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偷窺

箭矢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下自蒼離耳側擦過,幾縷青絲從半空飄落。蒼邵順着箭頭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嘴角抽搐,蒼離身後幾米處一只灰色的野兔被箭矢穿胸而過,渾身痙攣了一陣便斷了氣息,所有人看向翊王的眼神極為怪異。

如此大張旗鼓了半天就為射這麽一只野兔?

蒼離沒有回頭,聽着身後動物臨死前發出的輕吟也就明白了怎麽回事,臉上的笑再也挂不住,雙眸緊盯着平靜收弓的某人,若說翊王真是意在獵物他是絕對不信的,方才凝若實質的殺意仿若死神降臨,雖然他知道蒼翊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對自己下殺手,但利箭從耳邊擦過的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蒼翊此舉絕不是開玩笑。

蒼翊無視掉三皇子審視的視線,不做任何解釋,徑直從他身旁走過,彎身将地上的箭頭拔起:“本王還有要事,恕不奉陪。”

翊王策馬離去,南宮若塵緊随其後與蒼離擦身而過,俗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兩人卻只是對上一眼便交錯開了,卸下笑面僞裝的三皇子沉着臉站在原地,他本是懷疑那名近衛的身份,想要借和親之事稍加試探,卻沒料到正主安然無事,翊王卻情緒波動如此之大,今日一箭之辱,他蒼離絕不會善罷甘休。

剩下的侍衛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安慰,倒是二皇子蒼邵走上前,嘴角勾起玩味的笑:“三皇弟好定力,皇兄佩服。”

蒼離斜瞟了他一眼,不發一語轉身離去,他知道蒼邵有意拉攏翊王,今日這一出正中二皇子下懷,他留下不過自取其辱。想起派去武安侯府打探消息的人不知所蹤,蒼離向來平靜的臉變得異常凝重,他身後的侍衛都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些。

如此能打擊三皇子的大好機會蒼邵自然不會放過,三皇子惹惱翊王被飛箭警告的消息被散播了出去,翊王被皇上叫去詢問,衆人不知結果如何,只知秋獵最後一日,獵場裏沒了翊王的身影。

“你何苦現在就這般明确地與他對上?”

樂得不去獵場的翊王殿下正毫無形象地倚靠在窗門上翻着一本野史,聽到身後的聲音随意道:“早晚争鋒相對,何必虛與委蛇。”

南宮若塵默然,他又何嘗不知蒼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聽到蒼離對“皇妹”侃侃而談,他看似平靜內心不知有多掙紮,事情的真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卻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蒼翊翻書的手一頓,身後沉寂下來他便知道某人又在亂想了,将書合上從窗門處跳下,輕輕走到南宮若塵身旁那人卻完全沒意識到,蒼翊湊近,惡作劇地在他耳根處吹了口氣。

“嗯……”溫熱的氣息撲在耳根處,南宮若塵如受驚的小鹿般猛的側頭想要躲開,無意正對上了蒼翊那張放大數倍的俊顏,四目相對,誘惑近在眼前,蒼翊直接湊了上去,突然的靠近讓南宮若塵下意識地将雙目磕上,雙拳緊握:“唔……”

腰間的衣物受到拉扯,蒼翊看着眼前的人雙眼緊閉,濃密黑長的睫毛因為緊張不停顫動着,本想着淺嘗辄止的親吻變得不再滿足,舌尖輕探,輕易撬開他的齒冠開始攻城略地,呼吸漸漸急促。

“嗯……放,放開……唔……”濕熱的吻逐漸深入,南宮若塵只覺得舌尖被吮的發麻,空氣被迅速奪走,呼吸困難,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緊緊禁锢着自己的一雙鐵臂,卻徒勞無功。

蒼翊将人按向牆壁,背與牆的震觸使得懷裏的人又是一聲悶哼,放在腰間的手開始變得不老實,有意無意地摩挲着,漸漸探到了帶鈎處,正準備解開時突然一陣破風聲響起,蒼翊鳳眸瞬間睜開,迅速帶着南宮若塵向一旁挪了一步,銀針入木響起“嘟”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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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翊将刺入木窗的銀針取下,上面附着一張紙條,打開一看,翊王本就不滿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一旁輕喘着的人才剛緩過氣,出于好奇湊過來瞄了一眼,面具下的俊臉漲了個通紅,那大拇指長短的紙條上赫然寫着四個大字“衣冠禽獸”,昭示着方才的事被人完全看了去,而且依字跡來看還是兩人都很熟悉的人。

蒼翊知道他臉皮薄,利落的将紙條毀屍滅跡,無視了窗外挑釁惡作劇的人,轉身道:“今晚為犒勞軍士會有一場慶功宴,宴上勢必會遇上那些礙眼的人,你若不願去便好好在屋裏歇着吧。”

話題轉開,南宮若塵尴尬的神情也恢複了些,“再不願見的人也都見過了,一起去吧。”

蒼翊看着人從自己身旁走過,一時沒反應過來,以他的了解瑾竹暫時應該不會搭理他的,怎麽突然就不氣了?回過神的翊王殿下只覺得心花怒放,眼角帶笑:“好,那便一起去。”

至于窗外偷窺的某人,無人在意。

秋獵最後一日很早就罷圍了,皇帝率衆人回歸駐跸大營,軍士們開始清點獵物,準備晚上的慶功宴,整個獵場的人忙碌不斷,氣氛融洽。

行宮外圍一處空地被清掃地一塵不染,主位上一張漆黑檀木桌穩穩而立,桌後一把長椅,椅背上一雙活靈活現的金色龍鳳交纏盤栖着,象征着此位的無上尊榮,這是帝後的尊位。主位兩旁低一臺階處設有兩個位置,再往下,便是殿堂兩側整整齊齊排列着一張張矮小的木桌,中間空出的寬敞的通道被紅毯覆蓋,雖略顯簡陋也未失了莊嚴肅穆。

雖說是為了犒勞軍士舉辦的慶功宴,但到底身份有別,能和皇帝同席的人也只有那些王公貴族,有資格參加的人已經早早地到場侯着了,嘈雜聲不斷,身着金羅華服的慶元帝與緋羅蹙金五鳳吉服的皇後相攜走上紅毯,身後跟着翊王和寵冠後宮的賢貴妃,在場所有人面向正中躬身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慶元帝走上主位落座,視線在場內掃過一圈,沉聲道:“衆卿免禮,此宴會只為慶功,衆卿不必拘束,都坐吧。”

“謝皇上。”衆人紛紛落坐,他們沒有皇帝那般待遇只能席地而坐,賢貴妃一襲縷金百蝶穿花雲段裙坐在皇後下首,妝容素雅,豔而不妖,保養姣好的容顏絲毫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讓人不得不贊嘆,也難怪她能獨寵後宮多年而不衰,淺笑間有意無意地看了三皇子蒼離一眼,似乎在交流着什麽。

蒼翊坐在慶元帝下首,完全沒有心思去聽那些君臣之間的寒暄之言,方才到場遲了些遇上皇兄同行,賢貴妃身後的侍女一直給他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身後的人氣息明顯不穩,礙于規矩他不敢回頭确認,直到入場分開而坐,這種不安才消了些。

南宮若塵站在蒼翊身後,整張臉顯得有些蒼白,雙眸緊緊盯着賢貴妃身後的一名侍女,明明很是俏麗的一張小臉卻布滿陰鸷,視線輕移,正巧對上蒼離那雙挑釁的雙眼,凝重的眼神收起,南宮若塵淡然地移開了視線。剛才突然的氣息紊亂和體內的躁動不安雖被他強行用內力壓住,但當時事發的一瞬間肯定已經被察覺,蒼離定然是已經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他會怎麽做?

“……禁衛軍四品中護軍歸冉在今年秋獵拔得頭籌,賜予驚弦落日,另,歸冉将軍在位多年恪盡職守,行事果斷不曾出任何差錯,故此升為禁衛軍三品中領軍,以示皇恩。”

“卑職叩謝皇恩。”席中走出一人,一身黑色勁裝襯得整個人氣宇軒昂,長長的胡須遮去了滿臉的冷硬,說話的聲音異常嘶啞。

歸冉走到場間叩拜行禮,從喜喬手裏接過那把驚弦落日,蒼勁有力的雙手緊緊握住弓身,唯有左手上緊纏着的繃帶顯得異常違和。

重重眼光落在歸冉身上,開獵前已說明會有弓弦為賞,可從未提及還有官職晉升,弓箭并非大多數人所擅長,故而他們縱使眼熱也并未太過在意,但官位不同,官位每晉升一級便意味着更多的權利,更不妨說是守衛皇城的禁衛軍。而與其他人在意的不同,南宮若塵看着那張胡茬遮面的臉,眉宇間有着掩不去的煞氣,左手上的繃帶似乎是想要遮蓋住什麽,恍如錯覺一般,他感覺那人似乎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沉思無果只能睑眉沉默。

“司率中郎将在此次秋獵中表現甚佳,賞珠玉十串,錦緞百匹……武安侯世子……”封賞還在繼續,卻始終沒有提及各位皇子,驚弦落日對于他人來說只是一把弓箭,若被皇子奪得,便會被賦予不同的含義,因此兩位皇子此次狩獵都是拼盡全力,戰績俱佳,理應得到封賞,而随着喜喬話落,場間的人開始面面相觑,對此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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