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今天走的很好，但是心情卻不怎麽樣。”

許正陽撇着臉，看着車窗外，如願見到了華志冰，收到了玫瑰花，去非常浪漫的地方吃了晚餐，現在坐着他的車回家。

心情确實有些壓抑。

“後臺發生什麽事了，還是蕭克他覺得你糟蹋了他的作品？”

“啊，沒有，蕭克老師說我表現的很好，他還說我會紅呢。”

華志冰瞥了一眼許正陽，“那就是我煞風景了，不該來為你慶功。”

許正陽一聽，急速地搖頭，伸着脖子道：“沒有那回事，你來了我很高興，只是剛才在後臺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

“啊，我剛才看到了文詢，你是和他一起來的嗎？”

“是，那又怎樣？”

“沒怎樣，沒怎樣，很好，有個伴總歸是好的。”

“我知道了，下車吧，到了。”

許正陽感覺自己說錯了話，但是華志冰一臉冷漠的樣子，顯然自己說什麽辯解他都聽不進去，心裏有些空空的，一手拿着大捧玫瑰，一邊安靜地看他停車。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知道這種事能不能和你說。”

華志冰蓋過來，捏着他的臉蛋，冷冷地道：“我最不喜歡別人瞞着我。”

一股寒氣，許正陽後背發涼，額頭上因為緊張流下了汗水，這麽恐怖的華志冰就像是他們初遇時那樣。

“算了，你想說就說，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任何事都要知道。”

他擦了擦手，恢複了自己的冷漠，淡淡地望着許正陽。

“我……你不要這麽說，是蕭克老師他情緒出了問題，說自己害死了妻子和孩子，但是蕭克老師怎麽可能幹出這樣的事，再加上他是遇見方婉才會情緒激動的。”

“方婉，那個明星？”

“對，就是演那個 《絕世清宮》的。”

“然後呢？”

“然後楊青就叫我不要多管閑事，拉着我出來找你了。”

“難怪他會把你帶過來，知道了，我會幫你調查他們之間的事，但是你打算怎麽辦？”

“啊？我想至少讓有罪的人受到懲罰。”

“方婉沒有在當時就受到懲罰，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嗎？”

“？”

“有三種可能，一蕭克是共犯，二蕭克包庇了她，三蕭克只知道可能是方婉幹的，但是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證據。我建議你去問問蕭克到底想怎麽做，自己一個人苦惱，只是自找麻煩。”

許正陽看着華志冰為自己指明的路，心裏頓時舒坦了不少，對他頓時有些欽佩和感謝，不好意思地挪了幾步，道：“謝謝，我明天就去問，不管蕭克老師怎麽選擇，我都希望他能打開心結，他于我有恩，我不希望他承擔着殺死親人的罪孽。”

第二天，楊青在車上好好地訓導了他一番，今天的新聞都在報道昨天的發布會，再加上昨晚現場直播，把宣傳片一發，世一集團的官網就爆了。

一方面是因為蕭克老師30周年秀展的人氣高，另一方面，許正陽的黑粉多。但是到今早的時候，視頻點擊量已經達1億，許正陽又是宣傳片的主角，人氣一路飙升，可謂是又黑又紅，成了話題人物。

而公司的品牌設計部和商品部早已經将秀展的成衣一件件重新批版，從面料、版型、細節再到穿着舒适度及實穿性上進行了修改，以供不同消費水平的消費者進行購買，現在更是要趁着發布會的餘波進行推廣和宣傳。

現在可以說是最忙的時候。

但是許正陽卻想着去牽扯蕭克大師的陳年往事，而不是乖乖待在公司拍攝新出的成衣。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炒作的黃金期，你又是這次潮流的代言人，大家都坐等着你發布大片來識別潮流的風向，現在你唯一能回報蕭克老師栽培的就是努力工作！”

“知道了，楊青大人。”

許正陽披着衣服，進行拍攝，尚尤和新海因為和許正陽的互動，收獲了大量的粉絲，公司打算将他們捆綁銷售，所以這次的服飾不光是許正陽一個人穿，而是三人一起，只是在蕭克老師的官方宣傳上只會放許正陽的照片和穿搭。

下午的時候，艾拉裏來了，他的眼神有些憔悴，直接找了在休息的許正陽。

“正陽，我希望你不要把昨天的事透露出去，蕭克的情緒很不穩定。”

“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到處宣傳的意思。”

艾拉裏一把抱住到了許正陽，感激地說道：“親愛的，你是個好孩子。”

正當這個時候，楊青一腳踢開了門，看到他倆抱在了一起，也沒多說什麽，抓住了遙控器，按開電視。

“影後方婉爆出曾是蕭克初戀女友，而此次蕭克30周年秀展就是為了紀念他們的愛情，紅酒與誘惑，指的是初戀就如同初嘗紅酒一杯，充滿着甜蜜和誘惑，方婉表示，她被這場愛的告白深深感動，那麽他們是否會舊情重燃呢？方婉表示，存在可能。接下來的新聞是……”

艾拉裏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電視，氣得直跺腳，“她在說謊，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怎麽會這樣無恥的女人！”

楊青敲了一下許正陽，“別愣了，蕭克老師只是見面就情緒激動成那樣，現在要是讓他知道了，還不翻天了。艾拉裏，現在蕭克老師在哪裏？”

艾拉裏恍然大悟，急忙用手指畫着，“早上的時候才安撫下來，給他吃了點安眠藥，現在應該還在睡。他要是知道了，會出大事的。”

許正陽也滿面愁容，“那怎麽辦，方婉到底想幹什麽？”

楊青深思了一會，按着許正陽的肩膀讓他保持冷靜，“艾拉裏，我們現在立刻趕去蕭克老師住的地方，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以便我們在宣傳上配合，畢竟現在正是品牌推廣的高峰期。”

“怎麽說呢，我認識蕭克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艾拉裏靠在車座上，埋着頭。

“可以詳細說一下蕭克老師和方婉之間的關系嗎？”楊青邊看着車，望着後視鏡裏的艾拉裏。

“我是在大學的時候遇見蕭克的，哦，那時候他已經是個頗有名氣的設計師了，正在美國一家公司旗下設計服裝，那時候我正還是實習生，但是蕭克很認同我，随着我們交情的越來越深，我知道了他的過去。”

“方婉真的是蕭克老師的初戀情人嗎？”

“那個時候的蕭克還是個剛出茅廬的小子，被大學裏的所有同學稱為天才，當然這是蕭克自己說的，他有個一直愛着他的女人林玉，但是他不愛她。那個女人，按照蕭克的描述，是個典型的鄉村姑娘，憨厚，老實、天真美麗，但是蕭克就是不喜歡這個在大學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跟班。畢業後蕭克憑借着自己畢業作品進入服裝設計公司，而林玉卻找不到工作被迫回了農村的老家。”

“可是，林玉不是成為了蕭克的妻子嗎？”

“對，那個時候是這樣的，之後蕭克越來越紅，他的設計很有靈性，連續三年都拿到了設計大獎，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就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剛進入娛樂圈的方婉，那時的方婉還沒有被這個圈子污染，是蕭克喜歡的樣子，在之後她更是在蕭克的保護和名氣下結識了不少投資人。兩人曾是神仙眷侶，但這件事只有圈子裏的人知道。”

“那他們為什麽會分手？”

“因為方婉和其他男人睡了，按蕭克說的，她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污染，已經不是她了。但是他們并沒有正式分手，方婉經常在外面拍電視劇，兩人其實也沒有多少時間在一起，分不分手都已經無所謂了。就在這一年，林玉的鄉村遭遇了洪災，全村的人被迫放棄農業，外出打工。林玉做過一段洗盤子的工作，之後是電話接待員，總之是能做的都做過。”

“但是林玉不是大學畢業嗎？她怎麽會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哦，我忘記說了，林玉是隔壁野雞大學的，是這麽個讀法嗎？”

“嗯，雖然發音有些變扭，但是還是聽得懂。”

“哦，謝謝，之後蕭克用好像是偶然遇見了林玉，之後就結婚了，具體的過程我不太知道，但是蕭克在說的時候一臉幸福。就在林玉已經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方婉爆出了醜聞，據說她為了這事找過蕭克，但是蕭克沒有同意她的要求，再之後，方婉去找了林玉，在這個途中，林玉難産了，等蕭克趕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具屍體。”

“你的意思是，方婉害死了林玉？但是在我看來，雖然蕭克老師并沒有什麽直接責任，但是也不能說一定就是方婉故意害林玉難産。”楊青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許正陽也點點頭，“的确不能這樣說，可能是意外”

艾拉裏望着窗外，“這只是蕭克告訴我的，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一直以來都很自責，并且一直認為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妻子。那時候的他剛來國外，就是為了忘記他的愛人。”

楊青仍然專心地開車，冷漠着眼神似乎事不關己，“知道了，具體情況我們到了那裏再問吧，事情肯定沒有這麽簡單。”

“什麽沒有這麽簡單，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在懷疑蕭克嗎？”

艾拉裏大叫着，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要激動，要知道我們和蕭克老師是一個陣營的，即使蕭克老師真做了什麽，我們也會幫忙，再加上，現在主要的是安撫情緒，艾拉裏，如果到了那，回答還是這樣的話，你現在的言論将會成為我們回擊的重心。”

這時，許正陽的電話響起，是華志冰，想到昨晚他說過要幫自己調查，難道現在就有了結果。

“看短信。”

對方只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許正陽手持着電話，沒有挂斷，車裏的氣氛讓他一時也說不出什麽。

站在世一集團的方面考慮，當然是了解的越詳情越好，就怕出現蕭克老師在網絡上或者媒體上擅自回擊的情況，這樣世一将會處于這場輿論中心的被動方，要是沒有處理好，方婉塑造出蕭克老師負心漢這樣的情況，正在做服飾宣傳的世一将面臨不可逆轉的輿論壓力。

到時候，蕭克老師的設計再好，也回天無力。

許正陽按開短信，內容很簡潔，似乎是一份調查報告出來的總結，也不知道是華志冰親自看的，還是他的手下搗弄的。

蕭克沒有結婚，但是有過訂婚。

醫院檢驗，林玉死亡有一絲蹊跷，當天似乎是吃了不正常的東西，但難産的确是因為摔倒。

送林玉去醫院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是方婉。

林玉最後去的那家餐廳，當時有一個服務生在短時間內得到了一筆巨款，店老板親眼所見，三個人發生争執，男人推了一把後，林玉摔倒在地才引起的難産。

許正陽默默翻看着，捏緊了手機，“你覺得這不是意外？”

過了一會，華志冰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在我看來，不是。”

“其實我們現在正想去蕭克老師的家裏，去問個清楚。”

“他已經受了很多煎熬了。”

華志冰只是理性的陳述着，但是許正陽的肩膀卻在顫抖着，他關了電話。

“楊青，艾拉裏，要是蕭克老師真正犯下了大錯，我們要幫他，認清自己的罪孽，好好的贖罪。”

楊青看着許正陽，沉默了一會，而艾拉裏聽着許正陽如此肯定蕭克是犯罪者的态度，一時間也無法反駁。

的确，他的心裏有一絲不安，為什麽蕭克忏悔了二十多年，還會像昨天那樣激動。

“笨蛋，我們世一集團怎麽可能讓蕭克老師在這個時候贖罪呢，在利益面前，什麽罪都可以暫時被饒恕，但是卻不意味着它會消失。許正陽，你是世一集團的少東家，更不能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讓蕭克老師和方婉在網上鬥個你死我活，而是要及時壓制輿論，不要把事情鬧大，讓世一損失利益。”楊青嘆了一口氣，又道：“過錯是可以暫緩的，但是，總有一天必須親自承擔它帶來的一切負面，而且随着時間的積累，它會越來越大，慢慢壓垮一個人的身心，并且不管做了什麽好事都不能抵消。”

“我知道，這叫一步錯，步步錯。”

到了蕭克老師的房子前，許正陽在車裏消化這楊青說的話，看到門前的景色，頓時覺得這個有着最美湖景的公寓看起來有幾分蕭瑟。

房子很大，到處堆滿了衣料和設計圖，艾拉裏心情沉重的推開卧室門，只有這裏是潔白一片。

是那種沒有任何色彩的白。

有些恐怖，就像是身處在醫院裏一般，而蕭克老師就躺在正中央的大床上，奇怪的布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傳來。

楊青無視這種感覺，直接走過去，看着艾拉裏搖醒蕭克。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那種可以乖乖等待老師醒來的狀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