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怎麽還委屈上了?

鹹笙立刻醒來,起的太急, 腦袋一陣發昏, 被他扶了一把, 忙問:“傷哪兒了?”

“遇到了刺客。”确定他坐穩了,湛祯把重心放在一只腳上, 提腰給他看:“傷這兒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傳來, 鹹笙胃裏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皺眉看了一眼,道:“還挺深的,得讓太醫過來。”

“讓如意拿藥,你幫忙上。”

鹹笙看了看他的表情, 無奈的下床讓如意取來紗布, 道:“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一麽?怎麽今兒倒是栽了。”

湛祯寬了上衣, 道:“不是孤不行,是清容突然腦子犯病,過來擋劍, 孤為了救她才受傷的。”

鹹笙忍着不适給他上藥, 聽罷有些狐疑:“她給你擋劍?”

“嗯。”湛祯道:“孤救了她, 她竟還不知好歹怪孤扯她頭發,頭發能有命重要?”

鹹笙拿紗布給他纏腰, 血腥味兒給蓋住,那點兒不适也就忽略,表情卻更加狐疑:“你扯她頭發?”

“她背對孤擋劍,順手就扯了。”湛祯看他表情, 琢磨自己是不是有失君子之儀,道:“不是故意的。”

“……嗯。”鹹笙忍着笑,道:“對女孩子,還是溫柔一點,別唐突了。”

湛祯挑眉,道:“孤沒有拆穿她的把戲,已經足夠溫柔了。”

“你呀。”紗布纏腰得張開雙臂,像抱他一樣,鹹笙專注于紗布打結,離得很近,睫毛低垂,賢惠又溫柔。湛祯給他那句帶着點子甜勁兒的‘你呀’弄得心癢癢,一個沒忍住,又把他摟住了,鹹笙給他親的一縮,拿手肘他,道:“你不疼了是不是?”

湛祯收起色相,正經道:“疼,可疼了呢。”

“那這段時間你就老實點兒,別想不該想的了。”

“哪個是不該想的?”

“比如我,就是你不該想的。”

“那孤不疼了……”湛祯又親他:“想你就不疼了。”

他們倆笑笑鬧鬧的時候,清容正坐在銅鏡前梳頭發,一梳掉一大撮,她臉色鐵青的拿手來扒拉,手指縫裏跟着往下掉。

湛祯那一手是真沒留情,直接薅着頭發硬生生把她摔到了一邊兒,清容慢慢吸了口氣,臉色開始扭曲。

太後緩緩走過來,道:“別想了,湛祯原本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自幼就是這樣,當年常聽皇後說啊,他不願意吃的東西,給他塞嘴裏都得吐了,倔着呢。”

“我就是試試。”清容說:“他究竟有多喜歡鹹笙,也想看看,他對我有沒有半點情意。”

“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清容看着面前掉落的頭發,道:“明明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可從我開始喜歡他,他就對我避若蛇蠍,活像我會吃了他。”

太後在椅子上坐下,道:“他是個眼光高的……”

“眼光高眼光高,我就那麽差嗎?!”清容怒而掉淚:“他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覺得我連喜歡他都不配,覺得我喜歡他都是侮辱他了!”

“哎。”太後嘆了口氣,道:“這個湛祯啊……難為你癡心一片,寧肯做妾,可他實在不願娶,哀家也沒辦法,皇帝也不是哀家親生的,實在說不上話。”

外頭忽然傳來動靜,清容側頭,外頭很快有宮人過來,道:“是阿茵公主,方才路過。”

清容臉色更冷,半晌,她道:“太後放心,我定不會再喜歡他了。”

皇陵不比宮裏,大家都住在一個院子,湛茵龇牙咧嘴的揉着膝蓋從清容門外離開,一路蹦跶到了哥哥門外,可巧開了條門縫,她眯起眼睛一看,陡然癡了。

湛祯正叼着鹹笙的嘴親,忽然察覺到視線,扭頭一看,喝道:“滾!”

湛茵回神,麻溜兒地滾走,忽然又走回來,道:“我方才聽到,清容跟皇祖母告你狀呢。”

“不必理會。”

湛茵離開,鹹笙卻不許他親了,他捂住湛祯的嘴,道:“你說要送我哥哥離開,可有計劃。”

“約摸咱們從皇陵回去,就有消息了。”

“此話當真?”

“相公何時騙過你。”湛祯又親了他一口。

此次祭拜,因為有晉帝在,自然有禦林軍随行護駕,清容獨自一人走出皇陵,陡然被人攔住:“郡主,山裏兇險,還是回別院呆着吧。”

“我想散散心。”清容施禮,道:“就在附近走走,絕不走遠。”

對方頓了頓,道:“郡主若有事,就喊一聲。”

“有勞。”

她一步步走出去,目光落在前方小樹林,吸了口氣,慢慢走進去,道:“秦易,你在嗎?”

一片安靜。

她說:“你為鹹笙出生入死,如今他卻與湛祯濃情蜜意,你只能眼睜睜看着,因為他身邊鐵甲環伺,你片刻都近不得。”

她耐心等待,林中還是毫無動靜。

心裏不由狐疑,莫非秦易不在?

她把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沒有人回應。

清容臉色微微發綠,秦易神出鬼沒,連湛祯都尋不到他的蹤跡,別說自己了。

“秦易?!”她揚聲,耳邊終于傳來動靜,一個男人落在頭頂枝頭,“你尋城主何事?”

感情秦易真不在?

清容擡頭,認出他是何耳覓,強作鎮定,道:“你們蟄龍城還真是閑得厲害。”

何耳覓一笑:“城主來之前已經将一切打理妥當,城內臣民承他的恩,自會盡心盡力。”

“他在何處?”

何耳覓看了看她的手,清容心底發寒,聽他道:“你想見他?”

“不必了。”清容謹慎道:“由你轉告也一樣。”

“說來聽聽。”

“他可能不知道吧,鹹笙有一個秘密。”清容道:“他是男子。”

何耳覓眯眼,心神卻微微一震,剎那間,一柄長劍忽然飛射而來,清容臉色煞白,踉跄後退,那柄劍好巧不巧的釘在她的耳畔。

秦易的身影鬼魅般掠了過來,清容陡然喉間一緊,已經被他掐住脖子按在了樹幹上。

他眼神漆黑而陰郁,渾身都洶湧着讓人膽寒的煞氣,“你如何得知。”

是問句,尾音卻未上揚,顯得越發森沉可怖,清容勉強呼吸,她已經與秦易交過手,清楚這個男人是個狠角,所以盡量不惹怒他。

她觀察秦易的神色,道:“怎麽?你為他出生入死,他竟連這種事都未告訴你?”

秦易忽然拔劍,清容吓得一縮,耳朵陡然一涼,那把劍就在她耳邊貼着:“我問什麽。你就說什麽,多說一句,我就割你一只耳朵。”

清容屏息,聽他問:“你是如何得知。”

“湛祯定了一件男裝,鹹笙的尺寸。”

她知道秦易不是傻子,她只要給出訊息,秦易指定能猜到,鹹笙生辰即将到來,若他男扮女裝,自然會渴望恢複男兒身,這男裝極可能是生辰禮物。

“就這些?”

“不止。”清容道:“鹹笙從不與女子有多接觸,皇後喊他泡湯,也總推辭不去,他雖自幼飽讀詩書,可這般嬌弱的身子,有些心性氣質,卻遠非弱女子能及。”

“你可親眼看到過?”

他眼神依然黑沉如墨,清容有種一旦說了确定的話,就會死在她的劍下的錯覺:“未曾。”

秦易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旋身,身影躍起,幾個起落不見蹤影,何耳覓扭頭看她一眼,清容捂住脖子,一臉警惕。

“你想利用他。”何耳覓臉上全無笑意:“你會死的。”

清容壓抑着呼吸,一直等到何耳覓也離開,才陡然全身一軟伏在地上,抖個不停。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卻忽然笑了,秦易也信了,那就說明,此事八九不離十,只要鹹笙是男子,她就可以順勢為父親兄長報仇雪恨了。

“城主。”何耳覓跟上秦易,提醒道:“那邊是接應府,不光有使團,還有晉軍。”

“這才是他的秘密。”秦易捏着手裏的長劍,道:“鹹商不說真相,是因為信不過我。”

“您為了公主已經按捺了這麽久,此刻若出手,一旦鬧起來,商太子就真的回不去了。”

“那就讓他死這兒。”

“萬一那個女人騙了您呢?”何耳覓一個邁步,攔在他身邊,道:“您一直自責公主嫁來大晉,此刻若因你害死她親哥哥,她定會恨您。”

秦易攥緊手指,手背青筋躍起,好一會兒,他道:“我要問清楚。”

“屬下找機會把湯禮叫出來,若真有此事,他一定知道。”

秦易喉結滾動,驀然收身,背部貼着牆面,吸了口氣,道:“若真有此事……”

他沒有說下去,喉嚨好像哽住了。

何耳覓清楚他心情定不平靜,連自己都有點懵,如果鹹笙是男子……那城主這些年的算計,又算什麽?

他小心翼翼道:“若此事當真,城主,可要放手?”

秦易陡然側目,眼神森寒冷厲,殺機四溢,叫他陡然噤聲。

鹹笙打了個噴嚏。

“又着涼了?”

“鼻子有點癢。”鹹笙揉了揉鼻頭,又皺了皺,道:“明日下午就該回了吧,趁着這幾天,我得多跟哥哥說說話。”

“對。”湛祯道:“等咱們回去,你哥哥就能走了。”

“你到底使得什麽計?”

“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鹹笙想了想,拿腦袋甜甜的蹭他,軟趴趴道:“那好叭。”

“好什麽好,這幾日你就該裝起來了,總不好等父皇查出什麽來再現場裝,沒人證,不好糊弄。”

“我……怪臊得慌。”

“臉皮兒這麽薄,改日屋頂上弄弄,給你鍛煉鍛……嘶!”

鹹笙踩了他一腳,道:“還相公呢,居然還要娘子出手自保,要你何用。”

“……你沒那功能,還怪孤頭上了?”

“就是你不行!”

“又嬌氣呢。”湛祯咬一口他軟嫩的臉蛋:“回去就讓你長長見識。”

作者有話要說:笙笙:呸。

崽崽:呸呸。

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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