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從江湖各大勢力和和美美一家親之後,總部都不約而同的搬到了一起。
身為武林邪道至尊的殷血教和執正道牛耳的正氣盟,雖然水火不容,可兩方總部實際間的距離,只隔了一座不算太大的小鎮。
鎮上居住的,一部分是殷血教教人的家屬,一部分是正氣盟俠士的親友,還有一部分純粹聽說這裏兩邊掐架好玩,特意從別處搬過來看熱鬧的。
鎮上最大的主街道貫穿南北,主街中心,是鎮上最大的酒樓。
不到用餐時間,酒樓卻熱鬧得很,一樓大堂坐滿了人,泾渭分明的分成兩派相互對持。
兩派中間空出來的楚河漢界上,擺着唯一一張方桌。
方桌上坐着個神色茫然且無辜,眉目和衣着皆不似中原人,渾身上下散發着說不清道不明,高山冰雪一般令人不敢輕辱的氣質。只是他眼神像個乖巧的孩子般清澈而不通世事,削減了那份威嚴的感覺。
左手方向,一個方臉的俠客道:“承認吧,他都說了認識曲魔頭,絕對是你們殷血教的魔頭,對不對!”
他轉過臉,視線往酒樓大門外,和二樓樓上各掃了一圈。
興致勃勃圍觀正邪兩道再一次互掐的吃瓜群衆接收到訊號,交頭接耳了一陣,紛紛起哄:“沒錯沒錯,是魔頭,是魔頭!”
殷血教那方,立刻有人反駁:“胡說八道,我們根本沒見過他!認識我們教主就是魔頭?你們盟主也認識我們教主,豈不是……哦,原來你們展盟主早有意思改投殷血教麾下,成成成,特許你們改名叫殷血盟得了!”
吃瓜群衆爆發出喝彩:“殷血盟!殷血盟!”
“你們TM到底幫哪邊的?!”
正氣盟的惱羞成怒拍案而起,吃瓜群衆凜然不懼,一片噓聲。
正義的大俠不能無辜群衆出手,正道調整好心态,指着瑟諾蘭斯繼續說:“他長得這麽好看,一看就是你們殷血教出來的!”
殷血教的正要反駁,定睛往瑟諾蘭斯臉上一看,卧槽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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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道面面相觑,一時想不出反駁的理由,頓時在這場辯論中落入下風。
見魔教的都不吭聲,正氣盟的俠士們如同大勝凱旋般得意洋洋,彼此露出笑容,紛紛從座位上起身,兵刃指着垂頭喪氣的殷血教教衆,中氣十足的質問:“魔頭,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
酒樓門口的人群鼓動着,往兩邊稍稍分開。
展戎走在最前面,曲笙簫落後半步,其後是莫傷,紅绡綠绮兩位侍女跟在最後面。
展戎走到大門口就是一愣,走進大堂,往左看看往右看看,一臉一言難盡的複雜之色。
曲笙簫倒是神色從容,向起身行禮的教衆們擺了擺手,轉頭對展戎道:“找機會再開個武林大會什麽的吧,看把大家閑的。”
展戎懶得理他,走到噤若寒蟬的正氣盟俠士跟前,面籠寒霜,沉聲斥道:“一個個都沒正事幹了,聚在這裏鬧什麽?!”
俠士們羞愧的低下頭,安靜如雞的聽着自家老大他們斥責他們不知上進。
殷血教的一幹人等,由教主大人帶頭,笑盈盈的坐看正氣盟整頓內務。
瑟諾蘭斯站起來,曲笙簫拉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好一頓打量,把人看得耳根都紅透了,才刻意壓着嗓子做出低沉纏綿的語調,含笑問:“來找我?”
曲笙簫是殷血教上一代教主的獨子,自幼在教中長大,跟随他的教衆,年紀大一些的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年紀小的也跟他有玩伴之情,一見他對眼前這古怪又好看的陌生男子的态度,心裏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教衆們重新得瑟起來,一拍桌面,指着對面的俠士們道:“正氣盟的,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位哪是魔頭,這是我們教主夫人!”
俠士們頓時忘記了還板着臉的盟主大人,立刻反唇相譏道:“怎麽教主夫人就不是魔頭了嗎,有差別嗎?”
“當然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不一樣,就不一樣!”
“滾滾滾!”
咔嚓——!
清脆的木頭四分五裂聲,如春雷震顫衆人耳膜。
鬧哄哄的酒樓頓時一片安靜,展戎氣笑了,拍拍雙手将慘遭橫禍的木桌殘骸丢下,随手将錢袋抛給掌櫃的,雙臂環胸,向衆人道:“吵啊,接着吵,剛不吵得挺熱鬧,繼續啊?”
眼看展戎真的發飙,正邪兩道外加吃瓜群衆,這回真的安分下來。
唉,這位盟主哪都好,相貌英俊身材一流武藝高強剛正不阿,就是這性格太不知道變通了。
看看人家殷血教教主,多麽通情達理,從不來禁止大家聊八卦或進行一些無傷大雅的“切磋交流”,據說高興了還會親自下場與民同樂。
要不幹脆正氣盟真改成殷血盟得了?
哦不行,要真這麽幹,盟主肯定會被氣得英年早逝。
并不知道短短幾分鐘功夫,在自家下屬心目中的地位已經直線跌落到隔壁魔頭之下,并且被模拟造了次反,展戎虎着臉,提着名字,一個個把俠士們喊回正氣盟總部開檢讨大會。
沒了熱鬧可看,吃瓜群衆們一哄而散。
曲笙簫忽然想起來,左右看看,果然莫傷已經趁亂不見了人影。
不過眼下他也沒心情去管對方,不顧對方的反對牽起瑟諾蘭斯的手,無視了眼巴巴等着教主介紹夫人的一幹內心充滿八卦欲望的教衆,他偏頭将唇貼在光明神耳邊,輕聲道:“跟我回去?”
見到曲笙簫的那一刻起,瑟諾蘭斯心裏就沒了主意。
他不是很懂究竟什麽叫做喜歡,是像父神筆下凱文二世對他的癡迷執着,亦或是風大人對他的弟子那樣,無論對方做了什麽,最終都選擇包容和原諒。
在自己的世界,身處于漫長的劇情空白的無所事事時期,瑟諾蘭斯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想念曲笙簫。
他并非有意識的這麽做,但每次回過神來,都已經在過去的沉思中将和對方的每一次接觸,每一句對話,都翻來覆去重新咀嚼了一次。
內心思念滿溢的光明神終于坐不住了,想到對方曾經邀請過自己,他甚至沒辦法忍耐先去樓翼那裏等待曲笙簫到來的時間,于是直接跳過這一步,動用刻印的力量直接闖入了這個世界。
可是為什麽想要見對方,見面之後又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直到見到曲笙簫,瑟諾蘭斯才恍惚着開始思考這些問題。
緊張、拘束、頭腦一片空白,越是拼命想要思考出些什麽,思緒就飛得越遠,腦子裏一片混亂,連呼吸都變的痛苦。
他算什麽神明?
瑟諾蘭斯在心裏想。
人與神的位置瞬間颠倒,眼神相觸的瞬間,唯有心上那人,才是永恒的神明。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光明神的暗戀感覺整個人都文藝了起來,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