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水
“你們在做什麽!”
趙彌想着還是有話要和哥哥說,從太醫院就又轉身回了少嫔館,被告知哥哥去了石渠閣,又一路小跑着出來了,平時這個時辰宮內的侍衛都在巡視,但今日他卻一個都沒見到,心下還有些奇怪,誰知卻遠遠的聽到哥哥的聲音。
“哥哥!來人啊!救命啊!恩……”趙彌吓得喊道,卻被許娥身邊的宮娥抓住蒙住了嘴拖到許娥面前“唔……”
許娥摸着自己的肚子笑得開心“看看你這哥哥連條魚都抓不住!還真是掃了本宮的興”
看着水中的人從激烈的撲騰,到後來慢慢沒了聲音,趙彌死死的盯着許娥,眼紅欲裂,忽的讓許娥有些毛骨悚然“你們找個地方處理了他,做得幹淨點”
趙彌猛的瞪大了眼睛“唔,恩,嗚”
這時要把他拖下去的宮娥卻忽的手臂一麻,一根銀針插在上面,宮娥尖叫着放開了手中的人。
許娥聽到尖叫轉身卻被紅着眼的趙彌撞了上來,宮娥們都沒反應過來,趙彌已經把人撞到了湖裏。
“啊!來人!皇後娘娘落水了!來人!”一時宮娥四散,急急忙忙跳到湖中去救許娥。
趙彌已經跳到湖裏,要去抓出哥哥的衣角,卻不曾想湖裏太深,水慢慢漫過他的頭頂“哥……哥”
就在這時後背一沉,竟是被人拎送到了岸上,迷迷糊糊只見一身明黃的衣袍跳入湖中。
劉骜把許娥送上岸後,看着看不到一片衣角的湖面,忽的鑽到了水底。
“咳咳咳”鑽出水面又潛到水底。
“陛下!陛下!”岸上侍衛和宮娥已經亂成一片。
劉骜腦袋一片空白,不會的!不會的!一遍的鑽到水底,什麽都沒有!淵青!
驀的腳下像是碰到什麽東西,劉骜瞪大了眼睛,瞬間潛下水去,把人撈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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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太醫!”劉骜喊的撕聲力竭,懷中的人怎麽會這麽冷,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啊!陛下,陛下,娘娘”劉骜轉頭,阿娥身下大片的紅色,刺得他腦袋一震,手中一松,忙去查看許娥的情況。
卻不想這個動作被趙彌全都看在眼裏,他眼中一片不可置信随即慢慢染着一片恨意。
桑霍帶着太醫院的全部太醫急急忙忙的趕到,一切都圍着皇後團團轉,只有一兩個小太醫查看着趙淵青。
等劉骜步履不穩的跑到少嫔館的時候,趙彌呆呆的抱着手中的人,一旁的幾個太醫跪在地上勸他節哀。看到陛下之後忙道“臣等無能,陛下節哀”
節哀,節什麽哀!劉骜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這時趙彌呆呆轉頭看向來人,松開手中的人,慢慢走到劉骜面前。
随後趕到的桑霍忙上前走到榻上,擡手探了探床上人的氣息,随即搖搖頭“陛下……節哀”
趙彌紅着眼看着他,眼中淚水滑落,忽的扯了個笑容“陛下,我哥哥那麽喜歡你,你下去陪他好不好!”
劉骜只看到那張淚水模糊的臉,胸口猛的傳來刺痛。
趙彌笑得猶如鬼魅,握着的匕首狠狠的往劉骜的胸口插去。
“陛下!”桑霍一驚,忙起身去拉趙彌,卻撼不動分毫“兔崽子!你找死啊!還不快放手!”。
“你快去死!去陪我哥哥!”握着匕首的手緊得似要折斷。
胸口的鈍痛讓劉骜身體不穩,朝後退了幾步倒在地上,殿內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桑霍忙要朝殿外喊人,卻忽的被劉骜喊住“回……來!”
好像關了發條的機器一樣,桑霍忽的頓住。
“咳!”劉骜吐出一口鮮血。
“陛下!臣,臣,兔崽子,不要命了!你倒是松手啊”
胸口似乎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面前的人依然沒有放手,劉骜忽的笑了,這笑讓趙彌眼中一瞬動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面前的人密密的圈住,耳邊傳來溫柔的低語“別怕,淵青若是真的死了,我一定會下去陪他,他不會孤單的”
趙彌拿着匕首的手一僵,眼中的瘋狂已然消散,他似崩潰般放開了手“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先去救的是哥哥,為什麽?為什麽?”。
這時殿內悄無聲息的走進一個身影,忽的上前打昏了趙彌。
“師兄!”桑霍出聲,看到來人,眼中驀的浮起一絲希望。
把趙彌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嗜蠻上前毫不手軟的把劉骜胸口的匕首一拔,扔在地上,擡手封住他的幾處大穴,接着像是發現什麽,笑了一聲,聲音透着詭異“刀上還喂了毒,自己配的?這小子有意思”說着從懷中掏出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喂劉骜服下。随後走到床榻邊,看了看他們所說的已經死透的人,拿出銀針,封了幾道大穴。
“咳咳”床榻上的人猛的咳出水來。
劉骜忽的緩過神來,跌跌撞撞走到床邊“淵青”。
“哥哥?”趙淵青慢慢睜開眼睛,胸口鈍痛得難受,看到床邊的人胸口的刺紅,抓住他的衣角“哥哥,你怎麽了?怎麽這麽多血?”
“你沒事就好,”劉骜扯了扯嘴角,還沒說完就蒼白着臉倒在了他的懷裏。
“陛下!”
“骜兒”門口發出一聲驚呼,赫然是收到消息的太後王政君。
看着情形,桑霍忙道“太後,陛下并無大概”
王政君怒道“荒唐,你當哀家是睜眼瞎嗎?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陛下,來人!”
侍衛蜂擁而至。
“把他們都拖出去剮了”王政君一聲令下,侍衛上前拿人。
“孰是孰非,這位娘娘還是三思而後行,一切等人醒了再砍也不遲”嘶啞的聲音透着詭異,在混亂的場面中顯得尤為突兀。
“你!”王政君轉頭,看着面部猙獰的嗜蠻,不知怎地忽的吓得後退了一步,半響,手一揮“那就等陛下醒來,看能不能保你們”
許皇後的孩子沒了,劉骜聽完,摩挲着手下的木雕,擺擺手示意人出去,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老元侯在一旁,一時沒有開口,那木雕陛下原本做了三個,給了趙淵青和趙彌各一個,現下手中這個原本是留給未出世的孩子的孩子的,如今……于是試着開口道“陛下,身子要緊”
“派人去和母後說一聲,把淵青和阿彌放了”劉骜說着放下手中的木雕,從床榻一邊拿過剛拟好的聖旨遞了過去“至于……阿娥”劉骜看着窗外盛開的紅梅喃喃道“讓她暫時在椒房殿好好休養吧,沒什麽事也不要出殿了”
老元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過聖旨,低垂着眸應了聲“是”
椒房殿內,許娥聽完老元的話,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本宮要去見皇帝哥哥”說着就從床榻上起身。
“娘娘若是不信,可看看這個”老元把手中的布錦遞了上去。
許娥瞪大了眼,伸手抓過,看着布錦上的字,猛的抓緊“不!不可能!皇帝哥哥不會這樣對我的”自言自語似是不可置信,把手中的布錦砸到地上“都是那兩個賤人!本宮要殺他們!”
老元朝後退了退“娘娘請謹言慎行!陛下只不過讓娘娘思過而已,娘娘勿要傷了身子”說完就退出殿外。
“锵!”身後的許娥不知道又摔壞了什麽東西。
老元看着偌大的椒房殿,嘆了口氣,這女人果然成不了氣候。
另一邊長樂宮,太後王政君聽完老元的話,很是震怒“簡直荒唐!行刺當今皇帝陛下,五馬分屍都不為過,豈能說放就放!置皇家威嚴為何地!哀家不會同意!”
老元弓着身嗎,神情未變,只是把手中的聖旨遞了上去。
伺候在太後身邊的岑公公看了看太後的眼神,上前接過一看,神情猛的一變,忙把手中的聖旨呈了上去。
太後王政君打開一看,忽的冷笑出聲“哀家的好兒子!這是在和哀家做交易啊!都說他不像先皇,哀家看倒是像得很!”
老元低垂着頭“太後娘娘,陛下已經吩咐,只要太後娘娘把人放了,這道聖旨明天就會當着全體百官的面昭告天下”
太後捏緊了手中的诏書,半響道“去把人放了!”她的好兒子這是不把她當母親了,竟然和自己做交易!呵!先皇,這是不是你最想看到的,讓陛下與哀家離了心!
皇後善妒,無母儀天下之範,間接使皇子夭折,陛下一旨,着令椒房殿思過!
陛下痛失子嗣,即曰五年之內宮內不納新人,群臣進言後宮無嫔妃,為子嗣,不可。帝曰:已在佛前立誓,若違!有辱大漢國威!群臣閉言,順之。
同日,聖上下诏,王氏宗親為大漢天下勞苦宮高,故特此封侯,五侯同封,其舅王譚平為阿侯、王商為成都侯、王立為紅陽侯、王根為曲陽侯、王逢為高平侯,昭告天下!
诏書一出,群臣更是議論,一些大臣更是紛紛求陛下收回成命,卻改變不了帝意。
王氏五侯同封,王氏宗親的地位更是穩固,朝堂之山的大臣更是不敢得罪之,可謂權傾朝野。
自落水之後,淵青本稍見起色的身子大不如前,幾乎都是蒼白了小臉,性格卻愈發規矩,讓劉骜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阿彌在他面前也不再似往日活潑,每日規規矩矩的跟着嗜蠻學習藥理。
這日,劉骜陪着兩個人在少嫔管用膳,
“過幾日就是太後的生辰,宮裏請了個戲班子來熱鬧熱鬧,你們兩要是想去看就直接讓人帶你們過去”劉骜說道。
趙彌咽下最後一口湯“啊!有雜耍看!我最喜歡了”
“那到時候我讓老元來帶你們過去”劉骜笑着說道,随後又想起一件事來,轉過頭看向趙淵青“說起雜耍,我第一次見到淵青的時候正好也是在茶樓裏看雜耍”
劉骜話音才落,桌上的兩人臉色都變了。
“陛下是不是瞧眼花了,我從公主府到進宮以來從來沒出去到外面過”趙淵青笑了一下,張了張嘴說了一句。
“唉?是嗎?”劉骜想了想“我還記得當時你背了個大大的包袱,在茶樓裏特現眼”說完看桌上兩個人的表情怎麽都有些怪怪的,笑着打圓場“許是我看錯了”
“我吃飽了!”趙彌騰的站起,倒是把劉骜吓了一跳,等他想再說什麽的時候,趙彌人早就不見。
“阿彌趕着去太醫院,陛下不要見怪”趙淵青說道。
“哦,沒什麽,我也要回未央宮處理事情了”劉骜說完也起身。
趙淵青看着慢慢離開的身影,方才用力捏緊筷子的手指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