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節課,何蓓和餘駱來找他

人,我可都了解過了,有什麽招你們盡管使出來,看我能不能應對?關醫生脾氣好,不和病人計較,我可什麽都不怕。”

說後面這句話的時候,陸寧然的眼神就從江有德身上挪開了,在病房裏掃了一圈。看到有人眼神躲閃開了,心裏更加有數。

不管是趁機想鬧點事情,占點便宜的,還是董翰馳還有別的準備,現在只怕都得掂量掂量再說了。

病房裏暫時安靜下來,門口忽然有人大喊:“陸老師!陸老師……”

門口被看熱鬧的人堵了,陸寧然只得提高了聲音應了一聲:“誰呀?什麽事?”

一邊問,一邊朝門口走去。

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姐撥開人群,沖着陸寧然道:“陸老師,能不能讓關醫生幫我做手術?”

陸寧然一愣:“什麽意思?”

“我得了顱內動脈瘤,本來想找關醫生做手術,但是之前因為關醫生的病人排得太滿,沒有時間。現在既然有人不想要關醫生做手術,那可不可以,讓關醫生幫我做?”大姐有點激動,“這個醫院,我最信得過的醫生,就是關醫生了。之前有個朋友在工地幹活時,被鋼筋插入頭顱,就是關醫生給他做的手術,恢複得特別好。關醫生醫術又好,人又耐心,我才不信那些污蔑他的話。”

陸寧然沒想到會忽然冒出來這麽一人,倒像是他安排好的,可他根本不認識這位大姐,有點蒙圈:“你這話應該去和醫院說吧,和我說沒用啊。”

“我已經和醫院說過了,剛才從門口經過,聽到你在裏面,就想讓你幫忙再說說。”

“醫院的事情,我可說不上話。不過……”

陸寧然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有人又喊了聲:“關醫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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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心疼

關竟走得很快, 面無表情,繃着下巴,眉心微蹙,明明是要發火的前兆,可陸寧然一眼看過去,第一感覺還是關醫生太帥了,什麽時候見到都忍不住想花癡一下。

丁襄跟在關竟身後, 偷偷給陸寧然遞了個眼色,可惜陸寧然的眼神完全黏在關竟身上了,根本沒看到她, 丁襄只能暗暗地嘆氣。

好在陸寧然很快就回過神來,推了推剛才那大姐:“你不是有話和關醫生說嗎?”

那大姐立刻跑過去,拉着關竟,把自己的意思說了。

關竟聽說陸寧然一來醫院, 就直接跑來找江有德,他不放心, 擔心陸寧然被欺負。所以一聽說就過來了,可他還沒和陸寧然說上話,就被人攔住了。

關竟聽了幾句就明白了,他往陸寧然那裏看了一眼, 有些不确定這人是不是他安排的,陸寧然看懂了他的眼神,忙搖了搖頭。

關竟松了口氣,換醫生的事情有, 但是現在的情況有點特殊。這大姐就這麽當衆說只相信關竟的醫術,其實無形中為關竟樹了不少敵。而其中得罪的最狠的,還是她原來的主治醫生。關竟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答應她,但是這位大姐的心情他其實可以理解,所以不想拒絕得太明顯。

“其實我剛來醫院沒多久,我們醫院比我技術好經驗豐富的醫生多了去了,你的主治醫生……”

“關竟!她的主治醫生是我!你還要不要臉了?演戲給誰看呢?”關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關竟一聽這聲音,頓時覺得腦仁疼,老天爺還真會給他找事情,這怒氣沖沖趕來的人,正是之前和他吵過架的女醫生,沒想到她是這位大姐的主治醫生。

也不怪她多想,關竟自己都覺得太巧合了,換個立場,他可能也會覺得對方是故意針對自己。

“王醫生你別誤會,我并不知道……”關竟還是想好好解釋一下,他不喜歡跟人吵架,而且再吵起來,又驚動一次院長嗎?

“誤會什麽?事實擺在這裏,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誰誤會了?”可王醫生不願意聽他的解釋,她現在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當衆打了一巴掌,哪裏能善罷甘休,“關竟你為了洗白自己,買通我的病人,這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吧?網上花錢買水軍,現實生活中也……”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什麽洗白?什麽買水軍?沒有證據就叫造謠,可以告你诽謗的,知道嗎?”陸寧然聽了幾句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大聲道,“你問問這位大姐,她說的話到底是發自真心的,還是被關醫生買通的?”

那位大姐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給關竟惹麻煩了,她很着急,忙不疊地搖頭解釋:“不是,當然不是,關醫生根本就不認識我,哪裏有什麽買通?我說那些話,只是我自己的意思,王醫生你別誤會……”

可是,站在王醫生的立場,現在那位大姐再怎麽解釋,她也是信不過的,哪裏就有這麽巧的事了?

她正要反駁,一個年輕男人忽然擠了過來,說:“王醫生你真誤會了,我和這位大姐住同一個病房,她剛來的時候,就想找關醫生做手術來着。但是關醫生手上的病人太多,排不過來。她怕你多心,所以沒有跟你提過。但是,大姐其實也沒什麽別的意思,更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王醫生你人好,醫術也好,我們大家都知道。大姐她只是信任關醫生這個人,用你們醫生的話說,大概只是一種心理暗示吧?”

這年輕人估計和王醫生挺熟的,他這話一出來,王醫生雖然臉色還是很難看,但是張了張嘴,卻沒再反駁。

年輕人身邊還有幾個圍觀的,大概也和他們認識,這時候也都紛紛附和,說那位大姐打從住院就一直在誇關醫生人挺好,肯定不會是關醫生買的水軍。

他們這樣一說,有幾位關竟的病人也跟着發聲,說關醫生人不錯,醫術也好。

王醫生面色變幻不定,關竟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正準備叫陸寧然走,手機忽然響了。

關竟一接起來,臉色頓時就變了,他挂了電話,喊了一聲:“王醫生,快走!急診,車禍!”

說完就快步離開,連陸寧然都顧不上了。王醫生也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連丁襄都匆匆忙忙跑了。

一堆看熱鬧的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之前那個年輕人忽然又道:“看看,這就是我們的醫護人員,救死扶傷是他們的本能反應。有再大的私人恩怨,到了救命的關頭,就能什麽都不計較,哪怕被人誤會過陷害過,也還是永遠沖在最前面。也不知道那些抹黑他們的人,良心會不會痛?”

有護士接着道:“可不是嗎?我們的辛苦沒人看到,有時候什麽都還沒做呢,就被莫名其妙的理由抹黑,我們容易嗎?”

衆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剛剛擠出病房的江有德的身上,江有德好不容易緩過來,想出來找陸寧然算賬,可被這些眼神一盯,也不敢開口了。

陸寧然看了那年輕人一眼,轉身也朝急診那邊跑了過去。

急診大廳一片忙亂,關竟和王醫生都不見了影子,丁襄倒是還在忙,陸寧然也不敢過去打擾她。

聽着周圍人的哭喊和議論,陸寧然很快聽出來,是一輛大巴車翻了,傷了十幾個。

陸寧然站在一個不會擋路的角落裏,看着一個個滿身血污的人被推進來,看着那些醫生護士忙不疊地進進出出,看着趕來的家屬或失聲痛哭或劫後餘生,忽然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剛才他還恨不得把江有德、董翰馳之流弄出來海揍一頓,太特麽可恨了。可現在看着這場面,忽然覺得那些好像都不重要了。生命真的很渺小,在災難面前,人們很多時候,幾乎是完全無能為力。随便一個小小的意外,就可能會讓一個生命隕落,讓一個思想凋零。即便平平安安活到老,人一輩子也就短短幾十年,根本不夠看這精彩的世界,不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夠和心愛的人相濡以沫。

時間太匆忙,生命太脆弱,生活本來已經夠難的了,何必再去在乎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呢?

“怎麽?被吓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陸寧然突如其來的茫然。

“教授?”陸寧然一回頭,驚喜地叫了一聲。

“去我辦公室坐一會兒?”方教授看了看已經恢複了秩序的大廳,道,“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吧?”

“嗯。”陸寧然點點頭,跟着教授去辦公室,沒忍住說了一句,“生命太脆弱了。”

方教授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哦?開始思考生命了?是不是覺得你家關醫生很厲害啊?有沒有為他感到驕傲?”

“沒。”陸寧然道,“我覺得心疼。”

方教授這麽大年紀,冷不防被塞了一嘴狗糧,忍不住道:“我就不該管你們的閑事。”

陸寧然這時候反應特別快,嘻嘻笑道:“剛才那年輕人,和您是什麽關系?”

“眼光挺毒的嘛。”方教授坐下來,問,“情況怎麽樣?”

“挺好的,不會那大姐也是你安排的人吧?”陸寧然問道。

方教授一愣:“什麽大姐?”

頓了頓,像是明白過來,又解釋說:“我可什麽都沒安排過,你說的那年輕人,是我一朋友的兒子,之前我和他閑聊過你們的事情。他對關竟印象挺好,人也聰明,我估計他會幫着關竟說幾句話,不過具體怎麽回事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做任何安排。而且這種事情,我也沒法插手。”

方教授雖然說他沒法插手,但是陸寧然心裏明白,那年輕人在關鍵的時候為關竟說話,多半是因為方教授的暗示,至少是看在方教授的面子上。不過,這話的确不好說得太明白。

陸寧然便不提這茬,兩人說了些其他的事情。

最後,方教授道:“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關竟這孩子向來最重情義,對你更是沒的說。我知道你對他也一直情深義重,現在的環境的确對同性戀不太友好。但是,你們要記住,外界對你們越是不寬容,你們就越應該給彼此更多的溫暖。”

方教授說話,向來點到為止,陸寧然明白他也是用心良苦,忙點頭應下。不過,陸寧然還是擔心關竟的工作會受到影響。方教授笑道:“你放心,單就關竟的醫術,醫院就舍不得不用他。至于別的,關竟的健康檢查報告就在那裏擺着的,清清楚楚,怕什麽謠言?”

方教授都這麽說了,陸寧然也就放心多了。說到底,關竟醫術了得,就算有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也改變不了這一點。哪怕從這家醫院離開,關竟也不會沒有用武之地,有什麽好怕的?

陸寧然想明白了這一點,心裏平靜多了。下午還有課要上,陸寧然等不到關竟,踩着點趕回了學校。

肚子叽裏咕嚕一通響,陸寧然才發現,自己還沒吃午飯。今天跑了一趟醫院,撒了一回潑,卻連話都沒和關竟說上一句。

陸寧然忽然想起來,大半年前,和關竟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他也是這樣,大中午跑去醫院看關竟,結果連飯都沒顧上吃,也只偷偷看到了關竟一眼。

陸寧然忍不住笑了,想想那時候忐忑不安的心情,能遠遠看關竟一眼都滿足得不行。現在關竟就在他身邊,睡覺之前睜開眼之後,看到的人都是關竟,這已經是天大的幸福了,這些小小的風波又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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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月老祠

這天晚上關竟又到半夜才回來, 陸寧然窩在沙發裏,等得都快睡着了。

關竟輕手輕腳走過來,想抱陸寧然去床上,被陸寧然一把摟住脖子,拉進了懷裏。

關竟手臂在沙發上撐了一下,慢慢壓到陸寧然身上,柔聲道:“不是叫你晚上先睡, 別等我了嗎?”

“我老公沒回來,我睡不着。”陸寧然哼唧了一聲,往關竟懷裏蹭。

關竟被他蹭得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在他頭頂親了一下:“怎麽了?不開心?”

“沒,就是看不到你睡不着覺。”陸寧然拽着關竟的胳膊,“今天累壞了吧?”

“看到你就不累了。”關竟想将陸寧然抱起來,被陸寧然推開了。

“快去洗漱了睡覺吧, 都多晚了。”陸寧然爬起來,推着關竟去洗漱, 自己就在門口,和關竟說話,“醫院現在什麽情況?”

“挺好的,你今天那麽一鬧, 誰還敢為難我啊?”關竟笑道,“你這兇悍小流氓的名聲可都傳遍整個醫院了,之前罵我的人現在都開始同情我,說我找了這麽個對象, 在家裏的日子肯定很不好過。”

陸寧然也忍不住笑了:“那你怎麽回應的?”

關竟說:“我就喜歡小流氓啊。”

他邊刷牙邊扭頭看了陸寧然一眼:“待會兒,也對我耍回流氓呗?”

陸寧然呼出一口氣:“你知道我是怎麽對別人耍流氓的嗎?确定要我對你耍流氓?”

關竟又笑:“我和別人能一樣嗎?你對我耍流氓就不能特殊一點?”

“耍流氓還能特殊?”陸寧然想了想,道,“行,給你個特殊的機會。”

關竟邊脫衣服邊問道:“怎樣特殊的機會?”

陸寧然看着他緊致結實的胸肌,喉結滾動了一下,脫口而出:“給你對我耍流氓的機會……”

“那我可不能浪費了這個機會。”關竟一把将陸寧然拉進浴室,擰開了淋浴的開關,兜頭的熱水将陸寧然身上的睡衣全澆透了,睡意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陸寧然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往關竟懷裏一貼:“你土匪啊?”

“土匪和流氓,不正好是一對?”關竟順勢摟住陸寧然的腰,貼在他耳邊輕聲道。

土匪和流氓忙了一晚上,最後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睡了。

第二天陸寧然上午沒課,一直睡到自然醒,關竟已經上班去了。陸寧然又開始想醫院的事情,這才有點後悔昨天晚上沒多問關竟幾句。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寧然都不是很放心,總擔心董翰馳他們又鬧出什麽幺蛾子。

不過醫院那邊也有了反應,将關竟在國外得過的獎,做過的難度系數很高的手術一一展示了出來,患者很容易就能看到。醫院的這一舉動,效果非常明顯,關竟的工作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因為社會現狀就這樣。有些人心裏其實很明白,同性戀并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本身是沒有錯的。可是,有人單純因為自己不喜歡,就總想抹黑一下這個群體。但是在真遇到自身利益相關的情況下,這一點不喜歡自然比不上自己的健康重要。所以,雖然還是有人不能接受關竟的性向,但至少工作方面,關竟不會受到影響。而且,也越來越少的人拿這個說事了。

陸寧然其實還是心疼,但是大環境如此,他也真的沒辦法。撒潑扮無賴的事情,也不能真的老幹,那樣就是給關竟招黑了。他只能偷偷地關注着關竟的病人,好在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對象。

生活還在繼續,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12月份,關竟那邊沒再出過事,陸寧然也慢慢放下心來。

這周末的時候,關竟沒那麽忙了,就和陸寧然商量,說出去玩一玩。這段時間,兩個人思想還是多少有點緊繃,想着出去放松一下。

關竟還是照例讓陸寧然先選喜歡的地方,陸寧然在網上找景點的時候,看到有人說卷雲山的卷雲寺特別靈驗,忽然心血來潮,想要去卷雲寺看看。關竟有點奇怪,陸寧然平時不信神佛這些事,怎麽會想到去寺廟玩?

陸寧然扭捏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看網上說,卷雲寺有個月老祠,特別靈驗。”

關竟哭笑不得:“月老祠不是求姻緣的嗎?你都有老公了,還去月老祠幹嘛?難道是對現在的老公不滿意?”

“才不是呢。”陸寧然理由特別充足,“我是去感謝月老的,感謝他給我配了個這麽好的老公。順便再求求他,能不能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把這個老公配給我。”

關竟當然很樂意地被這理由說服了。

卷雲山稍微有點遠,開車過去得要三個多小時,而且山有點高,爬上去估計也要不少時間,所以兩人便決定在那邊住一晚。

兩人都是第一次來卷雲山,到了山腳下才發現,這山比他們想象得還要高。不過有索道可以直接上,但是用索道的人不多,來這裏的人大多相信心誠則靈,用索道多少顯得不夠虔誠。兩人事先沒做過攻略,所以不知道這山這麽高,關竟原本想做的,陸寧然特別潇灑地說沒必要,遇到什麽風景就看什麽風景才有意思。

關竟看看幾乎一眼望不到頭的階梯,忍不住扭頭看了陸寧然一眼,想着他平時動不動就喊累的性子,建議道:“要不,我們坐索道吧?其實,索道上的風景也很有味道,是爬山看不到的。”

但是陸寧然這次特別堅決:“不,我們走上去。”

關竟有點驚訝,陸寧然已經搶先往上爬了,關竟只好跟上,順便背了點水和食物在身上。

這山實在高,石梯也挺陡,陸寧然剛開始還神采奕奕,一路在前面耍寶,惹得關竟一直在後面叫他小心。可是,路程過半以後,陸寧然的體力就漸漸跟不上了,也不耍寶了,默默往上爬。過了四分之三以後,陸寧然就感覺自己快廢了,只能咬牙往上爬。

關竟看得心疼,可這階梯實在陡峭,他幾乎也幫不上什麽忙。

“先休息一會兒吧?”走到一處稍微寬闊一點的平臺,很多人都坐在那裏休息,關竟忙招呼陸寧然也休息一會兒。

陸寧然默默坐了,關竟給他開了瓶水,又遞過去一塊面包。陸寧然對面包沒什麽興趣,只是接過水來一口氣喝掉了一半。

到了這裏,已經只能咬牙往上了,因為走下去更難。關竟撥了撥陸寧然額前被汗濕的頭發,故意調侃他:“不聽我的,後悔了吧?”

陸寧然搖搖頭說:“不後悔,我明天下山,還是不會選索道。”

關竟這次驚訝了:“為什麽呀?”

陸寧然耳尖有點紅,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就是怕,萬一月老嫌我不夠誠心,再把我們的紅線剪斷了怎麽辦啊?”

他說完更是不好意思,又解釋道:“其實吧,以前聽別人說這種話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好笑。可到了我自己身上,我就覺得……其實我也不是真信這個,但就是不敢冒險。”

關竟沉默了一會兒,拉着陸寧然的手,說:“不管多難走的路,我都會牽着你不放手,我們一定會走到最後的。”

後面的路,關竟果然一直牽着陸寧然沒松手,看到卷雲寺匾的那一瞬間,陸寧然感覺自己都快哭了。他掩飾性地四處看了看,發現和他表情相同的人還不少。

兩人直接去了月老祠,整個卷雲寺的人都很多,月老祠這邊也不另外。月老祠門口有棵很高大的月老樹,一眼看去,挂滿了同心結和香包福袋,旁邊還有許願求簽的。

關竟看了看,問陸寧然:“要不要挂個同心結?”

陸寧然搖頭,關竟有點詫異,又問:“求簽?”

陸寧然還是搖頭,關竟更奇怪:“許願?”

“都不要。”陸寧然呼出一口氣,笑着道,“我就是來看看,什麽都不做。”

關竟不解了,陸寧然說:“剛才爬上來的那一刻,我就忽然有點明白卷雲寺建在這麽高的山上的用意了。”

“什麽用意?”關竟問。

“那麽難的路都走上來了,還有什麽路走不下去的?”陸寧然說,“我們不需要許願也不需要祈福,以後只要兩個人手牽手,就沒有走不通的路。”

關竟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說:“算了,我們還是早點下山吧。”

這次換陸寧然疑惑了:“怎麽了?”

關竟說:“你要是立地成佛了,我找誰賠我一個媳婦去?”

陸寧然一下子樂了,笑道:“好不容易上來一趟,還是住一晚吧。佛寺的風景,其他地方可看不到。要是真怕我丢了,就跟緊一點。”

關竟當然也只是開玩笑而已,兩人說笑着邁進了月老祠裏面,剛一走進去,就發現那邊求簽的攤位前一個人特別眼熟。

陸寧然驚訝不已:“老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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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死不救

那求簽的人正是沈徵, 陸寧然和關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沈徵也被陸寧然喊得吓了一跳,回頭一看,臉色有些不自然地發紅。

“你怎麽來這裏了?這是在……求姻緣?”陸寧然不敢置信,“有喜歡的人了?”

沈徵似乎想搖頭,但是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脖子奇怪地扭了一個弧度後,既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反問:“你們怎麽也來了?”

“我們就是上山來逛逛。”陸寧然說, 又追問,“你一個人來的?來幹嘛?”

沈徵說:“我也是來逛逛。”

陸寧然看着他攥着的拳頭縫裏露出一抹紅,有點不相信,眼神一動, 說:“我答應過要替你找全世界最溫柔的男朋友,可最近事情多, 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是我的錯。我仔細想了想,我身邊的朋友裏,最溫柔的就是齊源了……”

他說到這裏, 故意頓了一下,旁邊關竟奇怪地看了陸寧然一眼,齊源那個愛炸毛的脾氣,哪裏溫柔了?而且, 齊源是直男,陸寧然只是在開玩笑嗎?

陸寧然卻來不及管關竟,他眼神一直鎖在沈徵身上,沈徵臉上的表情沒怎麽變化,但是拳頭攥得更緊了。

“你說什麽呢?”沈徵語氣有些尴尬地打斷他的話,“你們也是來求簽的嗎?過來吧,我讓你們。”

陸寧然搖搖頭:“不是,我們就随便轉轉。對了,你住這裏嗎?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沈徵似乎松了口氣,又說:“我不住這裏,待會兒就下山了,回去以後再請你們吃飯吧。”

陸寧然點點頭:“行,那我們回去再聯系吧。”

陸寧然拖着還有點莫名其妙的關竟走了,關竟的确有點懵:“你今天态度有點奇怪啊。”

“老沈喜歡齊源。”陸寧然很篤定地道,他在這方面,向來直覺很準。

關竟在這方面就要遲鈍得多:“不會吧?齊源是直男……”

“先不說齊源到底是不是直男。”陸寧然說,“就算他是,也沒誰規定,gay不準喜歡直男吧?”

關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一直堅信齊源是直男,所以并沒有往別的方向去想過兩人的關系。但關竟終究不是遲鈍的人,陸寧然這樣一說,再仔細想想,沈徵對齊源,好像的确有點意思。關竟忍不住嘆了口氣,喜歡一個直男,那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以前,他也以為陸寧然是直男過,那種感覺,他很清楚,一點也不好受。

“所以,你才故意離開的嗎?”關竟問。

“對。”陸寧然說,“不管怎麽樣,我們不該在這時候去打擾他。”

他們在旁邊看着,沈徵肯定不好意思。

兩人都有點替沈徵擔心,連逛寺廟的心情都沒了,不約而同地往山後人少的地方走去。

可是,他們沒想到,會在山後又碰上另外一個熟人。

後山人少,路也不好走,兩人越走越偏,眼看周圍都沒人了,兩人也停下了腳步。

正想享受一下這清靜,忽然聽到前面有人聲,還不止一個。兩人原本不想管,可前面的聲音一直沒停,還隐約能聽到“死”字。

陸寧然和關竟對視一眼,終于還是往前走去了。

前面有棵大樹,長在懸崖邊上,繞過大樹就是一條很窄的山道。

這時候大樹底下有四五個人擠成一團,正看着那小道。

走得近了,就能聽到他們的議論,小道上有人受傷了。

關竟出于職業本能,一聽到“受傷”兩個字,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陸寧然也急忙緊緊跟着。

兩人到了大樹邊才發現,山道上有個人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了腿,因為山道太窄,頭還懸着。那人沒聲音沒動靜,估計是痛暈過去了。

關竟也來不及多問,脫了外套随手遞給陸寧然,就自己撥開人群往山道去了。

他剛走出兩步,就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是位陌生的大媽,不等他詢問,大媽先問了:“小夥子,你幹嘛去?”

“救人啊。”關竟莫名其妙,“他傷得很重。”

“你是個好心人,可現在的人不好說,你救了他沒準他醒過來反咬你一口。而且,那裏太危險了,還是等人來吧。”大媽勸道,“你別這麽傻,已經有人去廟裏找人了。”

旁邊另外一位年輕男孩也跟着說:“對啊,現在的好人可不好做。之前微博上不就有嗎?一位醫生幫助了出車禍的女孩,結果反被女孩的家人冤枉,鬧得可厲害了。”

關竟的微博事件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大家已經記不得關竟的樣子,但是對這件事情,顯然印象深刻。

關竟也知道他們是好心,這時候又顧不上解釋太多,當即便道:“那就麻煩諸位幫我做個證吧,我是醫生,不能見死不救。”

他既然堅持,大媽嘆了口氣也就不再勸了,松開了手。

關竟也顧不得去管這些人願不願意作證,立刻就走了過去。

陸寧然把兩人的外套往剛才那大媽手上一塞:“姐,麻煩你幫我們拿一下。”

然後,他也朝山道走了過去。

等他走到受傷那人面前,才發現關竟的神色有點怪。

陸寧然忙問道:“怎麽了?”

“你怎麽過來了?”關竟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也沒趕陸寧然走,示意他去看那受傷的人。

陸寧然奇怪地看過去,就見那人神色慘白,眼神渙散,可臉很熟悉——趙天智。

趙天智的眼鏡掉了,估計沒認出來陸寧然和關竟,低低地喊了聲:“救我……”

陸寧然一瞬間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心情,要說他真挺讨厭趙天智這人的,按理說看到這場面,他該覺得這是報應才對。可真看着這人一副快死了的樣子,他還真又高興不起來。也不知道趙天智聽着剛才那些人的話,有沒有後悔?

“他傷得怎麽樣?”陸寧然嘆了口氣,問關竟。

“應該還好,但是我們得先把石頭搬開,我才能确定。”關竟很快恢複了冷靜,也并沒有因為受傷的人是趙天智,就不救他的意思,“不過,我們兩個人可能有點困難。”

“那要找人來幫忙嗎?”陸寧然左右看了看,山道太窄,根本容不下那麽多人。

可就這麽硬來,一個不小心,說不定三個人都有掉下去的危險。

兩人正為難,忽然聽到剛才那男孩喊了一聲:“我們這裏有繩子。”

然後,他又親自跑着把繩子送過來,而且人也沒離開。

關竟對他笑了一下,用繩子将趙天智和他綁在一起,又把另一頭綁在崖邊的一棵樹上。

陸寧然糾結地皺眉:“關竟……”

“你相信我。”關竟認真地看着陸寧然,“不會有事的。”

陸寧然抿了抿唇,點點頭沒說話,按照關竟的指示開始搬石頭。

那石頭倒不像想象中那麽重,兩個人行動小心謹慎,也沒什麽意外就挪開了。只是趙天智也不知道是太疼痛,還是認出了陸寧然和關竟,反正眼睛緊閉,看起來像是暈過去了。

關竟将趙天智放平,檢查了一下他的腿傷,又弄了點樹枝,幫他固定。

山道太窄,關竟為了盡量不碰到趙天智的傷處,一直踩在懸崖邊上,比剛才搬石頭的時候還危險。陸寧然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也不敢出聲,渾身上下都繃緊了,眼睛一直圍着關竟打轉。倒是站在陸寧然身後的男孩似乎有點激動,忍不住問道:“他情況怎麽樣?會不會死啊?”

“傷勢有點嚴重,不過還不至死,去醫院及時做手術,估計沒什麽大問題。”關竟一邊忙碌一邊回答。

那男孩挺高興,又興沖沖地跑回去,和那幾個圍觀的人通報情況,一幅與有榮焉的模樣。

“現在不能動他,你先過去吧。”關竟對陸寧然道,“我在這裏守着,等寺廟的人拿擔架來。”

陸寧然當然不願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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