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喬回到家時,已經快到傍晚了, 至于之前約好去言家的事自然也被她跑在了腦後。還是下了馬車臨進家門時, 麥冬趁她收斂心神才開口提了一句,否則真要忘了個幹淨。
就是親戚, 也沒這樣一聲不吭就爽約的。
喬想起這事也有些心虛,輕咳一聲叮囑麥冬道︰“這事你就別提了, 一會兒偷偷使人去外祖家傳個消息,就說我臨時有事耽擱了, 明日再登門致歉。”吩咐完又叮囑︰“這回找個靠譜些的人,別一回頭就讓阿爹阿娘知道了,又得念叨我。”
麥冬聽話應下,不過這事後才傳消息顯然有些晚了, 而且她總覺得這事兒糊弄不過去。
果不其然, 當晚喬陪着父母用膳時,喬夫人便開口問了︰“阿,你今天下午去哪兒了?”
喬剛想回答去了外祖家, 就聽她娘又道︰“說好要去你外祖家的, 結果你外祖母和幾個表姐等了你一下午, 也沒見着人。最後擔心得不行,都送信過來問了。”
這話一出,喬哪還敢撒謊?只是要她說見着武安侯府的馬車就跟着跑了, 她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心虛的埋下頭,支吾了一會兒才道︰“是出門時臨時有些事耽擱了。是我不好,忘了給外祖母遞個消息, 明日我再上門請罪。”
喬夫人見她這冒失的模樣有些無奈,不過到底是自家人,明日過去向老太太撒個嬌道個歉也就沒什麽事了。于是念叨兩句,見喬沒再解釋,便也沒有深究更多。
喬頓時松了口氣,以為逃過一劫,結果一擡眼就瞧見了親爹意味深長的目光……
一頓飯,喬吃得提心吊膽,好在喬尚書最後也沒說什麽。不過等回到房中,喬又有些發愁——她這大熱天不愛出門的毛病衆所周知,明日出門去言家還好,可三天後還要去赴世子的約。這三天兩頭往外跑也太反常了,她爹娘不會發現什麽吧?
憂心忡忡愁了半夜,直到臨睡着前喬忽然明悟︰她婚約都解除了,出去見個人怎麽了,又礙着誰了?頂多,頂多就是兩家身份敏感,她低調些去就是了。
這樣一想,她終是放心的睡着了,一夜好夢。
翌日醒來,去了言家,沖着外祖母好一頓撒嬌賣乖,又沖着姐妹們好一通軟言讨饒,這才将昨日爽約的事揭過。之後的一整日,喬便也留在了言家,不僅見到了外祖母和幾個表姐妹,順帶着言家的幾個表兄弟也都難得見了一回。如此玩鬧了整日,直到傍晚方告辭歸家。
也是直到回了家,喬才從喬夫人嘴裏後知後覺的知道,外祖母叫自己過去一趟的用意。
她剛退了婚,這般年紀再想尋個合意的好兒郎并不容易,尤其前段時間喬夫人回家一趟請了娘家人幫忙相看,最後也沒個結果。于是老太太望着自家幾個孫子一合計,要不然幹脆親上加親得了。
這一趟見了幾個表兄弟,也是想讓喬看一看有沒有合心意的。左右嫁去言家,有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看顧,喬的日子還能更随心些。
其實言家幾位表兄弟人都挺好,除了家世比起喬許兩家稍遜一籌之外,人品相貌比起許常青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太太也是有這個自信,才想促成這一樁婚事。
如果沒遇見季暢,喬或許會覺得這婚事安排也還不錯,可現在就……
撐着下巴,喬懶洋洋的靠在椅子裏,眨眨眼拒絕了︰“阿娘,別說笑了,幾位表兄我都是當親哥哥看的,表弟也都是當親弟弟。我哪能嫁給他們,那多別扭啊?”
喬夫人聽了嘆口氣,倒也不覺得有多意外,可看着女兒如此果斷拒絕的模樣,她又有些憂心——昨日喬尚書見過季世子,回來便與她說了,尤其形容了季暢的容貌姣好。想也知道自家這閨女那看臉的,怕是看一眼就已經栽進去了。
可喬夫人就是愁,朝局立場什麽的,她婦道人家不多參和,也不多操心,總歸會有喬尚書這個一家之主去擺平。可身體不好是真愁人,萬一女兒嫁過去卻早早做了寡婦,豈不是毀了一輩子?
想勸,可事情又沒挑明,都不知從何勸起才好。
喬夫人這邊憂心忡忡,卻不知家中另兩人都已漸漸動了心思,她操心也是白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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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有什麽在不動聲色的滋長。可同時也有些事是大張旗鼓的發生,就比如前些日子才被送去莊子上“養病”的承恩公府七小姐,竟然就這麽“病愈”回來了!
當初一場落水,鬧到最後滿城風雨,趙書萱與季暢的婚約都解除了,趙家更将她送出了府。想也知道,為了保全面子,也是給武安侯府一個交代,趙書萱既然以“養病”的名義被送走,最後也必然是以“病逝”作為結局,早一日晚一日的區別而已。
曾為此唏噓的人不少,也有人嘆紅顏薄命,可誰知這位七小姐竟還能大張旗鼓的殺回來呢?!
是的,趙書萱不僅回來了,而且是聲勢一點也不小。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不說,更讓人詫異的是趙書萱回來的第二日,承恩公府的三老爺,也就是趙書萱的父親竟親自登了許家大門。
彼時許常青的斷腿都還沒養好,兩家也不知怎麽商量的,最後竟就這樣定下了親事!
這是明晃晃的打另外兩家的臉,尤其是武安侯府。雖然婚約已經解除了,但這般結局,季暢的頭上簡直不是冒點綠,而是把整個草原都戴腦袋上了!
常清常明都被這操作驚呆了,同時也是被惡心得不行。
脾氣更跳脫也更暴躁的常清差點操刀子︰“承恩公府簡直欺人太甚!本就是他們理虧,之前解除婚約把人送走就算了,現在把人接回來不說,還給她和許家那小子定親,這是拿咱們世子當什麽了?真當咱們侯府沒人了,好欺負嗎?!”
常明臉色也很難看,可聽到最後這句還是扯了扯常清衣袖,示意他住口。可惜常清正在起頭上,并沒有領會過來,仍舊咬牙切齒,憤憤不平。
倒是季暢,從頭到尾聽完了消息,又看二人怒不可遏,自己倒是還雲淡風輕。
最後還是常明先冷靜下來,同時也攔下了準備去許家砍人的常清。他看向冷靜的季暢,仍舊覺得無法理解對方的淡定︰“世子真就不生氣嗎?”
三人雖是一同長大的,可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培養到底也是不同。而常清常明雖然跟着季暢日久,對她也頗為了解,可對她的一些脾性還是摸不透。就比如此刻,這樣的綠帽子生生扣下來,還一星半點的臉面也不留,是個男人都該忍不了,可他家世子偏還就不氣。
常明覺得,他家世子這養氣功夫,可真不像暴脾氣武将家養出來的。
季暢聽問卻依舊是之前那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她手中拿着一柄刻刀,随意雕刻着一個小玩意兒,木屑飛濺間随口道︰“不過是早有預料的事,有什麽好生氣的。”
這話一出,常明愣住了,就連之前還掙紮着要去砍人的常清也不動了。
兩人呆呆的看着季暢,又異口同聲的開口︰“您又知道?!”
季暢手裏雕的是一匹戰馬,如今已初見其形,她停下刻刀吹開木屑,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前兩日我便看到承恩公府的馬車把她接回來了,接下來的事還用猜嗎?”
怎麽就不用猜了呢,承恩公府這是鐵了心要跟武安侯府結怨?而且不提有皇帝皇後在背後撐腰的承恩公府,還有許家呢,他們答應這樁婚事難不成就不怕侯府和喬家的報複?要知道,許家的根基也就那樣,可承擔不起兩家的聯手打壓,許父能坐到如今官位也不該是個糊塗人。
常明心中思緒萬千,最後決定再去查一查。
一日後得了消息,據說承恩公府接回趙書萱是得了皇後的示意。她表面上是顧念姐妹親情,想照顧照顧趙書萱這個小妹妹,實際上卻也是她一手促成了這樁婚事。
有皇後插手,背後便少不了皇帝的影子,許家不敢吱聲也就理所當然了。只常明還是有些不明白,皇帝此舉到底是什麽用意,難道就是為了讓承恩公府與武安侯府徹底撕破臉嗎?若真如此,當初還解除什麽婚約,直接讓世子捏鼻子認下就好,如今豈非多此一舉?
若季暢知道常明的疑惑,便會告訴他︰皇帝哪裏是想兩家撕破臉,他分明只是想惡心人罷了。有這兩人招搖過市,季暢和喬心裏又哪能沒有疙瘩?尤其喬和許常青還是青梅竹馬!
不過這些暫且不提,季暢舉着刻了兩日的“戰馬”端詳一陣,覺得自己手藝還不錯,等再打磨一番應該也能當件禮物了。于是她舉着“戰馬”問一旁的常清︰“常清你說,我把這戰馬送給姑娘當禮物,她會喜歡嗎?”
乍然被問到的常清︰“……”
常清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半晌後憋出一句︰“姑娘家應該不喜歡這些吧。她們都喜歡胭脂水粉,還有漂亮的衣裳首飾。世子你若要送禮,還是另買一份吧。”
季暢聞言收回手,倒也不見失望,随口應一聲就沒了下文。
倒是常清回過神來,看着自家疑似“開竅”的世子,一時好奇得抓心撓肝。
作者有話要說︰喬(驚喜)︰聽說你花兩三天親手給我做了禮物?
世子(否認)︰我不是,我沒有,我随手刻的,才不是為了讨你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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