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起

時光飛逝,元竟六年,帝壽辰,定陶王劉康帶子劉欣回宮賀壽,劉欣深得陛下歡心,賞賜頗為豐厚,如今後宮無子,皇帝此舉更是讓王氏宗親有些蠢蠢欲動。

昭陽殿內優雅淡薄的琴聲缭繞,案上的熏香淡雅又醉人,殿外守夜的宮人一臉木然,恍如失了魂魄。

不一會,裏面的琴聲嘎然而止,兩個守門的宮人回過神來,猛的擡頭一看,都松了口氣。

“是彌公子啊”

身穿豔麗的紅色衣袍的趙彌,妝容妖豔不可方物,黑色的發絲簡單的束住,在夜間宛如妖精一般。

殿內的人淡雅如玉,撫在琴上的手指一停,擡頭看向來人,揮手讓殿內的宮娥下去。

鼻尖的熏香清醒撩人,香配得很是精妙。

趙淵青緩緩開口“回來了?”

趙彌進屋撥弄着爐子裏的熏香,淡淡的應道“恩,不是什麽刺激的節目,還不如早早回宮睡覺”

這邊趙淵青把琴收好,從一旁的案上拿過一本書,翻開細細的瞧着,一串棕色的佛珠密密的纏着手腕上,襯得手腕白膩又細長。

趙彌盯着哥哥看了半響,走到他旁邊的榻上,悶聲道“又是佛經?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吶,哥,你看這些有用嗎?”

翻書的手一頓,趙淵青半響把佛經放下“你若無事,早些回少嫔館歇息吧”

趙彌仿佛未聽到,在榻上翻了個身,把手随手一搭,未系緊的領口更拉開了些,脖頸處戴着的小木雕若隐若現,殿內一時靜得可怕,隐隐約約,趙彌搭在榻上的手臂,似乎有什麽在蠕動。

“絲……絲……”

紅色的衣袖中慢慢的一條紅色的小蛇,尖着腦袋爬了出來,渾身通紅,仿佛鮮活的血液一般,小蛇慢慢爬到手踝處,一圈一圈的纏住,撩開牙齒,吸得纏快。

“聽說富平侯張放為給陛下賀壽已從益州出發,奉旨入宮,這壽宴都過了有些時日了,竟然巴巴的從益州趕了過來……”趙彌動了動手指,紅色的小蛇收回牙,慢慢爬回衣袖。

Advertisement

熄了香爐裏的香料,趙淵青淡淡道“陛下自是對人都是好的”

趙彌懶洋洋的起身“是啊,是啊,他對誰都好,就沒什麽區別”說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哎,困死了!哥,我回去睡覺了”說完打着哈欠拖着豔麗的紅袍緩緩出了昭陽殿。

趙淵青又看了會佛經,一直到有宮人來禀:陛下今晚去了椒房殿。

趙淵青點頭知道了,讓宮人把殿內的燭火點得旺些,看着情況,今晚公子是打算看一夜的書了,宮人們見怪不怪,點完燭火後都去殿外候着了。

卻不想,皇宮今晚注定無眠,半夜,有人急急入宮來報,江南水患,河提坍塌,老百姓死傷無數,宿在椒房殿的劉骜連夜在未央宮召集大臣,即刻赈災救民,随後派人扣押了修建河提的監軍,河堤從修建至今還未足一年,竟連一次水患都擋不住,怎能讓劉骜不有所懷疑,史丹大臣上禀“河提監軍李懷一直潔身自好,論清廉當之不過,望陛下明察”

李懷的清廉劉骜早有耳聞,但河提坍塌,必須詳查,遂命人把李懷押送往長安,再做定奪。

讓大臣們盡數散了,劉骜捏了捏眉心,看着也快到上朝的時辰,吩咐老元就在未央宮安寝片刻,才寬了外袍躺在榻上,頭頂一個黑影,一招淩厲的招式便襲來,劉骜扣住襲來的手腕,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手下忽一松,便被人面朝向下的按在榻下,劉骜腳上一動,一個掃腿把按在身上的人掃落,抓起榻上的被子朝黑影擲去,口中喊道“阿彌,不要胡鬧!”

燭火映出黑影的模樣,一身紅袍的趙彌,豔麗無雙,笑着說道“怎麽,陛下打不過就想耍賴”說着忽的上前就和劉骜過招“陛下,看看今天誰贏!”

劉骜頗有些吃力的擋住招式,這孩子這幾年功夫見漲,小聰明還不少,他平時只是會幾招用來強身健體,怎麽和他比!這一想,就又被趙彌壓到了榻上,雙腿也被壓住,劉骜掙紮片刻後,呼了口氣,朝身後壓着自己的人道“行了,放開,我認輸”

趙彌趴在他耳邊笑着一字一句的拉長道“真、認、輸、了?”

耳邊傳來熱乎乎的氣息,趙彌整個趴在他的背上,現下這個姿勢,頗有些讓劉骜尴尬,口中忙應道“認輸,我認輸”

“那好吧”趙彌說着利落的起身。

背上的重量消失,劉骜舒一口氣,剛想起身轉過身去,屁股上就被輕輕拍了一巴掌。

“呦,皇帝陛下的屁股可真翹”

劉骜忽的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難得情緒不穩“才回來就給我搗蛋”

“是是是”趙彌口中随意應道,剛才的過招間,本就未細緊的衣袍,滑得露出半個肩膀。

嘆了口氣,劉骜上前把他的衣袍拉了拉,口中應道“毛毛躁躁的,回來了也不讓人來通傳一聲,還有這衣服,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這樣穿,松松垮垮成何體統!”劉骜性格一向溫和,很少對人發脾氣,卻常常拿趙彌沒有辦法。

“皇帝陛下在椒房殿暖香如玉,阿彌怎麽讓人通傳啊”趙彌說着順勢就躺在了榻上,蹭了蹭床上的被褥“啊呀,還是陛下未央宮的龍床舒服”

劉骜一笑,替他拉了拉被褥“要是喜歡這料子,吩咐下去給你做幾床就是了,累了就先睡吧”

“陛下,那你不睡了”

劉骜看了看時辰“不了,看這時辰也不早了,過會就該上朝了,你好好休息”說着替他拉了拉被腳,把榻上的簾子放了下來,去外室案上看折子去了。

趙彌等人走開後,側身用手撐起頭來看了半響不遠處屏風裏的身影,嘴角勾起,拉過充滿那人氣息的被褥,頭埋了進去,臉上笑得邪惡,手指向下,從開叉的衣袍裏滑了進去,握住剛剛就已經有反應的那根,呼吸急促起來,慢慢上下□□起來,鼻尖都是熟悉的氣息,趙彌手下愈發動得快了,過了好一會時間,手中的物件還是沒有噴射的欲望,趙彌擰緊了手上的被褥“該死的!”手中滋咕的聲音愈發的大了

外室的劉骜似乎聽到聲響,朝榻上問了句“阿彌?”

猛的聽到那人的聲音,手中的物件又漲大了些,竟是噴射出來,白濁盡數撒到了明黃的被褥上,趙彌長長的舒了口氣。

“阿彌?”

聽到外室的聲音,趙彌反應過來,低聲應道“幹嘛,還讓不讓人好好睡了”

劉骜聽完,笑着搖了搖頭,重新看起了折子。

榻上,趙彌看着手中白濁,笑得亦然妩媚。

次日,朝堂上,針對江南水患河提崩塌一事,國庫赈災款項在劉骜看來是遠遠不夠的,但是讓大臣們自掏腰包更是難上加難,沒有大臣會自掏腰包,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自己貪了。即使掏了,不說別的大臣,他相信他的那幾個舅舅去尋歡作樂也不會掏多的錢,如此,就只能這般了。

“國庫吃緊,赈災款項遠遠不夠,朕想不若就各位大臣盡一份心意,酬些善款以解燃煤之急,朕知道各位平時家中都不會富裕,所以昨夜朕已經根據自身情況核算過了,朕這邊節省開支,可以捐出五十萬兩紋銀,到時自會送到災區,朕也不為難各位大臣,你們只要湊足一百萬兩紋銀即可,各位大臣怎麽看?”

大臣們聽完,都忽的愣住,當今天子自登基以來,吃穿用度向來最為節儉,天子都捐出五十萬,這是在逼大臣們掏腰包啊。

劉骜看群臣不語,拿好拟好的折子“朕也不會讓各位大臣們都難以負擔,這是朕根據每位大臣自身的情況所寫的捐獻額數,各位卿家只需按款繳納即可,這份折子,朕會交給成都侯,由成都侯全權負責”

王商忽的聽到這事竟然要攬到自己身上,忙道“陛下聖明,但群臣即使節衣縮食,恐款項也達不到一百萬,望陛下三思”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誰也不挑就挑了自己,這陛下是想讓我大出一筆。

一旁的阿侯王譚平這時上前道“成都侯難當此重任,請陛下收回成命”

龍椅上的劉骜忽的笑了“這事交給成都侯,朕才放心,你只管按折子上的數額籌集,若是有大臣籌不出來數額或是覺得數額不合理,給朕知會一聲,朕親自給他解釋,衆位大臣可有疑義?”

半響史丹上前“陛下聖明!”群臣高呼“陛下聖明”

下朝後才回未央宮的劉骜看了一眼榻上新換的褥子“最近天氣轉涼,褥子不用換那麽勤”

替劉骜解了外袍的老元手裏一頓,擡頭在劉骜耳邊低語了幾句。

劉骜聽完一愣,臉色一曬,清咳了一聲“咳,他也差不多年紀了”

替劉骜更好衣,老元道“陛下,你看要不要讓教習的宮人去給彌公子指導一下”

“指導?恩,那你挑個精細的人過去,記得讓他不要亂來,要遇到真心喜歡的女孩子才可以”

“奴才知道”

長樂宮內。

王譚平陪同王商把今日朝堂之事禀明了太後。

“太後,這事是個得罪人的差事,讓每個大臣硬掏腰包先不說,太後,你看看,就是臣和哥哥弟弟幾個的數額,臣實在拿不出來”王商說着把手中的折子遞了上去。

太後王政君眼眸一擡,接過折子看了一眼就合上“拿不出來陛下不是讓你們節儉着些省出來嗎,你少逛些花樓,這些錢自然就出來了”

“可是,太後……”王商不服氣的辨道,卻被王譚平打斷。

“太後的意思,臣明白了”

王政君看了他一眼,笑道“明白就好,好好監督你三弟,莫要讓……陛下抓住了把柄”

赈災物資的供給充足,災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剩下的就是河提崩塌的事,但讓劉骜始料未及的事,在把監軍劉懷押送長安的途中,他竟然自盡了,只留下一份親手寫的認罪血書,表明自己監守自道,導致河提質量不過關,有辱陛下聖托,絕筆。

這是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劉骜收起手中的血書,看着朝堂下的泱泱大臣,慢慢道“既然已經水落石出,剩下的事就交由刑部和吏部處理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