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訴衷腸
“你……”蕭徹睜着大眼睛，“你喜歡我父皇？”
謝晚用力點點頭，在蕭徹心裏又紮上一刀，“是，我喜歡陛下。”
只有這樣，才能讓太子殿下對他死心。
“為什麽？”蕭徹緊緊掐着謝晚的手臂，嘶吼出聲，“為什麽啊？！”
謝晚動了動嘴唇，充滿歉疚地垂下眼，“對不起，殿下。”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父皇呢？沒有道理的啊……”蕭徹怎麽也想不通，“難道就是因為你昨天見了他一面，你就喜歡上他了？”
謝晚垂着眼說：“是的。”
“你！”蕭徹掐着謝晚的兩只手臂，用力得仿佛要把骨頭掐斷。
蕭徹猛地揮掌打了謝晚一巴掌，謝晚猝不及防，猛地被打翻在地。
蕭徹哆嗦着手指指着他，“你這個……這個賤人！”
“本宮不會讓你進宮的！”蕭徹一把過去抓住謝晚的肩膀，對準謝晚的嘴唇就要吻下去，忽地手臂一痛，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對不起殿下。”謝晚收了銀簪，将蕭徹扶到床上，脫了他的外袍和鞋子，自己走到桌邊趴着，他愧疚得睡不着，他知道自己很對不起蕭徹，可是他也必須要這麽做。
蕭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不熟悉的床上，他坐起來，看到美人趴在桌邊，這場景有些熟悉，像是回到了他在西春樓過了夜的那個早上。
他依稀想起來昨天和美人起了争執，美人說……喜歡他父皇！他的瞳孔驟然縮緊，一股強烈的戾氣自下而上竄上來，他披上外袍大步走過去，抓住謝晚的肩膀，刺骨鑽心的涼意從手指一下子傳到了四肢百骸，凍得他一個寒顫。
“這是怎麽回事？！”
他看到美人緊閉着雙眼，臉色蒼白，額角沁出了冷汗，摳着桌角的手指骨用力到發白，他有些慌亂，“美人兒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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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美人睫毛上和眉毛上都沾着白霜，像是剛從雪地裏走過來一般，可現在明明才入秋……
謝晚依稀聽到蕭徹的聲音，長睫勉強顫動了一下，他想說沒事，喉嚨卻凍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來人！叫太醫！給本宮叫太醫！”
蕭徹拿了厚被子把謝晚的身體裹住抱到床上，叫下人拿了幾床被子往謝晚身上蓋，“美人兒你堅持一下，太醫馬上就到了。”
不久太醫來了，診斷過後，說謝晚是中了一種蠱毒，但是他從未見過這種毒，有些無能為力。
蕭徹抓住太醫的肩膀命令他：“怎麽能無能為力呢？你給本宮好好看！”
老太醫連連跪下告饒，無奈搖頭：“太子殿下，臣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治，請殿下恕罪。”
“你……！”蕭徹剛要發火，忽然想到什麽，“太醫院又不只你一個太醫！本宮就不信沒人能治得了！來人！去叫太醫！把在太醫院的太醫都給本宮叫過來！只要能治好本宮的美人，本宮重重有賞！”
“殿下……”
蕭徹剛發完話，就聽見美人在叫他，他回頭看見美人睜開了眼睛，連忙坐到床前問：“美人兒你怎麽樣了？”
謝晚嘴唇凍得發紫，鳳眸裏閃着脆弱的光，像是冰雪雕砌的美人，“我……沒事……老毛病了……挺過……就好了……”
蕭徹快哭了：“別說話了，別說話了，本宮心疼。”
謝晚長睫顫動了一下，“殿下……你……是……好人……我……不值得……”
蕭徹看着他，目光虔誠而認真，“你值得，本宮說你值得你就值得。”
謝晚眸光微動，閉上眼睛，“我……心裏有人了。”
蕭徹臉色一變，“本宮不會讓你進宮的！”
很快又來了五名太醫，前四個診斷完，皆搖頭，蕭徹快瘋了，指着最後一個太醫威脅：“你要是也治不了，本宮就把你們五個一起斬了！”
前四個太醫吓得直嚎：“太子殿下饒命啊饒命！”
只見第五個太醫氣定神閑地走到謝晚床前坐下，眉目溫柔地看着床上之人，探上他的脈搏，皺眉略一思忖，聲音異常低沉好聽：“殿下，臣有辦法。”
蕭徹大喜過望：“什麽辦法？”
那太醫站起來，看向蕭徹，道：“能解毒的藥有一味藥引比較困難，是陛下佩戴的胡珠，若能拿到，便可解良娣的毒，不知殿下可否能向陛下求到？”
父皇的東珠……那是父皇很寶貝的東西，蕭徹閉了閉眼，道：“你們照顧好本宮的良娣，本宮現在就進宮去找父皇。”
又走到謝晚床上坐下，拉過被子把美人兒的手蓋好，對他說：“美人兒，你等着本宮，本宮一定給你求來胡珠幫你解毒。”
謝晚睜開眼睛，道：“殿下……要小心。”
太子離開後，那第五名太醫的眼睛忽然變成了赤紅色，對其他太醫說：“你們先出去吧。”
其他太醫看到那赤紅雙眸，只覺得腦袋迷迷糊糊，身體不受控制地走了出去。
那第五名太醫倒了杯水，走到床前坐下，把謝晚扶起來，往他嘴裏喂了顆藥丸，喝了口水，把口中的水貼着謝晚的唇給他喂了進去，喂完之後他把杯子放到一邊，看到懷裏的人長睫顫動了一下，“感覺好點了嗎？”
謝晚感覺渾身漸漸恢複了一些暖意，睜開眼睛，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唇角彎了彎，“好些了。”又問：“這是什麽藥？”
陸明深看着他說：“寒毒的解藥。”
謝晚猛地一驚：“解藥？你拿到了？那你剛才為什麽還讓太子去拿胡珠？”
“還有你不是讓我進宮去拿嗎？你怎麽拿到的？”
陸明深頓了頓，道：“我找過蕭筠了。”
謝晚又是一驚：“蕭筠……你找過皇上了？”
“恨了這麽多年，一下子放棄我還真的不甘心，所以我去找了他。”
陸明深忽地一笑：“你知道嗎？他想改立我為太子。”
謝晚心中猛地一跳：“那你……”
陸明深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說：“我沒答應。”
謝晚松了口氣，只聽陸明深又道：“他對我母親有愧疚，對我也有愧疚，可他強迫我母親是事實，對父親的死不聞不問也是事實。”
陸明深閉上眼睛，“可我還是沒能下得了手。”
“也許，是那可笑的血脈在作祟吧。”
陸明深睜開眼睛，忽然看着他問：“你覺得太子怎麽樣？”
謝晚想了想，說：“殿下，單純，貪玩，但是，善良。”
陸明深又問：“你喜歡他嗎？”
謝晚只覺得陸明深看着自己那雙眼睛複雜難懂，心裏突地一跳，“你什麽意思？”
陸明深頓了頓，道：“太子……他對你很好。”
“知道你是挂了牌的紅倌，也這樣喜歡你，為了你，放棄了之前寵愛的李良娣，還不強迫你，願意等你對他動心。”
“而我，強迫了你，不顧你的意願，把你送到別人身邊，讓你幫我複仇。”
“他……是不是比我強多了？”
謝晚看見陸明深笑着，眼裏閃着的光，分明是脆弱的。
謝晚不知陸明深為何突然說這些，他伸手抱住了陸明深的身體，這具身體寬闊，有力量，只要抱住這具身體，心裏便感覺安心，他輕輕說：“你确實做得有些過分，但是我喜歡你，我情願的。”
我情願的。
陸明深忽然想，足夠了。他這一生，都足夠了。
忍不住又問：“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謝晚想了想，說：“你是我的徒弟，我們相依為命度過了七年，在我心裏，我把你當親人看。”
“如果不是你回來，封了我的內力，我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可是你回來了，還……與我發生了關系。我的心境就變了，我開始在意你，你不在身邊，我就感到不安，想每天都見到你，我想，這就是喜歡吧。”
陸明深閉了閉眼，心裏充滿了歉疚，“師尊，對不起，我覺得我不配，我不配你的喜歡……”
謝晚從他懷裏出來，看着他，笑了，眼睛裏面亮得像含着滿天星辰：“可我覺得你很配，我喜歡你，這世上，我只喜歡你。”
我根本就不該複仇，我早該帶你遠走天涯，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師尊，我的功法反噬，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我不能給你幸福了……
他看着面前這個人，從眉眼到嘴唇，都是他最喜歡的模樣，他那樣深情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一生都要看盡。
他忽然笑着說了一句：“師尊，我愛你……”低頭吻上了謝晚的唇。
謝晚抱緊了陸明深，試着回吻上去，他的動作很青澀，試圖去碰觸對方軟滑的舌頭，陸明深感受到他的主動，放慢了停下來等他，謝晚在他口腔裏迷茫地舔了一會兒，便不知該幹什麽了，自覺丢臉，想要退出來，陸明深卻抱緊他，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深吻。
謝晚迷失在這個吻裏，連自己什麽時候失去意識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深深又開始作死了，頂鍋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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