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還沒起。”

“那你還不快起。”我反應了過來:“淩藍秋,你別想我幫你養小孩,我最讨厭小孩,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把你小孩扔到孤兒院去。”

電話靜音一夜,一覺醒來幾十個電話。

齊楚沒想到我會趁他給景莫延包紮傷口時偷偷溜走,更沒想到我不在他知道的任何地方過夜。

吃早餐時淩藍秋電話終于響了起來。

當時我正跟淩藍秋聊她這些年接手過的藝人,剛聊到米林,淩藍秋示意我安靜,接起了電話。

“嗯,好,我會跟那邊說的……”她答應幾句,捂住手機,告訴我:“齊楚又多請了三天假。”

三天就想找到我,未免太天真。

“幹得漂亮!”淩藍秋挂掉電話就誇我:“我看不爽景莫延很久了。”

“你也認識景莫延?景家不是不怎麽認他嗎?”

淩藍秋自知失言,又往回圓:“私底下見過兩次。”

“因為齊楚?”我挑起眉毛:“齊楚經常帶他出去?”

淩藍秋紅色指甲敲打茶杯,皺着眉頭。

“肖林,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

“都說大巧不工,但是我覺得,你這麽聰明的人,要是收起一身手段不用,到最後……”她遲疑一下:“到最後,要是輸給某些心術不正的人,未免太可惜。”

我知道她這話說出來已經是犯戒,畢竟她是連程可在她門外犯毒瘾都可以跟我談“抽離情感”的人。

“淩藍秋,如果給你機會重來,你還會走到這步嗎?”

“不會。我不會去認識他們兩個人。”她辯駁:“但是你和齊楚遠遠沒到這地步。”

“我想看看我們能到哪個地步。”我笑起來:“不用手段尚且有錯,萬一我用了手段,罪名說不定變成陰險市儈了。是你的總是你的。”

“你太高傲了,肖林,不屑于争取,不屑于解釋。你這種消極的高傲遲早害死你。”

“淩小姐,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是是是,我沒資格說你。”她氣得喝下一整杯茶:“要是我不幸去世,麻煩在死因一欄填上死于高傲,希望齊楚不要真的蠢到那地步,不然你比我還慘,死亡報告都沒人給你填。”

我被她逗得大笑起來。

在淩藍秋病房耗到大上午,最終還是得離開。

因為我母親的緣故,我很早就明白,這世上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個體。

但因為齊楚的緣故,我并未品嘗過多少孤獨。我一廂情願地追着他,如同逐日的誇父,追得自己的生活都熱鬧起來。

我很早就知道,他喜歡我并不如我喜歡他那麽多。

但我只是知道,并未在這上面吃過多少苦頭。

所以我這次才這麽狼狽。

在酒店住到第二天,我準備趁齊楚不在家,偷偷回家拿衣服。

為此我串通淩藍秋,讓她找理由把齊楚引走,然後我再回家。

我自己開車回家,外面都停滿了,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進地下停車場。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種對地下停車場的恐懼從何而來,我自己是在學校家屬區長大的,根本沒見過什麽地下停車場,更別說對這東西有陰影了。但是我就是怕,怕到生理性發抖,我第一次發現我自己怕這東西是在五年前,剛和齊楚同居的時候,剛搬家,買了車,有次去超市買了很多東西,從停車場上去,我一下車,還沒看見停車場的電梯門,就開始腿發軟,站都站不穩的那種。最後沒辦法,只能原路退回去,從一樓坐電梯上樓。

在那之後,我就沒試過地下停車場。

這次會開進來,其實有點仗一時之氣,心裏想的是日子總要過,總不能一輩子不進地下停車場吧,不如趁今天破戒。

結果車一開進來我就後悔。

停車場密密麻麻的都是車,有燈,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麽,但是我心跳加速,渾身冒冷汗,整個人如同虛脫,靠在座位上,心髒如同被什麽東西揪緊了,連呼吸的節奏都忘了。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在座位上癱了快兩分鐘,才慢慢緩過來。

最開始的應激反應過後,我心裏的火氣也起來了。

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我今天倒要看看,我就算進了這電梯,又會怎麽樣。

但我一下車就覺察到了不對勁。

因為燙傷的腿還不太能用力,我單腿跳着,越是慢心裏越是慌,整個地下車庫的車全部羅列整齊,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生出無限的恐懼,仿佛有人在身後追逐着一般。

“快跑!”我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裏有這樣的聲音在大吼,心跳驟然加速,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只是覺得不跑就一定會下場很慘。

所有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仿佛在沖擊我的血管,我跳得喘不過氣來,不敢回頭看,幾乎是撞在了電梯口的牆上,狠狠地按下按鍵。

我的眼角餘光看見了身後的黑影。

然而電梯還在17樓。

來不及了。

我拼命按電梯按鍵,仍然覺得背後的人在一步步逼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害怕,明明我也是個成年男人,還有掙紮的餘地。

但我知道“他”有武器。

背後的腳步聲逼近,我剛準備回頭,電梯門卻緩緩地開了。

一只手伸出來,把我拉進電梯,他的力氣太大,以至于我們兩個都摔倒在一起。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看清我身後的那個黑影是誰。

那竟然是一個女生。

年齡不大,身形矮胖,穿着黑色的大衣。

她手上拿着一把槍。

直到電梯緩緩上升,我才漸漸地回過神來。

“你是誰?”我質問仍然試圖扶住我的這個人:“外面的那個女孩子又是誰?為什麽她的手上會有槍。”

他緩緩地擡起頭,是完全陌生的一張臉,非常年輕,非常好看,這是該進娛樂圈的一張臉,即使他理的是平頭,尖尖下颌,毫無瑕疵的皮膚,他有非常漂亮的眉眼,眼尾上挑,像狐貍,漂亮得幾乎讓人目眩神迷。

這是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

但是我不認識他。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忽然湊近來。

我本能地往後退,後背靠上電梯內牆,退無可退,他彎下腰來,伸出手,我躲開。

但他沒碰我的臉。

他半跪下來,看着我腿上包裹的紗布。

我應該躲的,但是他的神色隐忍而溫柔,不像是對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的手指修長,無名指的位置戴着一枚戒指,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腿上包裹的紗布。

“怎麽弄傷的?”他的聲音就像他的人一樣。

我有種呼之欲出的熟悉感,仿佛他就應該在這裏,像最親近的人一樣,詢問我的傷口。

但我畢竟不是個瘋子。

“你究竟是誰?”我冷冷地看着他:“快說,不然我報警了。”

他擡起眼睛來,似乎很哀傷地看着我。

“你不記得我了。”我似乎聽見他的眼睛這樣對我說,仿佛我該認識他,記住他,仿佛我忘掉他是多不應該的事。

但是他什麽都沒說。

他只是低下頭來,輕輕地親了一下我包裹着傷口的紗布。

他的态度這樣溫柔,仿佛我和他并不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是最親近的人。

“你會想起我的。”他用悲傷的聲音這樣告訴我:“就像你會想起馬達加斯加的首都是哪裏。”

電梯到十七樓,門一開我就跑了出去。

即使剛剛在地下停車場被人拿着槍追,也沒有跟這個陌生人待在一個電梯裏給我造成的恐懼那麽大。

那是一種極致的恐慌,仿佛有什麽滅頂的災難要發生,仿佛只要再跟他呆在一起多一秒,我的生活就會不受控制地走向崩塌。

我把家裏的門反鎖了兩道,拿起電話報警。

我說我剛剛在地下停車場有個女孩子帶着槍,還有個陌生人一直跟蹤我。我又打給淩藍秋,讓她叫齊楚這兩天不要回家,找點事給他做,給他多請兩個保安。

我從冰箱裏翻出不知道多久前放在那的茶葉,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沖了個澡,換上睡袍,捧着茶坐在廚房的早餐臺旁邊,雖然家裏有地暖,我仍然覺得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本能地不去想那個人跟我說過的話,他看我的眼神,然後那句話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腦海裏響起。

我坐了一會兒,忽然站了起來。

我想知道馬達加斯加的首都是哪。

手機自從上次掉到水裏之後,事情不斷,一直沒買新的,我在抽屜裏翻出來,還是開不了機。

我只能進書房開電腦。

電腦很久不用,一開機就彈出一堆軟件,我等了半天,鼠标怎麽點都沒反應,急得想砸鍵盤。

客廳傳來了齊楚的聲音。

“肖林,你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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