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宴請

二皇子府?

蒼翊心中一動,立時收了劍勢,朝着南宮若塵走去。

燙金色的請柬被一雙白皙修長的雙手打開,蒼翊便直接湊了過去:“說了什麽?”

待看清了請帖上的內容,蒼翊有些意外,“他可還給其他人遞了帖子?”

鐘叔道:“只給王府下了帖子。”

蒼翊頓時皺眉。

南宮若塵側頭,見他額頭滲着細密的汗珠,下意識擡手替他擦拭。

蒼翊微怔,轉而微微一笑:“無妨的。”

“冬日裏出汗容易受寒,回屋吧。”

“好。”

喚人将劍收走,蒼翊拉着南宮若塵回屋,卻在轉身之際,笑容微攏。

他身子骨硬,受些寒也無礙,倒是身旁之人,近些天比前幾日愈顯消瘦,只怕與體內的蠱蟲脫不了幹系,那些刺客受人指使刺殺官員,想必二皇子的反應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既是如此,二皇子這次的宴請,那些人會再有其他行動也說不定。

此行不論蒼邵到底有何目的,他都不得不去。

戌時未至,一輛馬車從翊王府駛出,朝着煦和樓的方向走去。

這是頤都城內最大的一處酒樓,作為宴請之地最為合适,蒼邵朝中羽翼受創,急于拉攏朝中重臣,但讓蒼翊心生不解的是,他一介王爺并無實權,就算要拉攏,這第一人也不該輪到他才是。

壓下心中疑惑,蒼翊踏下馬車,行至煦和樓門前,撣了撣衣上雪花,才走進朝着樓上走去。

樓上最寬敞的一處雅間已被二皇子包下,蒼翊到時,雅間內一人安坐,似乎已經等了好些時候。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蒼邵一驚,忙将手中茶杯放下,起身行禮:“皇叔。”

“本王受邀而來,此行為客,二皇子無需多禮。”

話雖如此說,某人卻絲毫沒有為客的自覺,徑直在桌前坐了下來:“本王府中有事耽擱了些時候,可是讓二皇子久等了?”

蒼邵立時起身,笑道:“皇叔能來,侄兒已是榮幸之至。”

蒼翊見他一臉笑意似是真的毫不在意,不由得疑惑更甚。

他雖沒有刻意遲到,卻也是壓着點兒出了王府的,到這裏時已然遲了片刻,這人仗着嫡子身份,向來心高氣傲,在意別人對他的态度,今日怎的這般平靜?

“不知二皇子此次相邀,所為何事?”

蒼邵正在替他斟茶的手微頓,淡笑道:“也無甚大事,閑暇之時想請皇叔一道談談心罷了。”

談心?

蒼翊頓時面色古怪。

這人雖小他一輩,年齡上卻還長了他幾歲,他們素來并無交集,能有什麽好談?

将杯中茶水飲盡,蒼翊道:“要來談心二皇子怕是找錯人了,本王一介俗人,做不來這等風雅之事,二皇子若無其他事,本王府中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說着他便起身欲走,蒼邵忙道:“皇叔且慢。”

他跟着起身,笑容微斂,神情肅然:“當日皇叔府中遇刺,難道就不曾生過疑慮?”

蒼翊側頭瞥他一眼,劍眉微挑:“聽二皇子此言,莫不是知道什麽內情不成?”

“我若是确實知曉呢?”

他說得認真,蒼翊盯了他半晌,嗤笑道:“那又如何?二皇子既然知曉,你只需禀告皇上,事情自然水落石出,本王無意摻和朝政之事,恕不奉陪。”

他所知的內情,不過是有心人想要讓他知道的,于事件的本身并無益處,他想以此事将翊王府拉到他的陣營,看似利于雙方,蒼翊卻不欲與他合謀,朝着房門走去。

他垂首拉開房門,兩柄明晃晃的長劍交叉在他身前攔住了去路。

蒼翊轉頭,笑意不減:“二皇子這是何意?”

蒼邵已經重新坐回桌前,輕抿了一口茶道:“皇叔何必裝的這般與世無争,你近些日子所做之事,哪一件不是與三皇子府對立?如今朝堂之上他蒼離一人獨大,要是讓他坐上那個位置,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我雖不知你們有何過節,但你我既然目的一致,何不聯手合作,勝算豈非更大?”

“那是你的勝算,與我何幹?”蒼翊冷哼一聲,臉色漸冷,直接踏前一步。

他倒是想看看,蒼邵有沒有那個膽子動手。

意料之中的,他進一步,門口那兩人便退開一步,面露猶疑,畏首畏尾。

蒼翊勾唇冷笑。

“皇叔這是連你府中那人,也不顧了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甚是平靜,蒼翊面色微變,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還未來得及追問,候在樓下的侍衛卻出現在此,見他匆匆而來面露焦急的模樣,蒼翊心中一震,越發覺得不安。

“攔住他!”

剛退開幾步的兩人重新上前,将急切欲走的人直接擋了回去。

“二皇子以為憑這兩人就能攔得住本王?”

見他的神情不複剛才的平穩,蒼邵笑道:“皇叔的本事侄兒自然曉得,憑這兩人當然不夠,所以侄兒還準備了別的驚喜。”

他擡手一拍,門外的廊道上迅速湧出一批黑衣人,将整個雅間團團圍住。

“雖然不敢傷及皇叔,想來讓皇叔在此多留一會兒,還是足夠的。”蒼邵得意笑道。

看着眼前出現的明顯不屬于二皇子府中的黑衣人,蒼翊鳳眸微沉。

難怪蒼邵一開始對他的态度絲毫都不介意,他們意在拖延時間,自然是希望他來的越晚越好!

想着府中定然已經出事,蒼翊臉色難看至極。

“皇叔不如坐下,侄兒定當好生招待,你若是要強闖,不小心傷到了皇叔那可就……”

話音未落,門邊一陣響動,蒼邵驟然擡頭,還未看清出了何事,鋒利的劍刃已近至身前,抵住了他的脖頸,劍尖處還帶着異樣的黏膩,待看清門邊的狀況時,他不禁瞳孔一陣緊縮。

方才攔住蒼翊最近的兩人已然倒地,脖間深紅的血口還在不斷滲血,在地面上形成了兩灘大小不一的血泊……

“你……你怎麽會?”

蒼邵連連後退,卻避不開緊随而至的長劍。

蒼翊道:“本王要想出去何需強闖?既是二皇子相邀而來,不如陪本王走一趟如何?”

“……”

幸而蒼邵惜命,縱然知道蒼翊不會殺他,也不敢去賭那一分意外。

順利出了煦和樓,蒼翊跳上侍衛早已備好的馬車,回頭見蒼邵捂着脖子面露憤恨,提醒道:“與其在這裏怨恨旁人,二皇子不如思慮自身,枕邊之人尚且為他人所用,你所做之事皆暴露在敵人眼底,就算你做的再多,你覺得你又能有多少勝算?”

蒼邵一驚:“你什麽意思?”

“言盡于此,二皇子好自為之。”

說罷他便彎身鑽進了馬車,見馬車快速離去,蒼邵欲追趕上去,無意牽動了脖間的傷口,疼的龇牙咧嘴,無奈只能作罷。

馬車只能走大道,雖省力卻差了速度,蒼翊心中着急,行了一段路便直接跳下馬車,尋了最近的一段路匆匆趕回王府。

清芷榭內,火光大盛,刀光劍影不斷,偶爾還伴有音律之聲,南宮若塵一襲白衣,望着院中來回交錯的身影,火光映襯之下的俊臉,神情不明。

“師兄,這外面亂的很,你先回屋吧。”

左麒擊退一人,竄到了房檐下。

“無妨。”南宮若塵搖頭。

今夜的刺客不論功力或者人數,與之前的都不在一個層次,其他人王府中的侍衛和十八暗衛尚能應付,讓他倍感在意的是,那一直立于院牆之上,一襲黑衣,面紗遮顏之人。

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那人驟然低頭,對上他審視的目光,明明是看不見的,南宮若塵卻明顯感覺到她在笑着,正心生疑窦,卻見那人忽然從院牆上跳下。

“師兄小心!”

人影轉瞬即至,少年的身影擋在身前,被那人一擊即退,南宮若塵伸手接住不受控制倒退的身影,強橫的力道連帶着他也向後退去。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那蒙面之人卻再次近至身前,南宮若塵瞳孔微緊,将少年從身前扯開,順手取過他手中長劍迎上那人攻勢。

以身形看,并不難辨認這是一名女子,她手持短刃,游刃有餘的身姿在對上南宮若塵手中長劍之時微微怔住,眼神逐漸認真起來。

蒼翊趕到之時,見到的便是熟悉的白色身影正與一黑衣女子交手纏鬥,頓時驚住。

他從未見過瑾竹利劍出鞘的模樣,往日對敵也都是用毒居多,此時他手持利刃,銀白的劍柄在他手中靈活轉動,單手對上那女子也不落下風,淩厲的一招一式,使得他整個人顯現出一番前所未有的風姿。

只是此刻他卻沒工夫欣賞這一切,鳳眸微瞥,随手抄起跟前侍衛的一把長劍,他徑直繞過院中其他纏鬥的身影,直奔屋檐下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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