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馬善從被遣送回浣衣局留下了衆多爛攤子,他在這個位置的時候不光貪的太多,輸出的也多,二十四監到了柴珩手裏已經是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

先前萬歲爺對馬善從極度不信任,盡管身體狀況欠佳還是大小政事親自審批,自從柴珩坐上了司禮監掌印之位,萬歲爺懶于政事,有心修養,凡地方奏折由柴珩審批,有邊疆大事再由他親自處理。

一時間柴珩在內閣中風頭無兩,卻在朝臣之間成為了衆矢之的,浙黨一派彈劾他的折子鋪天蓋地襲來,各種污蔑言辭盡然紙上,直壓的他喘不上氣,為了壓下這些奏折,他已經有一個月未能出宮,也有一個月沒見到心心念念的林海棠。

晚秋涼風陣陣,柴珩正坐在桌前處理公務,張慈在外敲門,“督公,有信。”

柴珩似是預料到了什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語氣透着喜悅:“快拿進來。”

張慈跟了柴珩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聽他說話時帶上了興奮的味道,不自覺間也被感染,臉上帶上了笑意,推門進去的時候,柴珩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張慈将手中書信遞上去:“是林海棠托我捎來的。”

柴珩接過信來,只覺得思念更甚,瞧見信封被紫泥細細密密的封的嚴實,不禁笑了起來,想是裏面定是寫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話,生怕被人看到。

他正要拆開信封,擡眼卻發現張慈還站在那兒,臉上的笑意瞬間收起,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怎麽還不走?”

張慈笑了笑,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林海棠真好。”

柴珩惱羞成怒,指着門口:“趕緊滾出去。”

張慈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正要轉身離去,柴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那個姚鼎在北京待不得,我打算遣他回揚州去,你是走是留,自己看着辦。”

在他剛坐上司禮監掌印這個位置,正需要幫手的時候,能說出這番話,張慈只覺得心裏發燙,他點點頭:“督公放心,張慈明白。”

柴珩回到平頭案後坐下,不耐煩的朝他揮揮手:“下去吧。”

張慈離開後,柴珩将燭火調亮了些,迫不及待的将林海棠給他的信拆了。

林海棠的字比不上他的畫,樸拙無華,一筆一劃工工整整,柴珩只是瞧着這封信就能想象的出林海棠伏案埋頭認真書寫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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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愛潤琰:

小窗人靜,燈下書長,聽啼鳴,更中添愁,細數未見之時日,恍若數年載,吾思念成災,夜不能寐,風流古人曾午夜夢回,悵然低吟: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今親身體會,方知古人不餘欺也。

長夜将逝,驀然回首,往事歷歷在目,猶記當日宴上初見,只一盞琉璃燈映你容顏,如美玉焉,若驚鴻焉,久不能忘,常入春夢來,實獲我心。

如今與你相遇相知,卻未能相守,爾獨登高樓,吾只恨望塵莫及。

遼東戰事連連,中官披挂上陣者衆多,我乃武官一職,不願藏與北京窩囊度日,只盼上陣殺敵,來日身披戰功,赫赫歸來,與你相配。

思你,念你,愛你之心令我輾轉反側,離去前,只盼與你相見,心之所系,唯君而已。

留白處沒有屬名字,林海棠只畫了一朵精致的海棠花。

柴珩剛開始看的時候臉上一直挂着笑,可越往後看只覺得腦袋疼,僅僅一月不見,他沒想到那個安分乖巧的林海棠竟是生出了這麽多繁雜情緒,不光對他坐上這個位置頗多意見,還要去遼東上陣殺敵!

簡直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覺得有必要出宮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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