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跡部殿下的惡作劇
寬闊的校場上,鮮衣怒馬的武士們已等候多時,比嘉國的人才姍姍來遲,身上的箭衣有些陳舊,□的馬匹也不太精神。
跡部景吾早等的不耐煩,又往那群人中掃了一遍,還是沒看見他的約戰對象。
由于一會兒羽箭飛來飛去的危險,因此前來觀看騎射比賽的京都官員,遠不及上午之衆,只在靶場外搭了一個彩棚,供天皇攜了葛城男禦,還有一些公卿和侍者觀看。
掌令官見比嘉武士到場,趕緊迎上前詢問:“諸位是比嘉國的麽?你們派誰出場較藝?”
一行人中模樣最俊俏的那位少年,輕拍馬首,踏着優雅的小碎步,越衆而出,笑眯眯的說:“是我,我叫甲斐裕次郎。”
跡部也正往這邊看,聽了這話,疑惑的“啊嗯”一聲,馬鞭一指甲斐,喝問:“為什麽是你,木手永四郎呢?他跟本大爺約好了一決高下,竟敢臨陣脫逃?”
這麽近的距離,甲斐把跡部看的更清楚了,不愧是關東第一富庶之國的世子啊,他那身袍子真是華麗漂亮,就連馬匹配用的鞍鞯,都比自己身上的衣服光鮮……
嗯,他雖然看上去很氣派,但未免俊美的過分了,而且如此喜歡修飾姿容,只怕未必有多少本事,或許木手那家夥,只不過是被“冰帝國”的名號吓住了?
甲斐在肚子裏給自己打氣,臉上依然笑容可掬,“跡部殿下誤會了,木手君不是想賴約,而是午飯吃壞了肚子,連拉了十多次,這會子躺在床上起不來呢,還請殿下多多海涵。”
什麽?吃壞肚子?拉到起不來呢?這麽蹩腳的借口也好意思說的出來!本大爺還真是高看了這幫家夥,如此沒有膽氣,本大爺要是還更他們計較,正是丢了自己的份!
這麽一來,跡部心裏倒是不氣了,但對比嘉的人越發鄙夷,雖不打算正兒八經的跟他們争勝,但好好修理一番也未嘗不可,哼哼!
“請參加騎射較藝的衆武士上前!”掌令官舉起了手中的令旗。
武士們齊刷刷的排作一行,這時跡部發現,青國派出的是目露兇光,神情狠悍,身材精瘦,長胳膊長腿,瞅着頗有幾分像蛇樣的少年,在一旁為他掠陣的青國武士中,沒有看見手冢的身影。
大概還在主擂臺前瞧熱鬧吧,鳳和慈郎也在那邊,跡部沒有多留意,而代表立海出賽的,則是莽撞小子切原,此刻正興奮不已的哇啦哇啦直叫嚷。
立海的陣營中也不見真田弦一郎,想來傷勢不輕,要不要回頭去看看他呢?
這個念頭一動,很快就被跡部自我否定,去,是他自己多事,那種暗器本大爺怎麽可能會躲避不開?白白送上來但肉盾,真是傻的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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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騎着一匹神駿的大白馬,身上也是一襲白綢勁裝,眉宇間英氣勃勃,唇邊的一抹微笑,又說不出的風流蘊藉,和跡部的目光一碰,立時眉眼如月,溫柔的讓人心都要飄起來了。
可惜跡部回應他的,是鼻梁一聳,送出老大一個白眼。
掌令官指着身邊的一只沙漏,宣布比賽規則,“以一壺沙為限,每個回合兩名武士,各領十支箭,須在沙漏流盡之前,沿地上劃好的馬道,馳奔校場一周,命中東西南北中五個靶子,不得漏靶子或者奔出馬道,命中率高者勝出,可參加下一輪較藝,最終的優勝者,可獲得天皇陛下禦賜的紫金七寶弓!”
在沙漏背後,放置了一個檀木架子,上面果然卧了一柄金光燦燦,鑲珠嵌玉的大弓,比之主擂臺上的短劍,更加奪人眼目。
武士群中,有人不淡定的發出各種豔羨的聲音,尤其是比嘉那邊,不知是誰嚷了一句,“哇哇,這張弓怕是要值很多錢吧?”立馬引來一陣哄笑。
各國武士一撥一撥的從眼前跑過,拉弓控弦,互有勝負,跡部絲毫不急,只是據坐在馬上之上,态度傲慢而悠閑的欣賞着,直到只剩下他和甲斐還未出賽,才不緊不慢的松了缰繩,任馬匹踏上馬道的起點。
“二位準備好了麽?看我令旗!”掌令官令旗高舉,準備發令。
“沒有必要。”跡部手掌一立,橫眉斜視甲斐裕次郎,“本大爺讓你先出發!”
掌令官一愣,“跡,跡部殿下,這恐怕不合規矩啊?”
“哼,這是本大爺和他的事,只要本大爺自己樂意,就和規矩無關。”
“啊哈,既然跡部殿下承讓,我要是再客氣,豈不是辜負殿下好意?”甲斐自然樂的撿個大便宜。
已經決出的成績裏頭,最優的是立海的切原赤也,但也不是全中靶心,只要自己加把勁,或許真有希望得到那柄紫金七寶弓,那時節,我可就是比嘉國最富有的人了!
掌令官令旗壓下,沙漏開始流淌雪白的細沙,甲斐毫不謙讓,大力在馬臀上猛拍一記,搶先奔上了馬道。
甲斐果然身手不凡,飛馳到第一個靶子前方,弓弦響處,羽箭翩飛,正中百步之外的紅心!
他又飛快的向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目标進發,馬不停蹄,箭無虛發,不僅比嘉的人鼓噪不已,即便他國武士,也忍不住叫起好來。
跡部景吾還是噙了冷笑,巋然不動,直到奪奪兩聲響,第四個靶子的兩支箭也命中紅心,他才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嘹亮的嘶鳴聲和密集的踏蹄中,衆人只能看見疾風掠影,聽見弓如霹靂,一支支羽箭閃電一般飛向靶心,不僅命中了紅心,還将甲斐已然射中的箭支直撞下來!
“竟,竟然可以這樣?不是耍賴皮麽?”田仁志嘴裏罵跡部耍賴皮,卻驚的下巴直打顫。
這話剛好被忍足聽見,馬上悠悠的回了一句,“如果各位也有這般本事,盡可以耍賴皮哦!”
“可惡啊,怎麽做真是太不光明了!” 不服氣的還有切原赤也。
眼看第一輪比賽結束,自己穩操勝券,沒想到,最後除了那個比嘉小子,跡部還有這麽一手?!幸村不輕不重的在他腦後拍了一記,“大膽,他可是本世子未來的夫人,你怎敢不敬?”
雖然他訓斥下屬,卻是一副心馳神搖的表情,目光更是無限欣賞的緊緊跟随跡部。
切原委屈的抱了腦袋,低聲嘟哝,“可,可是,代表立海國的武士,是我才對吧……”
轉眼間,跡部已經追上了甲斐,這時,令衆武士徹底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
跡部懷抱強弓,原本正對前方的靶心,卻突然改變方向,瞄準了甲斐裕次郎!
“啊啊啊,他想做什麽?”整個整個校場,連帶遠處的彩棚都嘩然了。
幸村面上的笑容僵了,不會吧,難道景吾為了替冰帝和弦一郎出氣,竟要傷了比嘉武士?
“殿下,不可!”觀月也駭然驚呼出聲,可雙方距離如此之近,他要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只有忍足,仍然松松的提了缰繩,面帶慵散的微笑,毫不緊張的望着跡部。
“哇呀呀呀呀——”甲斐驚恐的尖叫貫穿了校場。
眼前這個漂亮的花兒似的跡部殿下,騎射技藝驚人就不說了,沒想到心地也這般狠毒!
哎呀,自己才十七歲而已,人生三個願望:揚名、發財、娶老婆,還一件都沒有實現,就要死在他箭下麽?
甲斐的叫聲未落,跡部的箭便貼着他的頭皮掠過,插/入了發髻之中!
咦,不疼?甲斐懷疑的伸手到頭頂一摸,果真箭上的白羽還露在頭發外頭,顫巍巍的抖動。
幸好幸好,他只想戲弄一下自己吧?甲斐才稍稍定了驚魂,忽然瞥見跡部又開弓引箭,寒光四溢的箭尖,對準的赫然是自己的心口!
眼看性命只在須臾之間,甲斐連尖叫的餘裕都沒有了,手掌在馬頭上一按,身體借力騰空而起,同時聽見嗖的一聲,跡部已松了手。
僥幸啊,躲開了胸口要害!
慢,慢着!眼皮剛因放松而垂下,甲斐又吓簡直連心跳都要停止了——那是一個比心髒更要害的要害!
嘶的裂帛聲中,羽箭不偏不倚的,射入了甲斐裕次郎寬松的褲裆之中。
“哄——”這下所有人不是驚駭,而是恐怖了,對于男人而言,還有比這更滅絕的事嗎?
甲斐直直的從半空衰落塵埃,比嘉的爺們俱都面如土色,甚至沒人敢上前察看他的慘狀。
過了好半晌,才見他慢慢的撐起來,顫抖着探手到褲裆處,握住箭杆,往外一拔——
這,這是怎麽回事?衆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箭尖上,锃亮的不見半點血跡?
甲斐也顧不上丢臉不丢臉了,伸手到那裏一掏,确實自己的兄弟還好端端的挂着,只除了褲裆多了個大破洞……
“哈哈哈哈——”跡部暢笑着,把手裏的弓箭抛在地上,掉轉馬頭,便要離開。
對他而言,能不能在這個校場拿第一并無所謂,只要吓慘了比嘉那群混蛋,順道讓各國武士開開眼,就足夠他開心了!
“呼,還,還真是亂來啊……”幸村總算吐出憋着的一口濁氣。
他這位未婚夫人的确是有夠亂來,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箭術堪稱出神入化,剛才那一下子,只要有些微的偏移,或者時機上的拿捏不準,甲斐只怕就……
“你等,等一下!”甲斐從地上爬起來,雙手護住裆部,狼狽的叫住了跡部。
“啊嗯,你不服?還要跟本大爺比過?”
“不,不是的,跡部殿下你弄壞了我的褲子,難道不要賠償的麽?”
“賠償?”跡部連連眨眼,他真是想不通了,差點丢了命根子,這家夥還有心情要賠償?
“當然,這條褲子,是我為了參加‘春射大典’新作的,不賠怕說不過去吧?”甲斐重重的點頭,說的極為認真。
“好吧……”跡部從懷裏掏出個錢袋,順手抛給了他。
他發現,以自己的天縱英明和絕世眼力,也沒法子弄明白這夥人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