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才是真正的春夢

真田弦一郎領命來到世子府邸,幸村正在坐在庭院的石桌邊上,獨自下棋,見真田到來,便抛了棋子,招手讓他過來。

見一旁站了兩名侍者,真田便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待侍者退下,幸村連忙拉他起來,“都說了,不用這樣拘束多禮,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就像兄弟一般,江山富貴,甚至是女人,都是可以共享的。”

幸村笑的春花燦爛,而且大清早的就甜言蜜語,真田跟他厮混的久了,被他坑過無數次,早就養成了動物第六感般的警覺,于是繃了臉皮,緊緊盯着幸村,“殿下有什麽吩咐,直說就是。”

“別緊張嘛,也沒什麽特別的吩咐。”幸村攜了真田的手,隔了石桌對面坐下,“是這樣,我要離開幾天,新募的那支軍隊,訓練的事就只能偏勞你一人了。”

“咦,你要去哪裏?”真田覺得奇怪,這事的确有些突然。

“下月不是我的生日麽,廟裏的師傅給算過,我今年流年不利,須要到神佛前齋戒誦經幾天,才能諸事順利,百邪不侵。”

幸村把一套鬼話說的面不改色,真田也不懷疑,雖然他自己不信這些,但幸村是未來的立海國主,還是謹慎一點好,便爽快的點了點頭,“好,你放心去吧,新軍的事就交給我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還是弦一郎你最靠得住了!”幸村樂呵呵的直拍真田的肩膀。

這點兒小事,幸村未免小題大做,反應過度了吧?而且他這一臉的笑容,怎麽瞅着有點兒誇張,有點兒虛僞呢?

真田只是一瞬的直覺,沒有多懷疑,他是個講效率的人,當下站起來告辭,“我回去吩咐人收拾東西,這幾天就住在軍營裏了。”

“好好,那就辛苦你啦。”真田才走了幾步,幸村忽然又想起件事,不及多想,就開口叫住他,“哎,弦一郎,你等一下!”

“還有什麽要交待的嗎?”

“這個,那個……”幸村讷讷的,好像有點兒為難,面頰還微微泛紅。

真田又折返回來,略帶疑惑的等候幸村。

幸村四下瞅瞅無人,湊到真田身邊,吞了口唾沫,壓低了嗓門,“那個,松家的大小姐,你見過面了沒有?”

“啊!”真田一聲驚呼,往後蹦開老遠,滿臉驚惶的望着幸村,臉漲的比後者更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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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為啥好端端的世子會問他這個問題?難不成,難不成昨天晚上自己做的那個夢,現在還能瞧出什麽端倪不成?

真田一向自诩自己是正人君子,光風霁月的男子漢,沒想到會做如此不堪的怪夢!

在夢裏,他來到一處青草花香,流泉飛瀑,仙境一般的所在,可惜迷了路,正在七彎八繞之際,看見前方背對着自己,站了一個女子,白色的袍子,鮮紅的衣帶,絲緞似的長發,真是好看極了。

他正想過去問路,那女子忽然轉身,向着自己招手,看清了她的容貌,頓時驚的魂都飛了,她,她竟是在濑田神社裏邂逅的那個巫女!

見自己呆立不動,那女子主動飛跑過來,投懷送抱,說不盡的旖旎親昵,他剛伸手摟住,想着是撫摸她的頭發,還是親親她的臉頰,忽然胸口劇痛,低頭一看,半截明晃晃的劍身,已然刺入自己體內!

于是天還沒亮,從真田少爺卧房內傳出來的吼叫聲,就把阖府上下給吓個雞飛狗跳。

噩夢醒來,真田深深的自責,自己這些年的修行都白費了麽?只不過是因為訂了親,就開始想女人,而且想的還不是自己的未婚妻。

最最要命的是,真田發覺,自己腹下某物,竟然極其亢奮的翹的半天高,這下令他羞憤欲死。那個巫女,在他的心目中,明明就是神明一樣的存在,為什麽會在夢中如此亵渎于她啊?

想來自己是胡思過度,神智錯亂,所以剛才幸村提出要他治軍,真田那是求之不得,到軍紀嚴明,擡頭低頭都是男人的兵營中,清心寡欲幾天,正好煞煞自己這股子邪火。

沒想到,幸村又突然挑起這個話題,怎不讓真田心虛?

“呀,你這麽激動做什麽?”真田的過激反應,同樣吓到了幸村,轉念一想,就猜到了緣故。

瞧弦一郎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用說了,松家大小姐的尊容,肯定也是能和桑原拜把子的,算啦,自己弄不好跟他真是難兄難弟,損人的話就不說了。

幸村心裏怏怏的,也沒心情調戲真田,而是難得眼神柔軟的看着他,無限憐憫的嘆了口氣,“唉,這種事,也是沒法子的,好在你總能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是吧?”

真田徹底震驚了,幸村他真能看到自己的心底,什麽事都瞞不了他!他注定是自己主君,必須終身效忠的了!

可惜他的主君負着手,搖着頭,自顧離開了,看那不算挺拔的背影,似乎也是心思重重。

跡部景吾穿了華麗的禮服,踞坐在高臺之上,身下是鋪了柔軟毛皮墊子的寬大椅子,身後站了一排按劍跨刀,威風凜凜的親随武将,繡了跡部家玫瑰家徽的大旗,在燦燦的陽光下,迎風烈烈招展,而高臺下方人頭攢動,有看熱鬧的民衆,也有等候較藝的武士。

看着自己一手籌劃的盛舉,跡部內心得意洋洋,但還是有些許遺憾,又一個上臺較藝的武士,幾個回合就被家将日吉若掀翻在地,垂頭喪氣的下去了。

前來較藝的武士不少,看來冰帝和自己,還是很有些號召力的,可惜這些人裏頭,真正本事過硬的,目前還沒有幾個,究竟是冰帝武士本來就很強呢,還是天下的能人,已經被那些大藩國網羅的差不多了?

擡頭看看日影當空,時近正午,跡部也有些倦意,擔任執事官的鳳長太郎走到高臺中央,清了清嗓子,剛張口說了句“諸位”,忽然一名少年武士排衆而出,騰的跳上臺來,把他吓了一大跳。

那少年武士約莫只有十四五歲模樣,容貌猶未脫稚氣,神氣卻倨傲的很,額角上有一枚淺淺的十字疤痕,腰間插了一長一短兩柄佩刀。

鳳回過神來,上下打量了那少年,向跡部投以詢問的目光,後者點頭許可,鳳便客氣的問:“你也是來較藝的嗎,先請報上籍貫和姓氏。”

“我叫不二裕太,你們誰要和我比試的,快快出來吧。”那少年顯得很不耐煩,下颌揚起,從臺上冰帝衆武士臉上一一掃過。

身後一聲冷哼,是親信武将宍戶亮,他性子最烈,想來是被這少年的态度惹惱了。

跡部也不回頭,微微一笑,啪的擦了記響指,随便指了身後一人,走上前的,是冰帝譜代家臣泷家的公子,泷萩之芥。

泷問那個叫不二裕太的少年,“你是想比試拳腳,還是兵刃?”

不二裕太皺了眉,好像嫌他多事,硬邦邦的甩了一句,“随便!”

泷憋了一肚子火氣,但礙着大庭廣衆和跡部的面,也只好按捺了性子,“我不想傷人,就比試拳腳吧,二十合之內我不能打倒你,就算是你贏了。”

“正好我也不想傷你,不用那麽費事,十個回合我打不倒你,就算是你贏了!”

不二裕太看上去也不像是故意的,但這原樣奉還的聲口,立馬惹來臺下一陣哄笑。

“嘿嘿,真有意思啊……”連跡部也撐不住樂了。

這傲慢又莽撞的少年,倒是出奇的對他胃口,就不知道本事如何,如果武藝還過得去,就把他留下來吧,不怕再花些時間□栽培。

泷萩之芥被他氣的變了臉色,擺出守勢,沉聲喝叱,“廢話少說,快點開始吧,我讓你三招!”

不二裕太也不謙讓,跨步揮拳,呼的直奔泷的面門,力道剛猛,又準又狠,泷雖然仰面避過,但鼻尖已被掃到,熱剌剌的疼痛,拳風厲烈,險些讓他睜不開眼睛。

臺下又是一陣轟然叫好,泷又羞又急,不敢再怠慢,也不顧不的讓招了,兩人翻翻滾滾的鬥成一團,叫人眼花缭亂。

不二裕太瞅準泷的一個空擋,伸腿一勾,将他絆倒在地,立即猱身撲上去,屈膝壓住泷的雙腿,叉住他的喉頭,一拳劈面砸下!

場面驚險之極,不僅圍觀者,就連泷的同伴們,也忍不住驚叫出聲,想要出手救援,只怕已是來不及了。

突然一片混鬧中,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居然壓過了所有嚣騰,仿佛在所有人的耳邊,柔柔的說話,“夠了,裕太。”

不二裕太的拳頭硬生生的停在半空,離泷的面門只差分毫,後者早已面色煞白,吓出了一背的冷汗。

“真是巧啊,我們又見面了,原來你就是跡部殿下!”

只聞一陣輕細的聲響,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不知怎麽回事,臺上就多了一人,衣着華貴,修飾精美,風度不凡,向跡部深深施了一禮,再擡頭時,看清了他的姿容秀美,眉目含笑。

“啊嗯,是你?”大出跡部的意料,眼前的翩翩少年,正是幾天前,要自己和忍足“歸附”的觀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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