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時尚大片都拍得差不多了，許正陽只需坐等7月一號真正發布的那一天。

但是世一這個時候卻被衣服質量問題所煩惱着。

他們在旺季時委托的工廠查出了問題，使用價格低廉的布料以次充好，那天新聞報道之後，各種證據浮出水面，簡直像是有人早就準備好了一般。

這段時間，許正陽回家住了，母親氣的血壓升高，而父親則是在準備新聞發布會，打算出面道歉。

他白天照樣去了公司，員工們對他的身份也是各種猜疑，弄得有些不愉快。

除了曹萬萬，還是那麽不看臉色的橫沖直撞，在許正陽出錯的時候嘲諷了好幾次，算是唯一正常對他的。

楊青只管他的事，該提醒的就提醒，自從那天和華風羽喝酒後，他對許正陽管教得更加嚴厲了，一度讓他沒轍，只能每天下班乖乖回家。

“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種無聊的生活啊？”

許正陽踢着後座，望着窗外熟悉的線路。

楊青瞅了一眼他，“這次世一集團被人陰了，你還有心情去玩，就去過兩次酒吧，一次差點被人上，一次水腫了三天，你還要不要當模特”

“我知道了，那你說這次我爸公開道歉了，事情能不能壓下去？”

“這個要看技術，還有就是準備拿多少錢做公關，加□□”

“□□？這個好，有沒有合适的？”

“文詢這是和世一集團杠上了，估計也是受了天正集團的指示，要造個緋聞不難”

許正陽皺眉，擺弄着手裏的雜志，上面“世一集團驚現造假門”幾個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可是用緋聞壓商業造假，會不會反被人懷疑，我可不想用陰謀論再捆綁世一的形象了”

楊青點頭，“你讓你爸也不用安排幾天後的正式道歉了，明天趕緊把發布會開完，拖得越久越容易騷動，至于這□□，我會找人來做的，錢先記你身上，等你發達了我再拿回來”

許正陽見他有辦法，急忙點頭，下了車，用完餐後，在家和母親一邊看着肥皂劇一邊等父親回家。

兩人看得津津有味，許正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糾結着為什麽裏面的男主會和自己妹妹私奔。

這時，客廳門推開，許父踱到他們身後，一臉溫柔地看着他倆。

倒是許正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想，爸看他們的樣子真是自帶聖光，特別慈祥。

“爸回來了，要吃草莓沙拉嗎？”

“不了，給我口水”

許父一屁股坐在許母旁邊，把她擠了過去。

“地上怎麽到處都是衛生紙，怎麽了”

許正陽蜷曲着腿，“剛才男主車禍了，把他妹妹當成真妹妹了”

“啊，哦”

許正陽知道他沒聽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也沒解釋，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父親眼睛下的厚重的眼袋。

随後則是說了楊青的建議，許父沉思了一會，贊賞了楊青兩句，這時電視劇也奏起了結尾曲。

第二天，世一舉辦了道歉會，澄清幾天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造假門，并且正面道歉。

人們對世一的應對方式感到失望，群情還沒有被激起，下午的時候傳出文詢被天正集團總經理年天合包養的緋聞來。

一時網絡上炸開，有人轉移了注意力看熱鬧，有人不斷發帖子幫文詢澄清，還有的人乘機黑他，擺出各種看不出真假的圖片，更有一張據說在自家小區撞見文詢與一神秘男子接吻的圖片獲得幾十萬人點贊，幾萬人轉發。

公司裏也在傳，只有楊青不知去向，只發了短信讓他今天自己打車回去。

“你怎麽還在公司，楊青呢”

和他一起等車的正好是曹萬萬，自從他們在同□□裏有了那一出後，兩人的關系算是有了起色。

本是冷漠無話，後是時常找茬。

“楊青今天有事”

“你和華風羽什麽關系，還有你的耳飾，是不是他給你買的？”

看他一副疑心重的樣子，許正陽搖頭，神神秘秘地小聲道：“是其他大老板送的，你要是說出去，楊青準讓混不下去”

曹萬萬湊過來，道：“我說你這小子果然有靠山，他們還說你被那誰誰包養了，是不是真的”

“這……”許正陽只知道同期的模特們在議論自己，但是卻沒想到會來這一出，把他想成是別人的小情人。

“我看你別犯賤，我見過你這種的多了，沒幾個有好下場”

“跟着你爸看的？”

曹萬萬哼了一聲，搭着雙手，“那可不是，我初中的時候就跟着我爸來了世興，世面見多了，你也就現在長得好看，這些個老板，玩厭了還送給別人玩，就沒看過一個好的，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許正陽嘿嘿笑了兩聲，用肩膀碰了他，道：“我的主沒什麽錢，這是高仿，3千”

曹萬萬瞄了眼靜默之心，在黃昏下也顯得有些昏暗，倒真不像是真的，道：“才3千就敢出來晃蕩，你們還真不怕丢臉，對了，上次來救你的是華風羽吧，我知道他，玩過不少呢，你不會是跟他吧，不，他應該不會這麽寒酸”

“好了，你除了來提醒我，還有什麽事嗎？”

曹萬萬放下自己的思索，瞪着眼，道：“鬼才提醒你，對了，你幫我問問楊青，能不能搞到一個星期後興冀晚會的邀請函”

“那是什麽？”

“一年一次的上流人士的盛會，聽說a市的有錢人就是通過這樣的酒會來互相認識的，今年輪到世一集團舉辦了，楊青算是公司的內部人士了，有點手段，他一定會讓你出席的，順便幫幫我，喂，聽到了沒有”

許正陽皺眉，“這世一最近的造假門還沒過多久，就開酒會，會不會不妥？”

“今個你沒看新聞嗎？文詢大明星被天正集團的少爺包養了，誰還管我世一那點不小心造成的破事，廣大網民都是有眼睛的，這幾件衣服質量有些問題和大明星陷入包養門那個有趣還不立見分曉，也不知道是不是世一公關做的，真是太聰明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他們還敢嚣張”

“今天你話真多”

“夠了啊，記得幫我問。”

許正陽沒有等到出租車，倒是等來了華志冰，他不經意地停在了路邊，許正陽也沒客氣。

上車，報了地點，挨着後座的華志冰，不看司機一臉詫異。

“先去那吧”

華志冰都說了，司機立馬改了道。

他倆幾天沒見，許正陽有些想念，只是看華志冰的樣子，一臉漠然，目不斜視，倒是沒有半分想見他的樣子。

而他貿然鑽了進來，不尴不尬，也沒有想過華志冰可能真的只是路過，順便停了下來。

想到這，縮了縮脖子，許正陽不自在地翻看周圍的東西，像是個賊一樣。

有了自覺後越發亂動了起來，現在的天氣熱，而冷氣卻把他吹得抖了幾抖。

“那個，你去興冀酒會嗎？聽說那不錯，适合你這種有錢人”

“……”

“是世一舉辦的，到時候你可以找個女伴過來，認識認識生意上的人也不錯”

“我早已經收了帖子，雖然是世一集團承辦，但是所有的服務早就外包了出去，你現在才知道也不奇怪”

你怎麽知道我才知道？許正陽怕掃興不敢這麽問，但明面上卻不由自主地點頭，“我從小就是個死宅，沒什麽朋友，什麽上流社會團體，都不清楚，我爸媽也沒讓我認識認識。”

“你可能有病”

許正陽一臉懵逼，随後才回過神來，“你才有病”

華志冰抓住他襲過來的手，連個衣服皺都沒有，将拳收攏，壓過來道：“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回去可以問問”

見他說的似乎半分不假，掙開之後，搓着手腕，心裏到是真的有幾分懷疑。

回家之後，真心一問，許母就開始慢慢擦着眼淚，說他小時候得了自閉，後來治好了又趕上他們工作忙，沒有好好照顧他，醫生說着沒事，送他去普通的學校隐瞞身份也都是為了他好。

許正陽沒想到自己還真得過病，見母親哭哭啼啼不成樣子，趕忙安慰。

回房後轉念一想，華志冰竟然比他還熟悉自己，一定是暗地裏派人把他仔細地差了一般，頓時心裏不是滋味。

但是人總是會變的，他從小時候的自閉，到長大後淪為宅男，從一無所知要當歌手，到現在靠着自己外表優勢當起了模特。

從啃老到自食其力，要說多難多苦，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一場已經過去的白霧。

已經不記得了。

也只有跨過去了才能說，我過來了，才能對其他的失敗者說，不難，其實很簡單。

許正陽看着窗外，感嘆了一句，“啊，月亮真圓”

腦子裏循環着華志冰那句“你有病”，慢慢入睡，然後黑着眼圈醒來。

直到楊青來接，指着他素顏臉上的疲倦懷疑他昨晚又打了通宵游戲。

“我其實沒病，好着呢”

楊青點點頭，把化妝包扔到了後座，道：“你當然沒病，補個妝，我今個還有的忙呢，昨天只是小波小浪。”

許正陽回過神來，摸着粉往臉上壓，問：“我看事情鬧得挺大的，會不會有人查出來？”

“不會的，你還不相信我的手段，再者，文詢什麽咖位，你以為是你嗎？”

“這就有點過分了，我好歹也是世一集團的少爺”

“在廣大網民的眼裏，你就是個只能站着接受口水的小模特，除非你有努力向上正能量，不靠爹媽，有實力這三大頭銜做擋箭牌，不然到哪裏都是靠爹媽搶資源的富二代”

“我還是個同性戀”

“說得沒錯，不過你最好一開始就宣布自己同性戀的身份，反正你只是模特，不是演員不要和女人搭戲，到時候還能賣個弱受，可愛之類的人設博眼球”

“你為什麽覺得我就一定是受。”許正陽不買單。

“因為畫風不對，你這種類型攻不起來，聽話，人設都只是宣傳用，關了門你要上要下誰知道？畢竟我可不想到時候手下只有一個沒有名氣的同性戀富二代模特”

“我會好好幹的，只是，這樣就好了嗎？”

“什麽意思？”

“這樣就能獲得幸福嗎？讓我的父母能夠安心，讓我能夠真正快樂，通過這樣的方式，真的可以嗎？”

楊青一滞，猶豫了一會道：“你紅了倒是可以讓你父母開心，并且有了名氣，粉絲都喜歡你，也容易找對象，這樣應該會開心吧”

“嗯，那就這樣，這樣就好”

到了公司，許正陽把那張從母親那要來的酒會邀請函給了曹萬萬，兩人趁着其他人去休息，偷偷摸摸地交接了東西。

這次的興冀酒會，母親和父親已經商量好，把他的身份公布于衆，但是楊青卻不同意。

他打算讓許正陽在這次酒會裏穿着蕭克設計的衣服露個臉，做個宣傳，合情合理的埋個伏筆，借此炒作一番，再到真正的秀結束之後同時公布他的身份，一來可以省去這兩個時期的由于許正陽富二代身份引出的麻煩，二來水到渠成，創造爆點，一洗之前的質疑，順便給他貼金。

許正陽想起了飯桌上楊青如何攻城略地，直接把母親說得一愣一愣，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而這邊的曹萬萬則是一邊欣喜地誇他夠哥們，一邊轉過頭，跑到其他模特面前炫耀。

盯着休息室裏的電視，裏面則是文詢高傲的臉龐，他對着一圈的話筒，直面着攝像頭，像是要把許正陽看穿一般地回答道。

“當然是假的，我和年經理只是工作上的關系，至于有人造謠，我一定會訴諸法律來捍衛我的權利，這件事已經聯系律師和警方在辦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畢竟清者自清”

“什麽清者自清，真是笑話，喂，許正陽，訓練開始了”

曹萬萬炫耀了一波後回來找許正陽，見他呆呆地盯着電視裏的文詢，兩下按了遙控關閉，直接拉着他出去，也不看他一臉不自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