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才二十多歲
關系好的同學來家裏做客,岑星高興又期待。
在他轉學前,身邊有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當他要走時,有人舍不得,擔心他到了新學校會很難立刻交到新朋友,被孤立。
岑星不能開口,性格也不是特別外放,每個帶過他的老師都曾擔憂他會被邊緣化。可實際上,除了早已記憶模糊的童年時期外,他人緣雖不算很好,卻也不差。總會有些人對他迷之喜愛,主動跟他交往。
來到這裏後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不愉快,可他不止遇到了童年舊友,還結識了新的值得信任的朋友。校園生活也算頗有收獲。
岑星問過餘思思,為什麽剛轉學過來就對他那麽關心。餘思思說,看他長着一張看起來可憐巴巴又很好欺負的臉,還沒法開口說話,怕他初來乍到不習慣,被排擠,所以想幫幫他。
岑星覺得這些理由都沒說到點子上。最根本的原因,是餘思思人好,善良。
他依舊為餘思思對霍行之的反感惋惜,卻也知道這種事不好強求。
要是虞惟笙也對他那麽冷漠,不給好臉色,他早就灰溜溜跑回家哭,再也不敢出現在虞惟笙的面前了。
虞惟笙公司有事,到家時間比平日更遲一些。
餘思思到的時候,家裏只有岑星和岳霄。岳霄這幾天都是在他們家吃過晚飯才走的,今天聽說岑星有同學要來,本想提前離開,岑星認為沒必要,趕緊攔住了。
沒想到,鬧了個不大不小的誤會。
餘思思沒見過虞惟笙,只聽岑星說跟自己的表哥住在一起。看見岳霄,便誤認了。她客客氣氣同岳霄打了招呼,又一起吃了飯,餐桌上還閑聊了幾句。等岳霄離開以後,她才一副緊張又激動地樣子拉着岑星感慨,說,你表哥真的好帥好有魅力呀。
岑星還沒來得及解釋,虞惟笙回來了。餘思思愣愣地同他打過招呼後,突然一副回過神來的模樣,說,叔叔你看起來可真年輕,一點也不像是有那麽大孩子的人,我差點就沒認出來。
氣氛一度極為尴尬。
岑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是通過排除法,判斷虞惟笙為岳霄的爸爸。
意識到誤會以後,餘思思羞憤難當面紅耳赤,連連道歉,最後沒呆多久就慌忙開溜了。離開以後,她給岑星發消息,求他幫忙轉達歉意。
岑星營造着頭皮帶着手機去解釋,虞惟笙只是笑笑,表示無妨,不用放在心上。
當天夜裏虞惟笙半宿沒睡着。
晚上剛洗完澡時,虞惟笙破天荒抹幹淨了鏡子上的霧氣認真照了照,仔細觀察後認為自己在同齡人中并無蒼老之态。
岑星眼睛大,看着顯小,兩人站在一起時确實年齡差明顯。可岳霄都大四了,兩人年齡差不過五六歲,大家都是二十多歲,勉強可以說是同齡人,怎麽看都不至于像父子吧。
難道是他對自己的外表認知有誤差?
那天虞文洛說管岑星叫嫂子會顯得他像變态,他也難以釋懷,時不時就要在心裏琢磨一下。
十一歲的年齡差,可能真的要等到八十八歲和九十九歲時,看起來才像是同一輩人。
一直以來他都默認自己是岑星的哥哥。可在旁人眼中,或許他更像是個叔叔。
明明雙方父輩是同班同學,怎麽偏偏他跟岑星差了那麽遠。轉念一想,他們家還有個比岑星更年少兩歲的虞文洛在。而當初曾跟他有過婚約的岑月,好像比他小不了幾歲。
看來兩位老同學感情是真的好,連隔十年才生二胎都跟約好了似的。
這麽大的年齡差,岑星會喜歡他是不是有一點戀父。
若有萬一将來真的在一起了,他跟岑星一同出門,那畫面會不會顯得自己挺有錢的。
好像也沒錯。
第二天,他在上班時狀似無意問岳霄,“我看起來多大歲數?”
岳霄是個實誠人,不會在這種事上拍馬屁說假話。他認真地盯着虞惟笙的臉看了一會兒,答道:“三十歲上下吧。”
虞惟笙點了點頭。
他今年不到二十九,确實是三十上下。那麽說來,并不顯老。可明明是二字打頭,被人用三十上下來形容,感覺格外別扭。
可能是因為他家裏的小朋友才“十幾歲”。
然後他又問岳霄,“你覺得我們倆有年齡差距嗎?”
岳霄毫不猶豫點頭:“那肯定有啊,我還是學生呢!”
虞惟笙心想,行吧。
已經有點心塞,誰知到了下午,岳霄又主動對他說,“虞總你這個人氣質不一般,看起來比一般同齡人要成熟穩重許多。所以乍一看可能還要再加五歲。”
他一副很羨慕的樣子。
虞惟笙有點想要開除他。
他當然也會想聽聽岑星的想法。只是當着岑星的面,問不出口。
岑星對他的仰慕中帶着崇拜的成分,總愛主觀的對他進行美化。虞惟笙捉摸不準以岑星的思路,到底是會回答“您還很年輕”還是“是很有魅力的叔叔”。
聽起來都不怎麽讓人高興。
一個Alpha整天在意自己的年齡,聽起來很愚蠢。虞惟笙勸自己別再無病呻吟,有心思想這些,不如多關心關心岑星的身體狀況。
岑星這段時間看起來毫無異狀。
虞惟笙每天在他洗完澡後都要特地去浴室實地檢查一下。趁一個Omega剛洗完澡跑去聞味道,聽起來很詭異。岑星為此很害羞,每次都一臉緊張地站在門口等着。
虞惟笙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失去判斷力,确定不了浴室裏帶着濕熱的空氣中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甜是不是因為心理因素而産生的幻覺。
到了周末,他帶着岑星去複診,把這一周以來根據醫生要求保存下來的試劑片交了上去。
化驗報告要等兩天後才能出,醫生又問了一下岑星這幾天的情況,讓他去驗了一次血。這一次的結果,一切指标接近正常。
最後依舊沒能得出任何确切結論。
考慮到下周就是月考不方便繼續請假,醫生建議岑星去學校時随身攜帶能中和信息素的噴劑,定時預防性噴灑。
在回家的路上,岑星用手機對着虞惟笙感慨。
“有一種自己好像漏了一樣的感覺。”
虞惟笙被他逗樂了,說道:“那補一補就好了。”
見岑星愁眉緊鎖,他又安慰道:“趁着洞還小的時候補,以後就看不出破過。”
岑星點頭。
兩天後,岑星考試,虞惟笙獨自去取報告,順便挂了一個號,請醫生先幫着解讀一下。
當天坐診的不是前幾次那位專家,外表看起來還很年輕。在完整看過報告,又查看了前兩次的化驗單後,他問了虞惟笙一個非常意外的問題。
“病人在出現異常的這段時間裏有過性行為麽?”
虞惟笙驚訝過後,立刻否認了。
醫生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和病人是什麽關系?會不會是他沒有告訴你?”
虞惟笙哭笑不得:“他平時除了上學就是家裏,兩點一線。我們住在一起,不至于發現不了。”
他畢竟是個Alpha,若岑星身上帶着別人的氣味回來,他不可能毫無所覺。
醫生皺着眉頭想了會兒,又問:“那麽,病人在分化階段,是不是有過非常頻繁的性行為?當時是采用的什麽樣的避孕措施?”
虞惟笙愣了一下,心頭湧起了一絲不悅。
“沒有那回事。”他說。
“你最好回去和他确認一下,”醫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搖着頭說道,“下次還是讓他本人一起過來吧,有些信息我們了解的不全面,沒法下判斷。”
報告同化驗單不同,除了大堆數據外,最下面還有文字總結,用詞比較專業,普通人能大致看懂一些。
看那上面的意思,岑星在這一周裏的信息素釋放量略高于标準值,但超得并不算多。超标數值以日為單位依次遞減,很像是剛剛經歷了一次不明顯的**期。
從虞惟笙這樣外行的邏輯來解讀,應該是由于抑制劑效果不佳造成的。
可總結信息裏還寫着,信息素成分有異常。具體那些名詞,虞惟笙看不懂。
報告最終給出的建議,是進行更詳細徹底的檢測,注意随時回訪。
那醫生當時提的問題讓虞惟笙不舒服,可事後想想,人家會這麽問自然有其道理。
虞惟笙不覺得岑星會有什麽荒唐的過去。他看起來那麽單純可愛不谙世事,不是會亂來的孩子。
可又轉念一想,岑星這樣的孩子無論經歷過什麽,應該都會保持那份可貴的純真。或許岑星從前有過戀人,又甚至遭遇過一些不好的事。
他考慮着,該不該旁敲側擊一下。
私下提前問,總好過毫無心理準備被醫生突然問出那樣的問題。
可這未免也太難了。
岑星到家時心情頗為不錯。為了防止意外,他給自己噴灑了大量的中和劑,渾身上下飄散着一股清新的蘋果香氣。配合上他明顯透着喜色的神情,整個人透着充滿活力的氣息。
一進門,他就沖虞惟笙笑,躍躍欲試的站在虞惟笙跟前,明顯很希望立刻被提問。
虞惟笙咽下藏在心裏的那個尴尬問題,滿足了岑星的期待。
“考得怎麽樣?”
岑星立刻點頭,笑意更盛。他沒上樓,站着不走,雙手背在身後動來動去,整個人左右來回晃。
虞惟笙依舊配合:“我就猜到肯定不錯。”
岑星掏出手機,沒有輸入,直接按下播放。竟是在回來路上已經提前編輯好的。
“我跟霍行之對了答案,這次英語能上七十分。”
月考是百分制,七十分對他而言确實算是一個好成績。也難怪小家夥那麽亢奮。
霍行之名字裏的那個行,念“xing”。這軟件不夠智能,念成了“hang”,當下把兩人都給逗樂了,氣氛歡快。
虞惟笙捧場,笑完對着岑星誇獎了一通,才催他趕緊把東西放下洗手吃飯。
岑星背着書包跑上樓,腳步輕快。
虞惟笙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的星星明明是一個為了手牽手上學就那麽努力的傻小孩。
那種猜測,不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