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褚折雲覺淺,一有什麽細微的動靜就睡不安生,蹩着眉頭要醒不醒,尤其是他在的歸遠閣比較偏僻,四周時常有夜貓出沒,貓叫聲摻雜着踩瓦的聲響,動靜大了,褚折雲就會被驚醒。
這樣一來,前一日睡不好,第二日精神氣差得很。
褚折雲也嫌棄自個兒這頗有些嬌氣的毛病。
今日褚折雲睡得格外沉。
歸遠閣裏裏外外的樹的枝葉被風吹得噼裏啪啦作響甚至有石子撞上牆的聲響也沒能讓褚折雲眼皮撩一撩亦或者是眉頭皺一皺。
褚折雲夢到了紛繁往事,過眼雲煙般飛速地回溯着。
從孩提到及笄,再到如今。
白日裏牢牢藏在回憶深處的那些片段,夜裏入夢時不受控制的四散開來。
尤其是帶着種種酸楚,一但想起一丁點兒就會悲從中來、痛苦難以抑制的從前。
褚折雲睡得沉,自己也曉得是在做夢,不甚清晰的意識,想逃脫,四肢被禁锢般不得動彈,像灌了鉛,拴着鐵。
胸口宛若壓着一塊大石頭,褚折雲艱難的喘息着。
褚折雲夢見他母妃,眉眼明豔,氣質柔弱,像蘭花,給五官添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氣息,恰到好處的氤氲柔化。
褚折雲一直都覺得自己母妃是天上下凡的神女。
且這神女沒有脾氣,一直寵着哄着他。
待誰都是一副笑模樣,溫溫柔柔的。
誰也沒想到死的時候,那麽悲烈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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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折雲把他母妃穿的煙羅紫曳地望仙裙上沾染的血跡一點點抹去。
用上七分的力道。
又去拿着剛做的雲錦夏裝的袖子去拭青石板。
褚折雲有些麻木的跪在地上。
夏日晌午的日頭烈,地上被曬出的袅袅上升的水汽,像是有指引般聚攏在褚折雲跟蘭妃娘娘身旁。
令人汗流浃背的熱去無聲息,褚折雲小心翼翼的靠攏在母妃的身側,小心翼翼的擺弄着她的雙手,環在自己的背上,像往常哄自己那樣。
褚折雲已經分不清夢境跟現實到底是怎樣的。
也記不得當時母妃臨死前有沒有抱自己。
也記不得血跡到底有沒有擦清。
褚折雲身側的手攥着錦被,眼角有些濕潤的痕跡。轉而消失不見。
皇上在上座冷眼睨着自己跟母妃。
那時還年幼,看不清那人那一眼裏蘊含着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寓意。
那個平日裏千百般待他母妃好的人袖手旁觀、不做任何反應。
像是雷電滾滾、風雲湧動下劈頭蓋臉不由分說砸下來的冷雨。
将褚折雲心頭的溫灼熱意澆得涼的徹底。
自此便恨上了。
雖然心裏頭覺得那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并非自己的父皇。
血脈裏總是有那麽些東西是相通的。
褚折雲跟皇上都倔。
蘭妃娘娘又不倔,褚折雲這性子只能是随了皇上。
外表柔柔弱弱的,內心堅硬如石,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褚折雲仍舊醒不過來,不是鬼壓床勝似鬼壓床。
眼前明暗兀地一轉,厚厚實實的紅緞龍鳳雙喜字大炕褥鋪在龍鳳喜床上,自己坐在朱紅彩緞喜被的前頭,床邊的木架上點着一對龍鳳紅燭,陳遙穿着坐在自己身旁目光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
喜服被脫下來搭放在床邊的架子上。
褚折雲看到了陳遙眼中燭火明滅間身穿鳳冠霞帔的自己。
不甚清晰。
身下有點硌,一個接一個的小石子一樣,坐着不舒服,伸手抓了一把放在眼前看,是花生桂圓還有蓮子跟紅棗。
寓意早生貴子。
褚折雲臉一紅,他又不能生。
搞這些作甚。
陳遙看出她的不滿,抱褚折雲到床尾,起身下床揭開褥子,把這四樣物什給收拾幹淨。
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弄完上來了。
眼底被溫柔壓着的□□都浮了上來,看得清清楚楚,眼裏溫柔被炙熱吞噬得絲毫不剩,像着了火。
先将褚折雲穿的鳳冠霞帔小心翼翼的脫掉,搭在漆色光亮的黃梨花木的架子上。
褚折雲展開雙臂,很是配合。
燭光映在陳遙臉上,褚折雲明白會發生什麽,不受控的吞了下口水。
喉結滾動。
緊接着就被陳遙撲過來壓住。
很小心翼翼地吻他。
陳遙手上動作不停,脫掉自己上身穿的汗衫。
露出精瘦悍利的腰腹,褚折雲摸着像絲綢包裹着甲胄,滑順柔嫩。
褚折雲被親得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響,待到陳遙埋向他的胸前時,褚折雲推推他,手搭在陳遙背後,氣息不穩的問:“你會嗎?”
褚折雲買的話本子雖然是有□□,但是只講男女,且描述得不細致,以至于褚折雲對男女□□一知半解,更不要說兩個男子要怎麽做了。
陳遙親得仔細,沒回他。
褚折雲正要再問,卧房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響在耳邊炸開。
身上的壓迫感與無力感突然消失了。
褚折雲緩了一會兒,腦子裏逐漸恢複清醒。
睜眼一瞧已經天明了。
做夢出了一身汗,滑膩的黏在汗衫上,臍下三寸兩腿間是冰冰涼涼的觸感,襯褲緊貼在腿上。
看見姑姑放下銅盆。
盡可能平靜的啞着嗓子吩咐道:“姑姑,你先出去罷,餘下的我自己來。”
姑姑颔首稱是,便掩門退了出去。
褚折雲将手伸進被子裏,兩根手指探到襯褲,撚了撚,冰涼濕黏。
整個人臊得不行。
兩耳頰邊猛地升起燥意,燙得人心慌,似做了什麽偷雞摸狗的見不得人的事。
雖不是偷雞摸狗,但卻逃不過見不得人。
怎的還夢遺了。
從衣架上拿了洗幹晾淨的新的襯褲,還有汗衫。
蜷在被中換完後,穿上中衣,将頭發松松散散的束起來,下床蹚着鞋,将襯褲浸泡在銅盆中,冷着臉邊揉搓邊在心裏罵陳遙。
都怨他……
開了頭卻不知如何接下去,褚折雲僵在臉盆前想措辭。
腦子裏又突然冒出來夢裏陳遙在自己身前動作的畫面。
雖說是夢……自己也……挺舒服的。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這種過河拆橋的事褚折雲礙于內心的道義做不出。
褚折雲熱意稍降的臉又開始發燙。
晨起本來就翹着的下身又硬了幾分。
褚折雲崩潰。
一撒手,把襯褲恨恨地扔到銅盆裏。
這可怎麽是好。
都怪陳遙。
褚折雲咬牙切齒,內心掙紮。
過了會兒又嘆了口氣,自暴自棄地重新上手洗襯褲,怕洗不幹淨還特意加了皂角。
用力揉搓了幾個來回。
洗完又去換了次水。洗好後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
癱在床上。就着還沒收拾好的被子滾了幾滾。
陳瑤那張臉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姑姑看到褚折雲不雅正甚至有些放蕩的姿勢,咳嗽了兩聲,出聲提醒。
褚折雲翻了個身,像是在撒嬌:“本宮昨夜沒睡好。”
“姑姑不要總是這麽嚴苛。”
“老奴煮點茶葉給公主消一下眼底的烏青?”
昨夜睡得十分安穩眼底一絲烏青也沒有的褚折雲将臉埋在被子裏,一口回絕:“不要。”
“那總不能再睡了,禦膳房的小厮都将飯擺好了。”
褚折雲磨磨蹭蹭半天不做聲。
待姑姑開始收拾床褥驅趕他時,褚折雲才慢吞吞起身。
洗漱收拾好懶懶散散的去花廳用飯。
作者有話要說: 本書大部分元素都是以唐代為主題,比如前面進出宮用的飛魚符。
根據《大唐六典》記載:太子用玉質魚符,親王用金質魚符,一般官員用銅質魚符。現在傳世及考古發現的魚符大多為銅制品。
至于為什麽會是金魚符,那自然是陳老将軍厥功至偉,皇上特意賞的。
袴·裈
唐人下身所穿的褲,分為「袴」和「裈」兩種,與今日之「褲」所指不盡相同。初唐顏師古所注《急就篇》之「袴裈」條下說:「袴謂胫衣也,……袴之兩股曰襱。合裆謂之裈,最親身者也。」可見袴是套穿在外,裆不縫合的外褲;裈則是穿在袴內,合裆貼身的裏褲。
合裆褲就是唐人所穿的內褲,這名字……不太好記,文裏先寫作襯褲。
半臂、長袖之內,最裏層的貼身上衣為「汗衫」。
上半身穿的就是汗衫。
資料來源于百度。
不過只是元素而已,不要把民風也帶入進去,不要過多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