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陽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冷的發抖。
擡頭一看,自己只蓋了棉被的一個小角落,迷糊着眼睛開始扯被子。
沒扯過來。
而且旁邊有人,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了起來,是冷的也是吓的,趕緊坐起來。
這不是他的房間,窗簾被拉得死死的,一盞暖黃色的小燈開着。
而旁邊這個人,則是自己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就給他留了一個小角。
太過分了,索性讓他穿着衣服睡就好了。
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服,正陽頭疼地站在了床上,不一會又躺了下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那個他還沒有找到工作的時候,父母不在了,一個20坪米的小房子裏,到處漏風,他沒有錢買被子,每次都是用衣服蓋着,那段時間他發過傳單,洗過盤子,什麽苦都能受。
直到遇到了年天合與年正,開始拿着一萬月每個月工資,那時的苦日子總算到了頭,只是沒想到是這樣的下場。
還好,他回來了,那樣的日子也結束了。
看着旁邊的這個人,許正陽不想猜測,反正不是華風羽就是華志冰。
自從知道真相之後,他對他倆就只有一種心情,就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華風羽肯定不是真心喜歡自己的,他只是他想要從他哥手上搶到的東西。
至于華志冰,他壓根就對自己不感興趣,利用了他一番,現在他家和他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量他也不敢對自己怎樣。
錢已經給了,主動權自然是掌握在他老爸的身上。
而他老爸可是非常疼愛他。
只是現在和華風羽成了夫妻關系,要不要和他點透呢?
看昨天摔東西的情況,十有八九是知道他哥的目的了,現在自己成了炮灰。他只能由兩種選擇,一種是表示對地皮的強烈要求,說服他或者威脅他,讓他也成為地皮的股東。另一種就是不屑于摻和這筆生意,把他晾在一旁,或者拿他洩憤。
華風羽現在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表明對地皮的強烈要求,說服他或者威脅他,讓他也成為地皮的股東。另一種就是不屑于摻和這筆生意,把他晾在一旁,或者拿他洩憤。
那他要怎麽做呢?
躺在床上,皺着眉頭,許正陽交叉着手臂,靠自己的發熱。
其實問自己這個問題,就是在問他到底要和華風羽變成怎樣的關系。
若是他硬要和他哥競争的話,這次的開發決定是a市最大的生意,利潤率相當可觀,而且華風羽似乎也是做地産生意,若是放過這次機會,今後一定比不過他哥。
他想要和華風羽好,就要幫他,若是不想,則無需将許家牽扯到這兩個人的鬥争中來,直接和華志冰合作即可,華風羽若是想用其他辦法抹黑他們的合作,直接讓他哥出馬就行。
但歸根結底,他到底要不要和華風羽成為真正的愛人這件事,還要由華風羽來決定。
許正陽承認,對他還是有一些好感,帥氣多金,行動力很強,很會說情話,最關鍵的是對他很好,與他在一起很輕松。
但是,他對他還沒有上升到愛的程度,充其量現在兩人的關系就是好朋友。
“你醒了”許正陽還在思索中,看到一旁的被窩卷探出了頭,居然是華志冰。
雖然已經确認對方沒有任何傷害自己的理由,許正陽還是有些緊張。
“對啊,早上被凍醒的”
“你還要嗎?被子”
許正陽嫌棄地搖頭,起來把面前的衣服一件一件套上,一邊說着,“你應該把我送回賓館的,我畢竟已經結婚了”
華志冰冷冷哼了兩聲,“我對你沒興趣,你難道沒看見自己衣服穿得好好的嗎?”
許正陽背有些微微發抖,“對啊,我知道,但是如果有下次,請你不要來管我,睡大馬路也比在這暖和”
“那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一股怒氣沖上了頭,許正陽才不言聽計從,雖然害怕地心裏砰砰直跳,卻還是倔強轉身,板着臉道,“我就不,我還要刷牙,還要洗臉,要是能吃早飯就更好了”
說完就走進了浴室,裏面傳來了嘩嘩的水聲,等華志冰起來洗漱好了之後,下去正好看到許正陽在那裏悠閑地吃着早餐。
心裏也生出了一股氣,仿佛昨天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他奪回的沖動一下就被澆沒了。
兩人相看生厭,許正陽口袋裏沒錢,最後向旁邊一位上來勾搭自己的捋胡子大叔要了手機,撥通了翻譯官的電話。
坐了車回去,華風羽一臉冰冷地做在沙發上,見他回來了,盯着他直看。
許正陽有些不自在,想起了早上考慮的話,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氣氛十分緊張,根本就不能說出口。
腦袋裏亂糟糟的,喉嚨如同被封住了一般,說不出半句話。
華風羽先開了口,“你昨天去哪了,一晚沒有回來”
撒謊還是辯解,到底選哪個,許正陽拉着手道:“去喝酒了,我看你心情不好,就沒有叫你”
“然後呢,和哪個野男人睡了 ”
華風羽走了過來,撩開了他的披風,許正陽被這樣的氣氛吞沒一般,僵直着身子不敢亂動。
扣子被解開了,直到最後一顆,許正陽拉停了他的手,“我遇到了華志冰”
“他對你做了什麽?有沒有……動你”
真是可憐的家夥,許正陽看着他紅着眼睛,掰着自己的雙肩,問這個問題,搖搖頭,道:“當然沒有,他一個人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我早上起來都是被凍醒的。太過分了”
“沒事就好,你是我的”
氣氛變的暖和起來,許正陽被抱着,有一絲感動,這個人還是想着自己的。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
“我想現在就把當初答應的合同簽下來,來,過來,這邊”
許正陽看着那張合同,裏面的內容沒有絲毫改變,但是他已經知道了世一的危機已解,怎麽可能不和父親商量,就簽合約。
無奈地笑了一聲,“我簽了沒用,只有我爸簽了才有效”
“這樣吧,我們先簽一個保證書,保證你一定會讓你爸簽下合約,然後再把這合約交給你爸,這樣好嗎?”
“不行,我家的危機已經由你哥解決了,而到底需不需要注資,必須由我爸決定”
“你知道了?”
眼神馬上陰沉下來,許正陽知道這簡直是自己是自找死路,“也許我爸會答應的,你可以試試”
“我承認,我剛才是想騙你”
“哦,我知道”
“那你願不願意幫我”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要看我爸的決定”
“我知道你一直很受你爸的疼愛,你若幫我,一定會成功”
許正陽心裏一堵,面對這冷言冷語,他可以說考慮下或者直接答應,回去後再直接找理由推掉,但是他不想撒謊,明知會搞砸一切,他還是顫抖這身子,鼓起一副熱血,提高聲音。
“我不會這樣做的,要做你自己去,堂堂正正的,而不是靠我”
“是嗎,我知道了”
冰冷的語氣,許正陽的鼓起來的精神一下就卸下了,只看他從房間裏推出行李,直接離開,過了半天,翻譯官走了進來,“華先生已經走了,許先生,這裏馬上退房”
“他有沒有說什麽,我身上沒有錢”
“他說,您自己看着辦”
簽證還在,結婚證則是在華風羽那兒,許正陽頹然地在房間裏坐了一會,有打掃的阿姨進來,他收拾好後,一個人提着箱子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華志冰賓館的樓下。
在那個看起來沒有那麽奢華的賓館大門前一直等待,心裏焦急又害怕,怕華志冰已經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人打醒了,臉蛋一片通紅。
“你怎麽在這,華風羽呢?”
“他一個人回去了”
“所以你被抛棄了”男人嗤笑一聲。
許正陽有些尴尬,今天早上還怼得那麽正氣,現在完全恹恹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給我錢,我要回去”
“求我”
“什麽”
“你求才會給”
“變态,你和我們家是合作夥伴的關系吧,怎麽能見死不救”
“華風羽那小子是不是說要入股的事?”
許正陽以為他會馬上反擊,沒想到蹦出這一句話,讷讷地點頭。
“你拒絕了”
“嗯”
“做得好,他那家夥雖然有點用,但是做這麽大的生意還不夠格,再加上他身邊還幾個蛀蟲,加進來也會添亂”
“你們兄弟感覺也不像那種要死要活的感覺,我原以為,會更激烈”
華志冰冷笑一聲,“他不動我想要的東西,自然沒有什麽敵對,況且他再玩也玩不過我”
那種致命的危險感向許正陽襲來,他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維護他名義上的愛人。
當天晚上兩人坐了飛機回去,華志冰把他送回了家,除了表現出對自己很讨厭之外,還是做得比較紳士。
回到家之後,許父坐在沙發上,旁邊是華風羽,兩人似乎已經談了一會。
許正陽不想進去,但是華志冰在後面推了他一把,把他倆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父親很生氣,他的死死地望着自己,眼睛裏盡是憔悴。
而一邊的桌子上放着幾張紙和他與華風羽的結婚證。
許正陽心裏有些不安,急忙跑了過去,拿起桌上的紙,是一份合同,勿夢以5億拿下15%的a市開發地皮的股份。
華風羽站起來,摟着許正陽的腰,“謝謝父親,我會好好待正陽的”
“這就好”
華志冰在外圍就已經知道了一切,華風羽吻了一下正陽的側臉,但是卻沒有引起華志冰的注意力,知道他是真的只是拿許正陽當炮灰,頓時對手裏樓着的人沒了興致。
“我們走吧”
許正陽皺着眉頭,心裏不舒坦,覺得自己還是被利用了一番,“去哪,這是我家,我哪也不去”
“你和我已經結婚了,當然是和我住,難道還是住在娘家”
“什麽娘家,我也是男人,你為什麽不住我家”
最後在華志冰的建議下,許父帶他們去了世一集團附近的一家房産,在一所高檔內,兩戶打通成了一整層,特別寬敞。
兩人各自選了一個房間,華志冰受了許父的邀請,也跟了過去,上下打量了房子之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看着許父和許母幫着許正陽上下忙亂着。
華風羽的父親很威嚴,而他的母親則自從知道自己的男人有外遇之後,為了報複,變得不忠,當初他生下來的時候都以為他是母親在外面男人的孩子,即使做了親子鑒定,這種也謠言還是彌漫在他的身邊。
更是在初中華志冰被接回家後,原本寵愛他的母親開始對他暴力相加,直到被華志冰發現,向父親說明的所有情況。至此,母親一直在精神病院,她過得很好,對自己還是那般寵愛,只是距離太遠,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家的感覺。
但是許正陽的家庭不同,是另一種他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的溫暖。
華志冰看着許媽媽把從家裏帶來的食物塞在冰箱裏,許正陽則是在一邊抱怨着東西太多。
而許父和華風羽則是被叫喚着去鋪被子。
“你要好好對正陽,他在家裏不願意出去,怕生,你多帶帶”
“嗯,我會的”
華風羽扯着一邊的被單,兩人齊手放下,就整齊了,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現在卻心甘情願地擺弄着,特別聽話。
在許父的強烈要求下,他們暫時分開來住。
和樂融融,許正陽看着華風羽像個孩子一樣聽着父親的說教,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眼神一片柔軟,輕輕勾起了嘴角,他要求的并不多,只要有個人對自己好就行,或許,可以和華風羽試試。
而華志冰在沙發上坐立不安,看着電視上的搞笑節目和面前的果盤,眼裏盡是冰霜,手握得緊緊的,一種憤怒難堪的情感在胸髒中噴發,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在這個屋裏,只有他是外人,這些本屬于他的東西,全部都是別人的,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