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消息
“王爺,三皇子府傳來的消息。”書房內,淩雲突然出現将剛剛搜集到的情報遞給蒼翊。
有些急迫的接過一旁遞過來的紙團,緩緩打開,內容很簡單:三皇子書房內發現密道,出口未知。
蒼翊重新折起紙團扔進案桌上的琳琅熏爐中,紙張的糊臭味從熏爐處散開不一會便被爐內熏香替代了……
“繼續盯着三皇子府,密道的事不用急着尋出口,暫時只需要盯緊入口就可。”
“是。”話音剛落淩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書房內。
蒼翊從案桌裏側走出,踱步走到窗前站定,幽黑的鳳眸微微眯起,深邃的瞳孔看不清焦距,讓人猜測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自太後生辰之後,這兩天他一直未曾入宮,除了每日必須在朝堂上露個面,基本都待在府內,沒人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這幾日的翊王爺異樣被各方勢力看在眼裏,各種猜測陸續傳出,想着翊王爺這麽多年一直無心朝政,任何決策都保持絕對中立,這樣的人是所有有心政權之人都會努力拉攏的對象。
翊王爺是當朝皇帝唯一的胞弟,按離洛國律例他也是有皇位繼承權的,因而他的突然反常難免讓人疑心他的目的,若是他在皇位争奪中參上一腳,這對于皇權争奪必是最大的一個變數……
蒼翊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在這些權貴們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或許他便是知道了此事也無心顧及。
他依舊每日按時上朝,下朝之後直接回到王府,外界任何人任何方式的邀約已經全都與他無關了,他要盡快找到南宮若塵,所有探回的消息他必須第一時間知道,不論白天黑夜王府的大門都是緊閉,無端給王府外的街道上鋪墊了一層壓抑,偶爾夜半三更還能看到一道道黑影從王府的圍牆上飄過……
“王爺,我們設在三皇子府的人被發現了。屬下等辦事不力,請王爺降罪。”此時正直深夜,淩雲單膝跪地,面上無喜無悲,等着主子的責罰。
蒼翊靜靜看着窗外,沒有絲毫發怒的跡象,仿佛此事本就是意料之中,他的沉默倒是讓面癱的淩雲露出了一絲疑惑。
不知過了多久,蒼翊終于将視線落在了淩雲身上,冷冽的聲線在半夜的王府讓人平添了幾分懼意:“可有什麽發現?”
“一個時辰之前守在三皇子府密道入口處的暗一發現有人趁夜将一具女屍從密道口運走,那具女屍與畫像上的人有七分相像,因而跟着追進了密道之中,密道內有他人本就在預料之中,暴露行蹤之後他便直接順着密道逃了出去,查到了密道出口,是亂葬崗。”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蒼翊心中炸開了鍋,亂葬崗……亂葬崗……本以為今世重頭來過,他還來得及阻止一切的發生,以為他可以讓瑾竹免受那些折磨,以為他還來得及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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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最後的一絲僥幸也沒有了,不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手背青筋凸起,一雙鳳眸寒光四射:“好……蒼離……很好,我仍是小瞧了你了……”
難怪前世搜遍他的府邸也沒有任何收獲,所有不幹淨的東西都從密道送至亂葬崗,遷入東宮之後這條密道也被封鎖只餘一個密室,誰能想到,誰能想到這裏曾是一個銷毀一切肮髒的密道。
如今再是氣憤也無用,蒼翊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城內搜查的人全部撤回來,給本王盯緊三皇子府,從三皇子府運出的東西只要能藏下一個人的,出了府門便追上去,一旦發現畫像裏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我截下來。另外,守住亂葬崗,将看到的那具女屍運回來。”
“是。”
屋內再次恢複寂靜,蒼翊此刻的心裏思緒萬千,追查密道暴露了行蹤,必會引起蒼離的戒備,前世瑾竹被身為三皇子的蒼離百般折磨之後,無聲無息地将人送去了春風樓,事情做得如此不留痕跡,三皇子府的密道想必不止通往亂葬崗那一條,如今打草驚蛇,若是蒼離狗急跳牆,直接殺了南宮若塵……
蒼翊心中咯噔一下,心跳猛的加速,再也按耐不住,換上一襲夜行衣,未驚動任何一人從王府
側門處越了出去……
翊王府到三皇子府距離不短,一是身份有別,當朝皇叔不宜與諸位皇子走的過近,二來,蒼翊向來無心朝政,府邸自然離權貴聚集的街道遠了些。
“王爺……”剛剛抵達三皇子府門外,便有附近隐藏的暗衛接到訊號從黑暗處冒了出來。
“情況如何?”
“密道被發現之後,有人迅速将此事回給了三皇子,三皇子讓人了他的屋內,未免被發現我們的人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隐約聽到他們似乎提到了春風樓。”
春風樓?看來亂葬崗的密道暴露之後,蒼離倒是不敢輕易下手了,畢竟密道不可用了,府內人多眼雜想要處理屍體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蒼離在外名聲極好,斷不可能直接從府門處将人運去春風樓,那麽他的府內必然還有其他密道通往春風樓:“吩咐下去,密切注意春風樓內的動向,找一個懂得易容術的人易成畫像上的樣子,然後用劃痕将臉遮住,等他們将人送到了春風樓之後找到關押之處,悄悄将人換出來。”
“ 是。”暗衛其實很疑惑,只是提到了春風樓王爺怎會如此肯定三皇子會送人去春風樓?又如何斷定被送去的人就一定是畫像中的人?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暗衛,再多的疑問他也不會問出來,他只需要聽從主子的命令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以蒼離謹慎的性子必定會盡早将南宮若塵送離皇子府,暗一發現密道時雖然暴露了行蹤卻未暴露身份,以現如今的形勢他無論如何也猜測不到這事與翊王府有關,不能确認身份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只會謹慎的将自己府裏所有對自己不利的東西全部清理幹淨,以防後患。
“王爺,亂葬崗的那具屍體已經運回王府,仵作正在查看。”
剛回到王府,淩雲似乎已經等了他好些時候,蒼翊點頭輕應,見他神色不對,不由得蹙眉問道:“有什麽話直說就是。”
“那女子……”淩雲欲言又止,眼神看向偏院的方向:“那女子傷勢有異,王爺可要去看看?”
心中莫名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蒼翊随着淩雲前往安放屍體的偏院,因是深夜,偏院裏燃起的燭火在整個王府裏顯得有些突兀,踏進院門,院裏為數不多的幾個侍衛紛紛行禮,帶他進了仵作驗屍的房間。
“王爺……”
仵作見人進來意欲行禮被蒼翊制止,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
蒼翊視線落在那張與他腦海中極為相似的臉,雖滿臉的淤青傷痕,卻難掩一副絕代傾城之貌,他不禁想到,若是瑾竹容顏仍在,怕是比此女更顯風華之姿。
“看出什麽了?”
“啓禀王爺,這女子渾身血痕,生前必是受過利器嚴刑,致命傷在胸口處,以傷口來看像是發簪之類的細長利器所刺。”仵作躬身回話,言語間視線在屍體上來回,半晌後搖頭嘆息:“她這滿身的紅印淤青,只怕這女子,是不堪受辱,自殺而亡啊……”
“夠了,本王知道了。”蒼翊面沉如水,看向仵作道:“你該知道王府的規矩,管好你的嘴,此事若有他人知曉,你就用命來償,明白嗎?”
“草民明白,草民一定守口如瓶。”
此人是刑部查案最常請的仵作,在官場上打滾口風自然得緊,如此蒼翊也還是交待了幾句,才讓人将他送了出去。
盯着那冰冷無神的面孔,似是不忍再看,蒼翊閉上雙眸。
“在冰窖裏另起一處冰室,着人打一副冰棺,将人好好安置。”
“是。”
皇妹慘死,一直是南宮若塵心中的痛,遺憾不能将人救下,便只能置這一方冰棺,哪怕是留住屍體也好……
一夜無眠,第二日一早蒼翊派人往安國公府遞了帖子邀約安國公世子在怡月閣一聚。
早早的來到怡月閣樓下,朝春風樓的方向忘了一眼,緩緩收回視線,徑直走進了怡月閣。
“王爺?”剛進門便有人認出了他,匆匆走了過來微微福身行了一禮:“真是你啊王爺?可有好些日子沒來我們這了,昨個兒世子爺來這還念叨呢!”
蒼翊聞聲看向來人,一頭黑發只簡單的用一只玉簪挽了個流雲髻,精致的小臉撲了淡淡的脂粉顯得有些紅潤,身着月白色軟緞百褶羅裙,簡單卻不失優雅,這人便是這怡月閣的掌舵人霓落,對于這年紀輕輕便成為京城最大音律坊的當家人,蒼翊是很佩服的:“霓落姑娘,好久不見,近日有些瑣事脫不開身,今日得空便來你這怡月閣逛逛。想來他霍公子定是以為我這幾日在府中藏了美嬌娘不舍得出門了吧?”
“世子爺也不過玩笑話罷了,王爺您別介意,往日您常用的雅間一直給您留着,可需要奴家叫人帶您上去?”霓落抿唇輕笑,也不為霍公子辯駁,這霍公子便是今日蒼翊今日邀約之人,安國公世子霍展白。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是,若是世子來了,你讓他上樓來尋我便是。”
“是,王爺請便。”霓落福身退了下去,蒼翊擡頭看了一眼,随後邁步朝樓上雅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