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人
突然房門被推開,一股冷風夾雜着風雪灌了進來,卧房裏倆人連忙穿衣。
少爺不顧腿上的傷,披上漏了幾個洞的鶴氅橫眉立目蹿到了卧房門口,見是太太,這才把怒氣按捺了下去。
一個丫頭忙着熄了提着的燈,另一個正給太太抖落身上的積雪。
一見古鵬好好的出現在面前,太太喜得念佛道:“祖宗保佑你沒事,聽說你受傷了,娘特意來看看。”
母親也是奔四十歲去的人,這夜深雪重的跑過來,少爺眼圈兒一紅,連忙給母親磕頭賠罪:“回家的時候太晚,恐怕母親睡下才沒去請安。”
太太連忙拉着兒子起來,他看似穿了件兒鶴氅,可這一撩起就露出光着的腿。
少爺臉紅,戒備地瞪着跟着太太來的倆丫頭。丫頭連忙退了出去,太太先小心翼翼拆開傷處,見處理好了,這才放心地說:“你可吓死娘了。”
少爺嬉皮笑臉地說:“真的沒事兒,就破了點兒皮,回頭我就打六順板子,又是他胡說惹太太惦記。”
太太拉着兒子坐在自己身邊兒,這才說:“是該打,要不是門上說啞奴攙着你一瘸一拐的,還被你瞞住了呢!”
啞奴總算是把自己穿齊整了,梳好頭發端着茶盤出來,沏好了雙膝跪地奉給太太。
太太接過嘗一口難得誇句:“這普洱沏得恰到好處,适合晚上喝,還算是個機靈的孩子,怎麽就沒照看好少爺?”
最後這句看似無心随口一問,少爺可是知道母親的雷霆手段。
連忙搶着回:“莊子上的嫂子怕我冷,巴巴給拿了手爐,我坐車坐得打瞌睡,一下子沒拿住摔了才燙的。”
太太喝了半盞茶,見兒子沒什麽事兒才對小啞巴說:“別跪着了,好在少爺傷得不要緊,不耽擱給我添孫子。瞧這雪得下一夜呢,明兒你倆不必來過來請安,自管好好在房裏養着,你爹那兒娘替你說。”
少爺自然明白,而今爹不方便過來探望。
他連忙站起親自把鬥篷服侍母親穿好,拉了啞奴準備送,太太拍拍兒子的手說:“你有孝順的心,娘沒什麽挑剔的,可是你衣裳裏面空着呢,讓啞奴送我就是。”
太太心裏狐疑,兒子這個模樣顯然倆人剛才沒幹好事。
她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最怕是兒子那方面不是很好所以才有這種局面。
啞奴給太太打了簾子,又點亮了風燈親自提着。
出了房門太太冷着臉說句:“你也知道通房丫頭被攆出去也就是主子一句話的事兒。
做了通房雖說是半個主子,可要是沒孩子,在這家裏就連粗使的丫頭也不如。
我給你一年時間,不論男女你養個出來,我自然擡舉你,不然賣到哪兒可就由不得你了。”
無論她說什麽,啞奴只管點頭把太太送回去。
回來這一路風雪的,也把小啞巴方才那滿室旖旎吹散了。
問着自己的心,她确實喜歡少爺。
可未來的變數太大,一旦這個時候懷了孕,才是對自己的親骨肉不負責任。
少爺又是個實心眼的人,萬一自己回不來,怕也耽擱了他後半生。
真有了什麽再分開,對傻少爺而言太殘忍。
她想着想着,剛才的燥熱也都壓了下去,少爺若是肯一心一意,那大事定下她也願意抛棄皇權富貴。
剛走到院裏,少爺已經提着燈籠出來,手裏還拿了件大毛的披風。
見她回來,幫她撣落身上的雪,一邊給她照亮一邊說:“怕太太發難,我就躺不住了。”
小啞巴沖着他笑笑,挽着他胳膊剛要進屋,瞧着院裏積雪已經有大半尺厚,把少爺手裏的燈挂在廊下,蹲在地上搓起雪球來。
少爺以為她要打雪仗,壞笑着飛快地做了十幾個大小一樣的雪團放在腳下,不時地瞟着她的進度。
傻丫頭把手裏的雪球越搓越大,似乎不滿它的圓潤程度,小手不斷抓雪拍上。
少爺看看自己腳下這一堆備好的彈藥,不好意思地踢開,蹲在小啞巴身邊幫她把雪球揉得圓滾滾的。
倆人合力又揉了一個比肚子小些的圓球搬運起來壓在大雪球上,小啞巴跑去小廚房拿了辣椒棗子回來。
瞧着她臉頰的頭發上還挂着小雪珠,不同于以往心事重重的樣子,小啞巴這會兒整個人都很輕快。
嘴角彎彎一直在笑,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像極了方才在帳子裏她乖巧地等候自己造訪。
少爺看得癡了,只見她又蹦蹦跳跳跑出去,找出了自己一個不知哪年的舊鬥笠給雪人帶好,又翻出一條大紅汗巾子圍在雪人脖子上。
這丫頭又蹲在地上不知鼓搗什麽,少爺等着她玩夠了雪,再一并回房繼續剛才被打斷的游戲。
突然小啞巴蹦到自己面前,少爺下意識伸出胳膊去抱,只覺得脖領子裏一涼,兩個雪團滴溜溜滾了進去,冰得少爺慘叫一聲:“促狹的鬼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叮當灌溉的營養液4,古家小寶兒獻上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