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個人是她的
“朕不放, 有本事你再錘兩下?”趙清晏生活的地方随處都是人, 外頭宮衛的耳朵也極其靈敏, 自從到達大明以來,她恐露出馬腳,一直自稱為朕。
她抱着人尋了一處軟榻, 才小心的把他放下。
“讓朕瞧瞧,有沒有摔壞……”趙清晏手上不閑着, 伸手就要去脫褚安的鞋子。
他身上婚袍厚重, 裏裏外外七八層, 不脫鞋沒法看腿上的傷。
褚安紅着眼靠在榻上,見她伸手就一個勁向後挪, 心裏委屈摻雜着生氣,才不想讓這個滿嘴謊話的女人靠近自己。
“不用你瞧,我摔死才好,我……”他氣話說到一半, 便再也說不下去, 把臉挪開看向窗外。
哭了還要拿出來被說, 哼, 他才不要在她面前哭呢!
外面都是陌生的建築風格,宏偉而大氣, 一眼望不到邊的宮殿交相呼應, 層巒疊嶂,華美,卻不是故鄉。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嫁到了大明來, 嫁給了眼前這個讓他又哭又氣的女人。
趙清晏看着他的縮成一團,像只躲在籠子角落的花栗鼠,兩只爪子不安的抓着衣角,頭頂冕毓上的珍珠随着他抽泣而一抖一抖的,叫人只想着好好憐惜他。
她站起來坐在他的身後,雙手搭在他肩上,微微嘆了口氣,“不是朕當時不告訴你,是這其中原因很複雜,朕找時間會和你說清楚的。”
“剛才見你摔了,你不知道朕有多心疼,來,咱先把生氣放一放,讓朕瞧瞧可摔壞哪兒了?”
她微微用力,就把沒怎麽反抗的褚安轉了過來,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便順勢捧起他的手在眼前瞧。
掌心落地的時候都擦破皮了,現在正從傷口滲着血。
“呼——肯定很疼吧?朕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褚安本想着采取不反抗也不搭理的态度冷冷她,懲罰一下趙清晏騙他的事,可面對這樣耐心到極致的溫柔,有哪個男子不會淪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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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她對他還如從前那般體貼,半點女皇的架子也沒有,她的身份可天下間最尊貴的人,這樣的怎麽可能讓人不心動。
“已經不疼了。”褚安有點別扭,因為他瞧見大殿裏走進來好幾個女人。
這間大殿他方才匆匆的看了眼,勤政殿三個大字被他記在心裏,這殿明顯就是趙清晏用來處理朝政的地方,他一個男子本不應該進來的。
仔細看着周圍,離他不遠就有堆放奏折的架子,還有各種碩大的沙盤地圖陳列,怎麽看怎麽都是個嚴肅的地方。
而他則坐在榻子上,靠着趙清晏的肩膀,怎麽想怎麽覺得像是畫本裏那些美色誤國的妖姬禍水。
那幾個剛進來的,還一副不敢看的模樣低着頭,更襯托的他像個壞男人。
“我方才沒摔多疼,別,別抱着我行不行?”
趙清晏滿臉疑惑,後知後覺的順着他眼神的方向看過去,才反應過來,褚安是被人瞧的不好意思了。
男子嘛,普遍臉皮薄,她也沒說什麽,把人扶着坐好,但小手還是一直捧着沒松開。
然後便對着遠處的太醫招手道:“還不快過來?怎麽一個個都跟傻了似的?”
為首的廖太醫趕緊壓下心中震驚,她在宮裏執事多年,女皇陛下之前在的時候,也一直是她照料,她從沒見過女皇陛下曾對哪個男子這般溫柔的,可真是活久見。
前些天她便聽說過,陛下一回來就和太後商議,給一個勞什子小國來的皇子貴君位分,最後還請了青鸾殿作婚殿。
當時她沒當回事,沒成想今天卻成真了,且她還是這宮中第一個見到這位貴君的太醫。
“手上是擦傷,胳膊和腿也摔了,廖太醫給看看。”
廖太醫本想着上前請個脈,但陛下說是擦傷,且那位貴君也已經把滲血的小手伸到她面前,她便收回了手,遠遠的觀察着。
沒辦法,本來女太醫給宮中貴人瞧病的規矩就很多,限制也多,不能亂看更不能産生接觸,讓瞧什麽病就瞧什麽病,盡量不要多事。
大明是天元最大的國,大明的後宮也不遑多讓,別看當今陛下就那麽幾位,可裏面的水也深的很。
有些貴人有不可告人的隐疾,有些貴人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些貴人還會悄悄服用各種補藥,這些都是她們這些太醫不能私自探看的。
若是誰犯了這隐形的規矩,多說出哪怕半句話,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這位和親的皇子一來便被封了貴君,還被陛下如此疼惜,抱着人直接進了勤政殿,這樣的新貴哪裏是她一個小太醫敢冒犯的。
必須小心行事才行。
“貴君可還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
褚安搖搖頭,他本想讓太醫給自己號號脈,瞧瞧孩子有沒有狀況,畢竟剛才摔了一下的。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才第一天進宮,便讓太醫號出喜脈來,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趙清晏的過往,以後若是被人傳差了意思,好說不好聽啊。
況且……趙清晏現在還不知道孩子的事,她知道了會開心嗎?她若是不喜歡該怎麽辦?
褚安覺得他要觀察一段時間再說會比較穩妥。
況且他剛才是一直護着肚子的,現在那也沒有任何不适的感覺,孩子應該還好好的。
“只是皮外傷,不要緊,胳膊和腿也不疼了。”
聽貴人這麽說,廖太醫稍微後退一步,把身後的人讓了出來:“這是臣的徒弟,是個男子,正好可以給貴君包紮傷口。”
“行,盡快處理吧。”
趁着那男子給褚安包紮的時候,趙清晏又問起別的來,“何時到的城門口?這一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早晨用膳了沒?”
“诶,朕怎麽瞧着你有些瘦了呢?”
徐筠這人就是他這一路來最大的威脅,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好說,褚安想着,他讓周狐殺人那件事,後者必然會告訴趙清晏,到時候被問起來他再說也不遲。
“沒遇到什麽危險,不記得何時到的城門口,早晨也吃過了。”
“那就好,那就好。”趙清晏臉上是遮都遮不住的歡喜,能見到褚安,她開心能開心好久。
以後這個男人,可完完全全都是屬于她的呢。
褚安的手很快就被處理好,等那些太醫通通退下,趙清晏又把人摟進來懷裏,在乎的不得了。
“朕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宮殿,便想着你來了自己選,不過近日舟車勞頓,你可以歇幾日再選,先住在勤政殿也沒關系。”
在勤政殿,她一整天都可以見到褚安,如果把他安置到後宮去,白天兩人就見不到了。
畢竟她這個女皇可不是混水摸魚就能過活的,她要從太後手裏慢慢把權利接回來,還要從趙清禾手裏奪權。
太後近日的病越發嚴重,太醫又查不出個原因來,趙清晏一直懷疑是趙清禾在搞事情,背後下毒什麽的。
但奈何找不到證據,太後那邊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太醫們只能把病症歸類為,太後年事已高身體狀況才會急轉直下。
可任誰都知道,這其中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至于褚安的事,她随口找理由一提,太後便答應下來了,想必是老人家覺得自己沒有多少活頭,不想幹預這些事。
同時太後也相信趙清晏心裏有準,不會因為一個男子做出格的事,還是會以江山社稷為重的。
“……嗯。”褚安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
兩人陷入沉默之中,她們靠的很近,褚安能聽到她清晰的心跳聲,噗通,噗通。
趙清晏的懷抱是暖暖的,軟軟的,帶着沁人心脾的香氣,他好久都沒被這麽抱着了吧?這種感覺恍如一個世紀般長久。
他本以為,本以為在金闕殿她轉身從窗口消失的時候,兩個人就再也見不到了,竟沒想還有今日。
若說兩人的相遇不是緣分,恐怕都沒人會相信。
趙清晏低頭看着快睡了的褚安,想着他路上怕是累壞了,便沒吵醒他。
可偏偏這時候周狐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個宮人打扮的男子。
“陛下……”
“噓!”
到底她還是噓完了,褚安有困意不假,但他怎麽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睡着的,一聽見有聲音,自然就睜開了眼睛。
趙清晏有些不悅的瞪了她一眼,“說。”
周狐被瞪的啞然,怎麽一遇到陛下和安貴君在一起,她總有種攪人好事的負罪感?
紅豆剛才一直在門口等着,她想着裏面安貴君不能沒人照顧,又想着他在勤政殿總站着也不是回事,便順路把人領了進來。
“您該用午膳了。”
趙清晏點點頭,看向懷裏的褚安:“去吃點東西?”
“嗯,好。”他随遇而安,自然沒什麽不可以的,跟何況穿着這麽一身沉重的婚袍走過不少路,他消耗了很多體力,也有些餓。
紅豆見兩人起身打算移步膳廳,趕緊迎上去打算去攙扶自家主子,哪成想女皇陛下直接頂了他的位置,自始至終都沒把人松開。
他極有眼色的退開,心中替主子歡喜的無以複加,他不太懂那些後宮的事,但他就知道一點,這後宮中的興衰,全都在陛下一念之間。
他家主子盛眷正濃,這是在別宮貴人那兒從沒發生過的,獨一份的榮寵,代表主子在陛下心中絕對是特別的存在。
不過他聽聞太後雖寬容,不愛管事,但卻也沒多待見後宮中的貴人們,陛下不在時幹脆就免了晨昏定省,每逢年節才略略見上一面。
所以,太後會喜歡主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原主以前的後宮,一個沒有只存在幻想中,我們要從現實出發,她可能沒有君後,但後宮必然不會空空如也。
然後宮鬥。
我們安安自然對那些三年沒見女主,以後也不會和女主有一點關系的小炮灰,産生碾壓式的勝利。
君後的寶座已經在定制中,很快就會安排上。
最後:今天說好了中午更,然後又拖到現在,所以明天二更補償下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