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反向标記

對于發育成熟的Omega來說,符合标準的緊急避孕藥并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損害。

虞惟笙遲疑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岑星臉紅得不行,一副緊張模樣,抿緊了嘴唇看他。

虞惟笙沖他笑了一下,說道:“但……之前醫生的話你還記得吧,你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最好還是不要碰這些。”

岑星顯然是記得,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與此同時,把手覆蓋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摸了兩下。

他現在一定在想,那萬一中招了該怎麽辦。這種情況下懷孕概率極低,卻不是沒有。

按照正常的思維,一個還在念高中的未成年,肯定不适合懷孕生子。但正常來說,也沒幾個高中生會追着比自己大十多歲的Alpha想要結婚。岑星或許會想,那麽低的概率,若真的有了,說不定是上天的旨意,應該留下來。

虞惟笙知道,那種情況不會發生。他更擔心的是一旦岑星有了這樣的念頭,會随着時間的推移對未來也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孩子逐漸存了期待。

那勢必會帶來許多許多的淚水。

虞惟笙略一思忖,又說道:“但是他有跟我推薦一款進口的新型藥,很适合你這種情況。我本來覺得暫時應該用不到,所以沒有提前準備……”

這話聽起來多少帶了點暧昧。岑星又把頭低下了,還擡起手來用手指撓了撓下巴。

“……我可以明天給你帶回來,四十八個小時之內都是來得及的。”虞惟笙說。

岑星再次點頭。

虞惟笙想了想,又問:“現在身體沒有什麽不舒服吧?”

岑星擡頭看他,沖他笑,搖頭。然後,他對着虞惟笙做了一連串的手勢,告訴他,除了人沒什麽力氣,其他都很好。末了不忘強調,他做的雞蛋真的非常非常好吃。

“那就好。早點休息吧,”虞惟笙說,“我剛才……有幫你擦一下,你要是還覺得身上不幹淨,也可以再去沖個澡。我會在外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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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星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覺得身上特別清爽,完全沒有任何黏膩不适的感受。虞惟笙在幫他清理時一定是非常小心細致的。那意味着,他把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摸了個遍,個別部位還必須重點照顧到。想到在自己熟睡不醒時可能出現的種種畫面,岑星的臉便又熱了起來。

跟虞惟笙在一起,他總要臉紅。

“那就早點上床睡覺吧,醫生說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虞惟笙說着,往後退了一步,“晚安?”

岑星心想,醫生明明說我現在最需要的是永久标記。

他心裏有點舍不得,又找不出理由要虞惟笙繼續留着,只能依依不舍地擡起手來說晚安。

虞惟笙看着,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了半步,停住了。他重新回過頭,問岑星:“要我再陪你一會兒嗎?”

岑星呆了一下,用力點頭。

岑星裹着被子,閉着眼,從被子邊緣伸出一只手,和虞惟笙的手拉在一起。

他的床邊就是書桌。虞惟笙坐在床和書桌的夾角處,一條手臂撐着書桌支起下巴,另一只手和岑星拉在一塊兒,低着頭看他入睡。

一直等到小朋友的呼吸逐漸變得平和緩慢,他小心翼翼把手抽出來,再把岑星的手塞進杯子,把被子的邊緣掖好。離開以前,他像之前很多次那樣,俯**親吻了岑星的額頭。

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他想了很多事。

關于岑星的身體情況,他到底該不該瞞下去,又或者要瞞多久。将來有一天不得不說,如何讓岑星接受這個事實,又如何讓自己的父母接受這個事實。他當然也會想,在若幹年後,自己有沒有可能為了這份缺憾而傷心失落。又或者岑星還有沒有機會被治愈。

但想的最多的是,萬一岑星半夜裏又燒起來了可怎麽辦。

這孩子太需要他操心了。

虞惟笙晚上睡不踏實,醒了好幾次,每次都特地下床去岑星的房間看情況,順便給他測一**溫。

岑星的體溫依舊高于平日,大約維持在三十七度三上下,稍有波動。這對于抑制劑失效正處于發.情期的Omega而言,是一個正常的範圍。這些知識,虞惟笙也是最近這段時間才有所了解。在沒有長效抑制劑的年代,Omega們生活得未免太辛苦了。

而他的星星,在有了長效抑制劑的現在,依舊必須忍受這份折磨。

這讓虞惟笙不禁思考,自己現在的堅持到底是不是個錯誤。

虞惟笙第二天又只在公司呆了半天。并且,所有時間都不在忙工作。

他找人弄了個小空瓶,又自制了一張标簽,在空膠囊裏灌了點白砂糖裝進了瓶子。

這藥瓶一看就是開過的,但沒關系。他拿回家後,當着岑星的面直接替他擰開,假裝用力,一切毫無破綻。

他甚至因為裝得太認真導致小臂真的産生了幾分酸痛。

昨天長時間抱着一個超齡兒童在家裏到處跑,對他的身體素質是極為嚴苛的考驗。當時只覺雖辛苦卻能勝任,一夜過去腰酸背痛。怕破壞自己在岑星心目中的形象,虞惟笙不敢暴露。

岑星接過瓶子以後,下意識看起了标簽。那标簽上的內容,是虞惟笙找公司裏一個學小語種的員工幫忙翻譯的。岑星必然看不懂,若有心想上網搜索,也很難打出那些文字。

當然,以岑星對他的信任程度來說,他的準備充足到多餘了。

随意看了幾眼後,岑星便從裏面倒出了灌着白砂糖的膠囊,非常乖巧迅速的合着水吞了下去。

他此刻身上又像以往每一次發.情期那樣,飄散着好聞的氣味,臉頰紅撲撲的,無比誘人。

虞惟笙很想把他抱進懷裏親一下。

然後他就真的這麽做了。

岑星身上的氣味不算很濃郁。昨天他倆做的事,比起單純的擁抱标記效果要好上太多。這讓虞惟笙又忍不住去思考永久标記的可行性。

岑星坐在他的大腿上,從正面摟着他的脖子,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他被虞惟笙摟過去的時候手上拿着手機。此刻,虞惟笙能隐約聽見腦袋後面時不時傳來指甲蓋蹭到屏幕的細微聲響。

這讓他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岑星環着他的脖子在他背後擺弄了一會兒手機,虞惟笙的耳後傳來了那熟悉的電子女聲。

“如果我下個月還像昨天那樣,怎麽辦呀?”

虞惟笙心想,那不就只能那麽辦。

“到時候再說吧。”他說。

擱在他肩膀上的小腦袋動了動,是在搖頭。電子女聲又開口。

“有你幫我,我會好受許多。”

他窩在虞惟笙懷裏,香香軟軟的,貼得那麽近,還說這些。虞惟笙手按在他的腰上,太陽穴突突的跳。

電子女聲繼續發言。

“你是我的未婚夫對吧,我們以後要結婚的。”

虞惟笙嘆了口氣。他擡起一只手,摸索着找到了岑星的手機,毫不留情地抽走了。岑星倒吸了一口氣,下意識想抓回來,沒成功。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問。

岑星松開了手臂,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委屈地看他。

虞惟笙也看向他:“告訴我。”

他們的距離特別近,虞惟笙能在岑星那雙黑漆漆瞳仁裏隐約看見自己的輪廓。

岑星張了張嘴,很快面頰就被憋得更紅了。

虞惟笙把他重新往自己身上按:“說不出來就乖乖趴着。”

岑星卻突然倔強起來,扭着身子不合作。虞惟笙被他蹭了幾下,愈發不好受。

他懷疑自己提前服用的抑制劑也是毫無作用的白砂糖。

岑星努力了好半天,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眼眶又變得濕漉漉。不等虞惟笙開口安撫,他松開了原本搭在虞惟笙肩頭的雙手,捧住了虞惟笙的面頰。

他就這樣含着淚,一臉委屈,湊過來主動親了親虞惟笙的嘴唇。

原本只打算碰一下就分開的。可當他緩緩向後仰,卻變得不順利。虞惟笙把他按了回來,重新把嘴唇疊了上去。

這個親吻很快就變了意味。

虞惟笙在捉着他的舌尖把他的身子徹底擁進懷裏時,腦中出現了更為危險的想法。他想,岑星為什麽今天沒有像昨天那樣失控呢。

下次還這樣,怎麽辦?

當然是會幫你,讓你變得舒服起來。畢竟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們早晚會結婚的。

虞惟笙突然停下了動作。

他過往的人生中與不同的對象建立過不止一段戀愛關系。時間有長有短,态度不算随便,卻從未考慮過婚姻。

而現在,他與岑星真正在一起還不到兩個月時間。回顧過往點點滴滴,原來他潛意識間早已經把這個人規劃進了自己的整個人生。

他懷裏坐着的,是一個看似柔軟無害的小侵略者。明明不會說話,卻從住進這棟房子的第一天起把要和他結婚挂在嘴邊上。于是,從接受他心意的那個瞬間起,虞惟笙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是該把他娶回家的。

Alpha對Omega的永久标記,是單方面的。那可以視作是Alpha在伴侶身體裏蓋下的一個戳,宣誓所有權。從此以後,這個Omega非他不可,旁人勿擾。

虞惟笙現在才知道,原來Omega也是可以标記Alpha的。需要的時間更久一點,方式更狡猾一點。潛移默化,循序漸進,不知不覺。直到有一天,被标記的人終于回過神來,才發也早就非他不可。岑星偷偷摸摸的,把那個戳蓋在了他的生命裏。

已經變得很甜的岑星在極近的距離暈暈乎乎地看他。

虞惟笙也看着他,笑了。

“我們總有一天會結婚,是不是?”他小聲問。

岑星眼睛睜大了一些,愣了會兒神後才用力點頭。

“總有一天是什麽時候?”虞惟笙又問。

岑星答不上來了。對于一個尚未成年,遠未到法定結婚年齡的Omega而言,那太遙遠了。

虞惟笙心想,這孩子果然沒有真的去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想讓他考慮起來。

“……法定的最低年齡是二十歲。”他說。

岑星立刻又點頭了,還張開了嘴。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虞惟笙知道他在說什麽。他說,那就二十歲好嗎?

“說好了?”虞惟笙看着他,“确定了,不會反悔了?”

岑星的表情突然變得糊塗起來。他傻傻地看着虞惟笙,好一會兒後,小幅度地,愣愣地點了兩下頭。

“嗯,好,”虞惟笙移開視線,“好的。”

他其實不是很明白為什麽自己會突然說這些。以求婚而言,這未免太不正式了,完全是仗着岑星對他的喜愛和毫無底線亂來。他知道岑星一定會點頭。可當岑星真的點頭,他卻依舊為此喜不自禁。

注意到岑星依舊看着他,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卻也變得發不出什麽聲音。

啞巴原來是會轉染的。

但沒關系,說不了話的嘴唇也一樣可以用來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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