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

更新時間2014-10-24 15:25:16 字數：3517

辛岳端酒杯的手頓了頓，疑惑地看了亦瑤一眼，繼續喝着酒。

亦瑤自嘲地笑笑，道：“在秦天心中，他就是我的哥哥，永遠都是。我平白無故撿了個哥哥，多好的事情啊，他那麽疼我寵我，對我那樣好。秦天什麽都跟我說，包括他喜歡什麽樣的姑娘。第一次見沐雪的時候我想，幸好秦天不在，否則一定會愛上她的。可是，他後來還是愛上她。原來他們真的是很有緣分，所有人都碰沐雪不得，只有秦天不一樣。想來也是，雪域之寒他都受得了，沐雪自然也傷不了他。”亦瑤覺得頭有些暈，手托着腦袋有一句沒一句地地說着，“他總是說我這樣子以後準找不到婆家，沒有人會敢要我的，我又能吃，又笨，長得又不好看。要是全天下的女孩都是我這個樣子，他寧願和阿黃度過後半生，哦，阿黃是我們在山上救下的一條狗......他總是愛這樣逗我，我知道他是在逗我，可是我卻很當真，聽着還是會難受。因為我在乎，我在乎他怎麽看我。其實，他說的都是實話對不對！我也想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可是他又太寵我，總沒讓我逮上機會變一變。”想了想，擡起頭來問辛岳：“喂，你幹嘛這麽關心我們的事情，你很想讓我跟秦天表白嗎？”

亦瑤在心中将這個事情好好地捋一捋，沉思腹測：“秦天現在成天追着沐雪，辛岳肯定是想讓我把秦天弄走，看來辛岳很不喜歡秦天和沐雪在一起，那他到底是看上秦天了還是看上沐雪了？”轉念一想，辛岳既不介意她和秦天在一起，那麽他只能是看上沐雪了。

亦瑤在心中這麽一順，竟想得十分透徹，有些佩服自己的推理能力。于是一臉淫笑地看着辛岳，一副我很懂你的樣子。

夜色籠罩大地，頭頂的天空是深邃的藍黑色，一兩顆星星孤單地閃爍着，像是夜的眼睛，打探着街道上悠閑踱步的行人。

有一張臉上卻盡顯焦急之色。秦天已尋了半日，還是不見亦瑤的蹤影。家家戶戶亮起燈，燭光跳躍着，将街道照得晝亮。

是怎麽了呢？竟然又封閉自身氣息，遇到危險怎麽辦！秦天心裏又急又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終于，在一家小飯館外，秦天看見坐在裏面舉着酒杯的亦瑤，她的眼神迷離，癡癡地笑着。

秦天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氣沖沖走到亦瑤面前搶過她手上的酒杯重重砸到桌子上。

辛岳裝得一臉無辜：“我也是剛到，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亦瑤看見秦天，竟還能認出他是誰，撐着桌子站起來朝他嚷道：“你你你！你休要說我長得不好看，也不好好照照你自己，看人家子恒，辛岳，人家那才叫好看。你有什麽好得瑟的？恩，一比你還真的就沒法看了。你說你一個大男人，長得比我還白，太女人了！你應該在臉上抹點灰，要不，在這兒留個疤，這樣就霸氣了。”亦瑤拿手在秦天臉上比劃着，比劃着，就倒了下去。

秦天的眉毛都要皺成結了，撐着撲在自己身上的亦瑤，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需要我幫忙嗎？”辛岳忍笑道。

“不必！”秦天将亦瑤橫抱起，尴尬地朝辛岳笑了笑，不大明白亦瑤怎麽能讓自己醉成這樣子。

看着秦天抱着亦瑤離去，辛岳起身付了飯錢，追上去跟在他們身後。看着他們的背影，辛岳的耳邊起亦瑤的那番話。

他看來是真的在乎他，那麽，真的如她所說，他們永遠都不會在一起嗎？一個人，為什麽可以無條件地對另一個人好，難道不是因為愛嗎？

辛岳覺得，這兩人的感情有點複雜。

看着小丫鬟們将亦瑤收拾好，又喂了她喝下醒酒湯，秦天才放心回房睡下。

隔壁的沐雪聽到動靜，輕輕地睜開眼睛。垂眸沉思片刻，又合眼想要睡去，可是很久，還是沒有丁點兒睡意。

而沐子恒同樣是無眠，抱着一本書渾渾噩噩地翻着，半晌，一個大字而也沒有看進去。

也許對于沐家，這一天真的太不尋常。

但無論如何，時間不會停止，新的一天還是會到來。亦瑤捂着沉重的腦袋從房間走出來，已是正午，強光刺眼，亦瑤閉上眸子，仍是睡眼惺忪。

“喂！”辛岳從房前走過，看到站在廊上幾乎要睡着的亦瑤，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亦瑤驚得一個戰栗，猛然睜開眼睛，右手伸出抓住肩上的手，翻身一擰，将辛岳的手臂掰住。看清楚疼得嗷嗷亂叫的人原是辛岳，扔垃圾似的将辛岳推開，不屑搖頭道：“太沒用了！”

辛岳揉着胳膊哀聲抱怨道：“本是好心來問一下你是不是還頭疼的，沒想到你這麽殘暴，什麽人呀！”

亦瑤面色僵住，尴尬賠笑道：“額，是有點......那個，我昨天沒有說什麽混話吧？”

辛岳模仿着亦瑤喝醉的樣子将她對秦天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地學給她聽。亦瑤擡手扶額，覺得自己死定了。

亦瑤問：“除了這些混話，我沒說其他不該說的吧？”

“沒有。”

“真沒有？”

“哦，你還說自己長得很漂亮，和阿黃一樣好看。對了，阿黃是誰啊？”

亦瑤不可思議地望着辛岳，懷疑道：“你确定這句也是我說的？”

“我确定。”

“哦，那阿黃是我們一位師姐，是重華山上最好看的女子了，跟仙女一樣，比沐雪還好看呢！”亦瑤眨了眨眼睛，朝辛岳尴尬地笑了笑。

辛岳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面上是掩不住的笑。

為了不挨罵，亦瑤愣是裝了兩日病。辛岳倒也配合，幫着亦瑤唬得秦天只能将那夜的事情忍了。見亦瑤幾天都不曾好，秦天竟要去找雙靈要些葵瓣，那種救命的東西，亦瑤覺得自己吃着太浪費，便立即在他面前生龍活虎起來。

大家很少能看見雙靈，偶爾出現在大家面前，總是面色泛青，似得了什麽病。亦瑤覺得雙靈大概是水土不服了，畢竟環境變化有些大嘛。聽說醫不自醫，況且雙靈也不能算是醫生，那就更沒法醫自己的病了。亦瑤好心請了辛岳去給雙靈看病，卻被她轟了出房間。

清早，雙靈給沐然送去些葵瓣，她身體已經十分虛弱，出了沐然的房門便用手扶住牆，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嘴裏吐出點血，落在地上腥紅點點。雙靈扶着牆，艱難地邁出步子，不遠的一截路，花了半天時間才回到房間裏。

這個情景恰巧被亦瑤不小心瞧見。看着地上血跡，亦瑤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便悄悄跟上去，從門縫裏，亦瑤看見雙靈暈倒在床上的雙靈顯現了原身，吓得倒抽一口涼氣。亦瑤有點懵，雙靈原是拿自己的血肉養着沐然的麽？葵瓣是她身體的一部分，縱然她是妖，也受不住對身體的這般殘害，這麽淺顯的道理，卻一直沒人能想起來。她若只是一株普通的葵，只怕早就連根都不剩了。雙靈這樣豁出性命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讓亦瑤覺得很不能相信。比如亦瑤自己就是個很惜命的人，倘若讓她拿生命去換另一個人好好活着，那麽她一定需一番深思熟慮，除非那個人對自己極其重要。亦瑤不相信雙靈這樣為沐然奉獻自己，只是因為她真的太善良。

哪有拿生命去發善心的！

亦瑤這一整日都坐立不安，怎麽都想不明白。她想要知道答案，直覺告訴亦瑤，雙靈和沐家，絕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系。何況，再不阻止，雙靈怕是活不下去了。

糾結一天，次日一早，亦瑤狠了狠心，決定找雙靈問個明白。誰知一推開雙靈的房門一個氣刀砍過來，亦瑤反應有些慢，還未來得及躲開，手臂上已經被劃了道細細的口子。

雙靈正在床上打坐療傷，見是亦瑤皺了皺眉，收了功力道：“是你？有事？”

亦瑤的傷口流出血來，鮮紅血液浸透亦瑤臂上的淡青色錦袖，有些刺目。亦瑤坐在地上抱着手臂，因為疼痛，嘴裏吸着氣。雙靈漠然看了看亦瑤的傷，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亦瑤委屈地把手臂舉到她的面前嚷道：“喂，你平白無故弄傷了我，不覺得至少也應該安撫一下我的情緒麽！”

雙靈安撫道：“你這個傷并不怎麽嚴重，小傷罷了，流不了幾滴血，也不會如何疼，你不必這樣大驚小怪。你貿然進我房間，我并不知是你，你這傷受的也不冤枉，以後進我房間就知道要敲一敲門了。”

亦瑤被雙靈安撫的很受傷，不服氣地問：“你為什麽會對沐然那麽好？為了救她把自己搞的傷痕累累，看你這般對我的這個傷沒所謂的樣子，又不像是個會善心泛濫的。”

雙靈詫異地看着亦瑤，單手一揮，一聲悶響，亦瑤身後的門猛然關上。雙靈的聲音依舊平靜：“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這些日子，都是在拿自己的血肉喂給沐然吃對不對，你不要否認，我已經知道了。你認為可以騙大家多久，你認為你還能堅持多久呢？”

“你要是在擔心我，那就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從來沒有騙大家什麽，也無意隐瞞，這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事。大家既然都沒有想到這層，你又瞎操什麽心。”雙靈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仰起頭把目光放到別處，“不過——大家不知道就算了，你要是敢亂嚷嚷，我會整死你。”雙靈嘴角勾出淺淺笑容，用指甲輕輕刮了刮亦瑤的脖子。

随着雙靈的指甲在脖子上劃過，亦瑤閉上眼睛抽了抽肩，全身上下都麻了一陣。亦瑤從來沒有見雙靈這個樣子，她笑的那樣甜美，亦瑤卻覺得很可怕，于是僵着腦袋點了下頭。

雙靈收了臉上的笑，眼睛裏是死一樣的沉寂，輕道：“那就走吧。”

亦瑤僵硬地挺着背愣愣地挪了出去。走出門口又覺得哪裏不對，吸了吸氣，回頭朝雙靈喊道：“你神經病啊！我只是關心你而已，你要是真的這麽想死，那你就死好了。”說完便逃命似的跑掉了，亦瑤覺得挺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