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感念于顧瞻那幾大頁苦口婆心的諄告,顧鴛成婚第三日沒有回門,而是等奚珣身體狀況看似好了那麽一些,面上氣色瞧着也好了點,不像之前白得那麽滲人,她才跟奚珣提了一下回娘家的事。

此時的奚珣倚在榻上,手捧着一卷書垂眸看得專注,半敞開的袍子,坦露出白色棉緞中衣,衣襟松垮垮兜在腰側,側眸看去,隐約可見平直精致的鎖骨,和小片春光。

誰說男人不能當禍水。

我們長樂王憑這張臉這身子,便是當之無愧的男妖孽。

顧鴛坐在他身側,拿溫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天氣漸熱,許是體虛的緣故,男人身上的汗反而出的多,沒什麽異味,但總歸不好,顧鴛只要看到了,都會幫他擦一下。

奚珣也樂得被美嬌娘伺候,妻子的手又軟又滑,身上也帶着淡淡體香,聞着通體舒暢的同時,又有點心猿意馬。

就算想了,也要有個契機,習慣高高端着的長樂王為了如何順理成章同妻子敦倫,又不能顯得自己很猴急,還要給妻子一個完美的體驗,也是絞盡了腦汁,小冊子都不知道偷看了多少。

一對漂亮奪目的夫婦,看起來是那麽般配,內裏卻是各懷鬼胎。

顧鴛含而不露地欣賞自家夫婿的美顏。

不為別的,就為了眼睛上的享受,心情上的愉悅,嫁給這樣的男人,絕對是賺大發了。

心情一好,對待男人就更殷勤了,這該死的奴性,顧鴛自己都控制不住。

“不如,我把母親接過來聚上一聚,王爺覺得如何?”

父親還沒到京,顧瞻在這方面也沒那麽多講究,顧鴛是覺得讓唐氏來這,親眼看看她的衣食住,可能更放心一些。

奚珣常年在封地,家裏就他一個人,更不講究了,垂着的眼皮掀了一下,輕唔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顧鴛開心之情溢于言表,一時忘了形,兩手貼在男人精壯的胸前,身子俯了下去,在他耳邊輕喃。

“多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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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軟的話語,拂入奚珣耳中,身子也跟着熱了起來。

男人不動聲色,淡挑起了眉頭,要笑不笑地睨着嬌美可人的妻,空出來的一只手無聲無息搭在了女子腰間。

“那麽,我的王妃打算如何謝我?”

輕易不撩人的正經男人,一旦開撩,簡直是要命。

聽到這話,顧鴛只覺身子骨都變軟了不少,要有足夠定力才能保持住表面的淡定如菊。

顧鴛眨着眼睛笑起來像個純真的孩子:“王爺有什麽想吃的?我給你做好不好?”

每個男人內心都住着一個幼童,有的表現明顯,有的不那麽明顯,跟他們過招也沒什麽高深的辦法,說來其實唯有簡單一個字,哄。

哄舒服了,毛就順了,談起事,也更好商量了。

如果可以,奚珣很想回一句,吃你可好?

不過妻子難得這麽親近他,要是吓到了她又縮回去可就不那麽美妙了。

奚珣環住顧鴛腰身的手臂收緊,順勢将她拉倒和自己一并躺下,再把滑落到榻上的雜書放到她手上,軟玉溫香在懷,舒舒服服阖上了眸。

這是什麽意思?

顧鴛手裏捧着書翻了翻,面上的神色也是變了又變,眼底更是一片晦澀。

長樂王不愛看修身治國的大論,偏喜歡這種造房子的偏書,是怕哪天王爺這個位子坐不穩了,改行當工匠養家糊口嗎?

顧鴛腦海裏已經不自覺有了畫面感。

高潔清雅的王爺裸着臂膀,掄起大錘子打地樁,額角的汗順流而下,彙成一股滑過臉龐,淌到脖子下,在那結實緊致的胸膛之間蜿蜒起伏,直至落入更為神秘的地帶。

成了親的女子是否都如她這般,仿佛開了禁,什麽都敢想了。

翌日,奚珣起了個大早,換了身輕便衣裳到院子裏打拳,肖瑭也在那裏耍着大刀,奚珣看到他,招手讓他過來。

“你去趟王妃娘家,把岳母接過來,和王妃聚聚。”

聞言肖瑭一愣,有點鬧不懂奚珣的态度了。

顧家勢弱,身份相差懸殊,便是不回門,跟娘家人不往來了,也沒人會覺得王妃做的不好,畢竟皇帝的親家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做的,相反世人還會覺得王妃就該如此,妄想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是市井小民的做派,并不值得稱道。

身為顧家女婿的奚珣,首先是高高在上的龍子龍孫,更沒必要搭理這門窮親戚,可如今成婚才幾天,長樂王殿下就要将岳母接過來,只為與王妃一敘,這是什麽樣的心胸。

換還是皇子的肖瑭,絕不可能做到這樣,因為他就不可能娶個小門小戶,對自己毫無幫助的女子。

上輩子肖瑭就沒贏過奚珣,到了這一世,作為他的近身侍衛,每天都跟在他身邊,反而更看不懂了。在肖瑭以為這位冷面冷情的皇兄會那樣做時,他卻是這般行事,有悖于當權者的思維方式,但你又不得不誇他一聲好。

肖瑭自己是願意和唐氏親近的,前世的外祖母,今生的姨母,都有着親緣關系,也是肖瑭為數不多的幾個不排斥的女人之一。

唐氏看到肖瑭更是高興,把一旁的鳶尾拉到了身前。

“你們兄妹聚少離多,更該好好聊一聊。”

顧鴛出嫁那日,鳶尾眼巴巴瞅着跟在長樂王身後的哥哥,連句話都說不上,哥哥也只是匆匆瞥她一眼就轉開,專心做他的護衛,鳶尾心裏那個埋怨,想着哥哥再來找她,她也不理。

可哥哥真來了,鳶尾卻是紅了眼,又別別扭扭,抿唇不語。

肖瑭對這個妹妹還是有幾分感情在,他揉了揉她腦袋,心裏軟了,嘴上依然很硬:“行了啊,你在姨母這裏,往後又不是見不到面,哭什麽?”

鳶尾聽不得這話:“往後你要跟着王爺王妃回南郡了,又能見幾次面,不然你把我也帶走,在外面給我置個宅子,我會照顧好自己,不給你添亂。”

她不是少不經事的閨閣女子,在宮裏幾次逢兇化吉,早已學得如何求生保命,縱使哥哥沒辦法時時出來照應她,她也能一個人過得很好。

“你一個姑娘家,到歲數了就嫁人,有姨母把關,我也放心,再不行,你就回到娘身邊照顧她,她給你尋門當地人家,也是使得的。”

肖瑭光是跟奚珣周旋就夠累的,還有個對他冷冷淡淡的小母親要煩,再來個妹妹,他是嫌日子不夠折騰非要把自己累死不成。

鳶尾也是犟脾氣,肖瑭越不讓,她就越想。

唐氏看着兩兄妹鬧別扭,同為女子,心理上是偏幫鳶尾的,把肖瑭叫到一邊勸:“你妹妹想跟你着走也是人之常情,姐姐看到你們兄妹一起,互相有個照應,也會欣慰的。”

“我再考慮考慮,王爺如今也沒發話,不一定什麽時候能走,這事不急。”

肖瑭賣唐氏的面子,雖然依然不是很樂意,好歹松了點口子。

見到女兒,唐氏先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臉圓了點,氣色更好了,白裏透紅的臉頰,一看就是過得極為舒心,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是卸下了。

“你這一嫁,我日日都睡不好,本來就不是什麽端莊賢淑的性子,又沒受過高門大戶的禮教熏陶,一身子的小家氣,萬一王爺看不中,不喜歡怎麽辦?”

有一種母親,譬如唐氏,心裏有多關懷,嘴上就有多嫌棄。

顧鴛微笑聽着,她就說她那嘴上沒句好聽話的老兒子随誰,原來是随外祖母來着。

“那母親您看看我像是過不好被王爺嫌棄的樣子?”

唐氏進屋時,奚珣正好也在,打完了拳,出了點汗,沐浴過後,換了身衣服,顧鴛就立在他身側,給他打理着腰帶。

就這麽不近不遠的看着,真是一對鹣鲽情深的賢伉俪,唐氏都不忍心打攪,回過神想出去避避,不想她那尊貴的女婿叫住了她,一聲岳母,喊得她心都酥了,腿還有點軟。

這可是天家之子,頂頂尊貴的人物,罵他一句輕則吃鞭子重則掉腦袋,換做平時,唐氏見到了他,都得下跪喚一聲主子,哪敢受他一聲岳母。

奚珣笑着離開了屋子,把時間留給這對離別幾日就想得不行的母女,唐氏仍是有些恍惚,整個人束手束腳很是拘謹。

直到顧鴛幾句玩笑話,聊開了場子,唐氏才算自在了點,話匣子一開,就有點收不住了。

“瞧着是好的,就怕有苦悶在肚子裏自己咽。”

說着,唐氏拉近了女兒,低聲問她:“你和王爺還沒圓房?”

坊間傳言,唐氏也有聽到不少,不敢擺在明面上說,可私底下,誰人不知長樂王藥罐身子,娶了個美嬌娘卻只能當擺設,外強中幹,中看不中用。

換做別人,唐氏也就當個樂子聽聽,可關乎到女兒,她就有點急了。

王妃是尊貴,錦衣玉食,奴仆環繞,可一個懷不上子嗣的王妃,人前再尊貴,背後也少不了被人說閑話。

顧鴛就怕聽到這個,但她也明白,唐氏一定會提到這事。

可她能怎麽辦?

不說她那夫君身體到底如何,光是她自己,也不想太快圓房,還是等這具身子再長長,養得結實了,再考慮要個孩子。

于是顧鴛只能這樣回:“急也沒用,又不是我想就行的。”

把鍋扔給不中用的男人,顧鴛渾身輕松。

唐氏聞言,好半晌說不出話,她是急,可急也沒用了,總不可能跑到貴婿面前問他什麽時候有用了,能跟女兒圓房了。

中看不中用的王爺正在書房裏和幕僚議事,忽而打了兩個噴嚏,幾個幕僚登時心提到嗓子眼。

陳良更是一急,就要出去找大夫,被奚珣一聲喝止,又安排了別的差事給他,幾下打發了出去。

議完了事,奚珣只留下肖瑭,問了點私事。

奚珣話一出,肖瑭以為自己聽錯了,唐氏愛吃什麽?

他還真不知道。

“不如王爺問問王妃。”

說完肖瑭就想收回這話。

王爺願意問王妃,還有他什麽事。

所以,這是新出爐的女婿,想在岳母面前表現一下自己。

這也是表現自己的大好機會,肖瑭化身貼心小棉襖:“屬下這就去打聽。”

“是你打聽。”

奚珣面無表情地提醒。

“是,屬下不做,只打聽。”

該做的事,自然交給這位頂頂好女婿。

作者有話要說:

中看不中用的王爺:不是不想,而且怕用起來,王妃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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