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緣故
蘇醒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她知道自己這樣逍遙的時間不多了。父親已經跟校長說好，所以距離學校讓她去任教的日子快到了。她想用這段時間好好逛一逛這裏，記住這座城市。
不知不覺還是走到了S大，她靜靜的站在門口，吹着風，沒有進去。
直到旁邊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她才反應過來，邁開步子往裏面走去。S大還是和曾經一樣，包容着學子們的一切。它永遠充斥着汗水和努力。
蘇醒不知不覺走到了教學樓，抱着不要打擾了他們的想法，蘇醒扭身的一瞬間聽見後面傳來一些零零碎碎的話。
“那麽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呢？”
蘇醒腳下動作一頓，不以為然的一笑，是哪個班的女生在調戲男同學吧，可耳邊響起的卻是從前少女故作憂傷又單純的聲音...
“修，以後我可能會愛上別的男人，那個人是...”
“那就生個女兒。”
男子毋庸置疑的聲音響起，少女眨眨眼睛挫敗的看着他，“為什麽你會知道我想說什麽...”鄭應修抱起蘇醒親了親，笑的得意，“因為你太笨了。”
“女孩。”
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蘇醒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腳仿佛僵在原地，她難以置信的回過頭，被調戲的那個人居然是鄭應修。
問話的女孩也是一愣，這人剛剛明明看起來不想搭理自己的，怎麽突然就...女孩擡頭掃視一眼周圍，看見前面有個女人站在那裏，周圍的霧氣使她看不清那女人是什麽表情，只是感覺身旁的鄭應修在看到那女人的時候呼吸不穩了一下。
“過來。”鄭應修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只是薄唇輕啓吐出兩個字來。旁邊的女孩被他的話弄得一愣，過來？她就在這呢啊。蘇醒咬咬下唇，她知道他叫的是她，可是...
可是他們不該再有交集了啊！
因為近視，蘇醒看不清他的臉，但她很清楚自己應該幹什麽。她轉頭拔腿就跑。
“該死！”鄭應修爆了句粗口，緊跟着就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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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醒本來就不擅長運動，何況穿的鞋也并不适合跑步。在一個拐角終于被鄭應修抓住手臂。
“不跑了不跑了！”蘇醒支撐不住坐倒在旁邊的長椅上喘着氣，鄭應修看了她一眼，扭身去旁邊的販賣機熟練的點下一瓶飲料，快步走回來遞給她。
蘇醒笑了一下，接過飲料卻沒有喝，目光盯着前面的教室窗戶，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鄭應修也坐到她旁邊她才猛然驚醒，側眸愣愣的看着身旁人。鄭應修笑：“在想什麽？”
蘇醒也是笑，搖搖頭：“沒什麽，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往事？”鄭應修起身，“教室是個好地方。”
“為什麽...”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緊接着看到鄭應修狹促的目光，臉微紅，再不說半句。
那是大一下學期剛開學的幾天，蘇醒的課比較輕松，天天陪着衛寧晗去她那邊上課，一來二去跟大家也比較熟了。只是有個人卻從不曾搭理過她，那人便是鄭應修。這事衛寧晗也很奇怪，她跟鄭應修關系不錯，卻不知為何鄭應修就是不肯搭理蘇醒。
直至有一天，嚴虹在課上突發奇想，讓他們自己來當老師，報名的人不多。那天輪到鄭應修上去，蘇醒和寧晗來的晚了，無奈只能坐到第一排。蘇醒坐下後就埋頭玩手機，從不聽課。鄭應修卻好像跟她有仇，有問題必叫她。嚴虹自然也是知道蘇醒的，見此也沒有阻攔。蘇醒那時候還小，只覺得被侮辱了，于是特別大聲的在鄭應修又一次叫她後問道：“你為什麽老叫我！”鄭應修連反應的時間都沒用就脫口而出：“因為我喜歡你的名字，好念。”全班哄堂大笑，蘇醒氣的臉一鼓一鼓的。鄭應修看她這樣就沒有再叫她，之後一直在舉例子講笑話，樂的全班都上氣不接下氣，那時候她也沒心沒肺的跟着大家一起笑。
偶然一次笑夠了擡頭偶然看到鄭應修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女孩子到底羞澀，雖然她的性格比較大大咧咧也禁不住那樣直白的目光，她擡高音量來強調自己的厲害，掩飾掉心裏的想法：“你為什麽老看我！”鄭應修當時正看着她，完全沒想到小丫頭會這麽一問，頓了兩秒後反問：“我喜歡看你笑，不行？”
蘇醒又被氣的滿臉通紅，她實在想不通怎麽會有這樣讨厭的人，氣的她以後都不想來了…後半節課就在她的胡思亂想裏度過。下課後她越想越生氣，看着鄭應修還沒走，跑過去攔住他的道想問他為什麽老跟她作對。
“你為什麽…”
後面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就被他以嘴封唇。她瞪大眼睛想知道發生了什麽，時間仿若靜止。一吻罷了，鄭應修滿意的看着呆若木雞的小姑娘，心情大好，然後伏在她耳邊，輕聲卻堅定的嗓音在耳邊萦繞：
“因為我喜歡你，小醒。”
蘇醒陷入回憶，手裏拿着鄭應修剛買的飲料，看上去和S大的學生沒有兩樣，只是心境早已不複從前，那時候啊…
如果自己沒有問出那三問，今後是不是也就不會有那麽多事了？那樣的話，哪是現在的自己問的出來的，到底那時還是太年輕。
輕笑出聲，蘇醒看着身旁的男子，神情有一瞬間恍惚。緊接着，她聽到男子這樣說：“我最近有事會去趟新加坡。”說完并沒有等她回應，“還有，最近沒事別去葉華酒店。”
傍晚，蘇醒為難的看着手機裏的簡訊，是寧晗發來的：
“明天晚上去葉華吃吧，我請。”
她咬咬唇，回道：“我有事，去不了。”
不出所料，緊接着便遭到了寧晗的炮轟，蘇醒無奈，只得同意。
轉天晚上，蘇醒默默的換好衣服，跟着來接她的寧晗出了門。
葉華酒店。
蘇醒看着這四個大字，她沒記錯的話鄭應徹說這裏是...鄭家的産業。
閉了閉眼，她跟着寧晗進去，服務生的态度很好，飯菜也無可挑剔。蘇醒認真的看着這裏，這就是鄭應徹打理出來的地盤麽？果然弟弟哥哥一個樣，這麽能幹。
門口一陣的喧嘩吸引了他倆的注意，首先進來的是一個高大的男子，可惜她們不認識，無視。緊接着進來的就是鄭應修，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顯得身材愈發修長。蘇醒的呼吸一頓。
他沒有看到她，只是在跟後面的人說着什麽，很快他們一行人進了包間，蘇醒也收回目光。
飯菜很快上齊，寧晗看着對面的蘇醒，一反剛才的樣子，沉悶的開口：“小醒，我一直忘記問你，你和鄭應修怎麽樣...了？”
寧晗嘗試着用溫和一些的方式問出這個問題，可是她覺得有些事情早晚要面對，既然如此還是直截了當的好。
“嗯？就那樣吧。”蘇醒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
“那樣是哪樣？！複合了？”寧晗扳過她的臉，逼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沒有！怎麽可能。”
“那剛才...”
寧晗還想說些什麽，話卻被旁邊的一個女生打斷。
“你們酒店怎麽辦事的！燙着人了知道嗎！這什麽态度啊！”兩人擡眼看去，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此刻卻怒目圓瞪，手上卻小心翼翼的扶着身旁的女孩。
順着她的手，蘇醒擡頭瞥了眼那個矜貴的女子，卻是方楚！
她唰的一下低頭，身子微顫。寧晗卻看見鄭應修從包間裏出來，忙伸手搖了搖蘇醒，蘇醒擡頭看見他來，盡管心裏很難受，但還是不斷的安慰自己：這是鄭家的地盤，也許他只是來...道歉的...雖然這個理由連自己都不信。
這個念頭在他看到葉應修攬過女子腰的瞬間被擊的粉碎。
“寧晗...”她開口，“我們走吧...”
寧晗也看到了鄭應修的所作所為，心裏更是替蘇醒不值，要沖上去卻被蘇醒攔下。她甚至看見鄭應修親昵的親了女子額頭一下。
寧晗去付了錢，蘇醒提前去門口等她。在和鄭應修隔了一個走道擦身而過的瞬間，她聽見男子微冷的聲音，“把那個員工開除。”
原來竟是那麽在意麽？
她苦笑，擡頭看門外的景色，一切都很美。她看見街邊一對男女走過，女生要把手放到男生脖子裏，男生不肯，一時間打鬧起來。
蘇醒看着，眼前卻被霧氣所模糊，那年，她也是這樣鬧着追着要把手放進他脖子裏，現在竟是連看他的勇氣都沒了。
寧晗很快出來，蘇醒不想回去，抓着寧晗跟她一直逛街到十一點才回去。
大包小包拎着，到家時發現好像又有點發燒，嘆了口氣索性不管了。換好睡衣後去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今天買來的小說，讓自己不去想鄭應修那個混蛋。
門口傳來開門聲，她一驚，以為進賊了，吓得趕緊跳下床躲進廁所。
過了半響發現沒有動靜，出來一看發現這個人比賊還可怕。
鄭應修一臉陰沉的站在客廳的瞪着她！
她縮縮脖子，不明白鄭應修為什麽這麽看她。條件反射的走到廚房吧臺，突地問了一句：“想喝什麽？”
鄭應修也是一愣，沒想到她思維這麽跳躍。蘇醒看他久久不回答，咬咬唇：“那還是原味奶茶？”
她轉身開始忙活起來，鄭應修也不好說些什麽。半響，他在沙發上快要睡着的時候聽到這小女人一聲招呼：“好啦，給你。”
他接過奶茶的瞬間皺眉，奶茶的溫度居然暖不了她的手。視線上移，蘇醒的臉蛋不自然的潮紅，嘴角的弧度亦有些勉強。
他明白過來，放下奶茶起身将蘇醒攔腰抱起。蘇醒一聲驚呼。他卻抿唇不說話，只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額頭。
擡手探了探，果然發燒了。他嘆口氣，這女人還是那麽不會照顧自己。掃視床上的人兒幾下後，他呼吸一緊。幾年未見，性格沒變，這身材倒是越來越好？
抑制不住的走過去，他報着想讓她睡的更舒服的想法坐在床邊。輕輕為她褪下衣裳。呼吸越發緊促，蘇醒卻在此時朝着鄭應修的方向翻了個身。某些風景暴露無遺。
身下人似是感覺到了什麽，緩緩睜開眼，卻是搞不清狀況。幾秒後突然一聲尖叫，猛地擡頭撞到了男子的下巴，男子吃痛捂着下巴看人。
女孩一臉驚恐的瞪着面前的人，眼裏不知是恐懼還是縱容。她未發現身體的不對也沒有蓋住的意思，鄭應修喉嚨動了動。
這算什麽？□□？可是女孩沒有任何反抗，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不願。蘇醒輕笑，卻笑出了眼淚。原來這副身體，還是認他的。
臉上一濕，她睜眼，卻是鄭應修吻住她的淚，面上一片小心翼翼。她心裏一疼，他幾時露出過這樣的表情，是以為她生氣了麽？
心下一軟，她已然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回應着他的吻，男子呼吸愈發緊促。
“該死！”鄭應修暗罵一句，這些都是誰教她的？
蘇醒一直閉着眼睛，只在黑暗中準确的找到了他的手，放到胸口的位置。
他呼吸一屏，她難受的睜開眼迷離的看着他，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看着我，小醒，我是誰？”鄭應修執意問出來。
“修...”蘇醒又閉上眼，無意識的說出這句話，卻是對鄭應修最好的催情劑。
他再也抑制不住，帶着她在很久沒有踏足過的領域探索，像極了六年前她第一次交給他的那一夜。
今晚，一如六年前。
次日清晨，光照進床畔，蘇醒掙紮着起身，下身的不适令她微微一呆，擡眼看到鄭應修進來，心一疼，無助的閉上眼睛。方楚，對不起。
鄭應修端着早餐，輕輕放到桌子上，看着蘇醒輕顫的睫毛便已知曉她醒了。
“小醒...”
“鄭應修，你對不起方楚，我也是。”蘇醒側卧着身子，睜眼看着他。
“我已經和她分手了。”鄭應修一本正經的盯着蘇醒。
“可她還有你的孩子！”蘇醒突然激動起來，抓着被子的手用力，将被子擰出個很大的弧度。
“生下來後才知道是不是我的。”鄭應修瞥眼她的舉動，依舊不冷不熱。
“為什麽...”蘇醒卸下勁，靠在床頭，“邵成說過，你可以對所有人殘忍，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鄭應修想答話，起身過去想扶起她的舉動卻因為她的下一句話僵在原地。
“我以前也有過你的孩子。”她笑。
他難以置信，瞪大雙眼卻不知說些什麽。
“後來分手了，出國了，打掉了。”她閉眼，說的平淡無奇，“那是我第一個孩子。”
“小醒...”
“忘記我，展開新生活吧，鄭應修。”她打斷他。
“新生活裏會有你麽？”鄭應修反問。
“大概不會。”蘇醒猶豫一下，回答。
“那我不去。”鄭應修斬釘截鐵。
時間僵持了良久，一時間無人說話，兩人各懷心思。
半響，蘇醒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極輕，若不是鄭應修一直看着她也不會聽到她說了話，那個時候，他記得她說：
“你留在原地，也沒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兒可能有一個元旦特輯，不會很長的！這是今天正文最後一個45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