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麽，楊青，沒錯方婉是我的初戀女友，但是30周年紀念展不是為了她而舉辦的，是為了我的妻子林玉，這樣就行了，不可以嗎？”
艾拉裏看着有些失常的蕭克，他的臉色明顯泛着怒氣。
楊青朝許正陽對視一眼，暗示他不要沖動。
“既然如此，作為世一方面的宣傳，我們想要知道一些具體情況，比如，您和您的妻子是如何相遇的，您為什麽要用紅酒與誘惑這個主題，要知道，這會方便我們更好的應對。順帶說一句，你在再次遇見您妻子之前的事我們已經從艾拉裏那裏了解到了。”
蕭克點頭，端着一杯冷開水，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似乎在回憶往事。
“那時候我真的沒有想到，我會再遇見她。”蕭克嘆了一口氣，臉上帶笑，“她已經可以算是窮困潦倒，來了我家做家政婦，對，那時候看到她，還以為她是死纏爛打，但是沒有，她只是做着清潔，準時來，準時走，從來不和我搭話，就像大學時期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感到很寂寞，和方婉已經沒法繼續下去，林玉的冷漠也讓我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麽。我想要抓住，至少找回過去，于是我将手伸向了林玉，知道她的情況後，讓她住了過來，并且用盡一起辦法讨好她，感動她。在這個過程中，我才認識到，人的一生只要有一個人能愛着自己就好，而我愛林玉，也溫暖了她冷凍的心。之後我們定了婚，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喝紅酒，說的一段話一直讓我銘記于心。她說，我們愛情就像是紅酒一樣，入口是苦澀，但是只要沉醉其中，就能嘗出一些微甜，就像是所有人的愛情一樣，從不敢嘗試到享受這種靈魂的碰撞，再接着就是身體的誘惑與纏綿。”
“蕭克……林玉到底是怎麽死的，為什麽你到現在還沒有釋懷。”
艾拉裏直勾勾地望着蕭克，也在等他的回答。
蕭克一愣，面容有些呆滞，突然笑道，“艾拉裏，你在說什麽呢，林玉是方婉，是方婉殺害的，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我……不是，不是兇手，對吧，艾拉裏。”
許正陽聽不下去，蕭克老師的滿臉悲傷跪在了艾拉裏的面前，似乎在乞求他給自己一個答案，可是艾拉裏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因為蕭克在辯解着，他的表現似乎在說，他才是真正的兇手。
“蕭克老師，我尊重您，要不是您選了我，我也到不了今天這種程度。”許正陽走到了蕭克的面前，捏着手指，笑道：“我紅了，就通過走了一場秀，您知道現在我的粉絲有多少嗎？您把我捧紅了，又捧紅了一個……”
“你到底想說什麽？”
“蕭克老師，林玉一定很愛您的，她一定很愛您，可以原諒您所有的過錯，一定是這樣的，如果您願意，今天晚上，我們就發文，就按照您說的，把所有事情都澄清，不管是您是想忏悔還是想辯解，所有的事情我們都能搞定，但是這樣就可以了嗎？這樣就結束了嗎？方婉是故意還是錯意，您到底是原諒她、包庇她，還是反擊她，我們在這裏，就是來咨詢您的決定的，是讓這場風波就這樣平靜，還是乘着風波，把過去的事通通翻出來，做一個了斷。”
“了斷？”
楊青沒有想到許正陽說出這樣的話，剛才在車上的警告和勸說似乎是沒起什麽作用，他現在的任性，很有可能導致世一卷入其中，馬上要上市的服飾銷售将受到致命的一擊。
這個時候，楊青反倒是希望蕭克老師能繼續懦弱下去，而不是真的應了許正陽的話，做個了斷。
情況似乎沒有朝着楊青預想的那樣發展，蕭克心動了，他站在許正陽的面前，踉跄了幾步後又在艾拉裏的面前沉思了好一會，嘴裏喃喃地念着了斷兩個字，似乎被誘惑了一般。
最後他頹然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抱着頭，哀聲道：“可是，我……我是犯人，我應該怎麽辦？”
“錯了承認，贖罪，直到被原諒為止。”
楊青阻止許正陽激烈的刺激蕭克，淡了一句，“您能和我們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蕭克暗了眼神，慢慢道來：“那個時候我和方婉已經分手，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但是方婉卻認為我背叛了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在之後，我在圈子裏聽聞，她開始靠自己的身體争取機會，我覺得是我欠她的，但是我沒有想到，她也這麽認為，之後林玉懷孕了，我成了當時最炙手可熱的設計師。那天天氣晴朗，方婉爆出醜聞後我拒絕幫她澄清，因為我已經快成為一個父親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知道我和另一個女人不明不白。就在醜聞随着時間消逝後，閉門不見的方婉說要約我們吃飯，我真的以為只是吃飯。但是沒想到，方婉說出她希望林玉離開我的身邊，不要當第三者這樣的話來，林玉的情緒很激動，可以說是和方婉扭打了起來，而我為了分開她們，把兩人推倒在地，林玉羊水破裂，湧出了大量的血，是店家打了急救的電話。”
蕭克的眼裏布滿了淚水，終于順着他的皺紋滾落下來，二十多年的往事，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刻在他的腦海裏面。
“為什麽我沒有動，林玉躺在血泊裏我卻沒有一絲動靜。後來進了醫院，方婉一直在我的耳邊循環着，不要說出去，如果說出去的話，我設計師的職業生涯就要被迫結束。那時候的我想着孩子沒了，林玉還在，但是林玉也沒了，我真的害怕起來，怕被別人的知道這件事，怕別人知道，是我害死了林玉。于是我開始說謊，用無數的謊話去圓。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方婉趁我不在的時候一直給林玉寄我和她的床照，林玉會情緒激動都是因為她，她為了報複我，讓我親手殺死了林玉。”
“其實，據我們調查，林玉當天很有可能被下了滑胎藥。”
“是誰？”
許正陽的短信來了，似乎是找到了收了巨款的服務生，對方把方婉招了出來。
“是方婉，我們這邊有人證。”許正陽舉起手機，把短信遞給蕭克看。
但是看完的蕭克卻一臉頹然，“這樣的證據，對方婉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我現在就是想拉她和我一起下地獄也沒辦法。”
許正陽也知道，但是華志冰只是讓他來問蕭克的意思，并沒有說要拿方婉怎麽辦。
“有辦法，但是蕭克老師，您現在要是下了地獄，我們世一集團可是會陷入一個麻煩的境地，這可不是我們公司想看到的。”
楊青發話，暗示着許正陽從現在開始閉嘴。
蕭克臉色一沉，“我知道，那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不回應。一般來說，不回應是最差的做法，因為只要是不回應，那麽就意味着我們這方不承認事實是真還是假，對方即使再爆料，也只會順水推舟，把自己捧高。要是對方是真打算把您這邊的水給攪起來，我楊青保證，一定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要沉默多久？既然我已經決定贖罪，我希望快點，我想要讓大家知道，我的愛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林玉。”
“最多忍耐一年。”
蕭克嘆了一口氣，又像是一直壓在自己肩膀上的罪過減輕了一般，對艾拉裏說了一聲抱歉。
回去的時候，許正陽心情有些沉重，因為蕭克老師在送他們出門時候突然笑着說了一句，“我好想林玉，希望她真的能原諒我。”
那種酸酸的感覺傳到了心口上，讓許正陽感到了一絲悲傷。
蕭克老師，生活得很寂寞吧。
能有一個人在身邊陪伴着，該有多好啊。
許正陽想起了高中的時候，自己沒有朋友，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是一個人，一邊吃着，還一邊微笑着想，其實一個人不寂寞，也不會孤獨。
那時候的他，傻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自言自語地重複強調着這件事。
“我原來很害怕一個人。”
楊青聽着許正陽突然竄出這一句，道：“是嗎？但是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許正陽心裏有些堵堵的，嗯了一聲。
楊青先把許正陽送了回去，轉身就回了公司對這次事件做一些部署，到了晚上的時候，蕭克老師微博底下大量網友問他這次紀念展真正的意思，有人起哄，有人猜疑，但是至少沒有引發□□。
方婉還在炒，在凸顯她當年和蕭克的愛情，還聯系了新聞社做了采訪，可謂是借着蕭克這次秀展紅了一把，若是蕭克此時回應，那就是一段佳話，但是官網上沒有給任何其他消息，有的也只是許正陽拍出來的成衣宣傳。
“如果你想懲罰方婉的話，可以使用我剛才給你的u盤。”
許正陽坐在自己的沙發上，旁邊是華志冰和自在的華風羽。
華風羽先進的家門，他許久沒來這裏，只說是來逃難，而華志冰則是來送u盤，看到華風羽端着自制的沙拉在電視前看娛樂新聞後，也直接走了進來。
這簡直是修羅場。
“你們在說什麽，剛才的U盤裏到底有什麽？”
華志冰絲毫不給華風羽的面子，回答道：“吃你的，沒你什麽事。”
許正陽汗顏，本來華志冰見到他的時候臉色還是正常的，但是見到華風羽蹲在他家後就變了模樣，一股冷氣襲來。
華風羽看他這樣不留情面，直接扶上了許正陽的腰，一邊道：“華志冰，我聽說你今天和樸心遠簽了合同，要他做你們公司的項目？”
“他家本來就是做裝修起家的，我們在沒來a市之前就已經合作過多次，他來這邊發展，自然會找我。”
切，華風羽搖着頭，“我知道了，但是你已經說好，不和我競争城北的地，生意可以關照他的，但是你別借着和他合作，就來挖我的資源。”
城北的地，許正陽知道，是那個倒黴項目，自己還買了幾個關鍵性的商鋪呢？
現在，要不要說出來？
要是不說，華風羽鐵定血賠。
“我已經買下了城北要出手的所有的樓盤，就等着九月份政府項目挂出來招标。”
“那你是打算趁這個機會賺一把快錢，還是打算接這個項目？”
華風羽像是看笑話一般地望着許正陽，“當然是自己做，樸心遠，做了這麽久的兄弟，還是這次靠譜，他有親戚就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我早已經搞好關系了，到時候的招标也只是走過場。”
“就……沒有人也知道消息，可以供你轉手的嗎？”許正陽有些慌了，但是現在還沒到最後一步，可以找到接盤俠。
靈光一現，許正陽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可不可以把這次機會給天正集團？”
華風羽到嘴的水一噴，僵硬地挪着脖子看向許正陽。
“你沒事吧，我好不容易搞定華志冰，你給我來個天正？”
華志冰一手覆蓋在許正陽的額頭上，冰涼地試探着他是不是腦子發燒，可惜做得并不自然，讓兩人略顯尴尬，更是讓許正陽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一般地悸動。
“為什麽這麽提議？”
許正陽不敢直視兩個人投過來的目光，左右漂移着。
“因為，朋友家是做礦業的，先前透露過，城北疑似發現了稀有礦石，他父親想找我借錢投資，我當時沒答應。”
如果有稀有礦石，政府絕對會停止地産項目，要是競标成功，把錢都投進去，恐怕到時候就是賠得血本無歸了。
華風羽一驚，把沙拉放在了茶幾上，跳了起來。
“你說詳細些，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稀有礦石，到底是什麽礦石？”
許正陽沒有想到華風羽這個反應，而華志冰則是悠閑地喝茶，這茶是許正陽的，但是他沒動過。
許正陽這時也只能硬着頭皮裝回憶，想了一圈最後只能讷讷地自動吐露着謊言。
“那還是去年冬季的事了，那同學其實我也不怎麽認識 ，但是他知道我是個富二代。有一天，就是正常的自習，他擠到我的座位旁，拿給我看了一種礦石，真的很漂亮，他還說了這種礦石的很多功能作用，并且要是出口，價錢很高，據說可以用于電腦硬件的一種成分。然後他就提出想要我借錢給他，他家是做采礦生意，很靠譜的。但是我沒有借，因為當時我清晰記得，城北靠近的那塊是片老城區和農田，認為在那種地方不可能有礦産。之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華風羽面露疑惑，但是他也肯定許正陽沒有理由欺騙自己，自從知道他被年氏兄弟當場戲弄之後，就更不可能幫他們，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你還有那位同學的聯系方式嗎？”
“沒有，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對這件事記憶深刻而已。”
“你确定是城北？正陽，我可是你哥，不許坑我。”
許正陽看着他一邊焦慮着，一邊撒嬌地來了一句，使勁點頭。
“我沒有騙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天正集團幫你背鍋。”
華風羽湊過來親了他一口，“好弟弟，你這次可是救了我的命，我先派人調查一下，到時候有了消息，你放心，天正集團的仇，我幫你報。”
許正陽看他拿了車鑰匙就匆匆離開，只留華志冰還坐在旁邊，一聲不吭地望着他。
“你在撒謊，為什麽？”
許正陽有些驚訝，特別是面對這華志冰的這雙審視的眼睛，手心開始竟吓得出汗。
“我沒有撒謊。”
今天下午才從蕭克老師那裏得教訓之一，“絕對不要撒謊”。沒想到還沒有捂熱，就順勢說了一次。
一次錯，步步錯，一次謊，謊謊補。
“你的眼神流離，不敢看我和華風羽，而且說的話裏面漏洞百出。不認識的人就敢上來借錢，冬季得到的消息？大學自習？你去年早就不去學校了，這麽快就忘記了？沒人敢在我的面前撒謊，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許正陽真是被自己蠢到了，果然沒有說謊的天賦。
而華志冰現在像只獵豹一般，把他壓在手心，讓他只能聽從差遣，包括問為什麽。
“總的來說，是因為笨，而你則是太笨。”
華志冰突然溫柔地這樣說着，與他對視，雖然還是和他保持着安全距離，但是許正陽卻感覺他欺了過來，在撩撥他的心。
“那怎麽辦？”
許正陽怯怯說着，說完就後悔，這簡直是把自己送上去，讓華志冰宰割的節奏。
而且現在可不是調情，是審問，審問！
果不其然，暧昧的氣氛又像一個氣泡一般被戳破，華志冰突然嚴肅望着他說道。
“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許正陽一愣，把自己從嬌羞狀态移了回來，恨恨地看着眼前這個氣氛破壞者，果然，他還是不說話要來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