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所以, 目前而言, 鹹魚大boss不足為慮,燕王最大的敵人,是以李閣老為首的端王集團。
七皇子端王,原著中不是一個太壞的人,只不過有些陰沉孤僻,他這輩子只信任李閣老一個人, 心甘情願做一個傀儡,被李閣老牽着鼻子走。
皇後的這三個兒子, 性格差異特別大,最根正苗紅的兒子,那肯定是燕王謝廣,最無法無天的兒子, 是大boss謝奪沒的說。
別看boss是一條鹹魚,那只是他幼崽期沒有權力方面的需求,而這恰好讓他躲開了前期端王與燕王鹬蚌相争的較量, 從而滿血晉級成終極boss。
至于端王, 他名叫謝修, 是個性格很冷很冷的人。
他似乎對所有人都心存提防,性格非常古怪。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倒黴的童年遭遇。
謝修出生前一年, 皇後的娘家那邊出了事,具體來說,是外戚吃相太難看, 被捅到皇帝那兒去了,皇後的娘家被狠狠整治了一頓。
出了這檔子事,皇帝就算裝也得裝得遷怒皇後,讓那些外戚徹底收斂。
皇後因此備受冷落,日子過得跟冷宮妃嫔似的,而這個時期,她已經懷上謝修五個月了。
女人懷孕的時候,本來就容易情緒失控。
原本寵愛她的丈夫,因為她娘家人犯錯而疏遠她,這突如其來的落差感,讓皇後委屈萬分,只能期待肚子裏的孩子能讓皇帝對她有所憐惜。
等來等去,等不到皇帝回心轉意,皇後的期待轉化成恨意,竟連帶仇恨起那男人在她肚子裏留下的種。
孕期情緒悲傷,讓皇後吃不下睡不好,身體很快就垮了,又趕上孩子難産,險些一命嗚呼。
這樣一個裹挾着痛苦與怨恨的嬰兒,從降生那天起,就注定得不到皇後的歡喜。
謝修出生後,只有待在乳母的臂彎裏的份,到滿月,都沒被生母碰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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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裏回憶過端王的童年生活,那可真是太慘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嫡次子,待遇竟然比妃嫔的孩子們差遠了。
他跟皇後的惡劣關系像是滾雪球,越來越糟糕,原因是他的乳母。
要說這個世界上真的讓謝修感受過一點母愛的人,那就只有他的乳母了。
皇後生産後不想看見這倒黴孩子,也沒安排輪班照顧的乳母,只讓一個乳母常住在宮中,随時給謝修喂奶,餓不死就成。
乳母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兒子只比謝修大幾個月,剛生下來,就骨肉分離回不得家,謝修成了她的情感寄托。
什麽收藏胎發啦,觀察便便形狀啦,這些親媽愛幹的事,乳母是一樣沒落下。
因此,幼年時期的謝修,除了待遇比其他皇子差很多,受到的關愛還是足夠的。
謝修太依賴乳母,到哪都要乳母跟着。
轉眼到了四歲,想修複母子關系的皇後試圖把謝修養在自己身邊,謝修卻一個勁地鬧着要乳母。
皇後一怒之下,把他的乳母趕出宮了。
起初半個月,謝修只是天天哭着要乳母,一個月後,屁大的孩子不知道哪來的本事,居然溜出了西宮,試圖邁着小短腿滿天下地找乳母,到了宮門口,才被侍衛給逮住,又送回皇後身邊。
皇後很生氣,覺得自己這個生母失了臉面,把謝修關在暖閣裏要他反省。
謝修更生氣,只是年幼的他沒有反擊的能力,只能拿自己撒氣,所以他絕食抗議。
事情鬧大了,珊珊來遲的皇帝親自把兒子抱回寝宮喂食。
要不是謝修絕食驚動了太醫院,皇帝都不記得這個兒子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他心裏有些愧疚,想好好補償一番,拿出了很有誠意的父愛。
然而,很少跟皇帝見面的謝修很怕生,不肯吃皇帝喂的食物,也不回應皇帝的親昵。
這樣的表現,讓皇帝難得升起的父愛冷卻了,放棄親子互動,只派人把謝修的乳母請回來,并委婉地要求皇後,不要再趕走老七的乳母。
此後,皇後确實沒再拆散謝修和乳母,但她也只當沒這個兒子了。
禍不單行,謝修的乳母,在他十一歲那年,因病過世了。
從那以後,這孩子成了個父母雙全的“孤兒”,很長一段時間啞巴似的不說話,與其他小皇子一起去上書房念書的時候,經常被捉弄。
他也不生氣,面無表情地接受一切,直到對方失去捉弄他的興致。
古怪的性格,讓謝修越發無法融入兄弟,而且他的不回應,讓翰林院的侍講們也很痛苦。
漸漸的,連老師都把他當成異類,所有人開始無意識的忽視這倒黴小啞巴的存在。
不知是不幸還是萬幸,當時的翰林院掌院學士,注意到了這個古怪的啞巴小皇子。
不知是出于好奇還是責任心,掌院學士一有空,就将謝修單獨留在上書房,一對一地耐心授課。
一開始,謝修跟從前一樣,木頭人似的毫無回應。
沒有像所有人那樣很快失去耐心放棄他,掌院學士始終真誠熱情地與謝修交流,從來不把這孩子當成石頭。
因為謝修不回應,掌院學士甚至練就了從謝修目光中理解謝修心情的本事。
謝修這麽一顆行将就木的小冰疙瘩,半年之後,被掌院學士捂熱了,開始與掌院學士交流。
一年後,謝修漸漸變得像正常孩子,能與旁人交流,但依舊寡言。
那位掌院學士,就是當今的內閣次輔——李閣老。
李閣老對謝修而言,可說是真正的師父,亦師亦父。
原著中的謝修,心甘情願給李閣老當了一輩子傀儡。
他平靜地接受一切,平靜地與哥哥燕王對決,平靜的失敗,平靜的死去。
明明是燕王前期最大的對手,謝修的存在感,卻不如李閣老。
有趣的是,這麽一個在畸形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少年,居然跟大boss關系不錯,竟然是因為謝奪為所欲為的霸道性格。
與謝修形成鮮明的對比:謝奪是在帝後舊情複燃之後出生的。
他的降臨,伴随着失而複得的地位與愛寵,一起回歸皇後的生命,于是,謝奪得到了充足的母愛回饋。
出生後,帝後正處在破鏡重圓的熱戀期,謝奪也就成了與皇帝相處時間最長的孩子。
而且,這孩子天生武力驚人,向來尚武的皇帝,感覺看見了幼年的自己,寵愛自不必說。
幼年的謝奪,不能理解七哥謝修為何不像其他哥哥那樣陪他一起玩。
于是,這個小魔頭boss,經常強行拉着被排擠的謝修一起玩兒蹴鞠,試圖讓謝修變得跟其他哥哥一樣。
就這樣,謝奪意外成了謝修兒時唯一的玩伴。
從原著後期的劇情來看,謝修雖然是個不會表達的人,但他對自己九弟的感情,可能比燕王對九弟更深一些。
因為謝修的世界裏只有三個人:兄弟謝奪、已故的乳母,和老師兼父親的李閣老。
這倒黴孩子,作為原著前期小boss,拉仇恨的能力比李閣老差遠了,韓皎對他也沒太多印象。
若是能讓謝修看清李閣老對他的利用,燕王說不定能少一個對手。
但這恐怕根本做不到,從原著裏謝修的表現看來,他根本不可能懷疑李閣老對他的感情與忠心。
謝修擁有過的關愛太少了,他不知道真正的父愛或者師生情誼是怎麽樣的,只知道李閣老是把他從冰窟裏救出來的人,是這世界上唯一不可能害他的人。
可他想錯了。
所以,想要從源頭,切斷李閣老與靠山端王的關系,怕是不可能,韓皎肯定要跟李閣老的黨羽交手。
時機很重要,目前,他不能跟李閣老的女婿正面沖突,因為燕王沒這個實力。
如果把這賬目裏查出來的結果全都告訴燕王,韓皎不确定燕王會不會提前開始與端王黨的對決。
那可就太危險了。
或許韓皎該做個假賬,從這幾個名單裏,抹掉李閣老的女婿。
韓皎很猶豫。
這是他争取燕王信任的第一戰,而這個假賬日後很可能會被拆穿。
可如果老實交代,他又未必能說服燕王暫且放過李閣老的女婿。
進退兩難。
轉眼到了晌午,韓太太來到書房送吃的。
“不是說事情已經辦成了嗎?”看着兒子彎腰撐着額頭坐在圈椅裏,韓太太擔憂地詢問:“是賬目算錯了嗎?阿皎,你不能這麽折騰了,這才過了兩日,心急辦壞事,算錯了就先睡一覺,起來重頭再來。”
“沒算錯。”累了一整晚的韓皎嗓音發啞,擡頭憔悴的看向母親,自言自語似的呢喃:“如果我把查出的結果,一五一十告訴燕王,燕王很可能因此惹上大麻煩。”
韓太太一愣,把飯菜放在書案上,蹙眉道:“燕王能有什麽麻煩?他可是未來的天子!”
韓皎淡淡道:“這麻煩,可能會讓他當不成天子。”
韓太太急了:“你這孩子也忒心善了,咱小老百姓哪有能耐操燕王的心呢?”
韓皎搖搖頭:“燕王的麻煩,就是我的麻煩。”
韓太太完全不明白兒子的意思,還以為這孩子跟他爹一樣,又把“國家之患君王之憂”扛在了自己肩上,頓時心裏一陣憋氣,急道:“你就少操點心吧!你爹操心都操進大牢裏了,你還有心情管旁人,誰當天子,那是老天爺的天命,該他的誰也擋不了!”
韓皎忽然被母親這句話點醒。
燕王是男主,總該有男主光環,所謂天命所歸,或許應該對燕王多一些信心,相信燕王關鍵時刻會知道輕重緩急。
韓皎眼神恢複堅定,忽然站起身。
韓太太忙道:“怎麽了?”
韓皎拿起自己一整夜整理出的文稿,篤定地看向娘親:“我這就去見燕王。”
為了不要顯得太憔悴,出門前,韓皎好好收拾了一番。
一到燕王府門口,侍衛就立即熱情地将他請入外院,讓太監引韓皎進了內院,連邀貼都沒問他要,估計是燕王特別囑咐過。
韓皎大步走進廳堂,繞過屏風,看見的人,竟然不是燕王。
是三皇子,和大boss!
同時遇見兩個冤家,是什麽感覺?
韓皎一時沒反應過來,居然忘了請安。
謝奪側眸看見他的一瞬,漫不經心的神色陡然一變,側頭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正待在六哥家裏。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謝奪疑惑地問小神童。
韓皎:“……”
我不是來找你的好嗎!幹裏涼!那天到底誰哭着向你求救了?給我說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擁有老攻定位搜尋app的韓神童。
韓皎:都說了不是來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