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蛇禍世界09】
“嗯…額…”雙手扣着身下的床墊,骨節都泛起青白,安奕行猛地睜開眼睛,驚喘幾口氣。
睜大着眼睛,緩了幾口氣兒,安奕行這才從剛才的噩夢中徹底掙脫出來。安奕行想要擡手抹一把汗,這才發現修休上半身鐵坨似的壓在他身上,兩只手也不老實扒着他的肩膀手臂。
安奕行推了修休一把,這貨只是果凍似的在他胸口顫了幾下,完全沒有下去的意思。閉了閉眼,安奕行舔了下幹澀地下唇,把修休死扣在他身上的爪子扒拉掉,然後把人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拄着床墊坐起身,深吸兩口氣,安奕行按摩着自己被壓了整宿的肩膀,直到麻木和酸痛感消失,安奕行才覺得噩夢殘留的驚悚退去。
抓起床頭櫃上的鬧鐘看了一眼:時針和分針在數字五和十一之間劈了個優雅的叉,竟然還不到五點。
安奕行揉了揉太陽穴,看向身邊睡得呼呼的修休,內心的不爽溢于言表。足有140斤的殼子,大半都壓在安奕行胸口,害得安奕行做了一晚上巨蟒纏身掙紮無門的噩夢。
盯着睡得口水都要流下來的修休好一會兒,安奕行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一腳把修休踹下床的沖動,卻哪想這家夥突然詐屍似的睜開了眼睛。
一雙眼睛毫無焦距卻眨也不眨地盯了安奕行好一會兒,好懸把安奕行看毛了,修休的睫毛才輕輕抖了幾下,抻着脖子打了幾個哈欠。
“醒這麽早啊……”修休又眯上眼睛,側過身,一只手臂就順勢搭到了安奕行的腰上。
“我也不想醒這麽早。”安奕行斜睨了修休一眼,就把修休的扒拉到一邊去。
腰上剛被解放,就感覺又什麽東西隔着短褲磨/蹭自己大腿,安奕行實在是忍不住翻白眼:“咱能不能矜持點,別總動手動腳的。”說着,安奕行一腳把蹭自己大腿的蹬開。
“?”修休迷茫地擡起頭,眉頭無辜地撇成一個八字,一臉‘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诶?’
安奕行回想起用腳蹬開時候的觸感,也忽然覺得有點不對‘怎麽……滑不留丢還冰涼涼的?’這麽想着,安奕行直接掀開了兩人的被褥。
“我屮艸芔茻……”安奕行一跳老高,整個人就這麽緊貼着牆站在了床頭的位置。
原本沒什麽彈力的床墊都由于安奕行的動作震了兩震,然後,兩人被褥裏那條差不多嬰兒手腕粗細的赤紅小蛇就被颠得距離兩人更近。
“這/他/媽/的……”安奕行的手緊緊地扒着牆壁,和已經立起半身的赤紅小蛇對視。
“別緊張。”修休輕輕拽了安奕行的褲腿幾下:“你坐下,它沒什麽惡意。”他倒是沒像安奕行那麽誇張,雖然也沒傻乎乎地繼續躺着,但此時卻還算淡定地坐在床上。
‘咕咚’一聲咽了口嘴裏過度分泌的吐沫,安奕行意識到一個事實‘驚吓過度會失聲,你喊都喊不出來。’
安奕行的雙腿一直在‘哆哆哆哆’帶節奏的抖動,現在還能站在床上全靠梁靜茹給他的勇氣了。
随着安奕行的哆嗦,床墊子也在瘋狂抖動,于是赤紅小蛇也‘哆哆哆哆’地一起搖擺。
此時此地此景,修休覺得莫名搞笑。
盯着赤紅小蛇半晌,修休試着向小蛇的方向伸了伸手,和安奕行‘對視’的赤紅小蛇果然轉頭過來,蛇信子‘嘶嘶’地吐了兩下就再沒有動作。
而安奕行這邊,終于不用被蛇盯着,他也放松了許多,情緒逐漸平靜下來之後,腿終于不抖了:“修休……”
食指擋在唇前,修休微微向安奕行那邊偏了偏下巴,眼睛還是盯着那條赤紅小蛇的,輕輕‘噓’了一聲。
還不等安奕行反應過來修休要幹嘛,就看見這人已經跪爬到了赤紅小蛇跟前。
‘我的……天……’安奕行閉緊嘴巴,牙關咬得緊緊的,就怕驚動了面前這尊大神。
看這哥們兒光溜豔麗的鱗皮,就不像個無毒無害的,要是真把它給惹毛了,直接給修休來上一口,修休八/成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修休秉住呼吸,輕巧地靠近面前這條直立着的赤紅小蛇,直到二者不過30厘米的距離。
赤紅小蛇忽然飛快地前傾身體,蛇吻輕巧地碰到修休的額頭上後又彈簧似的繃成一條蛇杆兒。
眨巴兩下眼睛,‘撲哧’修休笑出聲來,扭頭看想安奕行:“它是在吃我豆腐麽?”
親眼看見這一切的安奕行也有些懵圈,完全摸不準這條小蛇的意思。
不過經歷這麽一遭,安奕行一直堵在嗓子眼兒裏‘砰砰砰’的心髒也得到了放松似的,安靜靜地落回肚子裏。
這麽一放松下來,緊繃着的肌肉就有些卸力,腿也有點發軟,手上捋着牆,安奕行滑坐下來。
于此同時,剛剛‘挑逗’完修休的小蛇把腦袋轉向了安奕行,猩紅色的的信子又‘嘶嘶’地舔了空氣兩下,便不再搭理修休,轉而向安奕行這邊游弋過來。
有了修休那一遭在前,安奕行也不覺得太過害怕了,只是還是有點緊張,腳趾頭抓着被單,整個人繃成一座大理石一樣堅固的雕塑。
小蛇的腦袋輕輕觸了安奕行光/裸/着的腳踝兩下,涼涼的。
強忍住縮腳的沖動,安奕行深吸兩口氣,聳繃着的肩膀逐漸放松下來。就在這時候,小蛇順着安奕行的腳踝蜿蜒着往上爬,随着它的爬動,蛇身将縮到小腿中間的睡褲撸得更高,直到它游到安奕行的膝蓋。
尾巴上的鱗片微微打開,死死咬着安奕行光裸着的小腿,小蛇的上半身借此直立起來,腦袋剛好同安奕行的視線平齊。
修休和安奕行同時屏住呼吸,兩人都莫名有一種要發生什麽事情的感覺。
小蛇開始不住地吐起信子,與此同時,在它的軀幹中部出現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鼓包。随着小蛇吐信子的速度越來越急切,這個鼓包開始緩緩向頭部移動起來,直到移動到小蛇的頭後部,小蛇終于不再吐信子,而是将嘴張得極大。
然而這時候的安奕行可能是由于不害怕小蛇了?竟然冒出了‘現在打開手電筒,肯定能看見這貨上頓吃了什麽。’的蜜汁想法。
于是,小蛇上頓吃的東西就掉到了安奕行的兩/腿/中/間。
把肚子裏的東西吐出去了,小蛇就像完成了任務似的,優哉游哉地爬下了床,然後不知道鑽到哪裏去了。
修休用兩根手指頭把小蛇吐出來的東西捏起來,意料之外地沒有想象中的粘膩肮髒,不僅不濕,反而異常幹爽。修休輕‘咦?’了一聲,便把這東西放到手心觀察。
小蛇留下的,是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暗紅色不規則石塊。
由于石塊紅的太過濃重,猛地一看好像黑色一般,但陽光一照就能清晰地看出它原本的暗紅來。石塊的每一個切面都像是用利器劈砍出一般光滑,觸手細膩,仿佛用砂紙打磨過一般。
“這是什麽意思?給我們送了塊石頭?”安奕行接過石塊在手裏輕輕掂量了幾下,還挺有分量的。又摳了幾下,沒掉渣——純石頭。
“不是石頭。”修休将摸過石頭的手放到鼻子邊嗅了幾下:“是血液結塊。”
“血液結塊?”安奕行學着修休的樣子,把石頭放到鼻子旁邊聞了,竟然是一股挺好聞的甜香味兒。
“香的這是?”
“有血腥味。”修休蹙着眉頭補充一句,歪頭看了看又低下頭繼續聞石頭的安奕行,又道:“別白費力氣了,你聞不到的。”
沉吟半晌,修休說:“你先把它好好收起來,既然人家千裏迢迢給咱們送過來,肯定是有用的。”
兩人和小蛇‘交流’這麽久,天已經亮透了,也到了平常起床吃飯的時候。兩人就直接起床穿衣服了,安奕行找了個小鐵盒子把石頭放進去,然後直接揣進了上衣口袋裏。
兩人一出房間就聞到了油爆蔥花的香味兒,安奕行也沒着急洗漱,先趴玻璃看了看屋子外面。
“早散了……”靠在牆邊抱着肩膀的修休悠哉道:“淩晨大概2、3點鐘吧,它們就散了。”
“你到底幾點睡的?”安奕行回過頭來問修休,因為他記得自己把他按倒還不到三秒鐘,這貨口水就淌他身上了啊。
“你猜呢?”似笑非笑地瞟了安奕行一眼,也不等他回答,修休就往廚房走去:“走了,吃飯去。”
早上剛吃完早飯,安爸爸就回家了,不是回來吃飯的,是回來找安媽媽的。聽安爸爸的意思是昨晚守祠堂的時候有幾個人被蛇咬傷了,而安媽媽在鎮醫院幹過護士,所以才回來找安媽媽幫忙。
‘這都好幾個小時過去了,要真是毒蛇咬的,屍體都僵了,還能等你回來找人啊?’安奕行暗暗腹诽道。
不過安媽媽走了,他們幾個行動也更加方便一點,所以安奕行他們也沒多嘴多舌,只是在夫妻二人的叮咛囑咐中目送夫妻兩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