更不要說還有用藥的祖宗岚風,他們和武當派看門的道人甚至都不會起沖突,因為那些人在看見岚風等人之前,就全暈了。

這就是岚風的手段。

衆人看着兩女,不斷贊嘆。

“每一次看見岚風姑娘與朗月姑娘的功夫就不由贊嘆。”

“是極是極,南方蠱毒向來神秘,無論什麽樣的蠱蟲都好像可以練出來。”

“朗月姑娘也是,你永遠無法知道她到底會多少種功夫。”

“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麽能成為葉城主身邊的得力婢女?”

“是這樣的。”

如果葉孤城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少不得要在心中大聲辯白。

連他都不知道岚風和朗月怎麽煉成這一手功夫的好嗎?

講真,他可以理解內力,也可以理解劍招,雖然是僞科學,但好歹有些邏輯。

但南疆蠱毒什麽的,真是一點邏輯都沒有。

找人吞吃內力還好說,什麽游記中記載的“情蠱”之流,那根本就不是僞科學!

人的情感怎麽控制,是吃了迷情劑嗎?

在他眼中,蠱毒這種玩意兒就同等于哈利波特中的魔法,什麽能量守恒定律跟它一點關系都沒有,只有想不到的蠱,沒有做不到的。

久而久之,葉城主也并不想着理解,就随便她們自由發展。

黑壓壓的蟲子從山一處散開,向四面八方湧去,明明他們的身軀很小,但是飛行速度卻一點都不慢,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他們的影子。

岚風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鎖定手中的小蟲,這是黑蟲的王。

如果有什麽移動,第一時間就能從它的動靜中感知。

只見黑色的小蟲忽然從岚風手掌心中飛起,向着某個方向飛了過去。

她道:“跟上。”

人找到了。

玉羅剎在濃重的霧中。

他看着樹下的人,但樹下的人卻看不見他。

就好像在兩個世界。

他忽然眉頭一動,也不知是怎麽做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着某個方向伸了過去。

等他手伸回來,一張開,就看見黑色的小蟲在他手掌心中嗡嗡嗡。

玉羅剎眉頭一皺。

“這是……”

葉孤城停下了步子。

他似乎在思考。

思考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什麽。

事到如今,他好像并沒有找到什麽頭緒,至于同那些個江湖大俠混在一起,也絕非良策。

不過是給自己徒生禍端。

葉孤鴻站在他身後,一句話不說。

當該他安靜的時候,他向來很安靜。

天地很近,連鳥拍打翅膀的聲音都能聽見。

鳥?

葉孤城忽然擡頭,果然看見了熟悉的鴿子。

比起鴿子,那在空中撲騰的倒更像是一只肥雞。

但雞是不會飛的,會在天空中飛的,只有肥胖的鴿子。

葉孤城一驚。

難不成岚風朗月也出了什麽事情?

但不想,來人的身份比岚風朗月更讓他震驚。

丁大跟在鴿子身後道:“城主!”

葉孤城的表情微微柔和,他道:“丁大。”

葉孤城又道:“看你的模樣,其他人應該也沒有出事。”

丁大道:“不錯。”

葉孤城在心中松了一口氣,這幾乎是他這些天聽到最好的消息。

所以,既然人都找到了,他是不是能從操蛋的群英會上走了?

留下來也沒有他什麽事啊。

葉孤城道:“之前你們為何失蹤。”

丁大凝重道:“因為我們被擄走了。”

下一句話讓葉孤城大驚。

丁大道:“擄走我們的,正是玉羅剎。”

“他好像在武當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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