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經此一事,黃庭自然是再也不敢出門,唯恐遇到伊昔,徒增尴尬。
船停靠呂宋時,伊昔依依不舍,但因有黃素冷着臉在旁,他自然不敢動手動腳,只對着黃庭道:“此次回去,我必苦練擊劍之術。反正按照中原的禮法,你們不能成親,待我學劍有成時,會回來的。”
黃庭還沒回答,黃素已冷冷道:“愚兄弟必将掃榻相迎。”
這句話雖然仍舊火氣很大,但好歹有些禮數,黃庭便也沒阻止,只拱手行禮道:“後會有期。”
伊昔滿懷失望地下船後,黃庭收回目光。
黃素道:“哥哥,反正在這裏沒事,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姓周的死了沒?”
“當年周伯伯還只是四十許人,如今他也不會很老,想來還是健在的。”
“既然還活着,我們蒙着臉,去打他一頓如何?”
“不好。”
“姓周的也沒什麽本事,我們其實不必怕他。”
“三年前,他把他的女兒送進宮做了呂宋皇妃,若是對周家下手,難免惹上麻煩,以後我們就不好再來呂宋了。但我們若是只揍他一頓,又太辛苦了,不值得。”黃庭沉吟一陣,“可以把他唯一的兒子綁上船,讓他出錢來贖。”
他也并不是真的能忍得下周傳英,只是武功盡失時,對上周傳英卻沒幾分把握,如今黃素也有此意的話,卻是正好。
黃素呆了一呆:“哥,他兒子也沒做錯什麽,我們就算了吧?”
“既然享用他的不義之財,就應該承受後果,受點虛驚算什麽,就當是磨練了。”
兄弟兩人少年時頗多波折,又在龍宮島待過,都算不上良善。黃素還好些,只要不是真正大奸大惡,看不順眼的人也只是順手打一頓,相比起來,黃庭更加不擇手段,若不是熟悉的人,恐怕他真的不介意伊昔的死活。對于綁架勒索,更當是喝水吃飯一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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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呂宋港口停泊,黃素潛入周府,黃庭帶人在外面接應。
呂宋國中沒什麽武林高手,周府中的好手更是一只手數得過來,以黃素的武功進入周府,如入無人之境。不用多時就提了一個大布袋,從周府中躍出。
少年時費盡千辛萬苦也難以逃脫的牢籠,如今已是出入随心。
周傳英雖然家中妻妾無數,但兒子卻只有這一個。老來得子,自然視作心頭肉一般。
周天賜年約七、八歲,一看到衆人蒙面,說話又是惡狠狠的,當下只會哭,連話也不會說了。
雖說這是個偏僻的廢棄宅院,平常不會有人來,但這麽吵吵鬧鬧的也實在煩人,黃素便點了他的穴道。
在擄人時黃素留了字條,要四千兩足赤黃金和兩萬兩白銀,裝在一輛馬車上,馬車停在指定的地方,湊不齊錢就直接殺人。
不要銀票,自然是擔心周傳英在銀票上做記號。
周傳英先是報官,官府來人後,疑是家中有奸細,緝捕了一幹奴仆女婢,用刑後仍然問不出什麽來,但家中仍然每夜出現字條,字條上帶着血跡,讓周傳英不要拖延時間。
周傳英驚怒交集,卻是萬分無奈,只好去籌錢。這筆錢并不算多,周傳英拖延時間只不過是舍不得罷了。
約定的時間已到,整車的黃金白銀堆在馬車上,幾乎要晃瞎人眼。捕快和周府的家丁埋伏在馬車四周,只待有人來取,即刻便上前緝拿。
約定的時間過了一個時辰,家丁不敢說什麽,捕快們卻是頗有怨言。
正在這時,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一個白衣人影仿佛白鶴一般,疾掠而至,竟不知他從何處而來。這白衣人順手給了馬一鞭子,便入了車廂中,打開車廂後門,将裝滿白銀的箱子打開,随手抓了一把五兩重的碎銀,便往地上灑去,粗着嗓子道:“撒銀子了,快來拿啊!”
衆人等了許久,沒想到等來這麽一個結局,目瞪口呆片刻,捕頭反應得卻是極快:“賊人出現了,還不随我上前拿人?”
他沖了出去,卻是将地上的銀兩往懷裏塞,懷裏塞滿了,于是只挑金燦燦的金子。
一旦有了帶頭的人,場面便控制不住了,連家丁也悄悄撿了不少。周傳英扯着胡子大喊:“我的錢,我的錢啊!”
他卻是不去想,這錢送了出去,自然不能再算是他的了。顯然他還指望着擒下賊人,救回兒子,連銀子也一分不少地還回來。所以他在馬車中混有不少銅錢,證明自己所有的錢財都在上面了,免得旁人見財起意。
孰料這賊人這般無恥,自己不要銀兩,還白白地撒将出去。周傳英心下大恸,當即氣得活活暈厥。
這馬車停的地點是黃庭挑選過的,離集市極近,抄了一條近道便進了集市。車上的銀子成堆地推下來,當下衆人一擁而上,紛紛哄搶。
混亂中,一個白衣人從人群中錯身而出,一躍而起,飛身上了屋頂,只留下身後七零八落的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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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素摘下了臉上的面紗,返回船上。
黃素在半途時就已把衣裳收好,周天賜也放了回去。此時剛好下了一陣雨,将他路上奔走的行跡都沖刷了幹淨。
黃庭撐着傘,在船上笑吟吟地等他。
黃素不由得心下一蕩,上前拉過了黃庭的手:“怎麽不在裏面等,小心着涼。”
“不會,我添了衣裳。”黃庭将傘讓到黃素那邊一些,“怎麽樣,是不是很痛快?”
“嗯,還是哥哥想得周到。”
“這是自然。你揍他一頓,最多能讓他痛苦百日,搶他一次,夠他痛恨十年八載了。”
“痛快是痛快,可惜銀子帶不出來。”黃素有些遺憾。
“銀子我們可以自己賺,別在意這幾個錢。”他看了黃素懷中一眼,笑道,“何況,你剛才也沒有空手而歸。”
黃素不由得莞爾一笑,摸了摸懷中那幾枚足有百兩重的金錠:“回中原後,我們可以好好吃幾頓啦。”
黃庭笑道:“這次只是給他一個教訓,以後不快活,我們再想辦法整治他。”
黃素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一事,“哥哥,你怎麽會知道今天會下雨?”
這場謀劃是黃庭預先做好了的,再由黃素施為。黃素先前沒有多想,如今被淋了雨,才忽然想起來。
他原是扶着黃庭,發現黃庭渾身僵了一下,才若無其事地道:“我夜觀天象,所以知道今日有雨。”
他登時疑心大起:“黃庭,你又騙我!”他親熱撒嬌時喚“哥哥”,要吵架質問時翻臉叫他名字,其實兩人年紀相若,喚名字也不打緊,黃庭卻覺頗為頭疼,黃素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他被黃素糾纏不過,而且以後相處的時間一長,早晚會被黃素發現,只好說了實情:“快到陰雨天時,我的腿便會有些酸疼,比觀星還準的,也因此避過了幾次大風浪……”
“是我害的……”黃素聲音發顫,彎下腰便去摸索他曾經受過火铳傷處的地方,“是不是很疼?”
他蹲下身,傘便遮不住了,風雨吹打在他身上,臉上不知是淚是雨。
黃庭走近他一步,笑着将他扶起來:“不礙事,這不是因禍得福嗎?”
“這算什麽因禍得福?我寧可一輩子不要知道明天下不下雨!”黃素大聲道。附近的船工們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黃庭甚是尴尬:“雨越來越大了,我們回船艙避一避吧。”
黃素也不說話,忽然将他緊緊地抱在懷裏。
幾乎勒得黃庭要窒息的力氣,讓他一驚,傘從手中掉落在地。
黃素卻像是沒看到一般,将他橫抱了起來,大步往船艙而行。
他痛恨自己當日為何勉強自己心狠,明明內心深處知道黃庭不可能對自己無情,卻還要相信他憤激時所說的“真話”,對他的腿傷完全不顧,連傷藥也沒有用好些的。
會留下隐傷,也只是因為筋脈沒有長好,更有可能是還有殘餘的鐵砂留在裏面。
黃素渾然不顧自己身上還在滴水,将黃庭放到床上,為他取了幹淨衣裳,悶聲道:“到了中原,我們就去帝京尋黃龍主,這紫蛟的位子我也不坐了,只求他恢複你的武功,治好你的傷勢。”
黃庭不由得苦笑:“舊傷哪裏能治,你若當真去求他,恐怕他要你再給他做幾十年的紫蛟,才肯放了你。”
“不管他要什麽,我都給他。”
聽着黃素堅決的語氣,黃庭輕聲一嘆。
他自負聰明,很少依賴武功,可是武功被制的這一年,卻讓他明白自己其實早已将武功浸入骨髓,沒有武功,許多事情都不能做。
他自己去求黃龍主,黃龍主惱他桀骜不馴,未必肯答應,但黃素若去的話,黃龍主說不定反而會答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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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出海,黃庭大賺了一筆。從呂宋運回的沉香木成色極好,到中原後賣與商人,單是這一項就賺了五、六倍。
船停在泉州後,黃庭寫了貨單,讓管事去進貨,為了避免意外,他告訴管事,若是兩個月後自己沒從帝京回來,便讓管事代替自己出海。
到了帝京後,黃素在皇城各處不顯眼的位置留下黃龍島的記號,約黃龍主在滿園春酒樓相見。
為了避免意外,黃庭讓黃素和自己分別戴上一張青銅面具,坐在二樓一個包間。
過不多時,門外有腳步聲漸近,也不敲門,便已推門而入。
黃庭一擡頭,看到依舊年輕俊美的黃龍主進門,跟在他後面緩步而入的男子俊目修眉,雙鬓斑白,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态度,比一年多前看到他時的頹然不知勝過多少。
意外竟然真的發生了。
黃庭吃了一驚,面上不由十分尴尬,好在被面具遮住,也看不出。只一轉念間,便拉起黃素,行禮道:“龍主。”
黃龍主對他們熟悉至極,只聽聲音看到身形便能認出他們:“都是自己人,還戴着面具做甚?摘下吧!”
黃庭道:“這位公子十分面生,不知是……”
“他不是外人。聽說我要和你們見面,特地與我一同過來的。”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黃庭搶先問道。
“你是黃庭?”李玄的目光十分溫和:“我從橙琅那裏知道你的消息,聽說你可能是皇兄後人,所以讓人查探了一下,發現你的确是我皇兄的遺孤。”
黃庭其實還想矢口否認,但連曲少傅都知道他的身分,又怎能瞞得過皇帝?
他躬身行禮道:“陛下聖明,草民的确是李文睿。”
李玄微微一笑:“你該稱我‘皇叔’才對。”
“這件事你怎麽沒對我說?我要是知道他是你侄兒,就早些叫他過來請安了。”黃龍主笑道。
李玄解釋道:“收到消息的時候,說是他失去記憶,我也不想打擾他。如今既然有緣,自然應該見一面。”
“多謝皇叔挂念侄兒,侄兒惶恐。”
“你想要什麽賞賜嗎?即便是封地也可。”
黃庭心略一思索,說道:“侄兒只喜歡海上生活,東海出海口那裏有一座無名島,不知皇叔能不能賞給我?”
李玄失笑:“真是野慣了,要學你家龍主當島主嗎?”
“侄兒自是不能和龍主相比。”
“好,朕答允你了。”
黃庭不由很是喜悅:“多謝皇叔。”
李玄沒回答,道:“你過來,我有些話要問你。”
面對李玄這雙洞若觀火的眼睛,黃庭忽然感到冷汗涔涔而下,只好應聲答是,随着李玄出了門。
黃龍主和黃素知道他們叔侄久別重逢,自然有一番話要說,也不阻止。
在二樓的僻靜處,李玄落了座,黃庭為他斟了茶水,仍然躬身站在一旁。
“你也坐吧。”
“侄兒不敢。”
“孫嬷嬷的那個孩子,聽說被你帶到黃家做短工了?”
只一句話,便讓黃庭汗出如漿,幾乎沒法保持鎮定:“皇叔明鑒,我看那孩子可憐,黃家又缺人手,我便讓他去幫忙,先做些雜工。”
李玄微微皺眉:“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和黃素,還是分開得好。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吧?他也是宗室子弟,我希望你不要騙他。”
黃庭沉默許久,額上的冷汗已微微出了,才道:“我會告訴他。”
李玄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回答。溫和的目光看了他半晌,說道:“直到現在,你仍然不肯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嗎?”
“皇叔的旨意,侄兒不敢不從。只是……”黃庭十分躊躇,打算想個緣由避過去。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道:“你們還在聊呢?”
原來他們聊了許久,黃素與黃龍主便從房間裏出來尋人,黃龍主遠遠地便聽到他們談話,笑道:“你二人都是紫蛟中的翹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黃素,你先把面具摘了罷!”
黃庭一驚,看到弟弟要依他所言,于是叫了一聲:“哎喲!這天氣,看來是要下雨!”
黃龍主沒反應過來:“下雨又怎地?”李玄也投以疑問之色,黃素卻是搶先一步,過來扶着他,急急說道:“哥,你沒事吧?”
黃庭虛弱地靠在黃素肩膀:“疼得很,我想回客棧歇一會兒。”
黃素十分慌亂,雖然不明白怎麽這次腿疼到全身無力了,卻是立時将他抱起來,向黃龍主和李玄告了罪,匆匆下樓。
才出了門外不久,黃庭便道:“放我下來,已經沒事了。”
黃素也并非完全不解世事的人,心念急轉,問道:“是不能讓你叔叔看到我們的長相嗎?”
“這是自然。你忘了他是誰了?我們去年還在龍宮島用孔雀翎毛弄過他的。”
“這……又有什麽關系?”
在大街上戴着面具很是特別,黃庭便将兩人的面具都摘了下來,輕易地疊放在一處,再放回到懷中。
“有什麽關系?”黃庭輕笑,“若是我被黃珍和岳山這麽弄了,你還會教他們武功嗎?”
黃素神色一寒:“他們當真碰過你?”
“我只是打個比方。黃龍主這不是忘了這回事嗎,皇叔雖然當時不知我們身分,但還會記得我們樣貌的。若是皇叔生受不住,龍主定會生氣。”
黃素上島時年紀太小,已經被黃龍主教壞了,總以為交媾算不得大事。不過黃素至少還有救,至少他還會吃醋。毫無戒心地把皇帝帶到他們面前相見的龍主,才是真的沒救了。
黃素點了點頭,不過面孔還是有些陰沉。
黃庭只好牽起他的手,安慰地朝他一笑,忽然想到皇叔的話,問道:“素素……如果說,我有事瞞着你,你會不會怪我?”
黃素的臉仍然臭得跟什麽似的:“那要看什麽事情了。”
“比如?”
黃素将自己的目光移到哥哥臉上,神色十分嚴肅:“比如說,你還有幾個男人是我不知道的?”
黃庭啼笑皆非:“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是很正經。”
黃庭面色有些泛紅:“唔……我是說,我們可能是真的親兄弟。”
“真的嗎?”黃素疑惑地看着他。
黃庭認命地點頭。
不管黃素會是什麽反應,他都已做好了準備。
黃素看了他許久,目光中漸漸盈滿了令人蕩漾的春水,他抓住了黃庭的手,激動不已,“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和哥哥最親了!”
果然,世俗禮法在黃素眼裏就是個屁,怎麽教他都是鴨子聽雷。
黃庭只覺得額上青筋跳動,但心頭的陰霾卻是消散了許多,竟然又覺得,如果他們之間不是兄弟的話,會有些可惜,只怕黃素會失望,于是道:“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不是。”
“那我就當是真的好了。”黃素湊了過來,在他面頰上親了一親。
黃庭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不由面上一紅。
黃素笑了一下,左顧右盼:“不知哪家酒樓的菜好吃?”
“人越多的店越好吃。”
“可是那要等好久,我們先填一填肚子,晚上再找地方,好不好?”
“填肚子何必還要進酒樓,這裏有個賣馄饨的。”
黃素奇道:“我們有錢了,還吃馄饨做什麽?”
“以前是誰說,等到以後有了錢,天天早上吃馄饨?”
“那麽久的事情,你還記得?”黃素讪讪,讓挑馄饨擔子的小販煮兩碗馄饨。
小販看到他們相貌出衆,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在鍋裏下馄饨,他在碗底多放了一小勺蝦皮,澆了大骨湯後,撈出馄饨,滿臉堆笑地遞給他們:“公子爺,請用。”
攤子旁沒有落座的地方,他們也不介意,站在那裏吃了起來。
黃素吃一口便忍不住多看黃庭兩三次,一不小心,便有湯汁落在衣襟上。
“你看你,吃東西也不小心些。”
黃庭伸手從黃素的懷裏摸出了一條帕子,幫他擦了污跡,發現黃素正凝視着自己,輕聲道:“哥哥!”
黃庭也不由得臉上一熱:“吃東西時不要東張西望的。”
他們親密得旁若無人,此時卻是在大街上,卻是有些不妥。
黃庭發現小販的眼睛都看直了,連忙把帕子塞回他懷中,對小販解釋道:“我們是兄弟……”
“知道,知道!”小販連聲說。
黃庭發現這麽解釋越發地此地無銀三百兩,只好閉口不言,不敢再去看黃素了。
兩人站在馄饨攤旁便如兩個活招牌,沒過多久就有許多行人紛紛光顧。
這碗馄饨十分尋常,但帝京風味,多年未嘗,如今重新吃到,黃素回想起當年和黃庭的落魄,卻覺比什麽都有滋味。
黃庭先行吃完,付了幾個銅錢,一轉眼,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輕咦了一聲。
“怎麽了?”
“我好像看到金越了。”
黃素知道金越原先是哥哥的下屬,于是向哥哥解釋道:“上次選十二紫蛟的最後一場他病了,沒有去,只拿了丙等,落選了。他不想再在島上待下去,就服了忘情丹出了島。”
“怎麽好端端的,人會忽然病了?是被人下了毒嗎?”
“好像是被人刺傷了。”
“他武功不弱,誰能傷得他這麽重。”黃庭輕搖了搖頭,“不過服了忘情丹也不一定就真的吃。”
或許很多人被迫服下丹藥,遺忘前事,但神通廣大的人都各有能耐,讓別人毫不懷疑他服了藥。金越會避開他們,必然是沒有忘記前事。
黃素即刻領悟過來:“原來哥哥當初也沒吃,故意捉弄我!”
“捉弄你了又能怎樣?”
“沒怎樣。”黃素氣惱,“我晚上要捉弄回來!”
“不知羞,哪有你說這種話還這麽大聲的。”黃庭大為窘迫,連忙捂住他嘴巴。
此時卻已有許多人轉過頭,看向他們,只見兩人俊美無俦,一時間都看得呆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