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假戲真做

穿越女和紀雲就像一枚錢幣的正反面, 性格和人生截然不同, 穿越女是一往無前、勵志人生, 本體紀雲則是“喪”, 能茍則茍, 能拖就拖, 渾渾噩噩, 安居現狀。

紀雲沒有親戚,沒有朋友,沒有一技之長, 連戶籍都沒有,出宮兩眼一抹黑,從千金小姐到宮廷官奴, 從宅門的高牆到紫禁城的宮牆, 她在民間獨自生存的能力幾乎為零。

不對,“幾乎”二字可以删掉了。

有自知之明, 給自己準确定位為普通人,是紀雲為數不多的優點。

所以,如果永興帝沒有成為她肚子裏的孩子他爹,紀雲就在清風庵當混吃等死的鹹魚太後了。

紀雲懶散的性格是屬陀螺的——不抽不轉, 只要不到厲害的關頭, 不跌落到刷馬桶的悲慘地步, 她都可以一直茍着,茍到天荒地老都懶得挪窩。

宅着不香嗎?是不好看,還是孔雀的柱子舞不夠騷?還是田七不夠軟萌可愛?

紀雲本來都打算接受現實, 從丙字庫鹹魚保管員變成鹹魚太後。

遠走高飛的自由對紀雲沒有任何吸引力,紀雲要的是一眼能夠看到老的踏實感和安全感,所以當年才會選擇努力學習,考上女官……然後步入人生巅峰?

不,紀雲努力學習只為當一個倉庫保管員,考進體制內混個鐵飯碗,如此,而已。

但是永興帝要用身體來喚醒她莫須有的記憶這件事就很可怕了!

脫了孝子馬甲的永興帝就像一個鞭子一樣抽動着紀雲這個陀螺,逼得懶散的她飛快轉動起來了,立刻想辦法逃離舒适區。

永興帝比刷馬桶還可怕啊!刷馬桶只是身上髒了,和永興帝睡覺連靈魂都變得污穢。

在清風庵湖心的畫舫裏,紀雲差點被永興帝強/暴,幸好她有游泳的手藝才得以脫身。

事/後,她憤怒、害怕、羞恥,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畫舫裏的非禮事情。戳破了窗戶紙的永興帝企圖霸占自己的“嫡母”。

那有什麽母慈子孝?分明是巧取豪奪的人間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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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二十五歲的軀殼裏就像武則天似的經歷過父子兩代人的寵愛,還有過生育,成熟得像夏日的蜜桃,但紀雲的靈魂是十六歲未經人事的嬌軟小女官啊,她連《水浒傳》裏頭潘金蓮和西門慶勾搭成奸那幾頁紙都用漿糊給糊死了,羞于看這些“混賬話”。

她怎麽可能去接受自己名義上的兒子——永興帝的求愛?

永興帝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讓紀雲迫切想要逃離,遂對孔雀說出“不自由,毋寧死”這種決絕的話。

她羞于對孔雀說出永興帝對她用強這件事,實在說不出口,就用含糊不清的自由代替。

當鹹魚太後,勉強可以。

當一個和皇帝睡覺的鹹魚太後,不行!

鹹魚也是有底線、有尊嚴的好嗎!

如果為了生活而被迫和皇帝睡覺,這和“賣身”有什麽區別?

幸好,孔雀願意幫她脫離被皇帝窺觊的困境。

蔡眀姬走了,田七是個除了崇拜紀太後之外啥都不懂的小女官,指望不了她,唯有孔雀有能力幫她,她除了選擇相信,別無他法。

紀雲按照孔雀教的辦法,出走前沒有拿走任何東西,什麽換洗的衣服、金銀細軟一概不碰,連最心愛的《水浒傳》一本都不能拿,就像平常時的外出散心。

孔雀也是如此,兩人幾乎都是“淨身出戶”。

這次兩人故意招搖過市,到了積水潭的一處早市,紀雲還買了一籃子純白的栀子花。

兩人慢慢逛,直到早市散場,兩人到了積水潭湖畔的船塢,租了一艘烏篷船,這些船塢是專門做游客生意的,給游人或者附庸風雅的文人出湖游玩,采蓮花菱角,按照時辰計費,一個時辰半吊錢。

兩人上船,孔雀蕩起雙槳,烏篷船到了藕花深處,遠離游客。

這裏有一艘孔雀前夜就準備好的空船,空船裏有衣服,戶籍路引等等便于逃跑之物,紀雲跳到空船裏,孔雀則端起空船裏的連弩朝着烏篷船射去。

咄咄咄!

孔雀把烏篷船射成了刺猬船,然後跳回去拔劍劈砍、撒暗器,把刺猬船折騰成有人在這裏經歷一場厮殺的模樣。

為了場面真實,孔雀甚至切開了胳膊,在刺猬船兩邊的荷葉荷花上撒去。

這就是孔雀的計劃:假裝紀雲遭遇了刺殺,把鍋甩到刺客頭上去。

孔雀最後把烏篷船給弄翻了,船體就像煎餃似的倒扣在湖面。

紀雲也天女散花似的把一籃子栀子花抛灑在荷花蕩裏。

孔雀在傷口上撒藥,用布捆紮,“既然做戲,就要做的像一些。看樣子就像我們和刺客經歷了一番搏鬥,最終寡不敵衆,烏篷船傾覆,奴婢和太後兇多吉少,可能已經沉到湖底喂王八了。如此,才能讓皇上死心,不再糾纏太後。”

這是遇刺死遁的法子,一了百了。

“不要叫我太後,也不要自稱奴婢了,以前的紀太後已經死了,以後我們你我相稱,沒有尊卑。”紀雲驚嘆孔雀的心思缜密,又有些愧疚,說道:

“如此一來,你也‘死’了,你的理想是将來去大明水師當督軍,殲滅倭寇,為家人複仇。為了我,你已無法實現理想。”

孔雀聽了,心中比紀雲還愧疚。因為他表面是幫紀雲隐姓埋名,其實出于私心,阻止紀雲再提開海禁之事,解決不了開海,解決提出開海的人也行。

紀雲只要不是太後,她對政局就沒有任何影響力了。

孔雀沒有什麽宏圖大志,他只想繼承家業,在雙嶼島當一個堂堂正正的海外走私商人,陪陪孤寂的母親曹靜,等将來自立門戶,就把母親接出孤島牢籠,去大陸城市生活,給母親養老送終。

哥哥才是“理想”破滅的那個人,為了打入紫禁城內部,了解朱明王朝動向,他費了四年時間,單是在內書堂讀書就用了三年!如今我跟着太後死遁,四年苦心經營毀于一旦。

哥哥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的。

不過,等我安頓好了太後,回到雙嶼島,就謊稱我已經殺了紀太後,沉到積水潭裏喂王八去了,一勞永逸的解決了主張開海禁的人。

如此,功過相抵,哥哥雖然還會打我,但不至于打死我。

孔雀打得一手如意算盤,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鼓掌呢。

孔雀說道:“沒關系,我這幾年積攢了一些本錢,将來招兵買馬,照樣可以殺倭寇。我當太監也當夠了,我還年輕,想換一種活法。”

“我以前就想過退路,在蘇州用假戶籍置辦了一處田莊,你先去那裏安頓,等風頭過去再說。”

被乘人之危誘/拐的紀雲對孔雀感激不盡,“謝謝你,等風頭過去,我會想法子自謀生路,不會叨擾你。”

孔雀心道:太後啊,你被我賣了還給我數錢呢。其實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心中如此想,嘴上卻說道:“不急,太後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再說,稚子無辜。”

紀雲太像曹靜了,孔雀看着她的痛苦,就不禁想起母親曲折的前半生。

兩位僞造了刺殺現場,确認沒有纰漏後,紀雲先去船艙裏換上民婦的衣服,孔雀在船頭把風,端着一個單筒西洋望遠鏡,看有無游客的船搖到荷花蕩。

紀雲剛解開褂子左肩蜂趕菊金扣子,就聽外頭孔雀敲着烏篷,“太後,不太對勁。”

紀雲趕緊出來,問,“何事?”

孔雀指着東北方向開來的三艘游船,“上面的人不對勁,一個個人高馬大,面相不善,不像吟風弄月的游客。游船都是四散開來,各玩各的,但這三艘齊頭并進,好像直沖我們而來。”

孔雀将望遠鏡遞給紀雲,“而且他們船艙裏有東西反光,很像是刀劍等兵器。”

紀雲笨拙的舉起望遠鏡,“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啊。”

孔雀:“是因為你的手攔住了前面的玻璃片。”

能看見才怪!

紀雲小臉一紅,“抱歉,我從未用過這種東西,只玩過萬花筒。”

“像這樣,單手托在望遠鏡的下方,保持平穩。”孔雀親手教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看清楚了嗎?”

紀雲從狹小的圓形鏡片裏看去,前方的世界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提到了眼前,霎時有些眩暈,定了定神,繼續瞧,一看不得了!

“對方也在用同樣的家夥看我們!”紀雲急忙說道,“是不是皇帝另外派了人監視我?”

完了!孔雀臉色一變,誘拐太後計劃半途生變,于是騙紀雲,“來者不善,你躲在船艙裏去。”

孔雀清點人數,三艘船,大概有十五個人,他大概……或許……可以搞得定。

大不了殺出一條生路。

即将逃離樊籠,卻又要被捉進去,紀雲臉色一白,“藏沒有用了,他們已經看見了我的——”

臉字還沒說出口,幾支箭就嗖嗖射過來。

“太後小心!”孔雀一把抱住紀雲,兩人滾進了船艙。

一瞬間,紀雲腦子懵了:皇帝要殺我?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睡不到我,就要殺我?

畜牲!

孔雀打開艙裏一個箱子,裏頭全是裝填完畢的連弩,可以連射五支箭。

“太後趴下,不要動。”孔雀拿起連弩,以箱蓋為盾牌,爬到甲板開始反擊。

烏篷根本承受不住強弓的射擊,一支支泛着藍光的箭頭射穿了船棚,差點紮在紀雲的背脊上。

話本裏寫過,凡是帶着顏色的箭頭都淬毒。

紀雲趕緊将箱子裏的連弩全部搬出來遞給孔雀,盡微薄之力,她有自知之明,拿起連弩也射不準,只會浪費武器幫倒忙。

紀雲縮在箱子裏,三艘游船的刺客扔過來四個爪子的鐵鈎,鐵鈎牢牢抓住了烏篷,刺客們用力一扯,脆弱的烏篷就像撕腳皮似的被開了天窗。

箭矢就像黃河決了堤,專門往烏篷裏頭射,并不管趴在甲板上還擊的孔雀。

看來紀雲是他們唯一的目标。

眼瞅着紀雲的頭要被箭矢穿成糖葫蘆,孔雀棄了連弩,将箱子倒過來,扣住團成一團、瑟瑟發抖的紀雲。

孔雀大駭,可以肯定這群刺客不是自己人。

難道真是皇帝要殺太後?

刺客們見紀雲就像烏龜似的縮在箱子做的龜殼裏,暫時弄不死她,于是又向箱子扔出四爪鐵鈎,咚的一聲,箱子是鐵力木做的,堅硬結實,鐵爪的彎鈎抓破烏篷容易,但抓箱子太難,就像老太太的牙齒去強行嗑豌豆,豌豆沒事,牙齒要嘣掉了。

紀雲的龜殼太硬,四爪鐵鈎從箱子上滑落,勾住了船舷,刺客們乘機順水推舟,将整條船拉扯過去,企圖靠近了登船,來個手撕王八殼子,把紀雲揪出來。

三艘船越來越近,孔雀把心一橫,點燃了幾個像海星似的五角炸雷,這是大明火/藥廠神新研發出□□,外殼是手掌大小、五角海星般的粗陶,裏頭有烈性火/藥和碎鐵片,由引線點燃投擲。

海星雷扔進刺客船艙裏,轟然爆炸,騰起的黑煙整個積水潭都能看得見,就像誰家開油鍋時往滾油裏倒了一盆涼水,瞬間炸鍋了。

之前孔雀擔心暴露位置,不敢用如此大動靜的火/器,如今生死一線,顧不得那麽多了。

孔雀乘勝追擊,把所有海星雷全部扔過去,壓制得刺客無法再射箭,刺客三艘船瞬間炸沉了兩個。

孔雀砍斷了船舷上的四爪鐵鈎,搖起了船槳,離開荷花蕩。

弓箭的射程有限,只要船跑的足夠快,箭就射不到我。

紀雲在黑箱裏蹲着,聽到外頭動靜變小了,就頂起了箱子的一道縫看情況,孔雀正在劃船,身後有一艘滿面塵灰煙火色的破船正在追趕。

不僅如此,破船甲板上站着幾個看上去剛從煤礦裏爬出來的刺客,正要對着孔雀放箭。

紀雲趕緊從箱子裏爬出來,舉着箱蓋當盾牌,遮住了孔雀的後背。

剁剁剁,一支支箭插在箱蓋上,當然,更多的是掉進了積水潭的湖水裏。

看到被他誘拐的太後反過來救他,孔雀良心不安,說道:“太後,這夥人肯定不是皇帝派來的,你不要放棄,堅持住,你還有救。”

紀雲問:“為何?”

孔雀說道:“他們太弱了,如果皇帝要殺太後,不可能只派十幾個刺客,必定一擊得逞——太後想

想有沒有別的仇家?”

紀雲內心是崩潰的,“我向來與人為善,沒有仇家,你看我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麽?”

孔雀也想不通,說道:“太後,快把船上所有的東西都扔進湖裏,剛才爆炸聲肯定引起了騰骧左衛的注意,應該已經往這邊趕了,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和太後企圖死遁的事情。”

本來打算死遁的,沒想到假戲真做,他們遇到了真刺客,早知如此,何必費工夫僞裝刺殺現場呢。

唉,這就是命啊。

紀雲趕緊照做,把什麽戶籍路引,易容用的衣服假胡須還有盤纏什麽的統統往湖裏抛,毀“屍”滅跡。

小船減輕了重量,行駛的更快了。

且說紫禁城,宋院判去報信說“太後和太監”同時消失的急訓後,永興帝放下所有的事務,立刻出宮,東廠,錦衣衛,勇士營等等親兵傾巢出動,東廠和錦衣衛還召集了所有暗樁,去打聽紀雲和孔雀的行蹤。

經過幾番尋訪,打聽到孔雀和紀雲出門時是往北,積水潭方向而去的。

永興帝立刻吩咐:“包圍積水潭,所有人不得出入。”

話音剛落,東廠廠公懷安就來報:“積水潭荷花蕩有火/器爆炸,黑煙滾滾,奴婢拿着太後和孔雀的畫像尋訪了租賃游船的商人,有一個商人确定就是他們,租了一艘烏篷船,說是去荷花蕩采菱角。”

永興帝當場眼前一黑,好像腦子爆了一顆雷,“定是又被刺客盯上了,征用積水潭所有的船只,快去尋人。”

懷安立刻吩咐下去。

永興帝叫住他,“太後極力舉薦你執掌東廠,朕同意了,如果這次太後出事……你去地下服侍太後吧,不要再辜負太後對你的提拔。”

這是要懷安以死謝罪的意思。

懷安無能,旋磨臺紀太後遇刺,懷安毫無頭緒。現在積水潭又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懷安也知道自己死定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紀太後能夠像上一次那樣福大命大,逃出生天。

十五年前,是懷安一時動了恻隐之心,将即将作為官奴發賣到秦淮河歡場的紀雲帶到了紫禁城。

如果紀太後還活着,懷安丢了東廠廠公之位,起碼能保住性命。

太後,您一定得活着啊!

懷安帶着東廠的人齊聚積水潭,把所有船只全部征用,就連準備端午節之用的龍舟都安排上了,統統前往黑煙所在的荷花蕩。

永興帝心急如焚,不顧安危,登上一艘游船,衆人忙勸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不要冒險。”

永興帝執意前往,少年天子大發雷霆,“三番五次讓太後陷入危局,是朕不孝,朕要彌補過失。”

事關生死,皇帝一往無前的盡孝,這可不是走過場、玩虛的,皇帝真是個大孝子。

衆人暗道,皇帝侍奉嫡母比生母還用心,傳聞果然不假。

永興帝登上游船,也舉着一個西洋望遠鏡在湖面尋找紀雲的身影。

緣,妙不可言。

永興帝看到了一艘烏篷被扯去大半的游船,孔雀劃船,紀雲在他身後舉着一個箱蓋,後面還有一艘黑乎乎的游船,甲板上的黑臉刺客們緊追不舍,還時不時放箭。

“就是那裏!”

永興帝狂喜,指着紀雲的方向,“快去救太後!”

懷安在一艘狹長的龍舟之上,龍舟劃的最快,就像一支利箭般射過去。

刺客們見勢不妙,他們即将被東廠包圍,窮途末路,他們相視一眼,知道大勢已去。

刺客都是死士,不成功,就去死,一旦落入東廠之手,誰也不敢保證能熬過酷刑。

刺客早就備有藥包,他們拿出藥丸,懷安一見要壞了,如果失去活口,這又是一樁無頭案了。

“撞!給咱家撞過去!”懷安發號施令,東廠的人劃着龍舟,攔腰直撞。

轟隆一聲,狹長的龍舟直接将刺客的船只頂翻了,刺客們落水,藥丸也掉進湖水裏。

龍舟撞到游船時瞬間傾覆,懷安連同東廠的人全部落水。

東廠的番役都是從錦衣衛裏挑選的出來佼佼者,水上陸地都無一不精,他們在水裏抱住刺客,阻止他們自盡。

趕來支援的船只也紛紛跳下積水潭,幾乎是十個番役對付一個刺客,甚至把手指伸進刺客嘴裏防止他們咬舌——咬舌不會死,但也不會說話,無法招認口供。

懷安指揮得當,居然将剩下的四個刺客全部活捉。

紀雲和孔雀上了皇帝的船,孔雀身上有幾處箭傷,紀雲鬓發散亂,但沒有受傷。

簡直就是奇跡。

紀雲畢竟有孕,熬過驚魂時刻後,體力和精神都崩潰了,暈了過去,宋院判連忙給紀雲問診,永興帝蹙眉說道:“刺客尾随刺殺太後,清風庵估計不安全了,把太後帶回宮吧。”

永興帝又發了一道口谕,“還有,對外就說刺客們全部服毒自盡,無一活口。此時不能打草驚蛇。”

由于紀雲有孕,一旦暴露,就是天大的醜聞,所以永興帝以避暑為由,将紀雲安置在太液池中間的瓊華島上,閑雜人等都不能登島。

田七被帶到了瓊華島陪着紀雲,孔雀因忠心護主,永興帝賜了皇莊、飛魚服等等賞賜。

事關性命和官位,東廠懷安使出平生刑訊逼供的十八般技巧,終于撬開了刺客的嘴巴。

刺客招了,說出來的幕後主使令人震驚,懷安記錄口供的毛筆都吓得落了地,“你要是敢胡亂攀咬,咱家還有一百種手段等着你!”

刺客的牙齒已經被全部拔光了,露出血呼啦次的牙床,一邊說話一邊噴血,“是真是假,公公去審幕後主使便是,公公手段了得,只要是活人,就會開口。”

懷安撿起毛筆,記下筆錄,去了瓊華島回禀永興帝。

永興帝看到筆錄裏的名字,立刻閉上了眼睛,眼皮劇烈顫抖,過了一會,恢複平靜,問懷安:“四個刺客都是這樣說的?”

“三個都召了。”懷安說道:“剩下那個沒能熬過奴婢的重刑,死了。”

永興帝又問:“旋磨臺那次也是他們做的?”

懷安說道:“剛開始不承認,後來奴婢略施了些手段,都承認了。旋磨臺,積水潭,這兩次都是他們做的。”

永興帝拿着口供,“移駕慈寧宮。”

慈寧宮,李太後最近忙着操辦皇帝大婚一事,還有十天就要舉辦婚禮了,宮裏一片喜氣。

李太後正在檢查衣架上的冕服,這是兒子結婚那天要穿的。

“皇帝來了,正好,過來試穿一下,讓娘看看。”李太後這幾天明顯瘦了一圈,為兒子的婚事操心。

“你們都退下。”永興帝屏退衆人,質問親娘,“今天積水潭的事情,母後不問問朕結果如何?”

李太後臉色一僵,随後恢複如常,“你不讓哀家過問紀太後的事情,哀家就不問。哀家不問了,你又要來問哀家。哀家怎麽做都是錯。你待哀家,還不如待紀太後的一根手指頭。”

永興帝将口供往桌子上一拍,“四個刺客,三個招認說是拿了承恩伯府的錢,舅舅家不會無緣無故冒險收買死士刺殺紀太後,此事必定和母後有關。母後為何要這麽做?”

李太後聽了,知道東窗事發,索性撕破臉,冷笑道:“不殺紀太後,難道要等她肚子現行,傳出皇帝和嫡母通奸的醜聞,君威全失嗎?”

永興帝大驚,“太後莫要信那些流言蜚語,朕和紀太後是清白的。”

李太後呵呵笑道:“一個月以前,宋院判突然回到太醫院親手熬藥,連助手都不讓靠近,皇上連夜出宮去了清風庵。哀家弄到了藥渣,是安胎藥。知子莫如母,哀家之前就對你們有所懷疑,你看紀太後的眼神不對,你看紀太後,就像當年先帝看紀皇後一樣,父子都是一樣有欲念的眼神,太像了。哀家一直在找證據,什麽庵堂清修,原來是去養胎。”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千字肥更送上,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章章都是修羅場,章章都是熱血和狗血齊飛,本章繼續掉落紅包,不限量,不限量,不限量,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感謝各位正版訂閱支持,下一章也是六千肥更,也有紅包掉落,8號要上夾子了,大家訂閱要給力一點啊,舟不想在再一次在夾子上被別的文打得鼻青臉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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